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鄭斗大的字認識沒有一筐，去沖沖打打可以混一下，要搞文化文藝宣傳寧可找根繩子上吊。在全公社幹部大會上，表態得斬釘截鐵，說：「請公社康書記放心，我們毛家村大隊保證完成任務，一定拿出讓群眾滿意的成績，讓領導放心的成績。」那是現場環境氣氛逼迫不得不這樣做做樣子。散會後，大鄭愁眉苦臉對春雲唉聲嘆氣道：「毛家村怎麼辦啊，我們都不懂。」
春雲說道：「你放心，毛家村輪到機會了。」
大鄭瞪大眼睛問道：「真的？你說來聽聽。」
春雲說道：「毛家村歷來讀書人多，唱戲、拉二胡、吹笛子、吹嗩吶、打鼓、敲鑼的人也多。農閒季節時候，村里自己組織演戲，表演三國戲、百壽圖、水滸、梁祝等戲曲。正月到其他地方演戲賺點錢。解放後，根據上級政府要求，為了配合宣傳婚姻法，從一九五四年開始，專門演《梁祝》和《三婿招》這兩台戲劇。同時還要求到附近其他幾個隔壁村義務表演，名氣大了，後來被邀請到附近山村表演。」
大鄭急急說道：「我駐村毛家村兩三年時間了，這些情況我怎麼一點也不曉得呢？這些東西從來都沒有聽人說起來。」
春雲也是直爽人，說道：「大鄭，你是到了過大年的時候才想起養大豬。今日講得好聽。你來到毛家村里，誰還和你說這些東西？人家躲也來不及了。」
大鄭臉紅起來說道：「你怎麼能這樣講話！都推到我的身上來。我駐毛家村之前，其他公社幹部在毛家村不是也搞嘛。這些話現在不要提了。我們當前的任務如何完成最重要。」
王春雲說道：「大鄭，這些東西我們都不懂，要叫懂行的人來一起商量才行。王老師懂的，我們去找王老師問問，聽聽他的意見。」
大鄭覺得春雲說得有理，擱在心頭的石頭可以落地，高興起來，和王春雲兩個人一起去找王老師商量。
王春雲叫了一句：「王老師在家嗎？」見沒有人回應。王春雲才悟道：「我們是呆大，王老師還在學校里。」
王老師正放學回家，帶他們到自己的臥室兼書房裡坐了下來。王老師的愛人剛從菜園地里拔了幾根蘿蔔回家，端匆匆忙忙泡了茶遞給他們。王師母尷尬地對大鄭說道：「大鄭，家裡困難，晚上沒有其他菜，就是蘿蔔。」
春雲笑著說道：「蘿蔔煮得油，炒菜不用油。」
大鄭客氣地對王師母說道：「我的飯你不要燒。我的飯，蓮花已經在大隊廚房裡燒了。我今天來請王老師幫忙，幾句話說完就走的。」
王老師聽了大鄭和王春雲的來意後，想了一會說道：「我肯定來幫忙，你們不用擔心。我提個意見，你們參考一下。王贇也把他叫來，他在這個方面有特長。他年輕的時候，在湘湖師範讀書，在學校里就是組織抗日宣傳活動文藝表演的積極分子，在這個方面有經驗；再一個，他在勞改農場時也曾經組織過犯人參加文藝表演比賽，取得了名次。我搞的是學生表演，以小孩子娛樂為目的，不成檔次。這次是參加比賽的，又是成人，要求不一樣。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王春雲聽了，拍著大腿叫好。
大鄭卻是相反的意見，說道：「要組織年輕人唱戲表演。王贇是定了性的，叫他來合適嗎？」
王春雲說道：「大鄭，我年齡這麼大了，幹得最好也就是在村里混個大隊長，只要任務完成了就可以了，名次是次要的。你不同了，這次表演搞得好，得了名次，說不定你就提起來當個副書記。你認為不妥當，我也沒有意見，你說了算。」
大鄭被春雲搶白了一頓，心裡七上八下。王春雲的話字字敲打到大鄭的心鼓上。話是直白了一點，但話糙理不糙啊。大鄭嘴裡說王贇是定了性的，請來幫忙不合適，實際上真正原因是下不了面子。王贇定了性，此後，兩人碰到不說話，互不理睬。大鄭想我駐村毛家村最多幾年時間，況且自己理不虧，沒有必要看你說話。王贇在肚子裡根本瞧不起大鄭，這個大老粗！也不尿他。
王老師知道大鄭的內心想的是什麼，說道：「大鄭啊，今天在這裡，就我們三個人，我有些話告訴你。
王贇雖然以前在舊政府幹過事，也是為了謀生。後來解放軍南下解放宣陽鎮時候，他就進入解放軍隊伍，當解放軍文化課教員。因為那個年代的解放軍隊伍里大部分戰士不識字。梅華為什麼不姓王？是養女。她親生父親是解放軍團長，也是他帶王贇到解放軍隊伍的。母親是軍醫，都去世了，沒有人負責撫養，王贇帶回家自己撫養。梅華的外公原來是上海的，連累了女兒女婿。梅團長也是大學畢業的。他的兄弟姐妹到境外失去了聯繫。梅華的爺爺奶奶因為年齡大了，自身難保。王贇不辜負梅團長知遇之恩，就把梅華帶回毛家村。
王贇不是沒有問題，不會農耕，村里照顧他，讓他放牛，非常輕鬆的活，還自命清高，說話做事一根筋，很容易出問題的。這次文藝表演事關整個大局，做得好，毛家村一舉成名。無論是對個人對毛家村甚至整個公社、區公所都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做得不好，對王贇沒有影響的。大鄭，我們要服從政治的需要，但是政治也要服務於百姓，社會才能安定。」王老師的話說得委婉、大氣，讓大鄭也下得了台階，也描繪了可以看得見的前景。
「做得不好，對王贇沒有影響的。」這句話大鄭聽得明白，你不叫王贇參與，做不好倒霉的是你大鄭的事，其他人都不受影響。大鄭盯著王老師看了看，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王老師接下去說道：「王贇對你有看法，也很正常。他就是有點清高。我先跟他打個招呼，他肯定答應的。我講了之後，大隊長也去說一下。最後，大鄭你專程再去說，他就差不多了。」
大鄭沒有其他辦法，只得依王老師的思路去做。
王老師找到王贇說了毛家村「文宣隊」的事宜，說道：「你要來幫我的忙。大鄭來跟你說，你要客氣一點，不要給臉色。」
王贇滿口答應。
第二天，春雲也過來跟王贇說道：「王贇，村里要搞文宣隊，你和王老師辛苦一點，把它搞起來。讓梅華、根珍兩人都參加。人員你和王老師兩個定。」
王贇也答應了。
大鄭到王贇的家裡，路上正碰到王贇，遞了一支香菸給王贇並幫助點燃，說道：「王贇，村里要搞文宣隊，王老師、春雲都推薦你，我同意了。你們認真一點搞起來。」
王贇點點頭。
春雲說道：「你放心，毛家村輪到機會了。」
大鄭瞪大眼睛問道：「真的？你說來聽聽。」
春雲說道：「毛家村歷來讀書人多，唱戲、拉二胡、吹笛子、吹嗩吶、打鼓、敲鑼的人也多。農閒季節時候，村里自己組織演戲，表演三國戲、百壽圖、水滸、梁祝等戲曲。正月到其他地方演戲賺點錢。解放後，根據上級政府要求，為了配合宣傳婚姻法，從一九五四年開始，專門演《梁祝》和《三婿招》這兩台戲劇。同時還要求到附近其他幾個隔壁村義務表演，名氣大了，後來被邀請到附近山村表演。」
大鄭急急說道：「我駐村毛家村兩三年時間了，這些情況我怎麼一點也不曉得呢？這些東西從來都沒有聽人說起來。」
春雲也是直爽人，說道：「大鄭，你是到了過大年的時候才想起養大豬。今日講得好聽。你來到毛家村里，誰還和你說這些東西？人家躲也來不及了。」
大鄭臉紅起來說道：「你怎麼能這樣講話！都推到我的身上來。我駐毛家村之前，其他公社幹部在毛家村不是也搞嘛。這些話現在不要提了。我們當前的任務如何完成最重要。」
王春雲說道：「大鄭，這些東西我們都不懂，要叫懂行的人來一起商量才行。王老師懂的，我們去找王老師問問，聽聽他的意見。」
大鄭覺得春雲說得有理，擱在心頭的石頭可以落地，高興起來，和王春雲兩個人一起去找王老師商量。
王春雲叫了一句：「王老師在家嗎？」見沒有人回應。王春雲才悟道：「我們是呆大，王老師還在學校里。」
王老師正放學回家，帶他們到自己的臥室兼書房裡坐了下來。王老師的愛人剛從菜園地里拔了幾根蘿蔔回家，端匆匆忙忙泡了茶遞給他們。王師母尷尬地對大鄭說道：「大鄭，家裡困難，晚上沒有其他菜，就是蘿蔔。」
春雲笑著說道：「蘿蔔煮得油，炒菜不用油。」
大鄭客氣地對王師母說道：「我的飯你不要燒。我的飯，蓮花已經在大隊廚房裡燒了。我今天來請王老師幫忙，幾句話說完就走的。」
王老師聽了大鄭和王春雲的來意後，想了一會說道：「我肯定來幫忙，你們不用擔心。我提個意見，你們參考一下。王贇也把他叫來，他在這個方面有特長。他年輕的時候，在湘湖師範讀書，在學校里就是組織抗日宣傳活動文藝表演的積極分子，在這個方面有經驗；再一個，他在勞改農場時也曾經組織過犯人參加文藝表演比賽，取得了名次。我搞的是學生表演，以小孩子娛樂為目的，不成檔次。這次是參加比賽的，又是成人，要求不一樣。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王春雲聽了，拍著大腿叫好。
大鄭卻是相反的意見，說道：「要組織年輕人唱戲表演。王贇是定了性的，叫他來合適嗎？」
王春雲說道：「大鄭，我年齡這麼大了，幹得最好也就是在村里混個大隊長，只要任務完成了就可以了，名次是次要的。你不同了，這次表演搞得好，得了名次，說不定你就提起來當個副書記。你認為不妥當，我也沒有意見，你說了算。」
大鄭被春雲搶白了一頓，心裡七上八下。王春雲的話字字敲打到大鄭的心鼓上。話是直白了一點，但話糙理不糙啊。大鄭嘴裡說王贇是定了性的，請來幫忙不合適，實際上真正原因是下不了面子。王贇定了性，此後，兩人碰到不說話，互不理睬。大鄭想我駐村毛家村最多幾年時間，況且自己理不虧，沒有必要看你說話。王贇在肚子裡根本瞧不起大鄭，這個大老粗！也不尿他。
王老師知道大鄭的內心想的是什麼，說道：「大鄭啊，今天在這裡，就我們三個人，我有些話告訴你。
王贇雖然以前在舊政府幹過事，也是為了謀生。後來解放軍南下解放宣陽鎮時候，他就進入解放軍隊伍，當解放軍文化課教員。因為那個年代的解放軍隊伍里大部分戰士不識字。梅華為什麼不姓王？是養女。她親生父親是解放軍團長，也是他帶王贇到解放軍隊伍的。母親是軍醫，都去世了，沒有人負責撫養，王贇帶回家自己撫養。梅華的外公原來是上海的，連累了女兒女婿。梅團長也是大學畢業的。他的兄弟姐妹到境外失去了聯繫。梅華的爺爺奶奶因為年齡大了，自身難保。王贇不辜負梅團長知遇之恩，就把梅華帶回毛家村。
王贇不是沒有問題，不會農耕，村里照顧他，讓他放牛，非常輕鬆的活，還自命清高，說話做事一根筋，很容易出問題的。這次文藝表演事關整個大局，做得好，毛家村一舉成名。無論是對個人對毛家村甚至整個公社、區公所都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做得不好，對王贇沒有影響的。大鄭，我們要服從政治的需要，但是政治也要服務於百姓，社會才能安定。」王老師的話說得委婉、大氣，讓大鄭也下得了台階，也描繪了可以看得見的前景。
「做得不好，對王贇沒有影響的。」這句話大鄭聽得明白，你不叫王贇參與，做不好倒霉的是你大鄭的事，其他人都不受影響。大鄭盯著王老師看了看，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王老師接下去說道：「王贇對你有看法，也很正常。他就是有點清高。我先跟他打個招呼，他肯定答應的。我講了之後，大隊長也去說一下。最後，大鄭你專程再去說，他就差不多了。」
大鄭沒有其他辦法，只得依王老師的思路去做。
王老師找到王贇說了毛家村「文宣隊」的事宜，說道：「你要來幫我的忙。大鄭來跟你說，你要客氣一點，不要給臉色。」
王贇滿口答應。
第二天，春雲也過來跟王贇說道：「王贇，村里要搞文宣隊，你和王老師辛苦一點，把它搞起來。讓梅華、根珍兩人都參加。人員你和王老師兩個定。」
王贇也答應了。
大鄭到王贇的家裡，路上正碰到王贇，遞了一支香菸給王贇並幫助點燃，說道：「王贇，村里要搞文宣隊，王老師、春雲都推薦你，我同意了。你們認真一點搞起來。」
王贇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