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暗徑微光
夜色幽深，曠野沉寂。林淵與青衣女子率少量隨行悄然離開寧州城，沿著一條僻靜小路往蠻族勢力範圍趕去。微涼的風裡還隱約帶著硝煙與血腥味，讓人想起不久前在城頭經歷的慘烈搏殺。如今，城後有新來的援軍坐鎮，至少北門暫時無虞；而他們的任務，則是潛入敵境，探清蠻族主力究竟藏在何處。
林淵披著一件暗灰短袍，借著昏暗星光仔細辨認腳下路面。一路上，茂密的荒草和雜木擋住視線，若非隨行老兵熟知地形，很容易迷失。青衣女子走在隊伍前側，身姿依舊挺拔，但時常扶著左肩，緩緩呼吸，以免牽動尚未痊癒的傷口。她雖眼含倦意，卻不肯示弱。
「姑娘，你若感覺不適，就讓我跟前面的老兵帶路，你稍微歇一歇。」林淵低聲關切。
青衣女子搖頭：「無妨，我還撐得住。」她抬眼看向遠方，「再過十里便到邊境線外的小盆地，那兒蠻族多設流動哨探，必須先探清他們巡邏方式。」
林淵暗自點頭，心想若不是她經驗豐富、善於帶隊，自己很可能在這裡吃大虧。一旁幾名隨行老兵亦目露敬佩，時不時朝兩人壓低聲匯報地形。他們皆是從北門鏖戰中走出的精銳，能夠忍受寒風與危險。
在半夜時分，他們抵達一處山坳，山勢並不高，但叢林密布，若再往前走，就算真正踏進蠻族控制的區域。林淵讓隊伍先行停下，示意老兵去前方打探路況。青衣女子環視四周，目光落在黑黝黝的山林，眉頭輕鎖：「此處本是無名山，敵人若要隱藏主力，也許會更深入更偏遠的地帶。」
「等我們偵查到他們主營，能知道他們到底集合多少部族、多少兵力，就可向城主和王大人發回訊息。」林淵蹲身在地上鋪開一張小地圖，用炭筆標註腳下所處位置，「若蠻族真在此囤兵，我們就得趕在他們整合前查個水落石出。」
青衣女子靜靜看著那地圖，神色有些恍惚。自從踏入這片邊境山野，她的心緒似乎變得繁雜。林淵偶而捕捉到她眼中一抹暗藏的猶疑，便輕聲問：「你在顧慮什麼？」
她沒正面回答，略沉默後才低聲：「也許……我在這片地域有些舊塵恩怨，過去記憶模糊，現在卻感覺……似曾相識。」
林淵聽得一怔，想起此前她曾暗示自己並非典型漢人血統，或與邊地某部族關聯。「若遇到故人，或許能化解一場大戰？」他半是寬慰。
青衣女子苦笑：「也許。也許會是更大麻煩。」
正說間，前去探路的老兵輕輕打了個暗號，示意二人過去。林淵與青衣女子帶著隊伍往山坳口挪動，微弱的星光下看見前方不遠處林木間有淡淡火光閃爍。老兵低聲說：「那是蠻族哨探的暗營，人數不多，可能是駐紮巡邏點。」
林淵和青衣女子對視一眼，皆知要繼續深入，得先避開或清除這股哨探。他們隨行不過十餘人，硬闖風險很高，但放任不管又難穿越。沉默片刻後，青衣女子提議：「繞行可能太遠，也易被巡邏發現。不如夜襲？速戰速決。」
眾人點頭同意。看時機恰好，哨探營地似沒有防範，林淵與青衣女子各帶少數人分兩路包抄。她雖然傷勢未愈，卻自告奮勇為先鋒，林淵難免擔憂，卻也明白她擅武藝，關鍵時刻無人可替代。
不多時，隊伍摸近山林深處，借著漆黑夜色接近那處火光。果見六七個蠻族哨兵聚在篝火邊小聲交談，看不出什麼強勁戒備。青衣女子讓林淵帶幾名兵士埋伏在另一側，一旦有漏網之敵想逃報信，就將之阻攔。
她自己則拔出短劍，帶著幾個輕裝老兵潛到火光側面。黑暗裡，只見她身姿凌厲，對著最外側一個哨兵的後頸手刀砍下，無聲無息放倒。老兵們也分頭下手，一眨眼工夫就制住了剩下的幾名蠻族哨探，不到半盞茶功夫，敵人或斃或被擊昏，連聲都沒來得及響。
林淵見她果斷利落，再聯想到她左肩負傷，更感驚嘆：這份身手與意志，在寧州城內足以令眾將士信服。他帶兵趕來與她會合，看到她撐著肩，輕咳兩聲，臉上泛白，卻對殺敵成果毫不自得。
「姑娘，你沒傷到傷口吧？」林淵急問。
她擺手：「小事，繼續前行。」言罷，讓老兵搜查那幾個哨兵遺物，發現只是一處簡易的巡邏點，沒有關鍵信息，只能判斷「蠻族在此設暗樁，防備外人深入」。他們又問了個未死的哨兵，對方語言不通，只能斷續聽出「新王」「集結」「大祭祀」等片言碎語，更引人警惕。
林淵眉頭緊鎖：「『大祭祀』？難道蠻族正醞釀某種大規模儀式，整合各部力量？看樣子，他們要搞個頗具象徵意義的集會，以凝聚戰力。」
青衣女子回味那詞，心神微顫，像是記起什麼。她抿唇道：「蠻族若舉行這種跨部族祭典，說明他們想以血盟方式聚合眾部落，勢必兵力倍增，一旦儀式完成，我們寧州危矣。」
眾人聽得心驚。若蠻族數萬大軍真合流再度南侵，援軍也難以輕鬆應對。林淵當即決定：「那我們更要加快腳步，探清大祭何時、何地舉行，送回城主信息，好及早阻止。」
青衣女子贊同，將那哨兵暫時縛起，阻止報信，然後帶人繼續夜行。她並不對外宣明心跡，但眼底那抹凌亂情緒越發明顯，林淵亦感察到：此祭典也許跟她身世密不可分。
一夜無眠，天色泛白時，隊伍已深入山林腹地。一路所見，蠻族暗樁並不多，像是主力大多收攏到更深區域，果然為那所謂「大祭祀」或更大集結做準備。林淵趁休整時找青衣女子輕聲道：「接下來就更危險，謹慎行事。你左肩再撐幾日行不行？」
她眼神微黯，卻語帶堅決：「無礙，我會克制，不冒無謂之險。你也要當心，這兒處處可能有哨兵。」
林淵感到她話中並不單單指表面危機，還有她未言明的「過往」。他沒再多問，只點頭與她一起走入更深的黑霧山徑。若敵人的「大祭」將在這片神秘山域舉行，那他們或許能一探究竟——也許也要面對她血脈中的另一面。
日頭再度升起時，已經與寧州城相隔極遠。林淵回想出發時，城主大人的囑託與城內援軍的期盼，心中一股使命感撐著疲軀，讓他不敢倒下；青衣女子則在沉默與複雜情緒里保持冷銳的戰鬥意識。即便左肩火辣辣疼痛，她依舊走在隊伍前列，為眾人開道。
「繼續前行。」她望向前方雲霧繚繞的山嶺，面色冷靜，「再過十里，據說便是蠻族某大部族集結之處，我們先隱蔽偵查。若那『大祭祀』確實在此進行，必有重兵駐守。」
林淵默默應和，想到此行不但關乎戰局，也可能牽出青衣女子身世之謎，心裡一時怦然：這將成為雙方更大命運的交匯點。他望著那茫茫山嶺，仿佛看見即將掀開的驚雷風暴，卻也暗自堅定：絕不會讓她一人擔下所有。
隊伍向前邁進，山風凜冽，帶來隱約的鼓聲或許幻聽。若真是蠻族正聚集進行「大祭」，那陣鼓與祭典之火，或許會引爆整個天下的驟變。而林淵與青衣女子，將要親臨這驚心動魄的漩渦中心，迎接命運抉擇的時刻……
林淵披著一件暗灰短袍，借著昏暗星光仔細辨認腳下路面。一路上，茂密的荒草和雜木擋住視線，若非隨行老兵熟知地形，很容易迷失。青衣女子走在隊伍前側，身姿依舊挺拔，但時常扶著左肩，緩緩呼吸，以免牽動尚未痊癒的傷口。她雖眼含倦意，卻不肯示弱。
「姑娘，你若感覺不適，就讓我跟前面的老兵帶路，你稍微歇一歇。」林淵低聲關切。
青衣女子搖頭：「無妨，我還撐得住。」她抬眼看向遠方，「再過十里便到邊境線外的小盆地，那兒蠻族多設流動哨探，必須先探清他們巡邏方式。」
林淵暗自點頭，心想若不是她經驗豐富、善於帶隊，自己很可能在這裡吃大虧。一旁幾名隨行老兵亦目露敬佩，時不時朝兩人壓低聲匯報地形。他們皆是從北門鏖戰中走出的精銳，能夠忍受寒風與危險。
在半夜時分，他們抵達一處山坳，山勢並不高，但叢林密布，若再往前走，就算真正踏進蠻族控制的區域。林淵讓隊伍先行停下，示意老兵去前方打探路況。青衣女子環視四周，目光落在黑黝黝的山林，眉頭輕鎖：「此處本是無名山，敵人若要隱藏主力，也許會更深入更偏遠的地帶。」
「等我們偵查到他們主營，能知道他們到底集合多少部族、多少兵力，就可向城主和王大人發回訊息。」林淵蹲身在地上鋪開一張小地圖，用炭筆標註腳下所處位置，「若蠻族真在此囤兵，我們就得趕在他們整合前查個水落石出。」
青衣女子靜靜看著那地圖，神色有些恍惚。自從踏入這片邊境山野，她的心緒似乎變得繁雜。林淵偶而捕捉到她眼中一抹暗藏的猶疑，便輕聲問：「你在顧慮什麼？」
她沒正面回答，略沉默後才低聲：「也許……我在這片地域有些舊塵恩怨，過去記憶模糊，現在卻感覺……似曾相識。」
林淵聽得一怔，想起此前她曾暗示自己並非典型漢人血統，或與邊地某部族關聯。「若遇到故人，或許能化解一場大戰？」他半是寬慰。
青衣女子苦笑：「也許。也許會是更大麻煩。」
正說間，前去探路的老兵輕輕打了個暗號，示意二人過去。林淵與青衣女子帶著隊伍往山坳口挪動，微弱的星光下看見前方不遠處林木間有淡淡火光閃爍。老兵低聲說：「那是蠻族哨探的暗營，人數不多，可能是駐紮巡邏點。」
林淵和青衣女子對視一眼，皆知要繼續深入，得先避開或清除這股哨探。他們隨行不過十餘人，硬闖風險很高，但放任不管又難穿越。沉默片刻後，青衣女子提議：「繞行可能太遠，也易被巡邏發現。不如夜襲？速戰速決。」
眾人點頭同意。看時機恰好，哨探營地似沒有防範，林淵與青衣女子各帶少數人分兩路包抄。她雖然傷勢未愈，卻自告奮勇為先鋒，林淵難免擔憂，卻也明白她擅武藝，關鍵時刻無人可替代。
不多時，隊伍摸近山林深處，借著漆黑夜色接近那處火光。果見六七個蠻族哨兵聚在篝火邊小聲交談，看不出什麼強勁戒備。青衣女子讓林淵帶幾名兵士埋伏在另一側，一旦有漏網之敵想逃報信，就將之阻攔。
她自己則拔出短劍，帶著幾個輕裝老兵潛到火光側面。黑暗裡，只見她身姿凌厲，對著最外側一個哨兵的後頸手刀砍下，無聲無息放倒。老兵們也分頭下手，一眨眼工夫就制住了剩下的幾名蠻族哨探，不到半盞茶功夫，敵人或斃或被擊昏，連聲都沒來得及響。
林淵見她果斷利落，再聯想到她左肩負傷，更感驚嘆：這份身手與意志，在寧州城內足以令眾將士信服。他帶兵趕來與她會合，看到她撐著肩，輕咳兩聲，臉上泛白，卻對殺敵成果毫不自得。
「姑娘，你沒傷到傷口吧？」林淵急問。
她擺手：「小事，繼續前行。」言罷，讓老兵搜查那幾個哨兵遺物，發現只是一處簡易的巡邏點，沒有關鍵信息，只能判斷「蠻族在此設暗樁，防備外人深入」。他們又問了個未死的哨兵，對方語言不通，只能斷續聽出「新王」「集結」「大祭祀」等片言碎語，更引人警惕。
林淵眉頭緊鎖：「『大祭祀』？難道蠻族正醞釀某種大規模儀式，整合各部力量？看樣子，他們要搞個頗具象徵意義的集會，以凝聚戰力。」
青衣女子回味那詞，心神微顫，像是記起什麼。她抿唇道：「蠻族若舉行這種跨部族祭典，說明他們想以血盟方式聚合眾部落，勢必兵力倍增，一旦儀式完成，我們寧州危矣。」
眾人聽得心驚。若蠻族數萬大軍真合流再度南侵，援軍也難以輕鬆應對。林淵當即決定：「那我們更要加快腳步，探清大祭何時、何地舉行，送回城主信息，好及早阻止。」
青衣女子贊同，將那哨兵暫時縛起，阻止報信，然後帶人繼續夜行。她並不對外宣明心跡，但眼底那抹凌亂情緒越發明顯，林淵亦感察到：此祭典也許跟她身世密不可分。
一夜無眠，天色泛白時，隊伍已深入山林腹地。一路所見，蠻族暗樁並不多，像是主力大多收攏到更深區域，果然為那所謂「大祭祀」或更大集結做準備。林淵趁休整時找青衣女子輕聲道：「接下來就更危險，謹慎行事。你左肩再撐幾日行不行？」
她眼神微黯，卻語帶堅決：「無礙，我會克制，不冒無謂之險。你也要當心，這兒處處可能有哨兵。」
林淵感到她話中並不單單指表面危機，還有她未言明的「過往」。他沒再多問，只點頭與她一起走入更深的黑霧山徑。若敵人的「大祭」將在這片神秘山域舉行，那他們或許能一探究竟——也許也要面對她血脈中的另一面。
日頭再度升起時，已經與寧州城相隔極遠。林淵回想出發時，城主大人的囑託與城內援軍的期盼，心中一股使命感撐著疲軀，讓他不敢倒下；青衣女子則在沉默與複雜情緒里保持冷銳的戰鬥意識。即便左肩火辣辣疼痛，她依舊走在隊伍前列，為眾人開道。
「繼續前行。」她望向前方雲霧繚繞的山嶺，面色冷靜，「再過十里，據說便是蠻族某大部族集結之處，我們先隱蔽偵查。若那『大祭祀』確實在此進行，必有重兵駐守。」
林淵默默應和，想到此行不但關乎戰局，也可能牽出青衣女子身世之謎，心裡一時怦然：這將成為雙方更大命運的交匯點。他望著那茫茫山嶺，仿佛看見即將掀開的驚雷風暴，卻也暗自堅定：絕不會讓她一人擔下所有。
隊伍向前邁進，山風凜冽，帶來隱約的鼓聲或許幻聽。若真是蠻族正聚集進行「大祭」，那陣鼓與祭典之火，或許會引爆整個天下的驟變。而林淵與青衣女子，將要親臨這驚心動魄的漩渦中心，迎接命運抉擇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