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不想去，我不想死
「那就從本地的凱爾特人之中篩選、吸納兵員就好了。」
「等到擁有穩定據點之後，想辦法先將第一軍團擴編為兩千人，再從原本的五百名希臘士兵之中進行一番篩選。」
「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活下來的，並且表現優異、性格沒有明顯缺陷的希臘人，可以逐步整編進入特拉比松宮廷衛隊之中，用更高規格的要求進行訓練，同時給予更高的待遇。」
「這種逐級選拔，一直到特拉比松宮廷衛隊擴編為兩百人為止。」
微微踟躇了片刻，安娜選擇了相信阿萊克修斯的提議。
只不過，對於對方直接吸納維京人後裔進入正規軍團這一點，安娜卻有著自己的想法：
「至於維京人的後裔……優先讓瓦良格衛隊在本地進行補員吧，直到他們重新補充到三百人的滿額編制為止。」
「羅馬的軍團化作戰方式，未必適合這些北歐人的後代。相較之下，還是長期處於被征服狀態的凱爾特人更加適合作為軍團的士兵來源。」
……
「如果未來，這些維京人後裔的作戰意向確實很強烈的話，那到時候再單獨整編一個以維京人為主的軍團，用更適合他們的方法訓練，才不會事倍功半。」
「這樣一來，算上軍團和衛隊，我們初期維持兩千五百人左右的軍隊規模就好了。」
「在拿下南部的幾個地區之後，兩千五百人到三千人，應該也就是我們初期能夠供養的極限。」
三言兩語定下了未來可能存在的擴軍計劃，安娜的心裡很清楚，士兵這種東西，少了會出事，可若是太多……
那恐怕還不如沒有。
以她現在擁有的資源來看，兩三千人的數量，已經足夠她完成很多上島初期的計劃了。
強行徵募太多的士兵，不但管理調度是個大麻煩，更是很容易步入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後塵——
連充足訓練的時間都沒有，薪水也不能按時足量發放，這樣的軍隊只會拖住她的腳步，絕對無法成為她復國的助力。
……
至於敵人……
說實話，現在的安娜並不算太擔心。
在如今的愛爾蘭島上，十二個割據的國家，即便是滿打滿算，也不太可能聚集起一支超過三四萬人的軍隊。
再說了，就算是有這些凱爾特選王們真的能調集四萬大軍又如何？
我打不過奧斯曼蘇丹的四萬耶尼切里，難道我還打不過你四萬凱爾特土人嗎？
軍隊與軍隊之間，也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
因此，在現階段，最起碼在登島初期，自己這邊的主要目標便是生存下去。拿下愛爾蘭島的南方，應該就是短時間內的極限了。
從芒斯特到德斯蒙德，再到可能會作為目標的奧蒙德，這片土地雖然不大，但也有著足足四十多萬的人口，幾乎可以和整個伯羅奔尼撒半島相比。
說句有點地獄的話，就算是君士坦丁十一世執政最強盛的時期……他也沒有支配過這麼多的人口和土地。
……
「足夠了，這真的已經足夠了。」
「復國是一個很漫長的事情……安娜，不要著急，你不應該著急。」
在自己的心底，她低聲對自己說著。
「可這畢竟是開始，是長期黑暗之後的一絲曙光不是麼？」
……
緩緩長舒了一口氣，安娜隨後看向阿萊克修斯：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抵達愛爾蘭島？」
阿萊克修斯則是微微一怔，隨後沉思片刻便道：
「如果順風的話，最快明天晚上就能抵達愛爾蘭島礁附近。不過現在是夏天，很有可能會出現逆風行駛的情況。」
「後天吧，最遲後天早晨，我們應該就能看到德斯蒙德王國的海岸線了。」
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圖，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肯定。
……
「後天？」
「好，那就後天。」
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安娜推開房間的舷窗，目光落向海平面所在的方向：
「阿萊克修斯，你來通知船隊，讓所有人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做好在後天凌晨登陸海岸的準備。」
……
「至於你，希奧多羅……」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麼？」
話鋒一轉，安娜的眼眸之中帶上了一絲果決：
「要快，要准，要狠！」
「我們能不能在我們的新家站穩腳跟，就看你帶人拿下德斯蒙德首都城牆的速度有多快了。」
「想要威懾那些上層的凱爾特統治者們，同時又讓底層的被剝削者看到希望，讓他們願意和我們站在一起……」
「慢悠悠的打下一個城鎮，可是遠遠不夠的啊。」
……
冰冷的海風吹過海面，足有數十支三桅、四桅帆船的龐大船隊就這樣默默行駛在英格蘭海峽的邊緣處。
而在同一時間，遠在數百公里之外的一處有些荒蕪的河岸口附近，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兒，正背對著夕陽，望著遠處逐漸黯淡的天色，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
「奧爾加，你說父親會回來麼？」
沉默了片刻，男孩兒忽然轉身，看向了自己的身旁不遠處。
在那裡，名為「利河」的母親河邊上，自己的姐姐正在洗衣服。
和大多數的愛爾蘭少女不同，奧爾加既不矮小，也不瘦弱。
相反，今年才剛剛滿十七歲的她，身高至少有一米七，甚至比一些同齡的男孩兒更高，更強壯。
哪怕是在河岸邊捶打衣物，奧爾加的動作也給人一種難言的力量感。
「會不會回來又能怎麼樣呢，伊威特？」
「他已經走了，去了領地的貴族老爺身邊，再也不會回來了。」
「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還不如想想，今天我們兩個的晚飯吃點什麼才好。」
嘆了口氣，奧爾加轉頭看了伊威特一眼。
……
「可你不想他嗎？」
看著身旁正在和衣服較勁兒的姐姐，伊威特臉上的表情則顯得有些複雜。
「聽說他在貴族大人的城堡里，每天都能吃好些東西，還有燉羊肉和麥酒……」
……
「可我也聽說他死了！」
奧爾加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有些粗魯的打斷了伊威特的話：
「他死在貴族老爺的對外征戰之中，死在他對什麼所謂愛爾蘭至高王的幻想里！」
「他不會再回來了！」
「你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伊威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棄這些可笑的幻想！？」
……
只能說，這樣的對話已經不止一次在姐弟兩人之間出現了。
而這一次，這場對話的結尾依舊和往常沒有什麼改變：
「可我已經十五歲了，姐姐。」
「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我也會被貴族老爺選入他的城堡嗎？」
不出所料的又一次被奧爾加罵了一頓，伊威特低下頭，情緒漸漸變得有些難過。
……
「會的，你會被選中，其他的孩子也會被選中，這是我們大多數人逃脫不了的命運。」
面對著弟弟的「軟弱」，奧爾加嘆息了一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可她又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一個女人罷了，一個在貴族老爺們的眼裡，連人都算不上的可笑女人。
她沒有資格在這裡對她的男性同胞指指點點，哪怕這人是她的弟弟：
「我不想去。」
「我……不想死。」
伊威特的聲音在海風中被迅速吹散，在他們身後的遠處，一縷青煙緩緩升起。
「那今天就別回去了。」
「他們來了。」
皺著眉頭看向遠處越發吵鬧的村落，奧爾加咬著嘴唇說道：
「他們來了。」
「那些該死的徵稅官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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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蒙德：愛爾蘭南部伯爵領，實際統治者為來自諾曼的菲茨傑拉德家族某位伯爵。
這裡名義上歸屬於英王管轄，但各地領主並不聽從任何英王調遣和指派，也不為英王提供稅收。
從政治角度，是實打實的自治王國。
「等到擁有穩定據點之後，想辦法先將第一軍團擴編為兩千人，再從原本的五百名希臘士兵之中進行一番篩選。」
「能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活下來的，並且表現優異、性格沒有明顯缺陷的希臘人，可以逐步整編進入特拉比松宮廷衛隊之中，用更高規格的要求進行訓練，同時給予更高的待遇。」
「這種逐級選拔，一直到特拉比松宮廷衛隊擴編為兩百人為止。」
微微踟躇了片刻，安娜選擇了相信阿萊克修斯的提議。
只不過，對於對方直接吸納維京人後裔進入正規軍團這一點，安娜卻有著自己的想法：
「至於維京人的後裔……優先讓瓦良格衛隊在本地進行補員吧，直到他們重新補充到三百人的滿額編制為止。」
「羅馬的軍團化作戰方式，未必適合這些北歐人的後代。相較之下，還是長期處於被征服狀態的凱爾特人更加適合作為軍團的士兵來源。」
……
「如果未來，這些維京人後裔的作戰意向確實很強烈的話，那到時候再單獨整編一個以維京人為主的軍團，用更適合他們的方法訓練，才不會事倍功半。」
「這樣一來，算上軍團和衛隊，我們初期維持兩千五百人左右的軍隊規模就好了。」
「在拿下南部的幾個地區之後，兩千五百人到三千人，應該也就是我們初期能夠供養的極限。」
三言兩語定下了未來可能存在的擴軍計劃，安娜的心裡很清楚，士兵這種東西，少了會出事，可若是太多……
那恐怕還不如沒有。
以她現在擁有的資源來看，兩三千人的數量，已經足夠她完成很多上島初期的計劃了。
強行徵募太多的士兵，不但管理調度是個大麻煩，更是很容易步入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後塵——
連充足訓練的時間都沒有，薪水也不能按時足量發放，這樣的軍隊只會拖住她的腳步，絕對無法成為她復國的助力。
……
至於敵人……
說實話，現在的安娜並不算太擔心。
在如今的愛爾蘭島上，十二個割據的國家，即便是滿打滿算，也不太可能聚集起一支超過三四萬人的軍隊。
再說了，就算是有這些凱爾特選王們真的能調集四萬大軍又如何？
我打不過奧斯曼蘇丹的四萬耶尼切里，難道我還打不過你四萬凱爾特土人嗎？
軍隊與軍隊之間，也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
因此，在現階段，最起碼在登島初期，自己這邊的主要目標便是生存下去。拿下愛爾蘭島的南方，應該就是短時間內的極限了。
從芒斯特到德斯蒙德，再到可能會作為目標的奧蒙德，這片土地雖然不大，但也有著足足四十多萬的人口，幾乎可以和整個伯羅奔尼撒半島相比。
說句有點地獄的話，就算是君士坦丁十一世執政最強盛的時期……他也沒有支配過這麼多的人口和土地。
……
「足夠了，這真的已經足夠了。」
「復國是一個很漫長的事情……安娜，不要著急，你不應該著急。」
在自己的心底，她低聲對自己說著。
「可這畢竟是開始，是長期黑暗之後的一絲曙光不是麼？」
……
緩緩長舒了一口氣，安娜隨後看向阿萊克修斯：
「我們還要多久才能抵達愛爾蘭島？」
阿萊克修斯則是微微一怔，隨後沉思片刻便道：
「如果順風的話，最快明天晚上就能抵達愛爾蘭島礁附近。不過現在是夏天，很有可能會出現逆風行駛的情況。」
「後天吧，最遲後天早晨，我們應該就能看到德斯蒙德王國的海岸線了。」
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圖，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肯定。
……
「後天？」
「好，那就後天。」
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安娜推開房間的舷窗，目光落向海平面所在的方向：
「阿萊克修斯，你來通知船隊，讓所有人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做好在後天凌晨登陸海岸的準備。」
……
「至於你，希奧多羅……」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麼？」
話鋒一轉，安娜的眼眸之中帶上了一絲果決：
「要快，要准，要狠！」
「我們能不能在我們的新家站穩腳跟，就看你帶人拿下德斯蒙德首都城牆的速度有多快了。」
「想要威懾那些上層的凱爾特統治者們，同時又讓底層的被剝削者看到希望，讓他們願意和我們站在一起……」
「慢悠悠的打下一個城鎮，可是遠遠不夠的啊。」
……
冰冷的海風吹過海面，足有數十支三桅、四桅帆船的龐大船隊就這樣默默行駛在英格蘭海峽的邊緣處。
而在同一時間，遠在數百公里之外的一處有些荒蕪的河岸口附近，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兒，正背對著夕陽，望著遠處逐漸黯淡的天色，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
「奧爾加，你說父親會回來麼？」
沉默了片刻，男孩兒忽然轉身，看向了自己的身旁不遠處。
在那裡，名為「利河」的母親河邊上，自己的姐姐正在洗衣服。
和大多數的愛爾蘭少女不同，奧爾加既不矮小，也不瘦弱。
相反，今年才剛剛滿十七歲的她，身高至少有一米七，甚至比一些同齡的男孩兒更高，更強壯。
哪怕是在河岸邊捶打衣物，奧爾加的動作也給人一種難言的力量感。
「會不會回來又能怎麼樣呢，伊威特？」
「他已經走了，去了領地的貴族老爺身邊，再也不會回來了。」
「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還不如想想，今天我們兩個的晚飯吃點什麼才好。」
嘆了口氣，奧爾加轉頭看了伊威特一眼。
……
「可你不想他嗎？」
看著身旁正在和衣服較勁兒的姐姐，伊威特臉上的表情則顯得有些複雜。
「聽說他在貴族大人的城堡里，每天都能吃好些東西，還有燉羊肉和麥酒……」
……
「可我也聽說他死了！」
奧爾加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有些粗魯的打斷了伊威特的話：
「他死在貴族老爺的對外征戰之中，死在他對什麼所謂愛爾蘭至高王的幻想里！」
「他不會再回來了！」
「你已經是一個大人了，伊威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棄這些可笑的幻想！？」
……
只能說，這樣的對話已經不止一次在姐弟兩人之間出現了。
而這一次，這場對話的結尾依舊和往常沒有什麼改變：
「可我已經十五歲了，姐姐。」
「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我也會被貴族老爺選入他的城堡嗎？」
不出所料的又一次被奧爾加罵了一頓，伊威特低下頭，情緒漸漸變得有些難過。
……
「會的，你會被選中，其他的孩子也會被選中，這是我們大多數人逃脫不了的命運。」
面對著弟弟的「軟弱」，奧爾加嘆息了一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可她又能說什麼呢？
她只是一個女人罷了，一個在貴族老爺們的眼裡，連人都算不上的可笑女人。
她沒有資格在這裡對她的男性同胞指指點點，哪怕這人是她的弟弟：
「我不想去。」
「我……不想死。」
伊威特的聲音在海風中被迅速吹散，在他們身後的遠處，一縷青煙緩緩升起。
「那今天就別回去了。」
「他們來了。」
皺著眉頭看向遠處越發吵鬧的村落，奧爾加咬著嘴唇說道：
「他們來了。」
「那些該死的徵稅官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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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蒙德：愛爾蘭南部伯爵領，實際統治者為來自諾曼的菲茨傑拉德家族某位伯爵。
這裡名義上歸屬於英王管轄，但各地領主並不聽從任何英王調遣和指派，也不為英王提供稅收。
從政治角度，是實打實的自治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