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踢足球
待我慢慢睜開眼睛，輕輕展開抓在手中的紙條，只見上面寫著：先跟老師溝通。
我看到，自己緊縮的心，也隨之展開了。其實抓鬮這樣的事情，也是換一種方式給自己找個理由。在抓之前心中其實是有想要的方向的，否則也不會在看到結果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立即放鬆下來。真的是很會給自己加戲，且樂此不疲。
果不其然，班主任也不能確定這次住校時間究竟需要多久，他說：「少則5到7天，多則十天半個月可能都不止。」
「那可怎麼辦呢？我昨晚都答應她請假了，但是萬一要封閉十天往上，這落下的課想補都補不回來了。」我也如實表達。
「這樣，你把孩子住校的行李都搬到學校南門來，我放學找她談，你別怕她哭，讓她哭一哭就好了……」許是見多了孩子們的各種狀態，班主任替我作出了決定，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掛了電話，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般那麼輕鬆，我快速收拾好江皓月的行李，在放學時分送到了南門口。此時，陪讀媽媽把「信守承諾」這四個字也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時，班主任正在教室找江皓月談話，她再次跟老師說在學校住不習慣，倔犟著一定要請假。老師當著孩子的面把電話打到我這裡：「家長，江皓月說她在學校住不習慣，你看怎麼辦？」
「老師，我現在在南門，行李也搬過來了，您看著辦吧，可以請假我就接她回去，如果不可以請假就讓她出來搬行李。」當著孩子的面，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把責任推給老師，選擇權也交給了班主任。
這個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逃離模式，踢足球踢得賊溜。
五分鐘後，江皓月跟在班主任身後，垂頭喪氣向門口走來。看見我的那一瞬間，江皓月擰緊眉頭噘著小嘴兒，眼睛裡發出強烈的求助信號。
我忍了忍，輕輕跟她說：「這是學校的規定，你忍一忍，等過幾天外面的局勢好轉了媽媽就接你回家。」
看著班主任伸出手準備接過我手中的行李，江皓月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摘掉眼鏡擦拭著撲簌而下的淚水。我旁邊剛好站著前來送行李的家長，幫我一起把行李舉起來，迅速從卷閘門上方遞到了老師手中。
「走吧。」老師接過行李，跟還在擦眼淚的江皓月說。
見反抗和掙扎都無用，這孩子只好跟著教師慢慢轉身。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我也趕緊轉身離開……
坐上車，關了車門，只是一瞬間的輕鬆，立即就回到了內疚當中。感覺自己好像跟班主任合夥，把孩子關進了學校。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殘忍了。
放手！放手！放手也是愛。我安慰著自己。
「讓她哭一哭就好了。」班主任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來不及去體會這樣的五味雜陳，我開車回到出租屋，收拾好行李，關好門窗，便逃也似地一路向家的方向飛奔。仿佛再慢一些，就會被關在別人的小區出不來似的……
直到拎著行李走進家門的那一刻，陪讀媽媽的整顆心才安定下來。是的，在我進門之前，我所居住的小區沒有被封閉，我所居住的單元樓沒有被封閉，我沒有被遺棄在外，我，有了安全感。
我不知道多年以後，當再次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是否依然還會充滿了內疚感，是否會為自己「背叛」了孩子而心痛。我不知道那時如果讓自己再選擇一次，我會不會帶著江皓月一起逃離學校……
在這一刻，我又回歸到了自我，變成了那個和想要逃離的內在小孩在一起的我自己。
下午四點，江皓月趁著上體育課的功夫給我打了個電話。電話里的她像個沒事人兒似的問我有沒有幫她把梳子和拖鞋都放在行李裡帶進學校。
聽到她輕鬆的語氣，我的內疚感正快速消失。告訴她梳子和拖鞋都放在行李箱。接著又和她簡單聊了兩句，看她語氣挺正常，跟中午的模樣已經判若兩人了，再次想起班主任的那句：「哭一哭就好了。」
一時間，我不知道是自己對這個孩子太過於緊張，還是真的該放手了。
心裡放鬆了許多，嘴巴也像抹了蜜似的：「你不在家，爸爸媽媽也會想你的！」
可能是太過於煽情，也可能這煽情的話又勾起了江皓月想家的情緒，這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孩子默默掛了電話。
不管怎樣，看她對住校這件事情很快不再對抗，老母親心裡的一顆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晚上，江建軍躺在床上，誇張地嚷嚷著：「啊哈，我自由自在無人打擾的單身生活這麼快就結束了！」
我也隨聲附和：「誰說不是呢？懷念我一夜到天亮聽著冥想進入夢鄉無人約束的愜意生活啊……」
很快滾在一起的兩個人，像是言不由衷，實則也是逐漸習慣了一個人睡覺不用遷就身邊人不同習慣的那種自由自在。比如我喜歡睡前開著燈看一會兒書，喜歡聽著冥想入睡；而江建軍睡覺的時候卻要沉浸式安靜，見不得一丁點兒光，也聽不得一點兒聲音。
這段時間我們在各自陪讀的過程中，從剛開始不習慣的二人分居生活，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自由自在。陪讀前，無論如何都不享受的分居生活，如今竟然開始懷念……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要不了幾年，高中的住校生涯，會不會也是江皓月最美好的青春回憶里的一部分呢？總有一天，她應該也會非常懷念這一段住校時光的吧。我想。
我問江建軍：「你說，人是不是都有些賤賤的？陪讀的時候想回家，回家了又想念陪讀時一個人睡覺的自由自在。」
江建軍壞笑著說：「可不是嘛，像狗一樣。」
我回懟道：「你才是狗！」
「一公一母兩隻狗呀！」
「汪汪！」
歡樂的二人轉在被窩裡響起。
我看到，自己緊縮的心，也隨之展開了。其實抓鬮這樣的事情，也是換一種方式給自己找個理由。在抓之前心中其實是有想要的方向的，否則也不會在看到結果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立即放鬆下來。真的是很會給自己加戲，且樂此不疲。
果不其然，班主任也不能確定這次住校時間究竟需要多久，他說：「少則5到7天，多則十天半個月可能都不止。」
「那可怎麼辦呢？我昨晚都答應她請假了，但是萬一要封閉十天往上，這落下的課想補都補不回來了。」我也如實表達。
「這樣，你把孩子住校的行李都搬到學校南門來，我放學找她談，你別怕她哭，讓她哭一哭就好了……」許是見多了孩子們的各種狀態，班主任替我作出了決定，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掛了電話，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般那麼輕鬆，我快速收拾好江皓月的行李，在放學時分送到了南門口。此時，陪讀媽媽把「信守承諾」這四個字也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時，班主任正在教室找江皓月談話，她再次跟老師說在學校住不習慣，倔犟著一定要請假。老師當著孩子的面把電話打到我這裡：「家長，江皓月說她在學校住不習慣，你看怎麼辦？」
「老師，我現在在南門，行李也搬過來了，您看著辦吧，可以請假我就接她回去，如果不可以請假就讓她出來搬行李。」當著孩子的面，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把責任推給老師，選擇權也交給了班主任。
這個時候，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逃離模式，踢足球踢得賊溜。
五分鐘後，江皓月跟在班主任身後，垂頭喪氣向門口走來。看見我的那一瞬間，江皓月擰緊眉頭噘著小嘴兒，眼睛裡發出強烈的求助信號。
我忍了忍，輕輕跟她說：「這是學校的規定，你忍一忍，等過幾天外面的局勢好轉了媽媽就接你回家。」
看著班主任伸出手準備接過我手中的行李，江皓月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摘掉眼鏡擦拭著撲簌而下的淚水。我旁邊剛好站著前來送行李的家長，幫我一起把行李舉起來，迅速從卷閘門上方遞到了老師手中。
「走吧。」老師接過行李，跟還在擦眼淚的江皓月說。
見反抗和掙扎都無用，這孩子只好跟著教師慢慢轉身。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我也趕緊轉身離開……
坐上車，關了車門，只是一瞬間的輕鬆，立即就回到了內疚當中。感覺自己好像跟班主任合夥，把孩子關進了學校。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殘忍了。
放手！放手！放手也是愛。我安慰著自己。
「讓她哭一哭就好了。」班主任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來不及去體會這樣的五味雜陳，我開車回到出租屋，收拾好行李，關好門窗，便逃也似地一路向家的方向飛奔。仿佛再慢一些，就會被關在別人的小區出不來似的……
直到拎著行李走進家門的那一刻，陪讀媽媽的整顆心才安定下來。是的，在我進門之前，我所居住的小區沒有被封閉，我所居住的單元樓沒有被封閉，我沒有被遺棄在外，我，有了安全感。
我不知道多年以後，當再次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是否依然還會充滿了內疚感，是否會為自己「背叛」了孩子而心痛。我不知道那時如果讓自己再選擇一次，我會不會帶著江皓月一起逃離學校……
在這一刻，我又回歸到了自我，變成了那個和想要逃離的內在小孩在一起的我自己。
下午四點，江皓月趁著上體育課的功夫給我打了個電話。電話里的她像個沒事人兒似的問我有沒有幫她把梳子和拖鞋都放在行李裡帶進學校。
聽到她輕鬆的語氣，我的內疚感正快速消失。告訴她梳子和拖鞋都放在行李箱。接著又和她簡單聊了兩句，看她語氣挺正常，跟中午的模樣已經判若兩人了，再次想起班主任的那句：「哭一哭就好了。」
一時間，我不知道是自己對這個孩子太過於緊張，還是真的該放手了。
心裡放鬆了許多，嘴巴也像抹了蜜似的：「你不在家，爸爸媽媽也會想你的！」
可能是太過於煽情，也可能這煽情的話又勾起了江皓月想家的情緒，這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孩子默默掛了電話。
不管怎樣，看她對住校這件事情很快不再對抗，老母親心裡的一顆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晚上，江建軍躺在床上，誇張地嚷嚷著：「啊哈，我自由自在無人打擾的單身生活這麼快就結束了！」
我也隨聲附和：「誰說不是呢？懷念我一夜到天亮聽著冥想進入夢鄉無人約束的愜意生活啊……」
很快滾在一起的兩個人，像是言不由衷，實則也是逐漸習慣了一個人睡覺不用遷就身邊人不同習慣的那種自由自在。比如我喜歡睡前開著燈看一會兒書，喜歡聽著冥想入睡；而江建軍睡覺的時候卻要沉浸式安靜，見不得一丁點兒光，也聽不得一點兒聲音。
這段時間我們在各自陪讀的過程中，從剛開始不習慣的二人分居生活，變成了實實在在的自由自在。陪讀前，無論如何都不享受的分居生活，如今竟然開始懷念……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要不了幾年，高中的住校生涯，會不會也是江皓月最美好的青春回憶里的一部分呢？總有一天，她應該也會非常懷念這一段住校時光的吧。我想。
我問江建軍：「你說，人是不是都有些賤賤的？陪讀的時候想回家，回家了又想念陪讀時一個人睡覺的自由自在。」
江建軍壞笑著說：「可不是嘛，像狗一樣。」
我回懟道：「你才是狗！」
「一公一母兩隻狗呀！」
「汪汪！」
歡樂的二人轉在被窩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