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而復生
沙沙沙——
砂石混雜的泥土路面崎嶇難行，垃圾在道路兩旁的雜草堆中隨處可見。
「怪了，按理說他們早該接觸上了，無論烏曼選擇如何應對那些警察，到了這裡也不該如此安靜。」
武力解決是烏曼極有可能採取的應對方式，畢竟，這些匪徒根本見不得光。
從公鴨嗓身上的裝備來看，烏曼八成也有攜帶武器，比之前者應當只多不少。
馬車又是絕佳掩體，他不認為烏曼會束手就擒。
就在這時，盧西安腳步一頓。
透過馬車的輪廓，前面隱約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音，就像是......
「吧唧——吧唧——」
就像某種生物在咀嚼進食的聲音。
噗嗤——
盧西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好像踩到了什麼...水？
他低頭望向地面，昏暗的光線下，腳下那攤黏稠的紅色液體蜿蜒越過車輪，緩緩地朝四周蔓延開來。
後知後覺的鐵腥味夾雜著一絲惡臭充斥著鼻腔，讓他幾欲作嘔。
血......大量的血。
像是好幾個人的血都被放空了一樣。
徹骨的寒意直逼內心，強烈的危機感讓盧西安幾乎要轉身逃離。
細微的聲響在空寂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馬車前面傳來的奇怪聲音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也隨之停滯。
盧西安猛然驚醒，強大的心理素質強硬地驅逐掉了轉身逃跑的衝動。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心跳如擂鼓般加速，腎上腺素在體內涌動，名為勇氣的暖流驅散了徹骨的寒意。
什麼樣的野獸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輕易殺死數名手持武器的成年男性？
盧西安不得而知。
但他清楚，離開眼前這唯一的光源無異於自殺，更大的可能是還沒跑出多遠就被追上殺死。
沒人能在漆黑的夜幕下與獵食者周旋。
他迅速掏出手槍，手指穩穩扳動擊錘。忽然，他猛然向馬車的另一側拋出早已準備好的藥劑瓶。
咔嚓！
玻璃破碎的聲響在黑夜中顯得尤為刺耳。
趁著這一瞬間的動靜，他一閃身，躲進了馬車的另一側陰影。
沙沙沙......
盧西安悄然挪向車輪的陰影里，槍口順著視線牢牢對準發出聲音的拐角，子彈已然蓄勢待發。
昏暗的燈光照映照了一道高大的陰影輪廓，腳步聲越發清晰......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滾落，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滯。
就是現在！
嘭！！
槍聲如雷鳴般撕裂夜空的寧靜，火焰伴著硝煙從槍口綻放，子彈帶著猛烈的動能撕開沉悶的空氣，精準射向拐角處探出的身影。
那是某種面目可憎、形體扭曲的怪物……
或者說......一名「警察」。
它的頭顱深埋在陰影中，破爛的制服稀稀落落地垂掛在軀體上，裸露在外的蒼白肌肉如同有生命般一縮一張。
不斷有銳利扭曲的骨刺自軀體中暴露而出，伴隨著肌肉的蠕動散布到全身。
嘀嗒——
猩紅髮黑的液體自它的下巴滴落，手掌.....或者說利爪中，還夾著幾節沾滿血跡的條狀物。
盧西安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滯，強烈的失重感在他的身體裡不斷放大。
他艱難轉動眼珠，目光順著那條「鞭子」看向它的尾端。
烏......曼？
可怖的畫面如同利劍般刺入他的心臟，那被怪物啃食得坑坑窪窪的頭顱，正張著空洞的眼眶與他對視。
「嗬，嗬——！」
前方傳來一聲不似人類的低吼。
沙沙沙......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盧西安僵硬地轉動頭顱，望向馬車底下，卻見自己雙腳已被一雙烏青發白的手臂死死抓住。
下一瞬，美麗的星空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他的身體劇烈一震，脊背一麻，那早已破漏的感官就被完全扭曲，拖入了馬車底下。
「咳——呃——」
完全失聲的喉嚨就連痛苦的慘叫也無法發出。
盧西安只感覺，猩紅仿佛填滿了自己的整個世界......溫暖的......猩紅。
-----------------
「啊啊啊————」
「嘿！他醒了。」還是那道公鴨嗓音。
「他的反應怎麼會那麼大？該死，必須要先將他穩住！」
「沃——」
顛簸的馬車很快趨於穩定，烏曼的聲音傳來：
「冷靜點。」
話音剛落，盧西安只感覺一股暖流湧入胸膛，悄悄安撫著他的不適。
模糊的視線開始聚焦，他靠著牆壁直立起身，熟悉的裝飾映入眼帘。
車廂內布置華麗而優雅，奢華而不失端莊。
兩側對稱擺放著高靠背的天鵝絨軟椅，椅背與扶手上鑲有精緻的金色滾邊。
木質護牆板表面經過精細的雕刻和拋光，清新的核桃木香氣湧入鼻腔，驅散了那股虛幻的腥氣。
盧西安屏息凝神，物理層面上被生生撕裂的痛楚縈繞不散，死前最後感受到的溫暖與死後的無邊寒冷仍然作用於他的心靈。
這是夢？
不，死亡的感受是如此真切，他可以確定，自己剛剛確實死過一次，且絕不願再體驗第二次。
但是現在的情況又算什麼？
體溫和心跳依然存在，本該被打暈的公鴨嗓正在身旁抱怨，先一步死去的烏曼還在趕車......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自己剛在馬車裡醒來的那一刻。
不，還是有些不同。
這一次他是帶著已經穿越的記憶醒來的。
死而復生、時空穿越，無論哪個都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奇蹟......
那麼，代價是什麼？
盧西安從不認為自己會是故事繪本里的主角，就算這個超凡世界裡真的有神，祂們也絕不會青睞自己。
不過，現在他要考慮的只有怎麼才能活下去——就算是債也要有命才能還。
那股暖流應該不是錯覺，這個公鴨嗓應該是個普通人，但是那個烏曼......
他目光如炬，灼熱的視線仿佛穿透了車廂的簾幕，望見了烏曼那神秘的背影。
這並非是烏曼第一次展露非同尋常之處。上一次遇到那些怪物之前，就是他出聲提醒的。
盧西安粗略估算過，當時馬車和怪物至少相距七八百米。
就算在前世霓虹照明充足的夜晚裡，在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情況下，在這個距離看清來人也絕非易事。
另一個則是剛才使自己神智清明的能力。與前者不同，這個效果立竿見影，奇妙之處顯而易見。
掛壁上的火光晃著盧西安的思緒......
他必須做點什麼，否則，等待他的依舊是死亡。
「公鴨嗓先生，抱歉。」
盧西安率先打破沉默，歉意地看著公鴨嗓褲腳上的濁點。
「少拿那些刻板印象叫人，我叫比利，卑鄙的天夏人！」
天夏人，說的是我？
天夏共和國，位於遙遠的東大陸，離瓦倫泰聯邦所在的北大陸隔著汪汪大洋。
盧西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被壓了下去，在生存面前，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都可以丟在一邊。
公鴨嗓手腕一翻，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盧西安：「如你所見，你已經被我們挾持了，最好老實點，否則......」
盧西安隨手拿起天鵝絨窗簾的一角擦了擦嘴巴，相比起之前的怪物，這點威脅對他來說跟甜言蜜語沒有區別。
「叫烏曼過來，我有你們感興趣的消息。」
「你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立場？」
比利被盧西安命令式的語句給氣笑了，這傢伙以為自己是誰，他的老闆嗎？
他將槍口繼續往前推，幾乎要頂到盧西安的腦門。
「這把槍的有效射程足有百米以上，跟烏曼先生的配槍比也不弱多少。」比利冷笑道，「現在它距離你腦袋連一根手指都不到。」
「一根手指有多厚？三厘米？五厘米？我不知道，去他的！你只需要知道......」下一秒，比利表情一變，嘴角微微抽動道：
「演下去。」
砂石混雜的泥土路面崎嶇難行，垃圾在道路兩旁的雜草堆中隨處可見。
「怪了，按理說他們早該接觸上了，無論烏曼選擇如何應對那些警察，到了這裡也不該如此安靜。」
武力解決是烏曼極有可能採取的應對方式，畢竟，這些匪徒根本見不得光。
從公鴨嗓身上的裝備來看，烏曼八成也有攜帶武器，比之前者應當只多不少。
馬車又是絕佳掩體，他不認為烏曼會束手就擒。
就在這時，盧西安腳步一頓。
透過馬車的輪廓，前面隱約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音，就像是......
「吧唧——吧唧——」
就像某種生物在咀嚼進食的聲音。
噗嗤——
盧西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好像踩到了什麼...水？
他低頭望向地面，昏暗的光線下，腳下那攤黏稠的紅色液體蜿蜒越過車輪，緩緩地朝四周蔓延開來。
後知後覺的鐵腥味夾雜著一絲惡臭充斥著鼻腔，讓他幾欲作嘔。
血......大量的血。
像是好幾個人的血都被放空了一樣。
徹骨的寒意直逼內心，強烈的危機感讓盧西安幾乎要轉身逃離。
細微的聲響在空寂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馬車前面傳來的奇怪聲音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也隨之停滯。
盧西安猛然驚醒，強大的心理素質強硬地驅逐掉了轉身逃跑的衝動。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心跳如擂鼓般加速，腎上腺素在體內涌動，名為勇氣的暖流驅散了徹骨的寒意。
什麼樣的野獸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輕易殺死數名手持武器的成年男性？
盧西安不得而知。
但他清楚，離開眼前這唯一的光源無異於自殺，更大的可能是還沒跑出多遠就被追上殺死。
沒人能在漆黑的夜幕下與獵食者周旋。
他迅速掏出手槍，手指穩穩扳動擊錘。忽然，他猛然向馬車的另一側拋出早已準備好的藥劑瓶。
咔嚓！
玻璃破碎的聲響在黑夜中顯得尤為刺耳。
趁著這一瞬間的動靜，他一閃身，躲進了馬車的另一側陰影。
沙沙沙......
盧西安悄然挪向車輪的陰影里，槍口順著視線牢牢對準發出聲音的拐角，子彈已然蓄勢待發。
昏暗的燈光照映照了一道高大的陰影輪廓，腳步聲越發清晰......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滾落，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滯。
就是現在！
嘭！！
槍聲如雷鳴般撕裂夜空的寧靜，火焰伴著硝煙從槍口綻放，子彈帶著猛烈的動能撕開沉悶的空氣，精準射向拐角處探出的身影。
那是某種面目可憎、形體扭曲的怪物……
或者說......一名「警察」。
它的頭顱深埋在陰影中，破爛的制服稀稀落落地垂掛在軀體上，裸露在外的蒼白肌肉如同有生命般一縮一張。
不斷有銳利扭曲的骨刺自軀體中暴露而出，伴隨著肌肉的蠕動散布到全身。
嘀嗒——
猩紅髮黑的液體自它的下巴滴落，手掌.....或者說利爪中，還夾著幾節沾滿血跡的條狀物。
盧西安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停滯，強烈的失重感在他的身體裡不斷放大。
他艱難轉動眼珠，目光順著那條「鞭子」看向它的尾端。
烏......曼？
可怖的畫面如同利劍般刺入他的心臟，那被怪物啃食得坑坑窪窪的頭顱，正張著空洞的眼眶與他對視。
「嗬，嗬——！」
前方傳來一聲不似人類的低吼。
沙沙沙......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盧西安僵硬地轉動頭顱，望向馬車底下，卻見自己雙腳已被一雙烏青發白的手臂死死抓住。
下一瞬，美麗的星空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他的身體劇烈一震，脊背一麻，那早已破漏的感官就被完全扭曲，拖入了馬車底下。
「咳——呃——」
完全失聲的喉嚨就連痛苦的慘叫也無法發出。
盧西安只感覺，猩紅仿佛填滿了自己的整個世界......溫暖的......猩紅。
-----------------
「啊啊啊————」
「嘿！他醒了。」還是那道公鴨嗓音。
「他的反應怎麼會那麼大？該死，必須要先將他穩住！」
「沃——」
顛簸的馬車很快趨於穩定，烏曼的聲音傳來：
「冷靜點。」
話音剛落，盧西安只感覺一股暖流湧入胸膛，悄悄安撫著他的不適。
模糊的視線開始聚焦，他靠著牆壁直立起身，熟悉的裝飾映入眼帘。
車廂內布置華麗而優雅，奢華而不失端莊。
兩側對稱擺放著高靠背的天鵝絨軟椅，椅背與扶手上鑲有精緻的金色滾邊。
木質護牆板表面經過精細的雕刻和拋光，清新的核桃木香氣湧入鼻腔，驅散了那股虛幻的腥氣。
盧西安屏息凝神，物理層面上被生生撕裂的痛楚縈繞不散，死前最後感受到的溫暖與死後的無邊寒冷仍然作用於他的心靈。
這是夢？
不，死亡的感受是如此真切，他可以確定，自己剛剛確實死過一次，且絕不願再體驗第二次。
但是現在的情況又算什麼？
體溫和心跳依然存在，本該被打暈的公鴨嗓正在身旁抱怨，先一步死去的烏曼還在趕車......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自己剛在馬車裡醒來的那一刻。
不，還是有些不同。
這一次他是帶著已經穿越的記憶醒來的。
死而復生、時空穿越，無論哪個都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奇蹟......
那麼，代價是什麼？
盧西安從不認為自己會是故事繪本里的主角，就算這個超凡世界裡真的有神，祂們也絕不會青睞自己。
不過，現在他要考慮的只有怎麼才能活下去——就算是債也要有命才能還。
那股暖流應該不是錯覺，這個公鴨嗓應該是個普通人，但是那個烏曼......
他目光如炬，灼熱的視線仿佛穿透了車廂的簾幕，望見了烏曼那神秘的背影。
這並非是烏曼第一次展露非同尋常之處。上一次遇到那些怪物之前，就是他出聲提醒的。
盧西安粗略估算過，當時馬車和怪物至少相距七八百米。
就算在前世霓虹照明充足的夜晚裡，在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情況下，在這個距離看清來人也絕非易事。
另一個則是剛才使自己神智清明的能力。與前者不同，這個效果立竿見影，奇妙之處顯而易見。
掛壁上的火光晃著盧西安的思緒......
他必須做點什麼，否則，等待他的依舊是死亡。
「公鴨嗓先生，抱歉。」
盧西安率先打破沉默，歉意地看著公鴨嗓褲腳上的濁點。
「少拿那些刻板印象叫人，我叫比利，卑鄙的天夏人！」
天夏人，說的是我？
天夏共和國，位於遙遠的東大陸，離瓦倫泰聯邦所在的北大陸隔著汪汪大洋。
盧西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被壓了下去，在生存面前，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都可以丟在一邊。
公鴨嗓手腕一翻，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盧西安：「如你所見，你已經被我們挾持了，最好老實點，否則......」
盧西安隨手拿起天鵝絨窗簾的一角擦了擦嘴巴，相比起之前的怪物，這點威脅對他來說跟甜言蜜語沒有區別。
「叫烏曼過來，我有你們感興趣的消息。」
「你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立場？」
比利被盧西安命令式的語句給氣笑了，這傢伙以為自己是誰，他的老闆嗎？
他將槍口繼續往前推，幾乎要頂到盧西安的腦門。
「這把槍的有效射程足有百米以上，跟烏曼先生的配槍比也不弱多少。」比利冷笑道，「現在它距離你腦袋連一根手指都不到。」
「一根手指有多厚？三厘米？五厘米？我不知道，去他的！你只需要知道......」下一秒，比利表情一變，嘴角微微抽動道：
「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