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妄之災
痛！
頭要裂開了！
「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男人本能地發出慘嚎，他的身體痙攣著，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臉頰向下滾落。
「怎麼回事？」
一道略顯的厚重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不知道......不過我敢保證，劑量沒錯！」
回應的是一道被刻意壓低的公鴨嗓音。
「可是才過了一個半小時。」
「我明白......該死，那幫摩洛哥崽子居然敢拿次品欺騙我們！」
「我叫盧西安·黎，是個孤兒，昨天晚上被那天殺的老闆要求繼續修改方案，不得不留下加班到深更半夜......」
混沌的話語不斷地從男人的齒縫間流出，他的身體蜷縮在地上，手掌緊緊地攥住自己的頭髮，仿佛想要將自己從混亂的記憶里拽出來。
「靠！」
公鴨嗓暗罵一聲，猛地伸出一隻手抓向男人。
「該死的！要是讓他......」
走調的薩克斯聲戛然而止，公鴨嗓的手臂在男人身前被硬生生地攔住。
「烏曼！」
公鴨嗓盯著那隻牢牢鉗制住他的粗壯手掌，咬牙道：
「你瘋了！這個天夏人要是就這麼廢了，我們都......」
「這次行動以我為主，這是老闆的命令。」烏曼不為所動。
「老闆」二字就像冰水一樣將公鴨嗓從頭淋到腳，讓他閉上嘴。
-----------------
躺倒在地的男人名叫蘇明哲，至少他曾經被叫過這個名字。
外界的喧囂並未驅散他腦海里的混沌。
若不是疾病纏身，為了生存，曾經的蘇明哲也不會甘願在如此黑心的老闆手下打工。
然而，舉目無親、債台高築的他毫無依靠，若敢提出離職，恐怕連白十字的門都不會再為他敞開。
昔日的人生，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死循環。
蘇明哲？盧西安？
男人的意識逐漸清晰。
盧西安·黎，北大陸瓦倫泰聯邦薩凡納州月桂港人，同樣是個孤兒，一年前自首都瓦倫泰大學畢業後便來到月桂中學執教。
祭祀和祈禱在這個世界的發展中如影隨形，作為瓦倫泰大學歷史系畢業的高材生，他熟練掌握了北大陸各國的歷史和主流古代文字；
而為了研究深藏在宗教中的歷史規律，他對與兩者緊密相關的羅格斯文也有著獨到的見解。
羅格斯文......
「嘶——」
終於，源自於大腦的疼痛開始減弱，將還在抽動的太陽穴按住後，他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蒸汽、教會、隱秘結社......
我，穿越了。
-----------------
盧西安的眼睛微睜，車廂內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大概是被綁架了。
更糟糕的是，被他壓著的這塊天鵝絨地毯明顯價值不菲。
綁匪不圖錢。
眾所周知，當綁匪不圖你錢的時候，那他們圖的很可能就是你的身體......
兄弟，你好香。
顛簸的路面隱隱透出了交通狀況，這裡大概是夜晚的郊區小道。
完犢子了......
夜晚、郊區、小道......這三個詞幾乎堵住了所有的求生通道。
難道死局了嗎？
盧西安有些絕望，原本以為自己總算得到了命運女神的垂青，結果垂下來的卻是長滿荊棘的皮鞭，狠狠抽打著他。
不，他們似乎在刻意避免讓我受到傷害，我暫時是安全的......
思緒的火花在一瞬間掠過。
突然，烏曼低聲道：
「前面有治安署的人。」
「你說什麼？！」
公鴨嗓瞳孔微縮，吃驚道。
「你確定沒看錯嗎？那幫該死的警察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公鴨嗓微微掀開車廂右側的窗簾，月色依舊昏暗，周圍的低矮建築仍是漆黑一片，顯得格外陰森。
「該死，現在怎麼辦？」
「我來應付他們，你帶著『黎先生』先去最近的安全屋。」
烏曼眼中厲色一閃，凝重道。
「.......知道了」
望著還在地上抱頭躺屍的盧西安，公鴨嗓欲言又止。
在馬車減速後，他背著盧西安一躍而下。
呼，呼——
一陣寒風恰巧推搡著地上的枯葉和泥沙呼嘯而過，他們的落地聲顯得毫不起眼。
看樣子藥效還在......原本還擔心這個天夏人的身體狀態，現在反倒成了好事。
公鴨嗓暗自慶幸，借著馬車的掩護，他提起口氣，背著盧西安迅速朝右後方移動。
沙沙沙......
「咳——！！！」
忽然，公鴨嗓的喉嚨被一隻手從後方緊緊箍住，他的呼吸頓時停滯，整個身體僵在原地。
後方傳來沉重的落地聲，緊接著，他的重心失衡，星空在他的眼前一晃而過，便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咚——！
公鴨嗓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只覺著脖頸一麻，隨後意識便陷入黑暗。
盧西安簡單活動了一下酸脹的手臂，他蹲在一旁，仔細搜刮著公鴨嗓身上的財物。
一把粗製濫造的轉輪手槍、一柄有些生鏽的匕首、兩瓶可疑的藥劑以及金錢若干。
「果然是真貨。」
他仔細端詳了一下槍，隨後小心翼翼地將其別在腰間，匕首則是被藏入袖中。
盧西安看了眼帶有便簽的藥劑，眼睛一花，上面便簽上的「線條」仿佛活了過來，朝著讓他逐漸可以解讀的方向不斷蠕動。
上面寫的是......空虛與寂寞的克星？
「......如果真是這瓶藥的話，或許就不用擔心後遺症了，就是感覺有點火大。」
盧西安隨手將藥劑瓶塞進口袋，隨後，他抽了幾張面值不一的紙幣塞進衣服內側。
他眉頭微皺，別看現在好像已經安全了，但這事情要是不從根本上解決，等待他的依舊是無盡的麻煩。
這兩人不過是馬前卒，居然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擄走，看來他們的背後能量不小......
不過，在深夜遇見警察巡邏本就稀奇，更別說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裡的空氣沒有鹹濕的氣息，而且路況很差，所以應該不是港口區......等等，西區！
西區普特街發生黑幫火拼，當地治安署已介入調查......這是白天在《月桂報》上看到的新聞！
黑幫、警察、西區、普特街......
相比起月桂港的其他區域，西區破敗、缺少治安力量，是外來移民和貧苦工作者的聚居地。
這裡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暴力事件......換句話說，這裡就是黑幫和犯罪者的天堂。
盧西安很難想像這些事情沒有關聯。
他捂著額頭，無視了大腦的微微刺痛，短暫思索後便有了決定。
「烏曼是吧，讓我看看你跟警察先生們相處的如何。」
看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省的匪徒，盧西安緩緩融入夜色，抬步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頭要裂開了！
「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男人本能地發出慘嚎，他的身體痙攣著，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臉頰向下滾落。
「怎麼回事？」
一道略顯的厚重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不知道......不過我敢保證，劑量沒錯！」
回應的是一道被刻意壓低的公鴨嗓音。
「可是才過了一個半小時。」
「我明白......該死，那幫摩洛哥崽子居然敢拿次品欺騙我們！」
「我叫盧西安·黎，是個孤兒，昨天晚上被那天殺的老闆要求繼續修改方案，不得不留下加班到深更半夜......」
混沌的話語不斷地從男人的齒縫間流出，他的身體蜷縮在地上，手掌緊緊地攥住自己的頭髮，仿佛想要將自己從混亂的記憶里拽出來。
「靠！」
公鴨嗓暗罵一聲，猛地伸出一隻手抓向男人。
「該死的！要是讓他......」
走調的薩克斯聲戛然而止，公鴨嗓的手臂在男人身前被硬生生地攔住。
「烏曼！」
公鴨嗓盯著那隻牢牢鉗制住他的粗壯手掌，咬牙道：
「你瘋了！這個天夏人要是就這麼廢了，我們都......」
「這次行動以我為主，這是老闆的命令。」烏曼不為所動。
「老闆」二字就像冰水一樣將公鴨嗓從頭淋到腳，讓他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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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倒在地的男人名叫蘇明哲，至少他曾經被叫過這個名字。
外界的喧囂並未驅散他腦海里的混沌。
若不是疾病纏身，為了生存，曾經的蘇明哲也不會甘願在如此黑心的老闆手下打工。
然而，舉目無親、債台高築的他毫無依靠，若敢提出離職，恐怕連白十字的門都不會再為他敞開。
昔日的人生，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死循環。
蘇明哲？盧西安？
男人的意識逐漸清晰。
盧西安·黎，北大陸瓦倫泰聯邦薩凡納州月桂港人，同樣是個孤兒，一年前自首都瓦倫泰大學畢業後便來到月桂中學執教。
祭祀和祈禱在這個世界的發展中如影隨形，作為瓦倫泰大學歷史系畢業的高材生，他熟練掌握了北大陸各國的歷史和主流古代文字；
而為了研究深藏在宗教中的歷史規律，他對與兩者緊密相關的羅格斯文也有著獨到的見解。
羅格斯文......
「嘶——」
終於，源自於大腦的疼痛開始減弱，將還在抽動的太陽穴按住後，他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蒸汽、教會、隱秘結社......
我，穿越了。
-----------------
盧西安的眼睛微睜，車廂內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大概是被綁架了。
更糟糕的是，被他壓著的這塊天鵝絨地毯明顯價值不菲。
綁匪不圖錢。
眾所周知，當綁匪不圖你錢的時候，那他們圖的很可能就是你的身體......
兄弟，你好香。
顛簸的路面隱隱透出了交通狀況，這裡大概是夜晚的郊區小道。
完犢子了......
夜晚、郊區、小道......這三個詞幾乎堵住了所有的求生通道。
難道死局了嗎？
盧西安有些絕望，原本以為自己總算得到了命運女神的垂青，結果垂下來的卻是長滿荊棘的皮鞭，狠狠抽打著他。
不，他們似乎在刻意避免讓我受到傷害，我暫時是安全的......
思緒的火花在一瞬間掠過。
突然，烏曼低聲道：
「前面有治安署的人。」
「你說什麼？！」
公鴨嗓瞳孔微縮，吃驚道。
「你確定沒看錯嗎？那幫該死的警察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公鴨嗓微微掀開車廂右側的窗簾，月色依舊昏暗，周圍的低矮建築仍是漆黑一片，顯得格外陰森。
「該死，現在怎麼辦？」
「我來應付他們，你帶著『黎先生』先去最近的安全屋。」
烏曼眼中厲色一閃，凝重道。
「.......知道了」
望著還在地上抱頭躺屍的盧西安，公鴨嗓欲言又止。
在馬車減速後，他背著盧西安一躍而下。
呼，呼——
一陣寒風恰巧推搡著地上的枯葉和泥沙呼嘯而過，他們的落地聲顯得毫不起眼。
看樣子藥效還在......原本還擔心這個天夏人的身體狀態，現在反倒成了好事。
公鴨嗓暗自慶幸，借著馬車的掩護，他提起口氣，背著盧西安迅速朝右後方移動。
沙沙沙......
「咳——！！！」
忽然，公鴨嗓的喉嚨被一隻手從後方緊緊箍住，他的呼吸頓時停滯，整個身體僵在原地。
後方傳來沉重的落地聲，緊接著，他的重心失衡，星空在他的眼前一晃而過，便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咚——！
公鴨嗓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只覺著脖頸一麻，隨後意識便陷入黑暗。
盧西安簡單活動了一下酸脹的手臂，他蹲在一旁，仔細搜刮著公鴨嗓身上的財物。
一把粗製濫造的轉輪手槍、一柄有些生鏽的匕首、兩瓶可疑的藥劑以及金錢若干。
「果然是真貨。」
他仔細端詳了一下槍，隨後小心翼翼地將其別在腰間，匕首則是被藏入袖中。
盧西安看了眼帶有便簽的藥劑，眼睛一花，上面便簽上的「線條」仿佛活了過來，朝著讓他逐漸可以解讀的方向不斷蠕動。
上面寫的是......空虛與寂寞的克星？
「......如果真是這瓶藥的話，或許就不用擔心後遺症了，就是感覺有點火大。」
盧西安隨手將藥劑瓶塞進口袋，隨後，他抽了幾張面值不一的紙幣塞進衣服內側。
他眉頭微皺，別看現在好像已經安全了，但這事情要是不從根本上解決，等待他的依舊是無盡的麻煩。
這兩人不過是馬前卒，居然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擄走，看來他們的背後能量不小......
不過，在深夜遇見警察巡邏本就稀奇，更別說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裡的空氣沒有鹹濕的氣息，而且路況很差，所以應該不是港口區......等等，西區！
西區普特街發生黑幫火拼，當地治安署已介入調查......這是白天在《月桂報》上看到的新聞！
黑幫、警察、西區、普特街......
相比起月桂港的其他區域，西區破敗、缺少治安力量，是外來移民和貧苦工作者的聚居地。
這裡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暴力事件......換句話說，這裡就是黑幫和犯罪者的天堂。
盧西安很難想像這些事情沒有關聯。
他捂著額頭，無視了大腦的微微刺痛，短暫思索後便有了決定。
「烏曼是吧，讓我看看你跟警察先生們相處的如何。」
看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省的匪徒，盧西安緩緩融入夜色，抬步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