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雨後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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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微光從破舊的窗縫間透進,帶來絲絲冷意。林淵在一陣隱約的喧譁聲中緩緩睜眼。入目仍是狹小簡陋的屋子,木床板硬得讓他後背微疼,但總算一覺安然無事。回想前兩日的種種:離奇穿越、倉皇入世、初涉官府,如今已在這座稱為寧州的古代城池裡站住小小立足點。儘管前途未卜,但總好過流落街頭。

  他坐起身,簡單整理一下衣衫。照鏡子不成,只能用手撫平亂發。穿越過來時身上還穿著現代衣服,衝鋒衣與牛仔褲在此時代顯得異常怪異。昨夜他曾想過換一身尋常布衣,但無處可得,更不敢擅自取用官府物資。只能先這樣。出門前,他在心中默念數遍自己該牢記的信息:這是大曜王朝,惠宗十六年,寧州正處於局勢緊張狀態。王大人與鄭師爺讓他當個臨時書吏,幫忙抄寫告示、登記難民。這是他目前的生存手段,也是融入此世的第一步。

  門外傳來輕微敲門聲:「林兄,起了嗎?」聲音略顯年輕,是昨日那位叫小趙的僕從。

  林淵拉開門,小趙笑笑:「鄭師爺囑咐,卯時過半,所有在府里當差的都得各就各位。你今日要先隨兩名衙役去貼告示,然後去西巷登記流民。快些吃點東西,我給你端碗粥來。」

  林淵點頭道謝,不多會小趙端來一碗清粥和兩個乾癟的饅頭。這食物粗糙無味,但對此刻的林淵而言已是難得。他快速吃完,抹了抹嘴,準備去正院報到。出門時,院子還籠著淡淡濕氣。昨日的雨只在夜半停下,院中淺坑積有雨水,映出灰濛天光。

  正院堂前氣氛忙碌,幾個下人抬著一捆捆紙卷從側門進出,兩名衙役正在磨墨寫什麼。據說昨日朝廷傳來數封加急文書,催促寧州做好備戰與賑濟的準備,這讓城主府上下不得不通宵達旦地籌劃。林淵站在檐下,一邊看一邊揣摩情況。很快,鄭師爺從堂內走出,背著雙手、神色疲倦。

  「林淵,過來。」鄭師爺招手。

  林淵上前拱手:「鄭師爺早。」

  鄭師爺輕哼:「咱們這兒不比你們讀書人清閒,大清早忙得不可開交。你拿上這份告示,隨董衙役、劉衙役去城內各處張貼。這是朝廷的賑糧與徵調令文,必須張貼在主要街頭巷尾,力爭半日內讓全城人知曉。然後,他們再帶你去西巷難民營登記流民戶數。」說話間,他將一疊新抄的告示遞給林淵。

  林淵接過,一疊黃麻紙上墨字初干,字跡清晰,內容大意是朝廷下令寧州各地嚴加防備蠻族入侵,並擬開倉賑糧給本地貧民,同時徵發壯丁若干,以備守城。

  鄭師爺又道:「切記,張貼時要留心百姓的反應。如今民心不穩,若有人撕毀告示或起鬨鬧事,你雖無力制止,但須記在心裡,回來稟報。」

  林淵凝重點頭:「明白。」

  不久,兩個衙役走來,一個約莫三十多歲,胡茬未淨,名董岩;另一個稍年輕,眉眼精悍,名劉虎。他們一看林淵的裝束就皺眉,但聽說是鄭師爺安排的書吏,也不多言,只囑咐他跟緊。

  三人出得城主府,天色漸亮,街上已漸有行人活動。風中仍帶些涼意,夾雜泥土的濕潤。董岩背著一小桶黏漿與刷子,劉虎手拿小鑼以便敲響聚眾,林淵抱著告示,一行人先走到城內幾個顯著位置張貼。沿路石巷尚未全部鋪石,有的地段仍是泥路,走得人滿鞋濺泥。

  走過兩條巷子,到達一處稍寬敞的街口。此處兩側為雜貨鋪、布行、豆腐攤,商販正在擺貨。董岩沖劉虎點點頭,劉虎揚聲喊道:「各位鄉親!聽令聽令——朝廷有新告示,關係征糧賑濟,速來觀看!」他敲鑼三聲,「鐺鐺鐺」,引來不少百姓圍攏。

  林淵趁機將告示遞給董岩,董岩拿刷子抹漿,將告示一張張貼上牆。林淵站在一旁註意人們表情。圍觀的人大多衣衫襤褸、面露菜色,顯然日子不好過。有人皺眉讀著告示,也有不識字的指指點點地問周圍人。林淵聽見有人輕聲抱怨:「還要征糧?我們這本就吃不飽啊。」另一人嘆息:「有點賑糧也好,哪怕一瓢米,總能熬幾天。」

  「噓,小聲點,衙役在呢。」有人提醒。

  劉虎面無表情地敲鑼:「看過即散,看過即散。」

  董岩貼完告示後,示意繼續前行。三人又走了兩處街口重複同樣動作。一路上林淵用心傾聽,不少百姓對這告示的態度是矛盾的:一方面有人盼望賑糧,畢竟生活艱難;另一方面對徵調壯丁、提高田賦存有疑慮和怨言。但礙於官威,沒人大聲頂撞,只是私下嘀咕。

  經過兩刻鐘,主要街巷的告示已貼完。董岩看著空蕩的粘漿桶,語氣生硬地對林淵道:「書吏,做好你的活就行。回府你得實話實說,百姓反應怎樣,可別亂編。」

  林淵連忙道:「自然,不敢欺瞞。」


  劉虎點點頭:「行,現在去西巷難民營,那邊聚了不少外來逃民。這是上頭吩咐要登記的。」

  林淵心中微緊。這將是自己第一次與大量難民接觸。難民意味著社會的動盪與不安,是戰亂和天災的直接受害者。他心中對古代底層民眾生活困苦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仍有些不安。他思忖要如何應對登記工作:自己只是個書吏,必須保持中立、冷靜,同時儘量取得可信數據。

  西巷位於城中偏西,臨近一段老舊城牆和廢棄倉庫。那裡房屋低矮,街道更為泥濘,空氣中混合著污濁氣味。走到一條狹長小巷口,董岩低聲說:「這裡就是難民聚集處了。前些日子邊境不穩,附近村莊失收,很多人逃到城裡。城主府打算登記人數,以備賑糧,但糧有限。你小子有點眼力,別讓他們糊弄。」

  劉虎哼笑:「他們能糊弄啥?個個衣不蔽體,誰裝得出戶口底細?」

  轉入小巷,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衣衫襤褸的人聚集在破屋旁,有的席地而坐,有的蹲在牆角。大多面容憔悴、眼神麻木,像是一群被雨水沖刷後不知往何處去的塵埃。看到有衙役來,有的難民神色警惕,有的低聲祈求。

  劉虎厲聲:「安靜!城主府派人登記,得知實情才好分配糧食!誰若膽敢搗亂,嚴懲不貸!」

  難民中有人悄聲議論,也有人主動擠上前:「官爺,我家四口人,只剩下我和閨女,能不能記上名字?」

  林淵清了清嗓子,示意兩位衙役:「不如我們找塊空地,把人分批叫過來登記,我記名字、人數、籍貫情況,儘量清晰。」

  董岩點頭:「就在前面那處空地吧。」指著一小塊稍平整的地面。那裡有幾塊石頭能當桌椅用。

  三人來到空地,林淵將紙筆取出。這是鄭師爺特地讓他隨身帶著的。古代書寫工具攜帶不便,他昨晚就做好準備,將紙卷藏在懷裡,墨塊與硯台用布包裹好。

  忙碌中,他發現自己缺水磨墨,不禁皺眉。劉虎見狀,抽過一個半舊的陶碗:「我去這邊找點清水來。」說罷離開。不多時,他從一家屋檐下舀來半碗清水,雖不乾淨,卻聊勝於無。

  林淵蹲下研墨,黑色墨汁在硯中暈開,他深吸一口氣,抬頭道:「先來十人,每戶派一人代表報名字、籍貫、家中人數、有無壯丁,一條條說清。我會記下。」

  董岩上前驅散圍觀者,按順序讓難民分批上前。第一批人戰戰兢兢圍來,一名鬚髮花白的老者首先開口:「小官爺,我原籍遠在清水鎮,如今村子遭荒,我兒媳餓死,就剩我和孫子兩人……」

  老者聲音嘶啞,林淵耐心傾聽,用筆在紙上寫下「清水鎮老者,戶口2人,無壯丁,需糧」。字跡還算工整。他刻意放慢書寫速度,確保不寫錯,畢竟眼下沒有橡皮,也不宜塗改。

  接著第二人、第三人,依次匯報情況。有的語不成聲,說到家破人亡時潸然淚下;也有年輕小伙硬撐不哭,只簡單報數。林淵心中酸楚:他們不是數據,而是活生生的人。在現代他也讀過歷史上動亂時代的記載,卻從未如此近距離感受人間苦難。

  登記約莫半個時辰,紙上寫了滿滿兩頁。許多難民籍貫各異,來自各處鄉村。他們大多不清楚如今是惠宗十六年,只知道自家莊稼歉收,蠻族時常騷擾,村里青壯被抓壯丁後就再無音訊。林淵邊聽邊記,漸漸對這時代農民的生活狀態有所了解。

  忽然人群中傳出一陣騷動。一個魁梧男子闖出,滿臉橫肉,指著林淵吼:「你們這些狗官!要登記我家人數幹嘛?還不是想算著征糧?老子家裡就剩破鍋一個,你們還能搶啥?」

  董岩大喝:「放肆!朝廷要賑濟爾等,你竟敢污言?滾開!」

  那男子不服氣:「賑濟個屁!就會叫我們交糧,糧從哪來?我就不報,怎麼著!」

  劉虎已走近,一手搭在腰間短刀上:「不報也隨你,沒你名號,過幾日發糧時別來哭喊!」聲音冷厲,引得周圍人心驚。

  那男子眼神閃爍,似有不甘,但也不敢公然對抗官差。林淵輕聲對董岩說:「衙役大哥,先別激怒他,這類人多半是絕望之中亂說話。我們做好自己分內事就行。」

  董岩冷哼,沒搭話。劉虎卻向林淵投來一絲讚許的目光:「這書吏倒還冷靜。」

  男子見刀光陰影,只能悻悻退下,但仍在人群中嘟囔不滿。林淵在心裡嘆氣:這只是個縮影,民間對官府的不信任之強烈可見一斑。朝廷下令賑糧,但能否真正落實到他們手中?還是一紙空文?他不清楚。自己只是個小小書吏,無法左右大局。

  登記繼續進行,到中午時分,林淵手腕已酸痛不堪。他抄寫幾十戶人的信息,粗略統計,西巷難民至少有三四百人。劉虎邊維持秩序邊皺眉:「這麼多人,府里那點糧夠嗎?傳聞今歲各地征糧不順,朝廷還要備戰,這叫咱們怎辦?」


  董岩冷靜說道:「我只是衙役,管不了那麼多,上面自有決斷。倒是這次多虧有個識字的,不然我們哪來這工夫記這麼清楚?」

  林淵面帶苦笑:「在下只是盡力而為。」心中卻在想:若能用現代統計學方法和條理化分類進行登記,也許更高效,但這裡條件簡陋,紙墨珍貴,且沒制度配合,一切都顯得笨拙艱難。

  登記接近尾聲,林淵打算收起紙筆,突然遠處巷尾傳來一陣騷動和呼喊。他抬頭,見幾個衣著怪異的人影匆匆而來,腳步急促。那幾人包著頭巾,背著麻袋,有人手上還拿著木棍。周圍難民像是見鬼似的閃避,有人低聲驚呼:「是那伙子地痞!」

  董岩和劉虎立刻緊張起來,手按刀柄。林淵心中一凜,地痞?莫非是城中混混趁機在此敲詐勒索?

  三名地痞模樣的人走近後,中間那名光頭壯漢掃視眾人,咧嘴冷笑:「聽說官府要賑糧?哈!有糧也該我們哥仨先吃飽。」

  劉虎喝道:「大膽刁民!見官不拜,還敢口出狂言?」

  壯漢不屑:「就倆小小衙役,別拿官威唬人。兄弟們平日賣命混口飯,現在亂世,拳頭硬才管用。」

  董岩皺眉低聲對林淵說:「你退後。」然後向前半步,拔出短刀:「在城內撒野,當心官法伺候!」

  林淵迅速後退兩步,握緊手中紙卷。他雖無力自衛,但不能添亂。難民們已四散避讓,生怕殃及池魚。

  壯漢冷笑一聲,拍了拍手中木棍:「官法?這年頭法是寫給老實人的。我只問一句:有糧嗎?有的話交出一些,免得……」

  話沒說完,劉虎已不耐煩地衝上去,一刀劈向壯漢的木棍。那壯漢略有身手,橫棍一擋,「咔」一聲,棍子斷成兩截,同時他腳下踏前一步,用斷棍打向劉虎的臂膀。劉虎側身閃避,董岩也上前助陣。三名地痞另兩人見勢,亦上前攪斗。

  此處突然變成小小戰場,刀光棍影,喝聲不斷。林淵連連後退,緊張得心臟加速。幾個難民看不下去,躲在角落不敢涉險。局面混亂之際,林淵發現壯漢身手靈活,不像普通混混,也不似只為糧食的餓漢。他思索:這些人何以敢公然與衙役對打?難道城中秩序已弱到如此地步?

  但他無能插手,只能祈禱衙役獲勝。劉虎與董岩雖只是低級官差,卻也有些身手。幾回合交手後,劉虎一記快刀將一名小嘍囉的袖子劃破,那嘍囉驚慌失措退開,董岩順勢踹中另一人的腿彎,讓他倒地痛呼。

  壯漢見勢不妙,眯眼掃視,卻不甘心空手回去。他忽然猛的一躍,棄了斷棍,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匕,朝董岩刺來。董岩架刀相擋,劉虎從側面撲上,將壯漢手腕一拍,匕首落地。壯漢怒吼,一拳擊中劉虎肩頭,但也在剎那被董岩刀柄擊中後頸,「哎喲」一聲栽倒在地。

  三名地痞瞬間潰敗,其中兩人受傷,一人狼狽逃竄。劉虎喘著粗氣:「抓住他們!」董岩上前用繩索將壯漢與受傷者綁起來。

  林淵見戰事已定,緩步上前,小心問:「兩位衙役大哥,無事吧?」

  劉虎甩甩手臂:「皮肉傷,小事。」目中仍有餘怒。

  董岩凝視壯漢:「你們何人?敢在城中鬧事?」

  壯漢咬牙不答,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好似死硬之徒。劉虎哼笑:「不說?帶回府上審問。」

  這時,旁邊傳來怯怯的聲音:「官爺,他們是近來混進城的地痞,好像是從外頭的亂隊裡跑來的。一群亡命之徒,經常趁亂打劫弱者。」

  難民們見衙役勝利,這才敢開口,紛紛控訴地痞的惡行。林淵暗暗揣摩:亂世之中,勢力良莠不齊,官府威信若不夠,必生此類地痞。未來若局勢更亂,恐怕更嚴重。

  劉虎轉向林淵:「書吏,把今日情況記下,尤其是這伙惡徒出現之事。」

  林淵趕忙拿紙筆記錄:在西巷登記難民時遇地痞鬧事,兩名衙役擒賊……最後附上日期和簡要過程。他寫得認真,筆下的點點墨汁凝成記憶的標記。

  董岩拖著綁好的壯漢站起:「這裡的登記差不多了吧?先回去復命。府里知道這裡雜亂,會派更多人手來管。」他低聲對林淵說,「今日你算開眼界了,記著,別把不該說的說出去。」

  林淵點頭:「明白。」

  三人帶著戰利品——兩個綁成粽子的賊人,和一疊寫好的登記記錄,緩步返回。路上,劉虎感慨:「前陣子沒有這麼亂,這段時間邊境不穩,逃民、地痞都多了起來。朝廷催征糧徵兵,可城中糧也不多。唉,我只盼城主快回來鎮住場面。」

  「城主外巡未歸?」林淵心生好奇。

  董岩瞥他一眼:「你新來不知道。城主半月前出去清剿附近山賊,遲遲未返。府中只剩王大人與鄭師爺主持日常。若城主在,這幫跳樑小丑不敢造次。」

  林淵默默點頭,將此事記在心裡。看來城主是這座城的定海神針般的人物,他的缺席加劇了秩序混亂。回想昨日王大人的冷靜和鄭師爺的忙碌,皆說明他們盡力維持局面,但壓力山大。

  走過幾條巷子,回到城主府時,日已過正午。院內仍是忙碌,王大人身邊多了幾名文吏在翻閱卷宗。鄭師爺看見林淵他們回來,立刻上前接過記錄紙張,沉聲詢問情況。林淵據實報告張貼告示和登記難民時的百姓反應,以及遭遇地痞襲擾之事。鄭師爺聽罷,面色凝重。

  「地痞狂徒……」他低聲:「此事須立即讓王大人知道。」說完,他拿著記錄紙走向偏廳。劉虎、董岩則將抓來的賊人交給門衛,並囑託嚴加看管。

  林淵佇立堂前,心中迴蕩著今日所見的種種:百姓怨言、難民慘狀、地痞襲擾……這世界遠比他想像的複雜而殘酷。他只是個來自現代的普通人,本就不擅權謀,更無絕世武功。要想在此生存,還得小心謹慎。

  正思忖間,一個柔和卻清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便是新來的書吏?」

  林淵回頭,見一名女子立於檐下。她約莫二十出頭,身穿淡青色衣裙,頭髮挽起,一支木簪別在發間。面容不施粉黛,卻清秀耐看。她眉宇之間有一股清冷與堅韌氣質,與一般侍女或小門小戶姑娘截然不同。她身後跟著一名年長婢女,恭敬垂手。

  林淵微愣,稍禮貌抱拳:「正是。不知姑娘是?」

  女子未報名號,只輕掃林淵的衣著與滿是泥點的鞋底,似在揣測他的來歷。然後淡淡一笑:「無須緊張,我只是府中客居之人,略有耳聞,聽說王大人剛招得一位識字能抄寫的書吏,尚屬稀奇。」

  林淵心頭微凜:府中「客居之人」?在城主未歸的情況下,能在府中客居的定是非同尋常之輩。是官宦親眷?亦或是某地派來的貴女?對方不說名號,他也不便多問,只能謙卑回應:「在下初到此地,蒙王大人與鄭師爺收留,幸得一差事餬口,並無過人之處。」

  女子淡淡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然後略一側身,優雅離去,婢女亦隨行。林淵看著她的背影在迴廊盡頭消失,不由得猜測她的身份。這樣氣質的女子絕非等閒,或許是城主府與上級府衙之間的某位要員家屬,又或許是王大人請來的賢才?此刻卻不得而知。

  他正發呆,小趙從側門出來,招手道:「林兄,鄭師爺讓你過去,說有後續任務吩咐。」

  林淵收斂心神,點頭應聲。回過頭,看見忙碌的院子、來往的下人、各色人物的表情,他明白:自己已正式置身於這片陌生的土地。這個王朝,這座城池,有無數隱伏的矛盾、危機與機遇。今日只是開端。

  隨著他邁步向內堂走去,心中升起微妙的感覺:也許在這幅亂世長卷中,他的存在會慢慢變得重要。無論將來如何,他必須靜觀其變,積累力量與智慧,從而在陌生的時代譜寫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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