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天祭疑蹤
漫天陰雲壓著群山，山腰間的濃霧像一條灰白巨龍，將四周景物吞得模糊不清。林淵與青衣女子率領的十餘名小隊伏在一片荒林中，正默默注視前方隱約的燈火。那是一片略微開闊的谷地，隱伏著不知多少蠻族兵馬。
自前幾日進山以來，他們一路小心繞開巡邏哨卡，碰上零散敵兵就迅速擊殺或避讓。此處似已接近蠻族「大祭祀」舉辦的核心區域。不少山道口處能見巨木搭建的圖騰，塗著古怪紅白花紋，似乎象徵某種神靈或祖先信仰。林淵暗自判斷：這些擺設並非隨意，多半是部族集結前特有的儀式裝飾。
「再近些，就能探得更具體位置了。」林淵俯下身子，低聲對青衣女子說。
青衣女子微一點頭，卻若有所思，瞳孔里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情緒。自踏入這區域後，她時常露出神色恍惚，像是某種遙遠記憶在心底甦醒。林淵雖察覺，卻未追問，只留意她傷口情況，生怕她逞強。
一名老兵從前方小路匍匐回來，輕聲稟告：「前方谷地有上百隻火盆，圍著一根高立的圖騰柱。營地帳篷綿延數里，怕不下兩三千蠻族集中。還有更多人往那邊趕——似乎真在準備某種大型儀式。」
林淵與青衣女子對視。果然蠻族正在匯聚；若再讓他們完成「大祭」，勢必凝聚各部戰力，再度大舉南侵。青衣女子皺眉：「如此規模，我們想繼續靠近偵查也太危險；若能混入其間，或能探得儀式何時進行。」
「混入？」林淵心頭一跳，心裡盤算：正面闖入肯定是送死，但若有辦法偽裝成部落士兵或僕從，也許能矇混過去。他正要提議，忽見青衣女子嘴唇輕抿，似若有所思。
「你有辦法？」林淵問。
她微微沉默片刻，才低聲回答：「我在幼年記憶里，曾跟隨養父走過一些蠻族邊境。他教我幾句舊部族的方言，以及……一些身份暗號。若他們真舉行『天祭』，或許能用上。」
林淵驚詫：「養父？原來你——」
青衣女子輕輕一嘆：「我不太清楚具體血統，只記得自己幼時確與某蠻族部落沾親。我被養父帶走後，受過漢人教養，也曾學些部落暗號。只是多年未曾啟用，如今記得並不清晰。」
林淵心中頓生複雜感：難怪她自進山以來便時常走神，原來是「半蠻族」身世，讓她在心頭有諸多糾結。「那我們可以試試用你掌握的暗號混進去？」
青衣女子盯住遠方火光：「也只能賭這一把。否則硬闖不現實。只是……我擔心此舉會把自己暴露於蠻族長老面前，萬一他們認出我來歷，或對我出手，我不一定能護住你們。」
林淵卻堅定說：「你保護了城池無數次，這回換我來幫你。我們帶少數隨行者混入，如果形勢不對，就想法撤退。絕不讓你孤身涉險。」
她眸中閃過一絲柔和，輕點頭：「好。先讓隊伍隱藏在附近，只帶兩三名機靈之人，偽裝成……部族孤民，騙過守衛。搞清儀式日期與首領規模即可。」
林淵與她商量片刻後，把老兵們召集：「我與姑娘將潛入敵營，你們在此埋伏兩日，若我們成功探得情報，會回來與會合；若至第三日仍不歸，你們也得把消息帶回寧州，不要再等。」
眾人皆知兇險，卻知道有人務必探出真相，只能毅然應諾。老兵們也拿出些獸皮、簡陋飾品，試著幫林淵與青衣女子做些「蠻族服飾」偽裝，至少從外表看去別那麼顯眼。林淵看著自己肩披獸皮、腰掛粗刀的模樣，忍不住苦笑，卻又明白必要性。青衣女子則重新用頭巾扎住發，對自身傷口處纏了更深的布帶，力求不露破綻。
夜幕降臨時，他們整理好一切，帶兩名老兵做護衛，其餘人留守原處。四人簡短告別後，趁著夜色往谷地方向摸近。遠處的篝火數目更顯密集，隱隱可見營寨與巨木構建的樁門，一些蠻族衛兵提著長矛巡邏，神情戒備。
「跟我走。」青衣女子深吸一口氣，似喚起了久違的記憶，只見她腳步放慢，刻意放鬆姿態，低聲用斷斷續續的方言向前方守衛打了個招呼，語意約莫是「同族回歸，獻禮天祭」。她的發音有些生硬，卻似能勉強表達來意。
林淵心中忐忑，暗暗握緊短刀。若對方一眼識破，那就只能硬闖。幸而那幾名守衛看著青衣女子的服飾與發音，雖生疑，卻沒立刻發難。為首的衛兵喝問幾句，青衣女子勉力應對，提及「大祭」「旅途艱辛」「願獻敬意」等關鍵詞，口吻還算流暢。
衛兵狐疑打量他們幾眼，見只有寥寥四人，皆無重甲大刀，似不足為懼，便只是揮手示意去另一處帳篷登記。林淵與老兵皆屏住呼吸，暗自慶幸第一關沒起衝突。接著，四人順著衛兵指示進入營地外圍，一路見到無數帳篷、火盆，還有大批部族戰士或百姓穿行其間，果真宛如一座小型城池。
走進其中，林淵感受到一種陌生而詭秘的氛圍：人們大多身著獸皮與簡易金屬甲，臉上塗著圖騰紋路；空氣里飄蕩陣陣祭祀香料的氣息，不少篝火周圍有巫師打扮之人跳舞或吟唱，訴說著神秘傳說。老兵們跟在林淵與青衣女子身後，低頭不敢多看。
青衣女子以低沉嗓音提醒：「先找個角落觀察，別貿然接近核心區域。我們必須搞清大祭舉行時間、主祭領袖身份，越明白越好。」
林淵默默點頭，用餘光注意青衣女子的臉色，發現她看到某些巫師或圖騰旗幟時，表情里閃過怔忡，仿佛靈魂深處被觸動。也許她過去確實與這片土地、這片族群存在無法割捨的聯繫。
四人兜兜轉轉，最後在一片簡陋帳篷附近落腳。這裡擠滿了因戰亂或遷徙而來的部族平民，駐紮相對雜亂，只要他們不露破綻，就能混跡其間。林淵與青衣女子用方言敷衍幾個好奇者，皆應付過去，然後借夜色掩護，趁機觀察四周。
「那邊似乎是大祭的中心。」老兵指向一片被圍起的高地，那裡相對戒備森嚴，還有一棵巨木雕刻的圖騰柱。林淵悄然看去，只見那圖騰柱遠比外圍的更莊嚴複雜，周遭駐紮了多支戰士，來回巡邏，顯然是重要場所。
「明日白天或後天，也許就是他們正式祭典時刻。」青衣女子捂緊布巾，輕聲。「若能在祭典上確認蠻族最高領袖出席，就能判斷他們的合流規模。到那時，我們再找機會逃出去，把情報告知城主。」
林淵回想城內囑託，也許只要能辨認出幾位重要首領、兵力數目，就算完成偵查。「好的，我等會連夜記下地形。你小心傷口，不可太勞累。」
她輕輕點頭，卻忽然眉頭一皺。林淵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只見遠處燈火中有一道黑影閃過，似乎正盯著他們這片區域。那黑影身形佝僂，帶著一頂狐皮帽，好像不是普通戰士，更像某種巫師或長老。對方在火光下一閃即逝，氣息詭異。
「有人監視我們？」林淵警覺地問。
青衣女子眼神凝重：「或許被他察覺異樣，也或許只是碰巧……做好準備，一旦暴露，我們就立刻撤退。」
林淵心頭敲響警鐘，知此地處處危機。既要探查大祭機密，又要提防神秘人物盯梢，更要隱藏青衣女子的真實身份。想到這兒，他深吸口氣：「我們……先在此地假裝休息，等天一亮觀察祭場狀況。若那人還跟蹤，就想法處理。」
她點頭無言，兩名老兵也精神緊繃，約定分批守夜。氛圍緊張而壓抑，仿佛大風暴前短暫的風平浪靜。在微弱篝火邊，林淵與青衣女子對望一眼，彼此都明白：這夜或許是他們踏入更深謎團的序幕。
而遠方山巔下，神秘的大祭即將拉開帷幕。若它順利完成，蠻族大軍必將變得更恐怖、更團結；若能破壞或阻撓，則可以給寧州帶來生機。至於青衣女子與這片山地的隱秘關聯，也許就在那圖騰柱與巫師儀式中逐漸顯現。一場暗流涌動的危機，已在無聲中走向他們。
自前幾日進山以來，他們一路小心繞開巡邏哨卡，碰上零散敵兵就迅速擊殺或避讓。此處似已接近蠻族「大祭祀」舉辦的核心區域。不少山道口處能見巨木搭建的圖騰，塗著古怪紅白花紋，似乎象徵某種神靈或祖先信仰。林淵暗自判斷：這些擺設並非隨意，多半是部族集結前特有的儀式裝飾。
「再近些，就能探得更具體位置了。」林淵俯下身子，低聲對青衣女子說。
青衣女子微一點頭，卻若有所思，瞳孔里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情緒。自踏入這區域後，她時常露出神色恍惚，像是某種遙遠記憶在心底甦醒。林淵雖察覺，卻未追問，只留意她傷口情況，生怕她逞強。
一名老兵從前方小路匍匐回來，輕聲稟告：「前方谷地有上百隻火盆，圍著一根高立的圖騰柱。營地帳篷綿延數里，怕不下兩三千蠻族集中。還有更多人往那邊趕——似乎真在準備某種大型儀式。」
林淵與青衣女子對視。果然蠻族正在匯聚；若再讓他們完成「大祭」，勢必凝聚各部戰力，再度大舉南侵。青衣女子皺眉：「如此規模，我們想繼續靠近偵查也太危險；若能混入其間，或能探得儀式何時進行。」
「混入？」林淵心頭一跳，心裡盤算：正面闖入肯定是送死，但若有辦法偽裝成部落士兵或僕從，也許能矇混過去。他正要提議，忽見青衣女子嘴唇輕抿，似若有所思。
「你有辦法？」林淵問。
她微微沉默片刻，才低聲回答：「我在幼年記憶里，曾跟隨養父走過一些蠻族邊境。他教我幾句舊部族的方言，以及……一些身份暗號。若他們真舉行『天祭』，或許能用上。」
林淵驚詫：「養父？原來你——」
青衣女子輕輕一嘆：「我不太清楚具體血統，只記得自己幼時確與某蠻族部落沾親。我被養父帶走後，受過漢人教養，也曾學些部落暗號。只是多年未曾啟用，如今記得並不清晰。」
林淵心中頓生複雜感：難怪她自進山以來便時常走神，原來是「半蠻族」身世，讓她在心頭有諸多糾結。「那我們可以試試用你掌握的暗號混進去？」
青衣女子盯住遠方火光：「也只能賭這一把。否則硬闖不現實。只是……我擔心此舉會把自己暴露於蠻族長老面前，萬一他們認出我來歷，或對我出手，我不一定能護住你們。」
林淵卻堅定說：「你保護了城池無數次，這回換我來幫你。我們帶少數隨行者混入，如果形勢不對，就想法撤退。絕不讓你孤身涉險。」
她眸中閃過一絲柔和，輕點頭：「好。先讓隊伍隱藏在附近，只帶兩三名機靈之人，偽裝成……部族孤民，騙過守衛。搞清儀式日期與首領規模即可。」
林淵與她商量片刻後，把老兵們召集：「我與姑娘將潛入敵營，你們在此埋伏兩日，若我們成功探得情報，會回來與會合；若至第三日仍不歸，你們也得把消息帶回寧州，不要再等。」
眾人皆知兇險，卻知道有人務必探出真相，只能毅然應諾。老兵們也拿出些獸皮、簡陋飾品，試著幫林淵與青衣女子做些「蠻族服飾」偽裝，至少從外表看去別那麼顯眼。林淵看著自己肩披獸皮、腰掛粗刀的模樣，忍不住苦笑，卻又明白必要性。青衣女子則重新用頭巾扎住發，對自身傷口處纏了更深的布帶，力求不露破綻。
夜幕降臨時，他們整理好一切，帶兩名老兵做護衛，其餘人留守原處。四人簡短告別後，趁著夜色往谷地方向摸近。遠處的篝火數目更顯密集，隱隱可見營寨與巨木構建的樁門，一些蠻族衛兵提著長矛巡邏，神情戒備。
「跟我走。」青衣女子深吸一口氣，似喚起了久違的記憶，只見她腳步放慢，刻意放鬆姿態，低聲用斷斷續續的方言向前方守衛打了個招呼，語意約莫是「同族回歸，獻禮天祭」。她的發音有些生硬，卻似能勉強表達來意。
林淵心中忐忑，暗暗握緊短刀。若對方一眼識破，那就只能硬闖。幸而那幾名守衛看著青衣女子的服飾與發音，雖生疑，卻沒立刻發難。為首的衛兵喝問幾句，青衣女子勉力應對，提及「大祭」「旅途艱辛」「願獻敬意」等關鍵詞，口吻還算流暢。
衛兵狐疑打量他們幾眼，見只有寥寥四人，皆無重甲大刀，似不足為懼，便只是揮手示意去另一處帳篷登記。林淵與老兵皆屏住呼吸，暗自慶幸第一關沒起衝突。接著，四人順著衛兵指示進入營地外圍，一路見到無數帳篷、火盆，還有大批部族戰士或百姓穿行其間，果真宛如一座小型城池。
走進其中，林淵感受到一種陌生而詭秘的氛圍：人們大多身著獸皮與簡易金屬甲，臉上塗著圖騰紋路；空氣里飄蕩陣陣祭祀香料的氣息，不少篝火周圍有巫師打扮之人跳舞或吟唱，訴說著神秘傳說。老兵們跟在林淵與青衣女子身後，低頭不敢多看。
青衣女子以低沉嗓音提醒：「先找個角落觀察，別貿然接近核心區域。我們必須搞清大祭舉行時間、主祭領袖身份，越明白越好。」
林淵默默點頭，用餘光注意青衣女子的臉色，發現她看到某些巫師或圖騰旗幟時，表情里閃過怔忡，仿佛靈魂深處被觸動。也許她過去確實與這片土地、這片族群存在無法割捨的聯繫。
四人兜兜轉轉，最後在一片簡陋帳篷附近落腳。這裡擠滿了因戰亂或遷徙而來的部族平民，駐紮相對雜亂，只要他們不露破綻，就能混跡其間。林淵與青衣女子用方言敷衍幾個好奇者，皆應付過去，然後借夜色掩護，趁機觀察四周。
「那邊似乎是大祭的中心。」老兵指向一片被圍起的高地，那裡相對戒備森嚴，還有一棵巨木雕刻的圖騰柱。林淵悄然看去，只見那圖騰柱遠比外圍的更莊嚴複雜，周遭駐紮了多支戰士，來回巡邏，顯然是重要場所。
「明日白天或後天，也許就是他們正式祭典時刻。」青衣女子捂緊布巾，輕聲。「若能在祭典上確認蠻族最高領袖出席，就能判斷他們的合流規模。到那時，我們再找機會逃出去，把情報告知城主。」
林淵回想城內囑託，也許只要能辨認出幾位重要首領、兵力數目，就算完成偵查。「好的，我等會連夜記下地形。你小心傷口，不可太勞累。」
她輕輕點頭，卻忽然眉頭一皺。林淵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只見遠處燈火中有一道黑影閃過，似乎正盯著他們這片區域。那黑影身形佝僂，帶著一頂狐皮帽，好像不是普通戰士，更像某種巫師或長老。對方在火光下一閃即逝，氣息詭異。
「有人監視我們？」林淵警覺地問。
青衣女子眼神凝重：「或許被他察覺異樣，也或許只是碰巧……做好準備，一旦暴露，我們就立刻撤退。」
林淵心頭敲響警鐘，知此地處處危機。既要探查大祭機密，又要提防神秘人物盯梢，更要隱藏青衣女子的真實身份。想到這兒，他深吸口氣：「我們……先在此地假裝休息，等天一亮觀察祭場狀況。若那人還跟蹤，就想法處理。」
她點頭無言，兩名老兵也精神緊繃，約定分批守夜。氛圍緊張而壓抑，仿佛大風暴前短暫的風平浪靜。在微弱篝火邊，林淵與青衣女子對望一眼，彼此都明白：這夜或許是他們踏入更深謎團的序幕。
而遠方山巔下，神秘的大祭即將拉開帷幕。若它順利完成，蠻族大軍必將變得更恐怖、更團結；若能破壞或阻撓，則可以給寧州帶來生機。至於青衣女子與這片山地的隱秘關聯，也許就在那圖騰柱與巫師儀式中逐漸顯現。一場暗流涌動的危機，已在無聲中走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