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夜馳孤影
夜幕像一張巨大的漆黑幕布，籠罩在寧州城外的荒野之上。林淵與劉虎帶著二十餘名兵士，緊趕慢趕地沿著崎嶇小路前行。遠離城門後，空曠的原野只余馬蹄聲和夜風呼嘯，仿佛一切生機都被黑暗吞噬。
林淵在隊伍中側耳傾聽周圍動靜。除了呼吸和戰馬鼻息，沒有任何人聲。他心裡清楚：青衣女子與另一支小隊也許還在某個山坳或村落附近，與蠻族暗樁周旋。若他們未能及時撤離，或者已經遭遇更大伏擊，就更需要救援。
劉虎揮手示意隊伍減速，領頭在一塊高聳的土丘邊勒住馬匹。他環顧四周，低聲道：「昨夜姑娘與董岩出發的方向，正是再往東北五六里處。可董岩受傷回城，說姑娘繼續追查那些暗樁。我們也不知她此刻確切位置，只能一路搜尋。」
林淵點了點頭：「先把馬匹拴在這兒，讓部分弟兄守護，餘人分成兩組，一組往村落方向，一組順著小路往前探。一旦發現姑娘蹤跡或敵人跡象，立刻發信號。」
劉虎認同，當即分撥。林淵與他各帶十餘人馬，夜色中分頭摸進前方的樹林與小徑。路面殘留著人馬踩踏痕跡，雜亂無章，看不出敵我。只是草叢間還可見零星血跡，令人更添不祥預感。
走不多時，林淵看到路旁扔著一支斷裂的短箭，箭尾還帶有淺淡的藍色羽毛。那是城主府配給的制式箭矢，想來是青衣女子或其手下所用。林淵心中一震，趕緊揮手讓隊伍集結。他蹲下察看地面，借微弱月光看見泥土裡有拖拽印痕，延伸向一片低洼灌木叢。
「看來他們真在這兒與敵人交手過。」他低聲道，「快，跟我來。」
十餘名兵士警覺戒備，緩緩推進那處灌木地帶。冷風拂動樹枝，沙沙作響，每一步都可能隱藏敵人的暗器或陷阱。林淵握緊短刀，小心撥開亂草。猛然前方有人影一閃，一道寒光立刻劈來，嚇得他驟然後退。
「自己人！」林淵忙舉刀格擋，同時壓低聲音。
對方身影停頓兩秒，隨後收住兵器，月光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正是青衣女子。她滿頭細汗，肩頭衣衫破損，呼吸急促，神色中卻還保持冷靜。她身後只剩下七八名護衛，個個帶傷或沾滿血跡，看樣子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林淵？」她略顯驚訝，神情卻放鬆了些，「還以為你們暫時抽不出兵力。幸虧你們來了。」
林淵趕忙迎上：「你沒事吧？董岩已回城救援，王大人怕你們遇險，特意讓劉虎帶人前來。」
青衣女子點點頭：「我們跟著敵方線索一直追到此處，卻沒料到他們提前布下暗樁。先前一場混戰，兩名弟兄陣亡，我們才得以脫身。那伙敵人也折損不少，卻退往林子更深處，可能還有同黨。」
劉虎等人這時也趕到，與青衣女子會合。見她無大礙，劉虎稍鬆口氣，但一聽有同伴陣亡，臉上又滿是惱怒：「該死的蠻族暗探……」
青衣女子略作調整呼吸，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敵人回頭再圍堵，咱們以少難敵眾。還是先回城匯合董岩那隊人。若能把我們這次發現的更多符號與地點一併帶回，好讓王大人做更周全部署。」
林淵贊成：「沒錯，再冒險下去，只會傷亡更大。咱們先護著你們回城，然後整理線索。」
劉虎當即下令，讓精幹兵士在周圍警戒。大家小心攙扶傷員，臨走前又把青衣女子和她搜集到的幾張符號紙妥善收好。這些材料或許是找到暗樁根源、打破蠻族潛伏布局的關鍵。
回程路上氣氛凝重，漆黑夜色里，隊伍沒有多餘言語。一路上林淵不斷側耳傾聽，深怕遠處再有敵人蠢動。青衣女子則走在中段，護衛著那些受傷兵士。她目光時不時掃過林淵的背影，顯露幾分默契與安心——無論險境如何，好歹大家還能並肩而戰。
在快到拴馬點時，前方樹林忽然竄出三四個身影，舉著火把和兵刃，吆喝著衝來。看打扮，並非蠻族裝束，倒像是落魄流民或土匪模樣。劉虎當機立斷，帶幾名兵士迎上，三兩招便把對方嚇跑。混亂里，只聽對方破口大罵什麼「亂世財主」，似是想藉機搶劫，卻碰上硬茬，被迫逃逸。
短短插曲，更讓眾人驚覺城外局勢之亂：並非只有蠻族潛伏，亂民、土匪也趁機作亂。林淵暗暗慶幸，若再拖幾日，連這條小道都會被不明勢力占據，到時救援都成難題。
就這樣，一行人風塵僕僕回到寧州城門，已近凌晨。城內燈火搖晃，遠遠便見到王大人與鄭師爺派人守在門口，親自等候。
望見青衣女子一行平安歸來，王大人這才鬆了口氣，但一聽又折損了兩條性命，仍難掩悲痛。青衣女子只簡單交代經過，便囑咐快去救治重傷者。隨後她與林淵等人深夜進府，把那幾張符號和沿路收集的口供碎片呈給鄭師爺。
鄭師爺看過，臉上寫滿憂患：「果然有更多村子被惡意放空，還有人在要道上藏兵或設陷阱。蠻族暗探的手段，比我們想像還狠。」
王大人當機立斷：「多謝你們冒死偵查，明日我即刻調兵再行清剿。寧州若再任這些暗樁橫行，哪怕城牆堅固，也遲早會被掏空。」
夜已深，眾人卻難以入眠。林淵回到偏院時，只覺頭腦脹痛，但看見青衣女子還在一旁為傷者忙碌，他也不好退縮。等到一切暫時安頓，已接近天明。兩人並肩走出臨時醫舍，透過微亮的天光對視一眼，各自神情疲憊，卻又在彼此眼中找到一絲慰藉。
「好在我們又撐過一夜。」林淵輕聲說。
「但明天，還得繼續撐下去。」青衣女子輕嘆，眼底的堅毅絲毫未減。
狂風驟雨尚未真的到來，可在那深沉的群山黑影后面，敵人的陰影已經愈發逼近。寧州城，就像孤舟，隨時可能被無邊巨浪吞噬。但林淵與青衣女子心裡都明白：只要還在船上，就要全力把舵，不斷向前。
林淵在隊伍中側耳傾聽周圍動靜。除了呼吸和戰馬鼻息，沒有任何人聲。他心裡清楚：青衣女子與另一支小隊也許還在某個山坳或村落附近，與蠻族暗樁周旋。若他們未能及時撤離，或者已經遭遇更大伏擊，就更需要救援。
劉虎揮手示意隊伍減速，領頭在一塊高聳的土丘邊勒住馬匹。他環顧四周，低聲道：「昨夜姑娘與董岩出發的方向，正是再往東北五六里處。可董岩受傷回城，說姑娘繼續追查那些暗樁。我們也不知她此刻確切位置，只能一路搜尋。」
林淵點了點頭：「先把馬匹拴在這兒，讓部分弟兄守護，餘人分成兩組，一組往村落方向，一組順著小路往前探。一旦發現姑娘蹤跡或敵人跡象，立刻發信號。」
劉虎認同，當即分撥。林淵與他各帶十餘人馬，夜色中分頭摸進前方的樹林與小徑。路面殘留著人馬踩踏痕跡，雜亂無章，看不出敵我。只是草叢間還可見零星血跡，令人更添不祥預感。
走不多時，林淵看到路旁扔著一支斷裂的短箭，箭尾還帶有淺淡的藍色羽毛。那是城主府配給的制式箭矢，想來是青衣女子或其手下所用。林淵心中一震，趕緊揮手讓隊伍集結。他蹲下察看地面，借微弱月光看見泥土裡有拖拽印痕，延伸向一片低洼灌木叢。
「看來他們真在這兒與敵人交手過。」他低聲道，「快，跟我來。」
十餘名兵士警覺戒備，緩緩推進那處灌木地帶。冷風拂動樹枝，沙沙作響，每一步都可能隱藏敵人的暗器或陷阱。林淵握緊短刀，小心撥開亂草。猛然前方有人影一閃，一道寒光立刻劈來，嚇得他驟然後退。
「自己人！」林淵忙舉刀格擋，同時壓低聲音。
對方身影停頓兩秒，隨後收住兵器，月光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正是青衣女子。她滿頭細汗，肩頭衣衫破損，呼吸急促，神色中卻還保持冷靜。她身後只剩下七八名護衛，個個帶傷或沾滿血跡，看樣子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林淵？」她略顯驚訝，神情卻放鬆了些，「還以為你們暫時抽不出兵力。幸虧你們來了。」
林淵趕忙迎上：「你沒事吧？董岩已回城救援，王大人怕你們遇險，特意讓劉虎帶人前來。」
青衣女子點點頭：「我們跟著敵方線索一直追到此處，卻沒料到他們提前布下暗樁。先前一場混戰，兩名弟兄陣亡，我們才得以脫身。那伙敵人也折損不少，卻退往林子更深處，可能還有同黨。」
劉虎等人這時也趕到，與青衣女子會合。見她無大礙，劉虎稍鬆口氣，但一聽有同伴陣亡，臉上又滿是惱怒：「該死的蠻族暗探……」
青衣女子略作調整呼吸，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敵人回頭再圍堵，咱們以少難敵眾。還是先回城匯合董岩那隊人。若能把我們這次發現的更多符號與地點一併帶回，好讓王大人做更周全部署。」
林淵贊成：「沒錯，再冒險下去，只會傷亡更大。咱們先護著你們回城，然後整理線索。」
劉虎當即下令，讓精幹兵士在周圍警戒。大家小心攙扶傷員，臨走前又把青衣女子和她搜集到的幾張符號紙妥善收好。這些材料或許是找到暗樁根源、打破蠻族潛伏布局的關鍵。
回程路上氣氛凝重，漆黑夜色里，隊伍沒有多餘言語。一路上林淵不斷側耳傾聽，深怕遠處再有敵人蠢動。青衣女子則走在中段，護衛著那些受傷兵士。她目光時不時掃過林淵的背影，顯露幾分默契與安心——無論險境如何，好歹大家還能並肩而戰。
在快到拴馬點時，前方樹林忽然竄出三四個身影，舉著火把和兵刃，吆喝著衝來。看打扮，並非蠻族裝束，倒像是落魄流民或土匪模樣。劉虎當機立斷，帶幾名兵士迎上，三兩招便把對方嚇跑。混亂里，只聽對方破口大罵什麼「亂世財主」，似是想藉機搶劫，卻碰上硬茬，被迫逃逸。
短短插曲，更讓眾人驚覺城外局勢之亂：並非只有蠻族潛伏，亂民、土匪也趁機作亂。林淵暗暗慶幸，若再拖幾日，連這條小道都會被不明勢力占據，到時救援都成難題。
就這樣，一行人風塵僕僕回到寧州城門，已近凌晨。城內燈火搖晃，遠遠便見到王大人與鄭師爺派人守在門口，親自等候。
望見青衣女子一行平安歸來，王大人這才鬆了口氣，但一聽又折損了兩條性命，仍難掩悲痛。青衣女子只簡單交代經過，便囑咐快去救治重傷者。隨後她與林淵等人深夜進府，把那幾張符號和沿路收集的口供碎片呈給鄭師爺。
鄭師爺看過，臉上寫滿憂患：「果然有更多村子被惡意放空，還有人在要道上藏兵或設陷阱。蠻族暗探的手段，比我們想像還狠。」
王大人當機立斷：「多謝你們冒死偵查，明日我即刻調兵再行清剿。寧州若再任這些暗樁橫行，哪怕城牆堅固，也遲早會被掏空。」
夜已深，眾人卻難以入眠。林淵回到偏院時，只覺頭腦脹痛，但看見青衣女子還在一旁為傷者忙碌，他也不好退縮。等到一切暫時安頓，已接近天明。兩人並肩走出臨時醫舍，透過微亮的天光對視一眼，各自神情疲憊，卻又在彼此眼中找到一絲慰藉。
「好在我們又撐過一夜。」林淵輕聲說。
「但明天，還得繼續撐下去。」青衣女子輕嘆，眼底的堅毅絲毫未減。
狂風驟雨尚未真的到來，可在那深沉的群山黑影后面，敵人的陰影已經愈發逼近。寧州城，就像孤舟，隨時可能被無邊巨浪吞噬。但林淵與青衣女子心裡都明白：只要還在船上，就要全力把舵，不斷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