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節、進衙拜清風二字
第二天天沒亮，陳玉娘起來做好飯，陳木匠帶著阿四兩人吃過飯就去了城裡。以往，阿四跟爹爹一起進城的時候，心裡都是歡欣和期待的，因為可以在城裡見到很多新鮮的東西。但是這一次，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些什麼。在這一點上，陳木匠就從容了很多，一路上都在跟阿四說，該怎麼打點，怎麼說好聽的話，那個見過世面的樣子，讓阿四十分佩服。
兩人徑直走到府衙，發現門口站崗的衙役還沒有來。等到太陽出來很久，才看到府衙的門吱吱呀呀的打開，閃出兩個衙役，還帶著倦意，一看就是昨晚喝了很多酒。陳木匠趕緊湊上前去，點頭哈腰，說明了來意。其中一個人掃視了一會兒陳木匠，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晃了晃。
陳木匠會意，趕緊從兜里掏出昨晚準備好的小布袋，嘿嘿笑著遞到那個人手裡。那人放在手上捏了捏，又顛了顛，斜眼看了一眼陳木匠，站著沒動。陳木匠納悶，隨即明白，臉上一紅，湊近了那人，低聲說道：「軍爺，我們鄉下來的，這是我能拿出的全部了。」一邊說著，一邊還偷瞟了一眼阿四，一臉的尷尬。看到阿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些。
那衙役滿臉嫌棄的把小布袋裝進自己的口袋，跟陳木匠使了個眼色，示意跟上。陳木匠忙不迭的拉著阿四跟上了上去。
領著一大一小兩個人，穿過一條狹長的通道，走到了監獄的城牆門口。
那堵牆又高又厚實，抬頭看看上面還有垛口，幾個人在上面走來走去，時不時向下看看，牆上有一個小門，手腕粗的鐵棒，橫五豎九用鐵水澆成的一個柵欄卡在牆裡，鐵棒之間的縫隙只能伸進一隻手。裡面也有一個站崗的獄卒，看到有人，也往門旁湊了湊。
「前面送來的？不能夠呀，知府老爺和師爺都沒進府呢吧？」問那衙役。
「唉，想進去看望一個人。」衙役接話。
「怎麼說？」獄卒神秘的笑了笑。
「不怎麼樣！」衙役丟下了這麼一句，轉身走了。
陳木匠眼看這是已經到了監獄門口，沒顧得上跟離開的衙役道謝，趕緊靠近前去，訕笑著彎腰，不斷的點頭作揖，跟那獄卒說自己想見一見昨天關進來的一個叫陳長復的人。
那獄卒上下打量了陳木匠幾眼，隨即轉開了視線，不再看他。陳木匠接連叫了幾聲軍爺，那人又轉過頭來，往鐵柵門這邊走近了一些，盯著他看。
木匠看到那人有了反應，趕緊貼近了鐵柵門，兩個手抓著鐵棒，諂媚的說：「軍爺，我帶了他孩子來的，請讓我們見一見吧。」
那獄卒沒有接話，還是定定的看著他，沒有一絲表情。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回事兒？陳木匠正愣神間，忽然發現那人又不再看他，好像要轉身往裡走，心裡大急，連忙喊道：「軍爺！軍爺！」
「叫魂啊！」那獄卒轉頭，凶神惡煞的吼了一句，「喊什麼喊！這是什麼地方，誰想進都能進的嗎？」
「我——」陳木匠降低了聲音，十分謙卑的小聲說：「是門口的軍爺帶我進來的。」
「對呀，他為什麼會帶你進來？」那獄卒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他。
陳木匠頓時明白了什麼意思，變得大囧，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衣袋，一臉難色，「軍爺，我都給了他，實在沒有了，我們從鄉下趕來，求你開恩，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吧。」
「就知道是這樣」，獄卒又轉過頭，不再搭理他，徑直的往裡面走去，隱隱的聽到一聲「窮鬼！」，很快就看不到人了。
陳木匠扒在鐵柵門上看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人影，十分不好意思的轉頭看了看阿四。阿四臉上有著急，有茫然，看起來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陳木匠。陳木匠心裡後悔死了，自己也是傻，為什麼只裝了一個小錢袋呢，為什麼全部都給門口那個人了呢，唉，還是自己沒有經驗。
又轉頭看了一會兒門裡面，還是沒有人影。嘆了一口氣，拉著阿四，沿著那狹長的通道，又走回了府衙門前。只見那衙役拿著一柄長槍，和另一個衙役，站在府門兩旁。
陳木匠湊到之前那衙役面前，臉漲的通紅，怯怯諾諾的低聲說道：「軍爺，我們鄉下人實在是窮，求你了，能不能跟裡面的人說一下，讓我們進去看看，只看一眼，立刻就出來。」
「我可是帶你進去了，裡面的事兒，我說不上話！」那人說道。旁邊的衙役笑了一聲。
「我給你磕頭！」陳木匠撲通跪下，「求求你了！」
「幹什麼幹什麼！這是什麼地方！」衙役喊道，作勢要踢他。
陳木匠抬頭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看衙役沒有踢過來，又重新不斷的哀求。
這個時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一些已經停下腳步，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衙役也看到了這個情景，低下身子，湊近了陳木匠，在他耳邊說：「我收了你的錢，也把你帶到了地方，剩下的事情，我可管不著了，不然你連監獄的門都見不到」。
說完抬起頭看了看周圍，那些想看熱鬧的人不敢走近，只是遠遠的看著，不過人倒是越聚越多。又低下頭惡狠狠的小聲說道：「趕緊回去籌錢，再鬧，我找人去你家弄死你！」
陳木匠聽到他的這個話，臉上有了害怕的神色。
那衙役看自己的恐嚇起到了效果，就挺起身子，又看了看四周，沖陳木匠喊：「快起來，趕緊離開！」
陳木匠雙手撐地，顫顫巍巍的起了身，顧不上拍腿上的塵土，拉起目瞪口呆的阿四，離開了府衙門口。人群沒有熱鬧可看，自然也就散了。
阿四被木匠拉著走了幾步，覺得有些不甘，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府衙一眼。
那兩個衙役，一個人拿著一柄長槍，松松垮垮的站在門兩旁，各自身後有一個漆黑的門柱，成年人的懷抱那麼粗，分別刻著一列描金大字，左邊是「春雨無私進衙拜清風二字」，右邊為「青筠有節出府留正氣一身」，大門上方牌匾精緻威嚴，寫著通紅的「公廉」兩個大字，此時已近晌午，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兩人徑直走到府衙，發現門口站崗的衙役還沒有來。等到太陽出來很久，才看到府衙的門吱吱呀呀的打開，閃出兩個衙役，還帶著倦意，一看就是昨晚喝了很多酒。陳木匠趕緊湊上前去，點頭哈腰，說明了來意。其中一個人掃視了一會兒陳木匠，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晃了晃。
陳木匠會意，趕緊從兜里掏出昨晚準備好的小布袋，嘿嘿笑著遞到那個人手裡。那人放在手上捏了捏，又顛了顛，斜眼看了一眼陳木匠，站著沒動。陳木匠納悶，隨即明白，臉上一紅，湊近了那人，低聲說道：「軍爺，我們鄉下來的，這是我能拿出的全部了。」一邊說著，一邊還偷瞟了一眼阿四，一臉的尷尬。看到阿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些。
那衙役滿臉嫌棄的把小布袋裝進自己的口袋，跟陳木匠使了個眼色，示意跟上。陳木匠忙不迭的拉著阿四跟上了上去。
領著一大一小兩個人，穿過一條狹長的通道，走到了監獄的城牆門口。
那堵牆又高又厚實，抬頭看看上面還有垛口，幾個人在上面走來走去，時不時向下看看，牆上有一個小門，手腕粗的鐵棒，橫五豎九用鐵水澆成的一個柵欄卡在牆裡，鐵棒之間的縫隙只能伸進一隻手。裡面也有一個站崗的獄卒，看到有人，也往門旁湊了湊。
「前面送來的？不能夠呀，知府老爺和師爺都沒進府呢吧？」問那衙役。
「唉，想進去看望一個人。」衙役接話。
「怎麼說？」獄卒神秘的笑了笑。
「不怎麼樣！」衙役丟下了這麼一句，轉身走了。
陳木匠眼看這是已經到了監獄門口，沒顧得上跟離開的衙役道謝，趕緊靠近前去，訕笑著彎腰，不斷的點頭作揖，跟那獄卒說自己想見一見昨天關進來的一個叫陳長復的人。
那獄卒上下打量了陳木匠幾眼，隨即轉開了視線，不再看他。陳木匠接連叫了幾聲軍爺，那人又轉過頭來，往鐵柵門這邊走近了一些，盯著他看。
木匠看到那人有了反應，趕緊貼近了鐵柵門，兩個手抓著鐵棒，諂媚的說：「軍爺，我帶了他孩子來的，請讓我們見一見吧。」
那獄卒沒有接話，還是定定的看著他，沒有一絲表情。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回事兒？陳木匠正愣神間，忽然發現那人又不再看他，好像要轉身往裡走，心裡大急，連忙喊道：「軍爺！軍爺！」
「叫魂啊！」那獄卒轉頭，凶神惡煞的吼了一句，「喊什麼喊！這是什麼地方，誰想進都能進的嗎？」
「我——」陳木匠降低了聲音，十分謙卑的小聲說：「是門口的軍爺帶我進來的。」
「對呀，他為什麼會帶你進來？」那獄卒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他。
陳木匠頓時明白了什麼意思，變得大囧，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衣袋，一臉難色，「軍爺，我都給了他，實在沒有了，我們從鄉下趕來，求你開恩，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吧。」
「就知道是這樣」，獄卒又轉過頭，不再搭理他，徑直的往裡面走去，隱隱的聽到一聲「窮鬼！」，很快就看不到人了。
陳木匠扒在鐵柵門上看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人影，十分不好意思的轉頭看了看阿四。阿四臉上有著急，有茫然，看起來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陳木匠。陳木匠心裡後悔死了，自己也是傻，為什麼只裝了一個小錢袋呢，為什麼全部都給門口那個人了呢，唉，還是自己沒有經驗。
又轉頭看了一會兒門裡面，還是沒有人影。嘆了一口氣，拉著阿四，沿著那狹長的通道，又走回了府衙門前。只見那衙役拿著一柄長槍，和另一個衙役，站在府門兩旁。
陳木匠湊到之前那衙役面前，臉漲的通紅，怯怯諾諾的低聲說道：「軍爺，我們鄉下人實在是窮，求你了，能不能跟裡面的人說一下，讓我們進去看看，只看一眼，立刻就出來。」
「我可是帶你進去了，裡面的事兒，我說不上話！」那人說道。旁邊的衙役笑了一聲。
「我給你磕頭！」陳木匠撲通跪下，「求求你了！」
「幹什麼幹什麼！這是什麼地方！」衙役喊道，作勢要踢他。
陳木匠抬頭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看衙役沒有踢過來，又重新不斷的哀求。
這個時候，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一些已經停下腳步，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衙役也看到了這個情景，低下身子，湊近了陳木匠，在他耳邊說：「我收了你的錢，也把你帶到了地方，剩下的事情，我可管不著了，不然你連監獄的門都見不到」。
說完抬起頭看了看周圍，那些想看熱鬧的人不敢走近，只是遠遠的看著，不過人倒是越聚越多。又低下頭惡狠狠的小聲說道：「趕緊回去籌錢，再鬧，我找人去你家弄死你！」
陳木匠聽到他的這個話，臉上有了害怕的神色。
那衙役看自己的恐嚇起到了效果，就挺起身子，又看了看四周，沖陳木匠喊：「快起來，趕緊離開！」
陳木匠雙手撐地，顫顫巍巍的起了身，顧不上拍腿上的塵土，拉起目瞪口呆的阿四，離開了府衙門口。人群沒有熱鬧可看，自然也就散了。
阿四被木匠拉著走了幾步，覺得有些不甘，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府衙一眼。
那兩個衙役，一個人拿著一柄長槍，松松垮垮的站在門兩旁，各自身後有一個漆黑的門柱，成年人的懷抱那麼粗，分別刻著一列描金大字，左邊是「春雨無私進衙拜清風二字」，右邊為「青筠有節出府留正氣一身」，大門上方牌匾精緻威嚴，寫著通紅的「公廉」兩個大字，此時已近晌午，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