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作與「合作」
演下去？比利這種除了公鴨嗓外毫無特徵的路人甲，背景居然這麼複雜？
是像古斯塔沃·弗林以雷霆手段掀翻唐·埃拉迪奧一夥一樣，還是像陳永仁那樣，十多年來忍辱負重，於黑暗中尋找一線光明？
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之腦後，盧西安隱晦地瞄了一眼馬車外。
烏曼顯然擁有更高的話語權，再結合對方那非同尋常的能力，吸引他的注意才是明智之舉。
治安署，本地黑幫，其他深色組織......
不管比利背後是誰，只要能幫他把水攪渾，四捨五入後他就是個大好人！
畢竟不管從什麼角度看，自己都像是用來打窩的餌料......他不指望能渾水摸魚，但求把水攪渾後能跑路。
「呵。」盧西安將身子前傾，額頭緩緩抵住槍口，反倒逼得比利不斷後退。
「你不會開槍，或者說，你不敢。」
盧西安的語氣輕快，仿佛在評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證據就是，你只是對我齜牙咧嘴，甚至連擊錘都沒扳動。怎麼，要我這個『外行』教你怎麼開槍嗎？」
「那要試......」
「夠了！」
門突然被拉開，烏曼在車廂旁駐足而立，寒風灌入車廂，瞬間壓下了車內的火藥味。
他朝比利打了個手勢，後者「極不情願」地瞪了盧西安一眼，隨後下車，乖乖讓開了位子。
「你可以叫我烏曼。黎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我們確實不會對你做什麼，甚至只要你配合，在意外發生時，我們還要保護你。」
盧西安的精神一振，機會來了——挖出情報的機會！
「因為古代文字？」盧西安並沒有直接說「羅格斯文」四個字，而是用了更籠統的說法。
果然，在突如其來的「襲擊」面前，即便是烏曼這樣的人物也難以招架。
在聽見「古代文字」四個字後，他那如同岩石雕刻的面容露出了一絲縫隙。
「相信我，深夜將你帶到這裡並非是『我們』的本意。」
噠，噠，噠.......盧西安的右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子，隨後將手掌交叉，以手肘為支點立於桌上。
盧西安突然的直球攻擊直接但有效，為他挖掘了不少情報。
「我們」在烏曼口中顯然指的不是比利，而是「老闆」。
但是，烏曼背後的老闆不惜大費周章地將他連夜擄走，只是為了這些古代文字麼？
想到這裡，盧西安本想再踢個直球過去，但很快就被掐滅，因為這將暴露出他啥也不懂的事實。
不行，現在並非深根挖掘的時機，不能急躁，此時應當轉移一下話題.......
「烏曼先生，你似乎並非是普通人。」
烏曼眉毛一挑，捕捉到這個動作後，盧西安不禁大呼有戲。
「我不得不稱讚你敏銳的觀察力。」烏曼淡漠道。
「我曾上過戰場，在遙遠的北薩克力，那裡天寒地凍........」
盧西安表面聽的起勁，實則心裡已經開始罵娘。
這烏曼看起來濃眉大眼的，竟這麼滑溜！
盧西安見他還在東拉西扯，忍不住道：「烏曼先生，我是指......」
烏曼擺了擺手，打斷了盧西安的提問。
他將頭探出窗外看了一眼，沉默片刻道：
「我的確已經踏入了『道途』，構建了『基點』，是一位『超凡者』。」
在「道途」和「基點」兩個詞響起的瞬間，世界仿佛沉入了海淵，空氣變得粘稠、沉重。
光亮完全消失，蠕動的黑暗中射出一道道視線。
恍惚間，黑暗深處迴蕩起一聲聲低語，隔著重重厚重的「海水」，層層傳遞開來。
阿克西斯......利霍布斯......阿克西斯......利霍布斯......阿克西斯......利霍布斯......摩根娜......盧西安·黎......
那聲音逐漸變得模糊、重疊，仿佛有無數人的聲音疊加在一起，癲狂地祈禱著......
漸漸地，迴蕩著的低語消失了，整片黑暗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漆黑的海水開始涌動、翻騰，就像是燒開的沸水。
蘇——明——哲！！！
-----------------
同一時間。
沙沙沙......
一道黑影就著夜色漫步前行。
他深吸一口冷風，遙望著遠方模糊的燈火。
「有必要離這麼遠麼。」他低聲咕噥道。
「別動。」
一道女聲忽然在他腦後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冰涼堅硬的觸感。
黑影僵在了原地，他剛想開口，卻在抬眼的瞬間迎上了一雙湛藍的眸子。
「比利·埃弗拉，身份確認。」明亮的藍色眸子之下是飽經滄桑的沙啞聲線，「艾什莉，警戒周圍。」
「收到。」
腦後的冰冷終於消失，比利鬆了口氣，用眼角餘光打量起面前的人。
對方穿著警察制服，但舉止與常見的警察截然不同，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壓迫感。
比利的喉結微微滾動，晚秋的風絕談不上溫暖，但他的額頭還是泌出了汗。
「警官先生，請問我的對接人，也就是馬克警官，他現在......」比利試探著開口。
「馬克有其他任務。」沒等比利說完，藍眸警官就上前一步，風衣的立領幾乎就要戳到比利的臉上。
「他的工作由我接手，你先前的報告上說，丑幫高層直接對你下達了任務？」
比利點了點頭，隱晦地瞄了一眼對方的肩章。
雖然在黑夜裡看不清楚，但這位警官肩上的六角星顯然不止一顆，很可能是中心區的先生......
至少在比利的印象中，西區署長肩上的六角星也沒這麼多。
馬克待他不薄，他不願給對方添麻煩。
「還有什麼細節要補充的麼？」藍眸警官直視他的雙眼道。
比利吞了口唾沫，艱難道：
「有，也許有一個，可能是因為我還沒完全取得信任，丑幫空降了一個人來指揮我的行動，而我幾乎對他一無所知。」
藍眸警官上下打量了比利一眼，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
「運氣不錯。」
運氣不錯？
比利被盯得冷汗直冒，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只能傻笑著附和道：
「是的，您說的對。」
頓了頓，藍眸警官突然轉過頭，目視比利來時的方向，沉聲道：
「埃弗拉，請你快速報告目前的情況，不要有任何遺漏。」
-----------------
「黎......黎先生！」
盧西安猛然從那詭異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嘴唇微張，發散的瞳孔中映照出烏曼那略顯嚴肅的面孔。
「黎先生，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呼......我很好......很好。」
烏曼追逐道：「可你剛剛失神了五秒鐘。」
盧西安的眼睛微眯，他微微抬起下巴，不滿道：
「我不知道，也許應該問你自己，是不是給我服用了什麼損害精神的藥劑。」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烏曼的眼睛似乎比剛才亮了一些。
烏曼的神色並無變化：
「那只是普通的安眠藥，藥劑在比利身上，你可以隨意檢查。」
盧西安暗自鬆了口氣，一直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利斯之劍終於消散。
雖然他之前猜測自己服用的就是比利身上的那瓶藥，但在當時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超凡者......
盧西安回過神，不由想到先前遭遇的怪物，這種東西見人就殺，普通人乃至像烏曼這樣的超凡者都沒有反抗的餘地。
那可憎的外表，即便只是回憶都讓人毛骨悚然——裸露在外、不斷蠕動的肌肉，以及隨著肌肉的蠕動而蔓延至全身的骨刺......
毫無疑問，那的確是某種超乎常理的存在，活生生的超自然現象，而且還會偽裝......
可如果它們沒有偽裝呢？
如果它們先前......真的是警察呢？
人類也會變成那種怪物嗎？
醜陋、蠕動著的噁心肉塊，惡臭血腥的吞食慾望......
盧西安感到一陣不適，他強忍住噁心感，努力將自己異變的想法驅離出去。
「讓我們繼續。」烏曼注視著盧西安，仿佛要越過身體的阻礙，直視他的靈魂：「你知道什麼是道途嗎？」
盧西安的瞳孔微縮，他用手扶著額頭，下意識地回答道：「一個讓人成為怪物的機會？」
還好，這次沒有讓人窒息的深海壓迫感，也沒有令人發瘋的低語......
「有趣。」烏曼嗤笑道：
「許多人都以為這是通往神秘和力量的途徑，但是......」
然後呢？但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盧西安憋著一股氣，這種感覺好比足球比賽里X羅帶著球一路過關斬將，眼看著就要射門，結果畫面突然馬賽克了一樣。
謎語人能不能滾啊！
盧西安看向烏曼，卻發現對方此時正拉開窗簾，凝視著窗外。
他皺了皺眉，同樣看向窗外，但除了能看見周圍的沙土和灌木外，就只有濃厚的夜色。
一股莫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正當他轉過頭準備詢問時，卻驚覺烏曼正死死盯著他。
烏曼的眼睛變得異常明亮，這種強烈的視覺衝擊令盧西安本能地閉上雙眼。
然而，刺眼的目光仍舊存在，對方的視線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膚、骨骼，直接刺入了他的視神經......
仿佛有一層由無數眼睛組成的帷幕將他包圍，把他困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空間裡，同時與來自四面八方的無數顆眼睛對視。
「呃啊啊——」
盧西安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噁心感如潮水般湧入大腦，想吐卻吐不出來。
就在此刻，烏曼的形象忽然再次浮現於視線中。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看一場滑稽的表演。
「該死！」
盧西安低吼一聲，強忍著肉眼的灼痛，猛地抓起掛在牆壁上的油燈，朝著烏曼臉上砸去。
砰！
玻璃與頭骨的碰撞聲在車廂內迴蕩。
烏曼並未反抗，漫天的玻璃渣子順著熾熱的燈油自他的頭頂流淌而下，混著鮮血染紅了裡層的襯衣。
緊隨其後的重拳地狠狠砸在了烏曼臉上。盧西安的雙目充血，他跨坐在烏曼身上，手臂肌肉隆起，雙拳如雨點般不斷砸在烏曼臉上。
「攻擊我！謎語人是吧，你該死！」
每一次擊打都伴隨著血肉撞擊的悶響，盧西安忘卻了疼痛，忘卻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撲通——
「治安署的人都走到這裡了，比利還沒傳回消息......果然不該讓他呼吸這夜晚的空氣。」
烏曼微微低頭，他輕輕拂去肩膀上的塵屑，掃了一眼撲倒在地的盧西安。
「在處理完他們之前，你就睡一會兒吧。」
隨後，他從容打開了車門，邁步踏進夜色。
是像古斯塔沃·弗林以雷霆手段掀翻唐·埃拉迪奧一夥一樣，還是像陳永仁那樣，十多年來忍辱負重，於黑暗中尋找一線光明？
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之腦後，盧西安隱晦地瞄了一眼馬車外。
烏曼顯然擁有更高的話語權，再結合對方那非同尋常的能力，吸引他的注意才是明智之舉。
治安署，本地黑幫，其他深色組織......
不管比利背後是誰，只要能幫他把水攪渾，四捨五入後他就是個大好人！
畢竟不管從什麼角度看，自己都像是用來打窩的餌料......他不指望能渾水摸魚，但求把水攪渾後能跑路。
「呵。」盧西安將身子前傾，額頭緩緩抵住槍口，反倒逼得比利不斷後退。
「你不會開槍，或者說，你不敢。」
盧西安的語氣輕快，仿佛在評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證據就是，你只是對我齜牙咧嘴，甚至連擊錘都沒扳動。怎麼，要我這個『外行』教你怎麼開槍嗎？」
「那要試......」
「夠了！」
門突然被拉開，烏曼在車廂旁駐足而立，寒風灌入車廂，瞬間壓下了車內的火藥味。
他朝比利打了個手勢，後者「極不情願」地瞪了盧西安一眼，隨後下車，乖乖讓開了位子。
「你可以叫我烏曼。黎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我們確實不會對你做什麼，甚至只要你配合，在意外發生時，我們還要保護你。」
盧西安的精神一振，機會來了——挖出情報的機會！
「因為古代文字？」盧西安並沒有直接說「羅格斯文」四個字，而是用了更籠統的說法。
果然，在突如其來的「襲擊」面前，即便是烏曼這樣的人物也難以招架。
在聽見「古代文字」四個字後，他那如同岩石雕刻的面容露出了一絲縫隙。
「相信我，深夜將你帶到這裡並非是『我們』的本意。」
噠，噠，噠.......盧西安的右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子，隨後將手掌交叉，以手肘為支點立於桌上。
盧西安突然的直球攻擊直接但有效，為他挖掘了不少情報。
「我們」在烏曼口中顯然指的不是比利，而是「老闆」。
但是，烏曼背後的老闆不惜大費周章地將他連夜擄走，只是為了這些古代文字麼？
想到這裡，盧西安本想再踢個直球過去，但很快就被掐滅，因為這將暴露出他啥也不懂的事實。
不行，現在並非深根挖掘的時機，不能急躁，此時應當轉移一下話題.......
「烏曼先生，你似乎並非是普通人。」
烏曼眉毛一挑，捕捉到這個動作後，盧西安不禁大呼有戲。
「我不得不稱讚你敏銳的觀察力。」烏曼淡漠道。
「我曾上過戰場，在遙遠的北薩克力，那裡天寒地凍........」
盧西安表面聽的起勁，實則心裡已經開始罵娘。
這烏曼看起來濃眉大眼的，竟這麼滑溜！
盧西安見他還在東拉西扯，忍不住道：「烏曼先生，我是指......」
烏曼擺了擺手，打斷了盧西安的提問。
他將頭探出窗外看了一眼，沉默片刻道：
「我的確已經踏入了『道途』，構建了『基點』，是一位『超凡者』。」
在「道途」和「基點」兩個詞響起的瞬間，世界仿佛沉入了海淵，空氣變得粘稠、沉重。
光亮完全消失，蠕動的黑暗中射出一道道視線。
恍惚間，黑暗深處迴蕩起一聲聲低語，隔著重重厚重的「海水」，層層傳遞開來。
阿克西斯......利霍布斯......阿克西斯......利霍布斯......阿克西斯......利霍布斯......摩根娜......盧西安·黎......
那聲音逐漸變得模糊、重疊，仿佛有無數人的聲音疊加在一起，癲狂地祈禱著......
漸漸地，迴蕩著的低語消失了，整片黑暗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漆黑的海水開始涌動、翻騰，就像是燒開的沸水。
蘇——明——哲！！！
-----------------
同一時間。
沙沙沙......
一道黑影就著夜色漫步前行。
他深吸一口冷風，遙望著遠方模糊的燈火。
「有必要離這麼遠麼。」他低聲咕噥道。
「別動。」
一道女聲忽然在他腦後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冰涼堅硬的觸感。
黑影僵在了原地，他剛想開口，卻在抬眼的瞬間迎上了一雙湛藍的眸子。
「比利·埃弗拉，身份確認。」明亮的藍色眸子之下是飽經滄桑的沙啞聲線，「艾什莉，警戒周圍。」
「收到。」
腦後的冰冷終於消失，比利鬆了口氣，用眼角餘光打量起面前的人。
對方穿著警察制服，但舉止與常見的警察截然不同，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壓迫感。
比利的喉結微微滾動，晚秋的風絕談不上溫暖，但他的額頭還是泌出了汗。
「警官先生，請問我的對接人，也就是馬克警官，他現在......」比利試探著開口。
「馬克有其他任務。」沒等比利說完，藍眸警官就上前一步，風衣的立領幾乎就要戳到比利的臉上。
「他的工作由我接手，你先前的報告上說，丑幫高層直接對你下達了任務？」
比利點了點頭，隱晦地瞄了一眼對方的肩章。
雖然在黑夜裡看不清楚，但這位警官肩上的六角星顯然不止一顆，很可能是中心區的先生......
至少在比利的印象中，西區署長肩上的六角星也沒這麼多。
馬克待他不薄，他不願給對方添麻煩。
「還有什麼細節要補充的麼？」藍眸警官直視他的雙眼道。
比利吞了口唾沫，艱難道：
「有，也許有一個，可能是因為我還沒完全取得信任，丑幫空降了一個人來指揮我的行動，而我幾乎對他一無所知。」
藍眸警官上下打量了比利一眼，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
「運氣不錯。」
運氣不錯？
比利被盯得冷汗直冒，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只能傻笑著附和道：
「是的，您說的對。」
頓了頓，藍眸警官突然轉過頭，目視比利來時的方向，沉聲道：
「埃弗拉，請你快速報告目前的情況，不要有任何遺漏。」
-----------------
「黎......黎先生！」
盧西安猛然從那詭異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嘴唇微張，發散的瞳孔中映照出烏曼那略顯嚴肅的面孔。
「黎先生，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呼......我很好......很好。」
烏曼追逐道：「可你剛剛失神了五秒鐘。」
盧西安的眼睛微眯，他微微抬起下巴，不滿道：
「我不知道，也許應該問你自己，是不是給我服用了什麼損害精神的藥劑。」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烏曼的眼睛似乎比剛才亮了一些。
烏曼的神色並無變化：
「那只是普通的安眠藥，藥劑在比利身上，你可以隨意檢查。」
盧西安暗自鬆了口氣，一直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利斯之劍終於消散。
雖然他之前猜測自己服用的就是比利身上的那瓶藥，但在當時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超凡者......
盧西安回過神，不由想到先前遭遇的怪物，這種東西見人就殺，普通人乃至像烏曼這樣的超凡者都沒有反抗的餘地。
那可憎的外表，即便只是回憶都讓人毛骨悚然——裸露在外、不斷蠕動的肌肉，以及隨著肌肉的蠕動而蔓延至全身的骨刺......
毫無疑問，那的確是某種超乎常理的存在，活生生的超自然現象，而且還會偽裝......
可如果它們沒有偽裝呢？
如果它們先前......真的是警察呢？
人類也會變成那種怪物嗎？
醜陋、蠕動著的噁心肉塊，惡臭血腥的吞食慾望......
盧西安感到一陣不適，他強忍住噁心感，努力將自己異變的想法驅離出去。
「讓我們繼續。」烏曼注視著盧西安，仿佛要越過身體的阻礙，直視他的靈魂：「你知道什麼是道途嗎？」
盧西安的瞳孔微縮，他用手扶著額頭，下意識地回答道：「一個讓人成為怪物的機會？」
還好，這次沒有讓人窒息的深海壓迫感，也沒有令人發瘋的低語......
「有趣。」烏曼嗤笑道：
「許多人都以為這是通往神秘和力量的途徑，但是......」
然後呢？但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盧西安憋著一股氣，這種感覺好比足球比賽里X羅帶著球一路過關斬將，眼看著就要射門，結果畫面突然馬賽克了一樣。
謎語人能不能滾啊！
盧西安看向烏曼，卻發現對方此時正拉開窗簾，凝視著窗外。
他皺了皺眉，同樣看向窗外，但除了能看見周圍的沙土和灌木外，就只有濃厚的夜色。
一股莫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正當他轉過頭準備詢問時，卻驚覺烏曼正死死盯著他。
烏曼的眼睛變得異常明亮，這種強烈的視覺衝擊令盧西安本能地閉上雙眼。
然而，刺眼的目光仍舊存在，對方的視線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膚、骨骼，直接刺入了他的視神經......
仿佛有一層由無數眼睛組成的帷幕將他包圍，把他困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空間裡，同時與來自四面八方的無數顆眼睛對視。
「呃啊啊——」
盧西安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噁心感如潮水般湧入大腦，想吐卻吐不出來。
就在此刻，烏曼的形象忽然再次浮現於視線中。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看一場滑稽的表演。
「該死！」
盧西安低吼一聲，強忍著肉眼的灼痛，猛地抓起掛在牆壁上的油燈，朝著烏曼臉上砸去。
砰！
玻璃與頭骨的碰撞聲在車廂內迴蕩。
烏曼並未反抗，漫天的玻璃渣子順著熾熱的燈油自他的頭頂流淌而下，混著鮮血染紅了裡層的襯衣。
緊隨其後的重拳地狠狠砸在了烏曼臉上。盧西安的雙目充血，他跨坐在烏曼身上，手臂肌肉隆起，雙拳如雨點般不斷砸在烏曼臉上。
「攻擊我！謎語人是吧，你該死！」
每一次擊打都伴隨著血肉撞擊的悶響，盧西安忘卻了疼痛，忘卻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撲通——
「治安署的人都走到這裡了，比利還沒傳回消息......果然不該讓他呼吸這夜晚的空氣。」
烏曼微微低頭，他輕輕拂去肩膀上的塵屑，掃了一眼撲倒在地的盧西安。
「在處理完他們之前，你就睡一會兒吧。」
隨後，他從容打開了車門，邁步踏進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