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查崗
重複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生活中有一些變化，同樣的時間仿佛會被拉長。
到了周末，人們離開固定的工作環境，喜歡出去看看。或走親訪友，或去商超購物，或是野外郊遊，大家各有自己的想法安排。
即使不出門，在家裡隨便幹些家務，也會讓人心情放鬆，精神狀態更好。
這一周，為了迎接每學期例行的市區綜合評估，學校早已通知學生周末不用來，但是老師需要照常上班。
七天連軸轉，人們在無望中變得焦躁不安。
陽春三月的原武地界，冷暖氣流交匯頻繁。
昨夜剛落過一場雨，凌晨又降了一陣桃花雪，雪花落到地上便化了。
雨雪之後，天上的雲依然很厚。冷風一陣陣呼呼地吹著，路面上，坑坑窪窪的積水慢慢地往下洇。
周六上午的勞動，老師被分成整理科室、樓欄刷漆、樹圍粉白、場地平整等四個小組。
白樺拉著翻斗車，關莉、潘筱鳳、李毓琳、吳箏、葉紫等人，拿著鐵鍬掃把，邊走邊清理著路面場地。
白樺停下來，坐在車把上道：
「這麼陰冷的天，還要幹這些。前幾天，有多少活兒讓學生干不完，非讓老師這兩天來。周末誰不想歇歇，誰家沒有事？
上面一句話，大家都得來乾耗著，在這裡磨洋工。看看都什麼年代了，還這樣死板教條，淨搞形式主義！」
關莉的洋絨外套裡面，是藤黃荷葉領絨衫，看起來挺暖和的，但臉色已被冷風吹得有些灰暗了。
她搓著有些麻木的手，指著大門提醒：
「小姐，你就閉嘴吧，校長在那兒呢。
若是聽到你給他這樣貼標籤，恐怕以後加班會更多。
這話也只當著咱這幾個老實人說說吧。
若是其他場合，你可得當心點。說不準誰把小報告打上去，來前晉級，又得讓你往後排隊。」
聽到晉級，白樺的火氣直往上升。
她冷笑道：「我看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我排隊等幾年？
你下一年也該進高級了。我可沒你想得周到。
今年晉級，論條件我哪一項比別人差？可是，第一關，學校就卡我。職評演講時，中教高級三個人競爭，領導組給我打的分最低。
幾位領導，都是睜眼瞎麼？我的付出他們都看不見？
每年開學，給我分那麼多的課，工作量大的不得了。白丹惠、莊靜理也不比我教齡長、證書多，最終得分卻都比我高。
我給柳主任說，要去找校長問問咋回事，你猜他說啥？
他說，咱校長給你打分最高，我看你該去該請他吃頓飯，或者給他送些——」
說著，白樺又想到，第一關被刷下後，她預先遞到下一關的禮金也被退了回來。這讓她如鯁在喉，只得避而不談。
轉而她又說道：「爭不過人家，我也不想爭了。大不了再熬幾年，到時候自然晉級。」
聽她打了退堂鼓，大家都笑了。
「這麼多的樹，一年四季落葉不斷，怎麼能掃得完呢？依我看，不如只種些低矮的，像石楠、冬青、月季之類的，看著既不礙眼，又好打理。」
關莉說完，筱鳳笑道：
「現在急也沒用，慢慢干唄，只要有檢查，就得忙。
不幹這，就要干那，總之是閒不住的。熬完上午，還有一下午。過完今天，明天還得來。
還不如想開點兒，既來之，則安之。」
潘筱鳳說著話，附近拿白灰刷樹的莊靜理、柳絮飛、何磊等人，都不時地朝這邊看過來。她今天是一頂青緞漁夫帽，墨綠絲絨披肩，下配短裙、高筒靴。
筱鳳扭轉身，哼起了《歡樂頌》，咪咪發嗦嗦發咪瑞，哆哆瑞咪咪瑞瑞……
這一陣兒，大家都不再說話。
見冷了場，吳箏道：「這天變得也太快了。昨天中午穿一件單衫都不冷，現在，毛衣加外套，也不頂風。」
葉紫道：「可不是麼？我這厚呢子裙，在辦公室里還好，一迎風便不擋事。
早起來時，我心想，可能會分我去實驗室，誰知分在了室外幹這些？」
一陣風吹來，關莉打個寒顫道：
「小妹，你和我一樣怕冷。老天爺，咱們多風涼啊。
人分三六九等，什麼事都分人。去實驗室幹活的，你看看都是誰，那些是有頭有臉的人尖子啊！」
筱鳳停止了歌唱，彎腰揉著膝蓋，又對葉紫道：
「你這裙子，深咖色有點暗，色調再淺些更襯你的年齡。不過，再厚實的料子，裙子也只是個樣式，根本不防寒。
來時，我還囑咐讓宏琪穿多點，只顧管他，我卻忘了自個兒。
你看，這高筒靴與裙子上下兩截，關節處一點溫氣兒沒有，這會兒凍得隱約有些疼了。
白樺的衣服倒是簡單，一件外套，什麼天都可以穿，不過，如果再長些更好了。我的或者長款，或者短款，我不喜歡這不長不短的。」
潘筱鳳說話，外表熱絡，內里卻刺崴。
一般人聽著不對，也沒誰她和她抬槓。
白樺不同，平時與她爭辯慣了，所以也不怕得罪她這一遭：
「筱鳳不愧是紅牡丹，國色天香，真真的一個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不過，再好看也總得講個時候，對麼？
這樣的天，迷你裙兒，看起來是養眼，只別再嚷著腿疼了。
我是不喜歡裙子，感覺怎麼都不如這長褲，穿著更方便舒適。」
白樺說著，掀起她的駝絨後衣襟，又穩坐在車把上。
筱鳳被懟得一臉的慍色，也不知再說什麼。心下卻暗暗罵道：
這個憨子，竟敢這樣來羞貶我！
與這樣的人鬥嘴麼？那是自找氣生。這不是在家裡，宏琪敢惹我，我會鬧他個人仰馬翻，直到他徹底認慫，否則，絕對不會收場……
幾個人正聊到興頭卻有了罅隙，熱乎勁兒便下去了。
此時，外面來了一位穿粉色羽絨服的。她開著電動車，朝這邊招呼著：「關莉，你們在幹活呢？這鬼天，出門迎風還是冷。」
關莉高聲應著：「嫂子，你這大忙人，怎麼得空兒過來了？」
筱鳳低聲道：「清華的個兒高，臉盤方，她燙了捲髮，比以前更顯氣質些。」
電動車的速度很快，轉眼間，清華便到了校長室門口。
白樺笑道：「你們快瞧，夫人去查崗了。」
葉紫詫異道：「周末查什麼崗，校長不是在學校嗎？」
筱鳳笑道：「就是在學校，她才查呢！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誰家煙囪不冒煙，過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鍋沿兒的？」
說話時，只見德建校長從實驗樓走出來，然後，快步回了住處。
為了平日便於觀察學生的情況，他住在樓盡頭的耳房，看整個校園可算瞭哨，這次倒方便了眾人看他。
眼見他進屋便要反手帶上門，清華竟把他猛地推到一邊，哐當一聲，門撞到了牆上。忽然，裡面飛出來一隻鞋，跟著又是一隻……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燒水壺也出來了，哐啷啷地滾到地上，灑出去的熱水冒著白煙。
眾人驚得屏住了氣，不知接下來，裡面還能再扔出些什麼？
等一會兒，見沒了動靜，大家才鬆了口氣，復又說笑起來。
白樺笑道：「看來清華這次是真惱了，原來咱校長竟怕她。假如剛才門前過人，熱水壺正好砸過來，那可不是小玩的。
再說，好好的鞋，還鑲珠嵌鑽的，幹嘛往外扔呢！摔脫了皮，還要去修補，不是自找麻煩嗎？」
幾個人聽了，都不禁失笑。
關莉道：「白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不行你去看看咋回事？這次鬧得厲害，去勸勸也不多。」
筱鳳道：「讓我說，倆人意見不合，吵吵也沒啥。
只不過別動不動就拿東西撒氣。當用的弄壞了，還得再花錢去買，圖個啥呀！」
白樺笑道：「說的對呀，有多大事，兩口子關上門，不能好好說。
該忍的忍，該讓的讓，鬧一陣子就過去了。
咱去勸，不太合適！領導的家事，還用老師去解決麼？」
目睹了一場家庭鬧劇後，剛才的不愉快便過去了。大家慢慢幹著有要無緊的活兒，不知不覺便到了正午。
毓琳不時地捂緊風衣，吳箏見她臉色不好，上前問道：「李老師，不舒服麼？不行的話就別幹了，回屋歇歇去吧。」
眾人也都勸她去休息。
「沒大問題，應該是老毛病。天一冷，指節便發麻，頸肩發僵不隨活。」
毓琳說著，把圍巾重新圍好，以增加些暖意。
清理的任務，主要集中在路邊及樓前後的空地。
操場上到處是泥濘，車轍子深深淺淺的，根本沒法下腳。她們在周邊鏟些土，撂到坑凹處拍結實，又走上去踩踩。
幹了好半天，最後再看整個操場，如同一張花狗臉。
中招體育及實驗加試還沒過去，原武市各普通高中及職業高中都已不斷有人來招生。
成績較好的學生，志在衝刺重點高中，不用考慮這類學校。其餘大多數學生的選擇面都比較寬，他們每人都收到多份招生簡章。
到底去哪所學校？報考什麼專業？不少人在猶豫徘徊。
明知普通高中對自己來說不合適，但許多學生羞於報職高，去學一技之長。因為父母都期望著孩子上大學，孩子有著更高遠的追求。
公立和私立高中之間，生源競爭也愈演愈烈。其中有的學校招生，負責人對老師做出這樣的承諾：
「只要你們有一個去我們那兒報名的，哪位老師介紹的，只要學生去報到了，我們保證給你一千元的介紹費。
這個你們應該清楚，是不是比其他學校出的都高？
現在國家提倡發展職業技術教育，咱們老師積極宣講，是在響應政府號召。
這既是對學生的未來發展負責，也可以讓自己增加些收入，兩全其美的事，怎麼不去做呢？」
他們誠心開出的高額價格，實在具有誘惑力。
柳絮飛，史立勛，鄭宏琪，莊靜理，何冠一等人，課上課下，瞅著閒空，一個個都盡力地去做招生工作。
「只要上職高的，每人每年還有九百的補助。」
面對老師的熱情介紹，很多學生卻毫不熱心。
他們聽著，或不言語，或藉故躲開，或一笑了之，或說回去再問問家長。那哼哼唧唧的樣子，好像老師要騙他們錢似的。
無所不在的商業GG，像一所社會大學，早已把營銷與反營銷的知識普及過了，他們對自己的老師也不相信。
到了周末，人們離開固定的工作環境，喜歡出去看看。或走親訪友，或去商超購物，或是野外郊遊，大家各有自己的想法安排。
即使不出門，在家裡隨便幹些家務，也會讓人心情放鬆，精神狀態更好。
這一周，為了迎接每學期例行的市區綜合評估，學校早已通知學生周末不用來，但是老師需要照常上班。
七天連軸轉，人們在無望中變得焦躁不安。
陽春三月的原武地界，冷暖氣流交匯頻繁。
昨夜剛落過一場雨，凌晨又降了一陣桃花雪，雪花落到地上便化了。
雨雪之後，天上的雲依然很厚。冷風一陣陣呼呼地吹著，路面上，坑坑窪窪的積水慢慢地往下洇。
周六上午的勞動，老師被分成整理科室、樓欄刷漆、樹圍粉白、場地平整等四個小組。
白樺拉著翻斗車，關莉、潘筱鳳、李毓琳、吳箏、葉紫等人，拿著鐵鍬掃把，邊走邊清理著路面場地。
白樺停下來，坐在車把上道：
「這麼陰冷的天，還要幹這些。前幾天，有多少活兒讓學生干不完，非讓老師這兩天來。周末誰不想歇歇，誰家沒有事？
上面一句話，大家都得來乾耗著，在這裡磨洋工。看看都什麼年代了，還這樣死板教條，淨搞形式主義！」
關莉的洋絨外套裡面，是藤黃荷葉領絨衫，看起來挺暖和的，但臉色已被冷風吹得有些灰暗了。
她搓著有些麻木的手，指著大門提醒：
「小姐，你就閉嘴吧，校長在那兒呢。
若是聽到你給他這樣貼標籤，恐怕以後加班會更多。
這話也只當著咱這幾個老實人說說吧。
若是其他場合，你可得當心點。說不準誰把小報告打上去，來前晉級，又得讓你往後排隊。」
聽到晉級，白樺的火氣直往上升。
她冷笑道：「我看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我排隊等幾年？
你下一年也該進高級了。我可沒你想得周到。
今年晉級，論條件我哪一項比別人差？可是，第一關，學校就卡我。職評演講時，中教高級三個人競爭，領導組給我打的分最低。
幾位領導，都是睜眼瞎麼？我的付出他們都看不見？
每年開學，給我分那麼多的課，工作量大的不得了。白丹惠、莊靜理也不比我教齡長、證書多，最終得分卻都比我高。
我給柳主任說，要去找校長問問咋回事，你猜他說啥？
他說，咱校長給你打分最高，我看你該去該請他吃頓飯，或者給他送些——」
說著，白樺又想到，第一關被刷下後，她預先遞到下一關的禮金也被退了回來。這讓她如鯁在喉，只得避而不談。
轉而她又說道：「爭不過人家，我也不想爭了。大不了再熬幾年，到時候自然晉級。」
聽她打了退堂鼓，大家都笑了。
「這麼多的樹，一年四季落葉不斷，怎麼能掃得完呢？依我看，不如只種些低矮的，像石楠、冬青、月季之類的，看著既不礙眼，又好打理。」
關莉說完，筱鳳笑道：
「現在急也沒用，慢慢干唄，只要有檢查，就得忙。
不幹這，就要干那，總之是閒不住的。熬完上午，還有一下午。過完今天，明天還得來。
還不如想開點兒，既來之，則安之。」
潘筱鳳說著話，附近拿白灰刷樹的莊靜理、柳絮飛、何磊等人，都不時地朝這邊看過來。她今天是一頂青緞漁夫帽，墨綠絲絨披肩，下配短裙、高筒靴。
筱鳳扭轉身，哼起了《歡樂頌》，咪咪發嗦嗦發咪瑞，哆哆瑞咪咪瑞瑞……
這一陣兒，大家都不再說話。
見冷了場，吳箏道：「這天變得也太快了。昨天中午穿一件單衫都不冷，現在，毛衣加外套，也不頂風。」
葉紫道：「可不是麼？我這厚呢子裙，在辦公室里還好，一迎風便不擋事。
早起來時，我心想，可能會分我去實驗室，誰知分在了室外幹這些？」
一陣風吹來，關莉打個寒顫道：
「小妹，你和我一樣怕冷。老天爺，咱們多風涼啊。
人分三六九等，什麼事都分人。去實驗室幹活的，你看看都是誰，那些是有頭有臉的人尖子啊！」
筱鳳停止了歌唱，彎腰揉著膝蓋，又對葉紫道：
「你這裙子，深咖色有點暗，色調再淺些更襯你的年齡。不過，再厚實的料子，裙子也只是個樣式，根本不防寒。
來時，我還囑咐讓宏琪穿多點，只顧管他，我卻忘了自個兒。
你看，這高筒靴與裙子上下兩截，關節處一點溫氣兒沒有，這會兒凍得隱約有些疼了。
白樺的衣服倒是簡單，一件外套，什麼天都可以穿，不過，如果再長些更好了。我的或者長款，或者短款，我不喜歡這不長不短的。」
潘筱鳳說話，外表熱絡，內里卻刺崴。
一般人聽著不對，也沒誰她和她抬槓。
白樺不同，平時與她爭辯慣了，所以也不怕得罪她這一遭：
「筱鳳不愧是紅牡丹，國色天香，真真的一個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不過，再好看也總得講個時候，對麼？
這樣的天，迷你裙兒，看起來是養眼，只別再嚷著腿疼了。
我是不喜歡裙子，感覺怎麼都不如這長褲，穿著更方便舒適。」
白樺說著，掀起她的駝絨後衣襟，又穩坐在車把上。
筱鳳被懟得一臉的慍色，也不知再說什麼。心下卻暗暗罵道：
這個憨子，竟敢這樣來羞貶我！
與這樣的人鬥嘴麼？那是自找氣生。這不是在家裡，宏琪敢惹我，我會鬧他個人仰馬翻，直到他徹底認慫，否則，絕對不會收場……
幾個人正聊到興頭卻有了罅隙，熱乎勁兒便下去了。
此時，外面來了一位穿粉色羽絨服的。她開著電動車，朝這邊招呼著：「關莉，你們在幹活呢？這鬼天，出門迎風還是冷。」
關莉高聲應著：「嫂子，你這大忙人，怎麼得空兒過來了？」
筱鳳低聲道：「清華的個兒高，臉盤方，她燙了捲髮，比以前更顯氣質些。」
電動車的速度很快，轉眼間，清華便到了校長室門口。
白樺笑道：「你們快瞧，夫人去查崗了。」
葉紫詫異道：「周末查什麼崗，校長不是在學校嗎？」
筱鳳笑道：「就是在學校，她才查呢！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誰家煙囪不冒煙，過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鍋沿兒的？」
說話時，只見德建校長從實驗樓走出來，然後，快步回了住處。
為了平日便於觀察學生的情況，他住在樓盡頭的耳房，看整個校園可算瞭哨，這次倒方便了眾人看他。
眼見他進屋便要反手帶上門，清華竟把他猛地推到一邊，哐當一聲，門撞到了牆上。忽然，裡面飛出來一隻鞋，跟著又是一隻……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燒水壺也出來了，哐啷啷地滾到地上，灑出去的熱水冒著白煙。
眾人驚得屏住了氣，不知接下來，裡面還能再扔出些什麼？
等一會兒，見沒了動靜，大家才鬆了口氣，復又說笑起來。
白樺笑道：「看來清華這次是真惱了，原來咱校長竟怕她。假如剛才門前過人，熱水壺正好砸過來，那可不是小玩的。
再說，好好的鞋，還鑲珠嵌鑽的，幹嘛往外扔呢！摔脫了皮，還要去修補，不是自找麻煩嗎？」
幾個人聽了，都不禁失笑。
關莉道：「白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不行你去看看咋回事？這次鬧得厲害，去勸勸也不多。」
筱鳳道：「讓我說，倆人意見不合，吵吵也沒啥。
只不過別動不動就拿東西撒氣。當用的弄壞了，還得再花錢去買，圖個啥呀！」
白樺笑道：「說的對呀，有多大事，兩口子關上門，不能好好說。
該忍的忍，該讓的讓，鬧一陣子就過去了。
咱去勸，不太合適！領導的家事，還用老師去解決麼？」
目睹了一場家庭鬧劇後，剛才的不愉快便過去了。大家慢慢幹著有要無緊的活兒，不知不覺便到了正午。
毓琳不時地捂緊風衣，吳箏見她臉色不好，上前問道：「李老師，不舒服麼？不行的話就別幹了，回屋歇歇去吧。」
眾人也都勸她去休息。
「沒大問題，應該是老毛病。天一冷，指節便發麻，頸肩發僵不隨活。」
毓琳說著，把圍巾重新圍好，以增加些暖意。
清理的任務，主要集中在路邊及樓前後的空地。
操場上到處是泥濘，車轍子深深淺淺的，根本沒法下腳。她們在周邊鏟些土，撂到坑凹處拍結實，又走上去踩踩。
幹了好半天，最後再看整個操場，如同一張花狗臉。
中招體育及實驗加試還沒過去，原武市各普通高中及職業高中都已不斷有人來招生。
成績較好的學生，志在衝刺重點高中，不用考慮這類學校。其餘大多數學生的選擇面都比較寬，他們每人都收到多份招生簡章。
到底去哪所學校？報考什麼專業？不少人在猶豫徘徊。
明知普通高中對自己來說不合適，但許多學生羞於報職高，去學一技之長。因為父母都期望著孩子上大學，孩子有著更高遠的追求。
公立和私立高中之間，生源競爭也愈演愈烈。其中有的學校招生，負責人對老師做出這樣的承諾：
「只要你們有一個去我們那兒報名的，哪位老師介紹的，只要學生去報到了，我們保證給你一千元的介紹費。
這個你們應該清楚，是不是比其他學校出的都高？
現在國家提倡發展職業技術教育，咱們老師積極宣講，是在響應政府號召。
這既是對學生的未來發展負責，也可以讓自己增加些收入，兩全其美的事，怎麼不去做呢？」
他們誠心開出的高額價格，實在具有誘惑力。
柳絮飛，史立勛，鄭宏琪，莊靜理，何冠一等人，課上課下，瞅著閒空，一個個都盡力地去做招生工作。
「只要上職高的，每人每年還有九百的補助。」
面對老師的熱情介紹，很多學生卻毫不熱心。
他們聽著，或不言語，或藉故躲開，或一笑了之，或說回去再問問家長。那哼哼唧唧的樣子，好像老師要騙他們錢似的。
無所不在的商業GG，像一所社會大學，早已把營銷與反營銷的知識普及過了，他們對自己的老師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