第六章 老兵
簡妮看了維德一眼，野生的超凡者？面對污染，應該時刻警惕才對，哪能這麼衝動急切。
但是轉念一想，人家能把差點兒失控的自己救回來，好像還真有這個資本衝動。
於是簡妮立馬來了心思，誰不想早點脫離污染？
她撐起自己渾身酸痛的軀體，閉上雙目，雙手合十。
維德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波動從簡妮的身上散發出來，並且它還在不斷擴大。
沒過多久，簡妮睜開了雙眼。她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對維德說道：
「這裡的超凡特性很平滑。」
「說人話。」
「意思是這裡的規則固定，所有人都有同一個源頭。」
維德聞言點了點頭，沒想到教會的修女還挺有用的。
「規則固定，而且還有同一個源頭……」
他探出頭看了看，槍聲變得零星起來，這場戰鬥似乎就快要結束了。
於是他果斷轉變了自己的世界觀。
隨著世界觀的變化，維德眼中的世界也瞬間改變，戰壕、火炮、士兵……等等這些全部變成了流動的以太。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以太全都是黑紅色的。唯有一些士兵的身上還殘留有其他色彩。
維德看了一眼簡妮，此刻她眉心上的以太孔璀璨如晝陽，但在眉心之外，黑紅色的外來以太正在侵蝕她的身體。
這真的是以太？維德覺得這應該叫做「超凡」了。以太摻雜了其他東西，於是變成了超凡。
「嗯？維德先生，我臉上有東西嗎？」簡妮見維德盯住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臉頰，緊接著她便面色一苦。
因為她臉上真的有東西，刮下來的污泥與血跡讓她的小手更黑了。
「不，沒什麼。」維德搖了搖頭，看起來簡妮現在的狀態還可以。
他又看了看自己，一切良好。
沒有以太，也沒有超凡，有的僅僅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肉體。他仿佛一個黑洞，從外界湧入的以太接觸到他時便宛如泥牛入海，沒能掀起絲毫波瀾。
維德心有所悟，他爬出戰壕。
掃眼望去，只見黑紅色在移動，偶爾夾雜了其他的色彩。這片空間如同被打翻了的顏料盤，五彩斑斕，令人頭暈目眩。
很快，維德便從中發現了異常。
那是一個正在衝鋒的士兵，超凡力量賦予他活動的軀體，而他身上的黑紅比這裡任何一處都濃。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以太如洪水般涌動，籠罩天空，覆蓋大地。
就像他一個人搭建了這片舞台，而其他人只是舞台上的演員。
「找到了。」
維德對簡妮說道，在其愣神之際，飛速靠近過去。
吃了一嘴土後，簡妮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跟上，口中還好奇問道：
「這麼快就找到源頭了？難不成你覺醒的能力也是感知類的？」
「你可以這麼理解。」維德點點頭。
「好強啊，能問一下你到什麼階段了嗎？」似乎是放鬆了警惕，簡妮眉心上的以太孔收斂了許多，話題也轉向了其他方面。
維德扭頭看向簡妮，他看見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從簡妮眉心的以太孔四周伸出，仿佛太陽的日冕。
它們絕大多數很短，大約不過三四毫米。而有一條很長，它從簡妮眉心出發，一直延伸至脖頸。
簡妮看見維德又這樣盯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僭越了。她下意識地捂嘴，結果只覺得一陣土腥和血腥氣撲鼻而來。
「呸呸呸！」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
她吐出舌頭，一臉歉意地看向維德。明目張胆地詢問一個超凡者的實力，不亞於在大街上問別人的存款有多少。
這是個極為冒犯的行為，如果被詢問的對象精神不穩定，甚至因此失控也說不定——此案例常見於遲遲無法覺醒新能力的超凡者。
「在戰場上不要放鬆警惕。」維德沒在意她的這些話。他舉起手槍，向簡妮身後扣動扳機。
「砰！」
黃銅的彈殼拋出，衝過來的士兵應聲倒地。
哪怕沒有「必中」的加持，維德的槍法仍舊了得。這一方面來自前身的經歷，另一方面則來自維德自己的鍛鍊。
敵人倒地，這次維德看見了不同以往的地方。他發現在擊斃士兵後，侵蝕自己的黑紅以太突然多了許多。
不過和之前一樣，它們沒能對維德產生任何影響。
「你來。」維德又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扔給了簡妮。
「這……這是槍嗎？可我不會開槍。」簡妮舉著手槍手足無措，她能認出來這是某種槍械，相較於其他槍，這把也太簡潔小巧了。
而且也很符合她審美，可惜她對槍枝一竅不通，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配槍扔掉了。
「你之前怎麼在戰場上戰鬥的，現在就怎麼來。」維德收回手槍，指著越來越多的士兵說道。
越靠近源頭，戰鬥越發激烈。這裡似乎是某個很重要的陣地，所有人都湧向了這裡。
簡妮懵懂地點了點頭，然後維德便看見她眉心一亮。金色的以太湧出以太孔，覆蓋在她的身上。
「嘭！」
這下輪到維德吃土了，簡妮雙腿一蹬，嬌弱的身軀中迸發出巨大的力量。她整個人如同雌豹般在叢林中穿梭，騰挪翻轉間便靠近了一名士兵。
「咚！」
一拳揮出，維德清楚看見士兵的胸腔凹下去一個大坑，然後這個倒霉蛋就像是破布偶般飛出，撞到一顆大樹上才重重落下。
「嗬……嗬……，怎麼樣？」
簡妮喘著粗氣，像是邀功般笑道。
維德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在簡妮解決敵人後，她身上發生了和維德一樣的情況。
只不過她沒有維德那樣的能力，那些黑紅的以太直接繞過她體表的力量，侵蝕了她眉心的以太孔。
「不錯，但是接下來你最好不要隨便出手。」
維德說罷便看向了遠處，作為源頭的那名士兵越戰越勇，匍匐的姿勢、越障的速度，還有那開槍的準頭，無不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老兵啊……」
維德舉起彈匣空空的步槍，剎那間，他眼中的世界又變了。
什麼以太？什麼金光？剛剛的一切仿佛是幻覺，現在這裡只有血與火，生與死。
維德嘆了口氣。
「戰爭已經結束了。」
「所以……繳械！」
轟鳴的槍炮聲戛然而止，海量的槍枝與火炮被無形的力量抓起，盡數飛到了維德身前。
「放我們出去。」
維德看著愣神的老兵，出聲詢問道。
老兵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戰場，扭頭看向維德：「士兵……為什麼不戰鬥？」
他的聲音起初很小，但很快就大了起來，而且其中還多了絲歇斯底里的意味。
「士兵，戰鬥！戰爭……還沒有結束！」
老兵大叫著，伴隨著他那如同青蛙般的巨大嗓門，整片空間都扭曲起來。
維德眉頭一皺：「開火。」
「轟隆隆！」
鋼鐵的雨滴傾瀉而下，濺起烈火般的滔天巨浪。大地被火炮狠狠蹂躪，以至於地表的土層徹底翻轉了一遍。
在燃燒的火焰中，一切活物都倒下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中混雜著殷紅的腥土。
「咕嚕……」
簡妮的臉頰被硝煙燻得黝黑，她看了看一旁扶著帽子的維德，悄悄挪開了一點點距離。
「結束……了嗎？」她小聲詢問道，生怕身旁懸浮的武器槍口調頭指在她的腦門。
維德看著仍舊不變的天空，搖了搖頭。
「不，還沒有。」
下一刻，兩人只覺得雙眼一晃。再然後，他們就重新回到了戰爭最開始的地方，不過這次他們卻變成了阿爾特里亞士兵。
「轟！」
炮聲作響，大地震顫。
維德躺在戰壕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
「我趕時間啊……」
但是轉念一想，人家能把差點兒失控的自己救回來，好像還真有這個資本衝動。
於是簡妮立馬來了心思，誰不想早點脫離污染？
她撐起自己渾身酸痛的軀體，閉上雙目，雙手合十。
維德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波動從簡妮的身上散發出來，並且它還在不斷擴大。
沒過多久，簡妮睜開了雙眼。她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對維德說道：
「這裡的超凡特性很平滑。」
「說人話。」
「意思是這裡的規則固定，所有人都有同一個源頭。」
維德聞言點了點頭，沒想到教會的修女還挺有用的。
「規則固定，而且還有同一個源頭……」
他探出頭看了看，槍聲變得零星起來，這場戰鬥似乎就快要結束了。
於是他果斷轉變了自己的世界觀。
隨著世界觀的變化，維德眼中的世界也瞬間改變，戰壕、火炮、士兵……等等這些全部變成了流動的以太。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以太全都是黑紅色的。唯有一些士兵的身上還殘留有其他色彩。
維德看了一眼簡妮，此刻她眉心上的以太孔璀璨如晝陽，但在眉心之外，黑紅色的外來以太正在侵蝕她的身體。
這真的是以太？維德覺得這應該叫做「超凡」了。以太摻雜了其他東西，於是變成了超凡。
「嗯？維德先生，我臉上有東西嗎？」簡妮見維德盯住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臉頰，緊接著她便面色一苦。
因為她臉上真的有東西，刮下來的污泥與血跡讓她的小手更黑了。
「不，沒什麼。」維德搖了搖頭，看起來簡妮現在的狀態還可以。
他又看了看自己，一切良好。
沒有以太，也沒有超凡，有的僅僅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肉體。他仿佛一個黑洞，從外界湧入的以太接觸到他時便宛如泥牛入海，沒能掀起絲毫波瀾。
維德心有所悟，他爬出戰壕。
掃眼望去，只見黑紅色在移動，偶爾夾雜了其他的色彩。這片空間如同被打翻了的顏料盤，五彩斑斕，令人頭暈目眩。
很快，維德便從中發現了異常。
那是一個正在衝鋒的士兵，超凡力量賦予他活動的軀體，而他身上的黑紅比這裡任何一處都濃。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以太如洪水般涌動，籠罩天空，覆蓋大地。
就像他一個人搭建了這片舞台，而其他人只是舞台上的演員。
「找到了。」
維德對簡妮說道，在其愣神之際，飛速靠近過去。
吃了一嘴土後，簡妮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跟上，口中還好奇問道：
「這麼快就找到源頭了？難不成你覺醒的能力也是感知類的？」
「你可以這麼理解。」維德點點頭。
「好強啊，能問一下你到什麼階段了嗎？」似乎是放鬆了警惕，簡妮眉心上的以太孔收斂了許多，話題也轉向了其他方面。
維德扭頭看向簡妮，他看見密密麻麻的金色紋路從簡妮眉心的以太孔四周伸出，仿佛太陽的日冕。
它們絕大多數很短，大約不過三四毫米。而有一條很長，它從簡妮眉心出發，一直延伸至脖頸。
簡妮看見維德又這樣盯著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僭越了。她下意識地捂嘴，結果只覺得一陣土腥和血腥氣撲鼻而來。
「呸呸呸！」
「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
她吐出舌頭，一臉歉意地看向維德。明目張胆地詢問一個超凡者的實力，不亞於在大街上問別人的存款有多少。
這是個極為冒犯的行為，如果被詢問的對象精神不穩定，甚至因此失控也說不定——此案例常見於遲遲無法覺醒新能力的超凡者。
「在戰場上不要放鬆警惕。」維德沒在意她的這些話。他舉起手槍，向簡妮身後扣動扳機。
「砰！」
黃銅的彈殼拋出，衝過來的士兵應聲倒地。
哪怕沒有「必中」的加持，維德的槍法仍舊了得。這一方面來自前身的經歷，另一方面則來自維德自己的鍛鍊。
敵人倒地，這次維德看見了不同以往的地方。他發現在擊斃士兵後，侵蝕自己的黑紅以太突然多了許多。
不過和之前一樣，它們沒能對維德產生任何影響。
「你來。」維德又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扔給了簡妮。
「這……這是槍嗎？可我不會開槍。」簡妮舉著手槍手足無措，她能認出來這是某種槍械，相較於其他槍，這把也太簡潔小巧了。
而且也很符合她審美，可惜她對槍枝一竅不通，不然也不會把自己的配槍扔掉了。
「你之前怎麼在戰場上戰鬥的，現在就怎麼來。」維德收回手槍，指著越來越多的士兵說道。
越靠近源頭，戰鬥越發激烈。這裡似乎是某個很重要的陣地，所有人都湧向了這裡。
簡妮懵懂地點了點頭，然後維德便看見她眉心一亮。金色的以太湧出以太孔，覆蓋在她的身上。
「嘭！」
這下輪到維德吃土了，簡妮雙腿一蹬，嬌弱的身軀中迸發出巨大的力量。她整個人如同雌豹般在叢林中穿梭，騰挪翻轉間便靠近了一名士兵。
「咚！」
一拳揮出，維德清楚看見士兵的胸腔凹下去一個大坑，然後這個倒霉蛋就像是破布偶般飛出，撞到一顆大樹上才重重落下。
「嗬……嗬……，怎麼樣？」
簡妮喘著粗氣，像是邀功般笑道。
維德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在簡妮解決敵人後，她身上發生了和維德一樣的情況。
只不過她沒有維德那樣的能力，那些黑紅的以太直接繞過她體表的力量，侵蝕了她眉心的以太孔。
「不錯，但是接下來你最好不要隨便出手。」
維德說罷便看向了遠處，作為源頭的那名士兵越戰越勇，匍匐的姿勢、越障的速度，還有那開槍的準頭，無不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老兵啊……」
維德舉起彈匣空空的步槍，剎那間，他眼中的世界又變了。
什麼以太？什麼金光？剛剛的一切仿佛是幻覺，現在這裡只有血與火，生與死。
維德嘆了口氣。
「戰爭已經結束了。」
「所以……繳械！」
轟鳴的槍炮聲戛然而止，海量的槍枝與火炮被無形的力量抓起，盡數飛到了維德身前。
「放我們出去。」
維德看著愣神的老兵，出聲詢問道。
老兵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戰場，扭頭看向維德：「士兵……為什麼不戰鬥？」
他的聲音起初很小，但很快就大了起來，而且其中還多了絲歇斯底里的意味。
「士兵，戰鬥！戰爭……還沒有結束！」
老兵大叫著，伴隨著他那如同青蛙般的巨大嗓門，整片空間都扭曲起來。
維德眉頭一皺：「開火。」
「轟隆隆！」
鋼鐵的雨滴傾瀉而下，濺起烈火般的滔天巨浪。大地被火炮狠狠蹂躪，以至於地表的土層徹底翻轉了一遍。
在燃燒的火焰中，一切活物都倒下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中混雜著殷紅的腥土。
「咕嚕……」
簡妮的臉頰被硝煙燻得黝黑，她看了看一旁扶著帽子的維德，悄悄挪開了一點點距離。
「結束……了嗎？」她小聲詢問道，生怕身旁懸浮的武器槍口調頭指在她的腦門。
維德看著仍舊不變的天空，搖了搖頭。
「不，還沒有。」
下一刻，兩人只覺得雙眼一晃。再然後，他們就重新回到了戰爭最開始的地方，不過這次他們卻變成了阿爾特里亞士兵。
「轟！」
炮聲作響，大地震顫。
維德躺在戰壕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
「我趕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