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節、只有無盡的漆黑
撥開他胸前上衣，往胸前按了下去。哧——！
本來陳長復已經昏迷，被這樣一燙，登時醒了過來。發現手也不能動，腳也不能動，眼看著烙鐵又往自己胸前按去，又是「哧——」一聲，疼的面容扭曲，卻無法掙扎，自己背靠在牆角，往後倒也倒不下去，側身也都是牆，往前——正頂著烙鐵印在皮膚上冒起的白煙，空氣中有肉被燒糊的焦味。
那獄卒仿佛看到了從未見過的美景，眼裡放光。又好像聞到了世上最美的味道，一臉享受。陳長復牙齒咬的格格響，眼睛像噴出了火，狠狠的盯著獄卒，但這並不影響他又得意又滿足的心情。
「這次的怎麼樣？」一開始的兩個獄卒拿著酒菜和一張小桌子幾個凳子，笑嘻嘻的進來，一邊擺著碗筷，一邊戲謔的問。原來，折騰了一下午，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你看他那高興的樣子，肯定滿意的很。」另一個接話，也是嘻嘻哈哈的語氣，就像好朋友之間的調侃。
那獄卒看兩人擺好酒菜，一邊收了烙鐵，抬腳踩在陳長復臉上，把他的頭抵在牆角扭動了一下，一邊搓著雙手笑眯眯的往桌子這邊來，「兩位兄弟最知道我的喜好，今天這頓我請了！」大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給來的兩位各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這人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百姓，沒什麼後台，但你小心些，別弄出人命。」三人舉杯，一個人說道。
「知道的」，那獄卒喝完一口酒，咂了一下嘴，不以為意的回了一句，「你是不知道，一開始還拿手鐐打掉了我的烙鐵，差點砸到我腳上。奶奶的，你看現在多老實！」
幾個人一邊吃一邊，一邊聽那獄卒說自己能折磨這個老頭，時不時的發出陣陣笑聲。角落裡的陳長復，頭髮散亂，衣衫幾乎襤褸，身上的血已經凝干，眼神卻是炯炯。
過了不知道多久，幾個人喝了不少酒。雖然還興致勃勃，但已經有些困意，各自伸了伸懶腰，看到桌上還有殘羹剩飯，一股腦兒的倒在陳長復面前的地上。
「你把人家弄成這樣，得給些好吃的，可別餓壞了！」
「你給他綁成那樣，他怕是夠不著吃吧！」
「他這飯菜可比其他的犯人好多了！」
「得讓人家吃飽，不然明天沒力氣陪你玩了。」
隨著幾人嘻嘻哈哈的走了出去，門鎖聲落，牢房裡安靜了下來。
陳長復被綁著的腿跪坐在角落裡，雙手還是被綁在脖子上。身上有的地方已經結痂，沒有結痂的血液也已經凝固，身上每個地方都在隱隱的疼，臉上受傷的部位還有些癢，但他的手被綁在脖子上，只能夠著擦去嘴角的血跡，其他的地方只能忍著。面前的地方一灘殘羹冷炙，有雞骨頭，有肉片，還有看不出來是什麼的菜段兒，混合著湯汁，星星點點的還有一些白米飯，散發著香氣，引得他肚子咕咕作響。他抬起頭，目光轉向別處，不再去看地上。
想到以前的同袍，清晨開拔的時候還有說有笑，一場戰鬥後，總有一些人就變成了地上的屍體，恐怕也就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只是自己還活著，不過也只是活著罷了。又想到早晨乾乾淨淨的帶著孩子出門，晚上就變成了這樣，心裡五味雜陳。
想到孩子，自己這麼晚沒回去，孩子應該會擔心的，但想到他在陳木匠家裡，心裡又踏實了一些。
說不定明天陳木匠會帶著他來看自己，陳長復想著，突然一愣，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嚇到孩子，不過應該不會，自己教了他這麼多年，也是個大小伙子，應該可以經得起這樣的場面。
但是自己......看那獄卒的意思，怕是明天還要折磨自己，要不乾脆自己服個軟，再請陳木匠幫自己打點一下？這個念頭剛一出來，他就忍不住想搖頭，自己干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可是搖頭的時候才發現脖子跟胳膊捆在一起，搖不起來，又苦笑了一下。說起來，今天苦笑多少次了？
下不了決心，不願意做那些他一直鄙夷的事情。可這裡不比戰場，可以拼死殺敵，哪怕自己戰死邊疆，也是熱血沸騰。現在這算什麼，多高超的武藝，完全無處施展，再豪邁的氣概，卻被宵小揉捏。心裡像塞了什麼一樣，總有一口氣憋在裡面，舒展不出來。目光轉向牢房外面，只有無盡的漆黑。
陳阿四和陳玉娘兩人玩到將近天黑，兩人一起回到村子，在陳木匠家與陳玉娘分別後，回到自己家，發現爹爹不在，往村子裡各家各戶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突然意識到應該是爹爹沒有回來，有點慌。但很快穩住了心神，因為爹爹曾經說過：「就算逃跑，也得想好用不狼狽的姿勢！」自己已經是男子漢。那麼現在，既然是爹爹沒有回來，多半是在官府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事情得找個人商量一下，想到此處，他徑直的往陳木匠家走去，畢竟，他作為木匠，經常外出幹活，接觸的人比較多，也比尋常人有一些見識。
此時陳木匠家已經吃過晚飯，聽到阿四說找了一圈沒找到，陳玉娘意識到他沒有吃飯，起身去灶上，等做好一碗麵片湯端過來的時候，阿四和她爹爹已經商量好明天去城裡看看。
阿四接過面片湯，一邊吃一邊聽陳木匠自言自語盤算著要帶些什麼，突然一拍大腿，轉身去了裡屋，拿出一些銅錢，「我聽說官府的人打點打點，事情會好辦的多。」
「叔，等爹爹出來了我們還給你。」阿四停住筷子，對陳木匠說道。
「小子，我跟你爹爹什麼關係，要你說這樣客氣的話？」陳木匠一邊笑著，一邊找個小布袋把銅錢裝了起來，「今晚別回去了，就在這裡睡吧？」
「不了，叔」，阿四一邊拿著碗去灶台準備洗碗，一邊跟陳木匠說，「我長大了，不害怕。」
一不留神，碗和筷子被陳玉娘接過，又把他推回了桌子旁邊。
本來陳長復已經昏迷，被這樣一燙，登時醒了過來。發現手也不能動，腳也不能動，眼看著烙鐵又往自己胸前按去，又是「哧——」一聲，疼的面容扭曲，卻無法掙扎，自己背靠在牆角，往後倒也倒不下去，側身也都是牆，往前——正頂著烙鐵印在皮膚上冒起的白煙，空氣中有肉被燒糊的焦味。
那獄卒仿佛看到了從未見過的美景，眼裡放光。又好像聞到了世上最美的味道，一臉享受。陳長復牙齒咬的格格響，眼睛像噴出了火，狠狠的盯著獄卒，但這並不影響他又得意又滿足的心情。
「這次的怎麼樣？」一開始的兩個獄卒拿著酒菜和一張小桌子幾個凳子，笑嘻嘻的進來，一邊擺著碗筷，一邊戲謔的問。原來，折騰了一下午，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你看他那高興的樣子，肯定滿意的很。」另一個接話，也是嘻嘻哈哈的語氣，就像好朋友之間的調侃。
那獄卒看兩人擺好酒菜，一邊收了烙鐵，抬腳踩在陳長復臉上，把他的頭抵在牆角扭動了一下，一邊搓著雙手笑眯眯的往桌子這邊來，「兩位兄弟最知道我的喜好，今天這頓我請了！」大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給來的兩位各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這人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百姓，沒什麼後台，但你小心些，別弄出人命。」三人舉杯，一個人說道。
「知道的」，那獄卒喝完一口酒，咂了一下嘴，不以為意的回了一句，「你是不知道，一開始還拿手鐐打掉了我的烙鐵，差點砸到我腳上。奶奶的，你看現在多老實！」
幾個人一邊吃一邊，一邊聽那獄卒說自己能折磨這個老頭，時不時的發出陣陣笑聲。角落裡的陳長復，頭髮散亂，衣衫幾乎襤褸，身上的血已經凝干，眼神卻是炯炯。
過了不知道多久，幾個人喝了不少酒。雖然還興致勃勃，但已經有些困意，各自伸了伸懶腰，看到桌上還有殘羹剩飯，一股腦兒的倒在陳長復面前的地上。
「你把人家弄成這樣，得給些好吃的，可別餓壞了！」
「你給他綁成那樣，他怕是夠不著吃吧！」
「他這飯菜可比其他的犯人好多了！」
「得讓人家吃飽，不然明天沒力氣陪你玩了。」
隨著幾人嘻嘻哈哈的走了出去，門鎖聲落，牢房裡安靜了下來。
陳長復被綁著的腿跪坐在角落裡，雙手還是被綁在脖子上。身上有的地方已經結痂，沒有結痂的血液也已經凝固，身上每個地方都在隱隱的疼，臉上受傷的部位還有些癢，但他的手被綁在脖子上，只能夠著擦去嘴角的血跡，其他的地方只能忍著。面前的地方一灘殘羹冷炙，有雞骨頭，有肉片，還有看不出來是什麼的菜段兒，混合著湯汁，星星點點的還有一些白米飯，散發著香氣，引得他肚子咕咕作響。他抬起頭，目光轉向別處，不再去看地上。
想到以前的同袍，清晨開拔的時候還有說有笑，一場戰鬥後，總有一些人就變成了地上的屍體，恐怕也就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只是自己還活著，不過也只是活著罷了。又想到早晨乾乾淨淨的帶著孩子出門，晚上就變成了這樣，心裡五味雜陳。
想到孩子，自己這麼晚沒回去，孩子應該會擔心的，但想到他在陳木匠家裡，心裡又踏實了一些。
說不定明天陳木匠會帶著他來看自己，陳長復想著，突然一愣，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嚇到孩子，不過應該不會，自己教了他這麼多年，也是個大小伙子，應該可以經得起這樣的場面。
但是自己......看那獄卒的意思，怕是明天還要折磨自己，要不乾脆自己服個軟，再請陳木匠幫自己打點一下？這個念頭剛一出來，他就忍不住想搖頭，自己干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可是搖頭的時候才發現脖子跟胳膊捆在一起，搖不起來，又苦笑了一下。說起來，今天苦笑多少次了？
下不了決心，不願意做那些他一直鄙夷的事情。可這裡不比戰場，可以拼死殺敵，哪怕自己戰死邊疆，也是熱血沸騰。現在這算什麼，多高超的武藝，完全無處施展，再豪邁的氣概，卻被宵小揉捏。心裡像塞了什麼一樣，總有一口氣憋在裡面，舒展不出來。目光轉向牢房外面，只有無盡的漆黑。
陳阿四和陳玉娘兩人玩到將近天黑，兩人一起回到村子，在陳木匠家與陳玉娘分別後，回到自己家，發現爹爹不在，往村子裡各家各戶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突然意識到應該是爹爹沒有回來，有點慌。但很快穩住了心神，因為爹爹曾經說過：「就算逃跑，也得想好用不狼狽的姿勢！」自己已經是男子漢。那麼現在，既然是爹爹沒有回來，多半是在官府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事情得找個人商量一下，想到此處，他徑直的往陳木匠家走去，畢竟，他作為木匠，經常外出幹活，接觸的人比較多，也比尋常人有一些見識。
此時陳木匠家已經吃過晚飯，聽到阿四說找了一圈沒找到，陳玉娘意識到他沒有吃飯，起身去灶上，等做好一碗麵片湯端過來的時候，阿四和她爹爹已經商量好明天去城裡看看。
阿四接過面片湯，一邊吃一邊聽陳木匠自言自語盤算著要帶些什麼，突然一拍大腿，轉身去了裡屋，拿出一些銅錢，「我聽說官府的人打點打點，事情會好辦的多。」
「叔，等爹爹出來了我們還給你。」阿四停住筷子，對陳木匠說道。
「小子，我跟你爹爹什麼關係，要你說這樣客氣的話？」陳木匠一邊笑著，一邊找個小布袋把銅錢裝了起來，「今晚別回去了，就在這裡睡吧？」
「不了，叔」，阿四一邊拿著碗去灶台準備洗碗，一邊跟陳木匠說，「我長大了，不害怕。」
一不留神，碗和筷子被陳玉娘接過，又把他推回了桌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