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沉烽待曉
北門城牆上，火把光影搖曳，經過一夜的警戒，守兵輪番打盹，卻無人敢真正熟睡。連日攻守已將人人的神經繃到極限，即便蠻族陣營暫時陷入混亂，也不代表寧州已無險情。劉虎、董岩帶著巡邏隊不時走動，喝令守兵保持精神，而林淵仍倚著殘破的垛牆，耳中除了風聲，便是自己砰砰的心跳。
天際微亮，卻不見朝陽。東邊雲層沉厚，蒙著一層灰白。林淵握緊懷裡竹簡，腦中只剩一個念頭：青衣女子他們會否在這晨光時分歸來？從昨夜到現在，蠻族後營依然起伏不定，偶爾能見火光閃動，但沒更大規模的戰況訊息傳回。若他們在後方久攻不退，遲早會被大軍圍剿。
「林兄。」董岩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董岩朝城下揚了揚下巴，「王大人與鄭師爺已派新一批物資送來；還有幾名弟兄調來增援。說若白日蠻族再不動，我們就在城牆上大張旗鼓，用擂鼓旗號佯裝要出擊。」
林淵收斂心神：「好，我幫你安排。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哪怕是假象，也要做足功夫。」
董岩卻神色凝重：「還有一事，剛才有斥候傳訊——蠻族似在陣前布置些奇怪標識，好像要大規模集結。雖不見那台投石機，畢竟上次給炸了，卻也得防他們弄出別的攻城手段。」
林淵心頭驟緊：「明白。儘量擴大城頭警戒面，一旦發現異狀，先行遠程打擊。」
兩人一邊說，一邊快步下城。劉虎正指揮兵士接收從城內運來的石塊與草包，用以再次加固護城壕和破口。天氣陰沉，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士兵的腳步聲和搬運聲在灰濛空氣里格外沉悶。
「北門！」忽有一名衙役衝來，高喊，「王大人來信，讓你們留意城東、城南，蠻族疑似也有分兵活動，別被他們圍點打援！」
劉虎接了書信，臉色陰晴不定：「這真是多線出擊？還是障眼法？咱們北門若再拆兵去別處，可撐不住了……」
林淵想起青衣女子對夜襲後營的用意，低聲：「若他們真多線施壓，證明後營燃燒事件對敵人觸動很大。拖得越久，對我們或許越有利，關鍵是——要撐住。」
劉虎咬牙：「那就撐！」說罷，他扭頭朝眾人吼，「各就各位，看好城外動向！甭管什麼陰謀，北門再給我咬死不放！」
城牆之上，一片緊繃忙碌。林淵、董岩各自分頭調度，將那些新送來的破門板、鐵片都塞進城垛縫隙，力求再抵擋一次猛攻；又安排十數名士兵持弓弩埋伏城頭後側，以防敵方搭梯突襲。
做完這一切後，林淵已是滿頭大汗，靠在石垛上粗喘，耳邊是兵士此起彼伏的腳步聲與金屬碰撞聲。
他張望外頭，蠻族營地仍在薄霧裡沉默，但就像一隻隨時會撲的巨獸。偶爾可見小股巡騎在陣前遊走，似乎在巡視或安排前線。城中士兵與之遙遙對峙，誰也未率先挑起下一場激烈火拼。雙方都在等一個時機，或者說，一個破局的關鍵。
時間緩緩挪動，直到近午，灰濛濛的天幕依舊不開。北門上警戒依舊。林淵隱隱感覺到，敵人這般遲遲不動，八成是因為後營遭襲更嚴重，否則不會如此按兵不動。只要再撐數日，也許這場戰爭會出現逆轉。然而，希望與焦躁始終交纏在他心頭：青衣女子他們究竟在哪兒？
「林兄，」董岩又一次來找他，神色複雜，「方才有人似乎在北門外觀察，離得遠，看不清是誰。我怕是蠻族暗探，也怕可能是我們自己人想回來。要不要先派小股去探？萬一是姑娘他們脫戰回來。」
林淵心猛地跳了一下，「你看清人影了嗎？有沒有明顯敵軍標誌？」
「並未看清，對方一閃就進了草叢。可能還在觀察。」
林淵想了想，定下心道：「這樣，讓兩名老兵悄悄下城，從小道摸出去查看。若是我方突襲隊回歸，不可錯失接應；若真是敵探，就順勢圍捕。」
董岩應了聲「好」，立刻指派兩名機敏老兵執行。林淵心裡急切無比，卻只得守在城頭耐心等待。如今稍有差池，就可能將青衣女子和隊伍拒之門外，或者引敵暗探混入城裡，都是巨大隱患。
大約一炷香工夫，忽聽到城下傳來急促腳步聲與敲門暗號。林淵縱目一望，見那兩名老兵在城外小道護著三五道瘦削身影朝城門口趕來，有人似乎受了傷，走路踉蹌。城頭上士兵本要警戒，見是自家老兵帶領，方才放心開門。劉虎、董岩與林淵趕緊奔下去迎接。
待看清那幾人破爛衣衫，渾身血污，正是青衣女子手下熟面孔！其中一個傷得很重，幾乎被人半扶半拖著走。他們臉上帶著死裡逃生的神色，疲憊卻忍不住欣喜。
「你們回來了？姑娘她……？」林淵急上前問，環顧卻不見那熟悉身影。
那帶頭老兵滿臉愧疚：「我們與姑娘在敵後連番奔襲，破壞不少糧草。可昨天夜裡突遭敵軍圍堵，不少弟兄犧牲。臨戰之際，姑娘與都尉江岳帶另一小隊人馬主動去吸引火力，讓我們突圍回城求救……」
聞言，林淵心裡猛地一抽：「她……還沒回？」
老兵咬牙搖頭：「他們在敵營縱橫穿插，想必尚未脫險。我們受命趕回來，一則向大人們報告成果，二則請城內再做策應。若不能及時接應，姑娘他們陷在重圍里，遲早彈盡糧絕。」
劉虎一把抓住老兵肩頭：「你說實話，他們還有幾成生還可能？」
那老兵神色苦澀：「說不清……據我觀察，蠻族後營確實亂了半邊，但畢竟他們人多勢眾。姑娘與江都尉不過百餘人，折損大半，這兩天一直在打游擊，時間久了，敵人一旦合圍……哎。」
「該死！」劉虎狠狠一拳砸向牆面，臉色漲紅，「我們這邊卻只能佯攻，不敢真出城。若他們回不來，豈非白送性命？」
林淵腦袋轟鳴，心急如焚，卻努力冷靜：「莫慌，先去告訴王大人與鄭師爺，讓他們立刻應對。若能趁蠻族後營仍亂，北門突進幾里接應，也是個辦法。」
老兵點頭：「對，我們就盼城內援兵出擊，至少牽制前線敵人，不然姑娘他們再厲害，也難久撐。」
劉虎、董岩聽罷，連忙吩咐周遭士兵嚴加戒備，把傷者送往城內醫護處。林淵和他們一刻不停趕回城主府，再次與王大人、鄭師爺面議此事。
正堂里，王大人與鄭師爺早接到簡報，臉色深沉。老兵當場詳述了青衣女子突襲敵營的壯烈過程：前幾日確毀了大量糧秣，重創了蠻族後方；但中途敵將集結兵力圍堵，都尉江岳和青衣女子率餘下隊伍死戰苦撐——消息傳回時，尚未確定他們的最終下落。
王大人聞言，欽佩又揪心，嘆道：「他們為寧州捨命相搏，我們若無動作，豈不辜負犧牲？」
鄭師爺猶豫道：「可若此時真派大軍出城，北門一空，萬一蠻族正是等這個機會攻入……」
劉虎按刀切齒：「難道就看著他們死在外頭？蠻族反正後營已亂，若我們再不打出聲勢，姑娘他們肯定要被包圍吞掉！」
林淵也懇切道：「大人，既然敵方正處於慌亂，未必能抽出全部兵力阻截。我們也可派一支機動隊，不求多，只需數百人出城接應。留足城內主力死守北門。成功或不成功，至少不坐視盟友與姑娘犧牲。」
此言讓王大人與鄭師爺陷入兩難。沉默片刻後，王大人忽地站起，眼中泛著痛苦卻果斷的神色：「好，咱們再賭一次。抽調三四百機動力量，帶上火油與弓弩，今晚出北門十里接應，若真的能接到姑娘他們，就趕緊撤回；若敵人主力追擊，再退回城門堅守。不要做過多停留。」
鄭師爺一拍膝蓋：「也只能這樣。再保守，也要盡力救人，這等功臣豈能任其葬送？更何況那都尉江岳援手在先，咱們不能無情無義。」
劉虎、董岩激動地抱拳：「願領此任務！」
王大人鄭重點頭：「你二人帶隊吧。林淵，你在北門維持協調，一旦他們攜姑娘回來，就開門迎。若蠻族趁隙猛攻，務必讓城牆繼續穩住。我們也會在城內做好第二預案。」
商議定後，劉虎、董岩立刻召集人馬，備好兵器與火把，於傍晚之前在北門集結。王大人與鄭師爺也火速調撥一些箭矢、乾糧，拼湊成一隻勉強夠用的隊伍。林淵自知自己武力不行，留在城牆裡做聯絡才是最好選擇。
「多保重。」他與劉虎、董岩短暫相視，各自明白對方肩頭的任務艱巨。若此番營救失敗，城內仍要面對蠻族更兇猛的怒火，但他們都無懼——這座城已為了彼此犧牲太多，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夜幕再度低垂，北門外閃爍的火把與昨日不同，今晚除了一如往常的虛張陣勢，還有真正出擊的戰士。林淵立在城頭，看著劉虎、董岩率著三四百輕裝士兵魚貫出門，夜色中逐漸消失。他心中一片複雜：但願這一切能救回青衣女子，也能捅破蠻族那層堅冰，為守城拼出一線生機。
空中雲層隱約散去幾分，透出微弱星光。林淵低頭望向遠方蠻族營地，仍舊是低沉的黑影，但到底能否覺察到寧州的反擊？此時此刻，無人得知。他深吸氣，緊了緊短刀，囑咐所有人在城牆堅守原位：一旦發生戰況變化，立刻予以應對與接應。
時間流逝，夜色漸深，城頭士兵眼裡卻燃著微光：再度冒險的援救行動也許能迎回先行隊伍，或徹底踏破蠻族的包圍桎梏。誰都不知道，這扇期盼之門會否真的打開，可每個人仍守住信念，不肯倒下。只要還有同伴在外拼死，城內就要死守到底——直到雲破之刻。
天際微亮，卻不見朝陽。東邊雲層沉厚，蒙著一層灰白。林淵握緊懷裡竹簡，腦中只剩一個念頭：青衣女子他們會否在這晨光時分歸來？從昨夜到現在，蠻族後營依然起伏不定，偶爾能見火光閃動，但沒更大規模的戰況訊息傳回。若他們在後方久攻不退，遲早會被大軍圍剿。
「林兄。」董岩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董岩朝城下揚了揚下巴，「王大人與鄭師爺已派新一批物資送來；還有幾名弟兄調來增援。說若白日蠻族再不動，我們就在城牆上大張旗鼓，用擂鼓旗號佯裝要出擊。」
林淵收斂心神：「好，我幫你安排。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哪怕是假象，也要做足功夫。」
董岩卻神色凝重：「還有一事，剛才有斥候傳訊——蠻族似在陣前布置些奇怪標識，好像要大規模集結。雖不見那台投石機，畢竟上次給炸了，卻也得防他們弄出別的攻城手段。」
林淵心頭驟緊：「明白。儘量擴大城頭警戒面，一旦發現異狀，先行遠程打擊。」
兩人一邊說，一邊快步下城。劉虎正指揮兵士接收從城內運來的石塊與草包，用以再次加固護城壕和破口。天氣陰沉，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士兵的腳步聲和搬運聲在灰濛空氣里格外沉悶。
「北門！」忽有一名衙役衝來，高喊，「王大人來信，讓你們留意城東、城南，蠻族疑似也有分兵活動，別被他們圍點打援！」
劉虎接了書信，臉色陰晴不定：「這真是多線出擊？還是障眼法？咱們北門若再拆兵去別處，可撐不住了……」
林淵想起青衣女子對夜襲後營的用意，低聲：「若他們真多線施壓，證明後營燃燒事件對敵人觸動很大。拖得越久，對我們或許越有利，關鍵是——要撐住。」
劉虎咬牙：「那就撐！」說罷，他扭頭朝眾人吼，「各就各位，看好城外動向！甭管什麼陰謀，北門再給我咬死不放！」
城牆之上，一片緊繃忙碌。林淵、董岩各自分頭調度，將那些新送來的破門板、鐵片都塞進城垛縫隙，力求再抵擋一次猛攻；又安排十數名士兵持弓弩埋伏城頭後側，以防敵方搭梯突襲。
做完這一切後，林淵已是滿頭大汗，靠在石垛上粗喘，耳邊是兵士此起彼伏的腳步聲與金屬碰撞聲。
他張望外頭，蠻族營地仍在薄霧裡沉默，但就像一隻隨時會撲的巨獸。偶爾可見小股巡騎在陣前遊走，似乎在巡視或安排前線。城中士兵與之遙遙對峙，誰也未率先挑起下一場激烈火拼。雙方都在等一個時機，或者說，一個破局的關鍵。
時間緩緩挪動，直到近午，灰濛濛的天幕依舊不開。北門上警戒依舊。林淵隱隱感覺到，敵人這般遲遲不動，八成是因為後營遭襲更嚴重，否則不會如此按兵不動。只要再撐數日，也許這場戰爭會出現逆轉。然而，希望與焦躁始終交纏在他心頭：青衣女子他們究竟在哪兒？
「林兄，」董岩又一次來找他，神色複雜，「方才有人似乎在北門外觀察，離得遠，看不清是誰。我怕是蠻族暗探，也怕可能是我們自己人想回來。要不要先派小股去探？萬一是姑娘他們脫戰回來。」
林淵心猛地跳了一下，「你看清人影了嗎？有沒有明顯敵軍標誌？」
「並未看清，對方一閃就進了草叢。可能還在觀察。」
林淵想了想，定下心道：「這樣，讓兩名老兵悄悄下城，從小道摸出去查看。若是我方突襲隊回歸，不可錯失接應；若真是敵探，就順勢圍捕。」
董岩應了聲「好」，立刻指派兩名機敏老兵執行。林淵心裡急切無比，卻只得守在城頭耐心等待。如今稍有差池，就可能將青衣女子和隊伍拒之門外，或者引敵暗探混入城裡，都是巨大隱患。
大約一炷香工夫，忽聽到城下傳來急促腳步聲與敲門暗號。林淵縱目一望，見那兩名老兵在城外小道護著三五道瘦削身影朝城門口趕來，有人似乎受了傷，走路踉蹌。城頭上士兵本要警戒，見是自家老兵帶領，方才放心開門。劉虎、董岩與林淵趕緊奔下去迎接。
待看清那幾人破爛衣衫，渾身血污，正是青衣女子手下熟面孔！其中一個傷得很重，幾乎被人半扶半拖著走。他們臉上帶著死裡逃生的神色，疲憊卻忍不住欣喜。
「你們回來了？姑娘她……？」林淵急上前問，環顧卻不見那熟悉身影。
那帶頭老兵滿臉愧疚：「我們與姑娘在敵後連番奔襲，破壞不少糧草。可昨天夜裡突遭敵軍圍堵，不少弟兄犧牲。臨戰之際，姑娘與都尉江岳帶另一小隊人馬主動去吸引火力，讓我們突圍回城求救……」
聞言，林淵心裡猛地一抽：「她……還沒回？」
老兵咬牙搖頭：「他們在敵營縱橫穿插，想必尚未脫險。我們受命趕回來，一則向大人們報告成果，二則請城內再做策應。若不能及時接應，姑娘他們陷在重圍里，遲早彈盡糧絕。」
劉虎一把抓住老兵肩頭：「你說實話，他們還有幾成生還可能？」
那老兵神色苦澀：「說不清……據我觀察，蠻族後營確實亂了半邊，但畢竟他們人多勢眾。姑娘與江都尉不過百餘人，折損大半，這兩天一直在打游擊，時間久了，敵人一旦合圍……哎。」
「該死！」劉虎狠狠一拳砸向牆面，臉色漲紅，「我們這邊卻只能佯攻，不敢真出城。若他們回不來，豈非白送性命？」
林淵腦袋轟鳴，心急如焚，卻努力冷靜：「莫慌，先去告訴王大人與鄭師爺，讓他們立刻應對。若能趁蠻族後營仍亂，北門突進幾里接應，也是個辦法。」
老兵點頭：「對，我們就盼城內援兵出擊，至少牽制前線敵人，不然姑娘他們再厲害，也難久撐。」
劉虎、董岩聽罷，連忙吩咐周遭士兵嚴加戒備，把傷者送往城內醫護處。林淵和他們一刻不停趕回城主府，再次與王大人、鄭師爺面議此事。
正堂里，王大人與鄭師爺早接到簡報，臉色深沉。老兵當場詳述了青衣女子突襲敵營的壯烈過程：前幾日確毀了大量糧秣，重創了蠻族後方；但中途敵將集結兵力圍堵，都尉江岳和青衣女子率餘下隊伍死戰苦撐——消息傳回時，尚未確定他們的最終下落。
王大人聞言，欽佩又揪心，嘆道：「他們為寧州捨命相搏，我們若無動作，豈不辜負犧牲？」
鄭師爺猶豫道：「可若此時真派大軍出城，北門一空，萬一蠻族正是等這個機會攻入……」
劉虎按刀切齒：「難道就看著他們死在外頭？蠻族反正後營已亂，若我們再不打出聲勢，姑娘他們肯定要被包圍吞掉！」
林淵也懇切道：「大人，既然敵方正處於慌亂，未必能抽出全部兵力阻截。我們也可派一支機動隊，不求多，只需數百人出城接應。留足城內主力死守北門。成功或不成功，至少不坐視盟友與姑娘犧牲。」
此言讓王大人與鄭師爺陷入兩難。沉默片刻後，王大人忽地站起，眼中泛著痛苦卻果斷的神色：「好，咱們再賭一次。抽調三四百機動力量，帶上火油與弓弩，今晚出北門十里接應，若真的能接到姑娘他們，就趕緊撤回；若敵人主力追擊，再退回城門堅守。不要做過多停留。」
鄭師爺一拍膝蓋：「也只能這樣。再保守，也要盡力救人，這等功臣豈能任其葬送？更何況那都尉江岳援手在先，咱們不能無情無義。」
劉虎、董岩激動地抱拳：「願領此任務！」
王大人鄭重點頭：「你二人帶隊吧。林淵，你在北門維持協調，一旦他們攜姑娘回來，就開門迎。若蠻族趁隙猛攻，務必讓城牆繼續穩住。我們也會在城內做好第二預案。」
商議定後，劉虎、董岩立刻召集人馬，備好兵器與火把，於傍晚之前在北門集結。王大人與鄭師爺也火速調撥一些箭矢、乾糧，拼湊成一隻勉強夠用的隊伍。林淵自知自己武力不行，留在城牆裡做聯絡才是最好選擇。
「多保重。」他與劉虎、董岩短暫相視，各自明白對方肩頭的任務艱巨。若此番營救失敗，城內仍要面對蠻族更兇猛的怒火，但他們都無懼——這座城已為了彼此犧牲太多，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夜幕再度低垂，北門外閃爍的火把與昨日不同，今晚除了一如往常的虛張陣勢，還有真正出擊的戰士。林淵立在城頭，看著劉虎、董岩率著三四百輕裝士兵魚貫出門，夜色中逐漸消失。他心中一片複雜：但願這一切能救回青衣女子，也能捅破蠻族那層堅冰，為守城拼出一線生機。
空中雲層隱約散去幾分，透出微弱星光。林淵低頭望向遠方蠻族營地，仍舊是低沉的黑影，但到底能否覺察到寧州的反擊？此時此刻，無人得知。他深吸氣，緊了緊短刀，囑咐所有人在城牆堅守原位：一旦發生戰況變化，立刻予以應對與接應。
時間流逝，夜色漸深，城頭士兵眼裡卻燃著微光：再度冒險的援救行動也許能迎回先行隊伍，或徹底踏破蠻族的包圍桎梏。誰都不知道，這扇期盼之門會否真的打開，可每個人仍守住信念，不肯倒下。只要還有同伴在外拼死，城內就要死守到底——直到雲破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