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夜庸人
......
北陵的深冬，野地中已經是厚厚的積雪。
拜這場大雪所賜，我們到達北陵的時間，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上一個小時，而此時的公交車已經停運了。
更不巧的是，我和周月的手機此時都沒有信號了，街上也是空無一人，傍晚的北地天黑的比想像中更快。
周月決定留下我一個人，在無人的公交車站看守行李，自己去找找有沒有店鋪可以借用一下座機，給爺爺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接一下。
周月走後，我把公交車站給人歇腳的鐵皮座位上的雪輕掃了一下，然後把屁股放了上去。就算隔著厚厚的褲子，我還是感覺屁股一涼，突然想起了周月「不要舔北陵冬天的鐵皮」的忠告，有些無語地笑出了聲。
就算我再傻，也不至於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也不知道在周月心中的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呢？
「小哥，一個人？住賓館嗎？」突然一個粗獷的男聲將我從思緒中驚醒，嚇得我心臟差點驟停。
我警覺地後退了幾步，一邊扭頭看向聲音的方向，眼前的男人穿著厚厚棉服，臉上圍著厚厚的圍脖，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眼睫毛上還掛著冰碴。
「小哥，已經沒有公交車了，你可能不知道吧？」男人並沒有覺察到我的敵意，自顧自地說著：「不是和你吹啊，我是北陵本地人，這地方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你還是趕緊找個賓館吧，不然這鬼天氣在外面凍一宿，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還是死死盯著對方，這一次我從他的聲音，以及他露出的眼角的皺紋判斷，這個男人大概在50歲左右。
大爺見我沒有說話，以為我沒有聽清，重複道：「不是跟你吹啊，我本地的，這片兒都歸我管。我幫著你找個賓館唄，不然凍一宿都能給你凍硬了！」
說完大爺指了指身後的驢車，自豪地說道：「不是我跟你吹啊，這驢車在我們這兒，比那些帶輪子的好使！而且坐著老舒服了！把行李搬上來，上來坐坐就知道了！」
我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輛帶著棚子的驢車，車上好像還有個人，在跟自己招手。
「嘿嘿，那是我老婆。」大爺爽朗的笑聲傳來，「不是我跟你吹啊，三十年前，我老婆那是一頂一的大美人，那雙大眼睛就像北陵河的水一樣清亮。我當年就瞅了一眼，你猜怎麼著？淪陷了啊！一見鍾情了！」
就算再冷的心，也會被這種氣氛融化的吧。雖然我很不習慣和陌生人對話，但是也沒辦法再無視大爺的熱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跟著附和起來。
「走吧小伙子，上車！這裡不是嘮嗑的地方。你要是沒錢，去我們家對付一宿也行！」
此刻的我深深覺察到對方絕不是個壞人，為自己剛才的冷漠產生了羞愧之情。對於我這種怕生的人來說，熱情和多管閒事往往只存在一線之隔。
「大爺，我有去處了，我在等人，然後一起去張家大院。」我很誠實的回答。
「張家大院？你是說深山裡面的那個張家大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熱情的大爺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像有點驚恐，「你是張家大院的人？」大爺邊說著，身體還在慢慢向後退。
本來熱情的氛圍，突然和周圍的氣溫一樣，降至冰點。
「不是的，我只是來做客的。」雖然奇怪對方的表現，我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為什麼要去那裡？那裡可...」說話間，大爺已經坐上了驢車，嘴邊的話也被他老婆打斷，沒有說完。
上次來的時候是夏天，張家大院雖然地處偏僻的深山，周圍沒有其他民宅，但是修建地十分氣派，獨棟三層洋房，三米多高的鐵柵欄門，院子內還停放著多輛豪車，和北陵縣城其他的房子有些格格不入。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心中暗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大爺應該很後悔今天和我搭話吧？
「豬豬，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耳邊再一次傳來溫柔的女聲，「爺爺那邊一會就會有人開車來接我們，我猜應該是牛二叔。」
我點了點頭，對她的想法表示贊同。牛二叔給我的印象是一個很沉默寡言但是很可靠的人。雖然在張家大院做的是管家性質的工作，但是地位很高。
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了遠光燈的光束，黑暗中突然的強光照的我眼睛發疼。
接著便傳來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我和周月的身前。
駕駛室的門打開，車上下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男人個子依然不高，比之前見到他時，看起來更加肥碩了。
「呦，這不是上次夾著尾巴逃走的那個楊什麼的？又舔著臉回來了嗎？」男人尖銳的聲音傳來，好像一個小提琴初學者拉出來的曲調，連鋸木頭的聲音都比它好聽十倍。
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竟然是這個傢伙來接我。
周三才，周月的哥哥。張家大院中，我討厭的人排個名次的話，這傢伙必然在前三位。
如果是他來接我，我寧願走山路過去，也不想上他的車。
「三才哥，怎麼不是牛二叔過來？」周月見我臉色不對，使勁瞪了周三才一眼，然後岔開話題道。
「怎麼？我開的車你們就不想上車了？」周三才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眼睛一直盯著我：「如果想在這個雪夜走山路過去，那也隨你們，不過到時候估計再見面就要等法醫過來了。」
雖然很討厭他，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件事說的沒錯，冬天夜晚的山路實在過於危險。
「說哪裡的話，我只是以為來的人會是牛二叔。」顯然這個時候得罪周三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周月依然在我們兩個男人之間斡旋著。
「月月你還以為是咱們小時候的張家大院嗎？身邊有好幾個保姆伺候著，還有專門的司機開車接送我們的時候？別天真了！老頭子早就沒錢了！現在就連牛二叔也要在大院干粗活！就連我這個少爺也要當司機，在這個該死的雪天出來接人！」
憤怒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這種傲慢的語氣，絲毫不考慮別人的說話方式，讓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周三才在飯桌上指著我的鼻子說「家宴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吃白食的外人在？」
我要說抱歉了周月，看來我還是沒有辦法和他成為朋友。
「就連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也比你說話的方式更成熟。」我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麼？！」周三才尖叫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破音。
「月月也不是你能叫的，你又不是周月的親哥哥。」我目光穩穩的瞪了回去。
我這麼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之所以周月和周三才姓周，而大院的主人姓張，其實是因為他們都是張老爺子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他們兩個雖然都姓周，實際上也並沒有血緣關係。
除了他們兩個，張老爺子還收養了許多其他的孩子，以前聽周月提起過，但是自己只知道那些名字，和臉對不上。
「哦！原來是這樣...」周三才聽了我的話，眼神在我和周月之間遊走著，突然笑出了聲：「你不會覺得你和周月是最親近的吧？告訴你，遠在你認識她之前，我們都認識了快二十年了，我遠比你了解她了解的多！」
「你們別吵了！非要在冬天站在外面吵架嗎？」
周月的聲音突然插進了我和周三才的爭吵中，我心中一驚，看向了周月，發現她在用著祈求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一陣刺痛，閉上了嘴，沒有再說話。
「月月你以為我會和這種鄉巴佬一般見識嗎？那你也太小瞧我了。快上車吧，回去太晚了，老頭子會不高興的。」
這一次我無視了周三才的挑釁，將行李搬進了車子的後備箱，徑直拉開了車子的後門，示意周月進去。
「月月，到副駕駛來，咱們兄妹都這麼久沒見了，應該好好說句話。」令人煩躁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個混蛋！我才不要我的周月挨著這個混蛋這麼近！
這一刻我出離了憤怒，拉住了周月的手，把周月輕輕抱起，放進了后座中，然後自己也挨著周月坐下，然後關上了車門。
「嘖！」周三才不滿的聲音傳來，重重的關上了駕駛室的門，然後轉動了車鑰匙。
我確信這聲「嘖」是我今晚聽到的最美妙的詞語，這一刻我舒爽的好像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豬豬，輕一點，弄疼我的手了。」周月羞紅著臉，用她的左手拍了一下我握著她右手的左手。
我突然驚覺，自己還死死抓著周月的手，好像生怕她離開自己似的。
「抱歉，我有點粗魯了。」我有些歉意的想鬆開手。
然而，就在我的手剛剛離開周月那如柔荑般的手時，便感覺有一股如春日暖陽般溫暖的東西，再次輕柔地覆蓋上了我的手，那正是周月的手。
「輕一點，就行。」周月的聲音細如蚊訥。
我有些驚喜地看著周月羞紅的臉，輕輕和周月的手十指相扣，身子也朝著周月的方向移動了半個身位。
轟~~轟~~~
發動機突然轟鳴起來，刺耳的噪音打破了我和周月之間微妙的氣氛，我的身後同時傳來強大的推背感，險些把正在挪動身體的我閃了一個趔趄。
明明窗外沒有路燈，周三才的車卻開得飛快，覆蓋積雪的松樹林在眼前飛速後退。
「三才哥，天這麼黑，你開的太快了！」周月有些害怕，我感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北陵的深冬，野地中已經是厚厚的積雪。
拜這場大雪所賜，我們到達北陵的時間，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上一個小時，而此時的公交車已經停運了。
更不巧的是，我和周月的手機此時都沒有信號了，街上也是空無一人，傍晚的北地天黑的比想像中更快。
周月決定留下我一個人，在無人的公交車站看守行李，自己去找找有沒有店鋪可以借用一下座機，給爺爺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接一下。
周月走後，我把公交車站給人歇腳的鐵皮座位上的雪輕掃了一下，然後把屁股放了上去。就算隔著厚厚的褲子，我還是感覺屁股一涼，突然想起了周月「不要舔北陵冬天的鐵皮」的忠告，有些無語地笑出了聲。
就算我再傻，也不至於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也不知道在周月心中的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呢？
「小哥，一個人？住賓館嗎？」突然一個粗獷的男聲將我從思緒中驚醒，嚇得我心臟差點驟停。
我警覺地後退了幾步，一邊扭頭看向聲音的方向，眼前的男人穿著厚厚棉服，臉上圍著厚厚的圍脖，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眼睫毛上還掛著冰碴。
「小哥，已經沒有公交車了，你可能不知道吧？」男人並沒有覺察到我的敵意，自顧自地說著：「不是和你吹啊，我是北陵本地人，這地方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你還是趕緊找個賓館吧，不然這鬼天氣在外面凍一宿，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還是死死盯著對方，這一次我從他的聲音，以及他露出的眼角的皺紋判斷，這個男人大概在50歲左右。
大爺見我沒有說話，以為我沒有聽清，重複道：「不是跟你吹啊，我本地的，這片兒都歸我管。我幫著你找個賓館唄，不然凍一宿都能給你凍硬了！」
說完大爺指了指身後的驢車，自豪地說道：「不是我跟你吹啊，這驢車在我們這兒，比那些帶輪子的好使！而且坐著老舒服了！把行李搬上來，上來坐坐就知道了！」
我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輛帶著棚子的驢車，車上好像還有個人，在跟自己招手。
「嘿嘿，那是我老婆。」大爺爽朗的笑聲傳來，「不是我跟你吹啊，三十年前，我老婆那是一頂一的大美人，那雙大眼睛就像北陵河的水一樣清亮。我當年就瞅了一眼，你猜怎麼著？淪陷了啊！一見鍾情了！」
就算再冷的心，也會被這種氣氛融化的吧。雖然我很不習慣和陌生人對話，但是也沒辦法再無視大爺的熱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跟著附和起來。
「走吧小伙子，上車！這裡不是嘮嗑的地方。你要是沒錢，去我們家對付一宿也行！」
此刻的我深深覺察到對方絕不是個壞人，為自己剛才的冷漠產生了羞愧之情。對於我這種怕生的人來說，熱情和多管閒事往往只存在一線之隔。
「大爺，我有去處了，我在等人，然後一起去張家大院。」我很誠實的回答。
「張家大院？你是說深山裡面的那個張家大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熱情的大爺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像有點驚恐，「你是張家大院的人？」大爺邊說著，身體還在慢慢向後退。
本來熱情的氛圍，突然和周圍的氣溫一樣，降至冰點。
「不是的，我只是來做客的。」雖然奇怪對方的表現，我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為什麼要去那裡？那裡可...」說話間，大爺已經坐上了驢車，嘴邊的話也被他老婆打斷，沒有說完。
上次來的時候是夏天，張家大院雖然地處偏僻的深山，周圍沒有其他民宅，但是修建地十分氣派，獨棟三層洋房，三米多高的鐵柵欄門，院子內還停放著多輛豪車，和北陵縣城其他的房子有些格格不入。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心中暗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大爺應該很後悔今天和我搭話吧？
「豬豬，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耳邊再一次傳來溫柔的女聲，「爺爺那邊一會就會有人開車來接我們，我猜應該是牛二叔。」
我點了點頭，對她的想法表示贊同。牛二叔給我的印象是一個很沉默寡言但是很可靠的人。雖然在張家大院做的是管家性質的工作，但是地位很高。
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了遠光燈的光束，黑暗中突然的強光照的我眼睛發疼。
接著便傳來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我和周月的身前。
駕駛室的門打開，車上下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男人個子依然不高，比之前見到他時，看起來更加肥碩了。
「呦，這不是上次夾著尾巴逃走的那個楊什麼的？又舔著臉回來了嗎？」男人尖銳的聲音傳來，好像一個小提琴初學者拉出來的曲調，連鋸木頭的聲音都比它好聽十倍。
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了，竟然是這個傢伙來接我。
周三才，周月的哥哥。張家大院中，我討厭的人排個名次的話，這傢伙必然在前三位。
如果是他來接我，我寧願走山路過去，也不想上他的車。
「三才哥，怎麼不是牛二叔過來？」周月見我臉色不對，使勁瞪了周三才一眼，然後岔開話題道。
「怎麼？我開的車你們就不想上車了？」周三才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眼睛一直盯著我：「如果想在這個雪夜走山路過去，那也隨你們，不過到時候估計再見面就要等法醫過來了。」
雖然很討厭他，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件事說的沒錯，冬天夜晚的山路實在過於危險。
「說哪裡的話，我只是以為來的人會是牛二叔。」顯然這個時候得罪周三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周月依然在我們兩個男人之間斡旋著。
「月月你還以為是咱們小時候的張家大院嗎？身邊有好幾個保姆伺候著，還有專門的司機開車接送我們的時候？別天真了！老頭子早就沒錢了！現在就連牛二叔也要在大院干粗活！就連我這個少爺也要當司機，在這個該死的雪天出來接人！」
憤怒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這種傲慢的語氣，絲毫不考慮別人的說話方式，讓我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幕：周三才在飯桌上指著我的鼻子說「家宴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吃白食的外人在？」
我要說抱歉了周月，看來我還是沒有辦法和他成為朋友。
「就連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也比你說話的方式更成熟。」我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麼？！」周三才尖叫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破音。
「月月也不是你能叫的，你又不是周月的親哥哥。」我目光穩穩的瞪了回去。
我這麼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之所以周月和周三才姓周，而大院的主人姓張，其實是因為他們都是張老爺子從孤兒院收養的孩子，他們兩個雖然都姓周，實際上也並沒有血緣關係。
除了他們兩個，張老爺子還收養了許多其他的孩子，以前聽周月提起過，但是自己只知道那些名字，和臉對不上。
「哦！原來是這樣...」周三才聽了我的話，眼神在我和周月之間遊走著，突然笑出了聲：「你不會覺得你和周月是最親近的吧？告訴你，遠在你認識她之前，我們都認識了快二十年了，我遠比你了解她了解的多！」
「你們別吵了！非要在冬天站在外面吵架嗎？」
周月的聲音突然插進了我和周三才的爭吵中，我心中一驚，看向了周月，發現她在用著祈求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一陣刺痛，閉上了嘴，沒有再說話。
「月月你以為我會和這種鄉巴佬一般見識嗎？那你也太小瞧我了。快上車吧，回去太晚了，老頭子會不高興的。」
這一次我無視了周三才的挑釁，將行李搬進了車子的後備箱，徑直拉開了車子的後門，示意周月進去。
「月月，到副駕駛來，咱們兄妹都這麼久沒見了，應該好好說句話。」令人煩躁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個混蛋！我才不要我的周月挨著這個混蛋這麼近！
這一刻我出離了憤怒，拉住了周月的手，把周月輕輕抱起，放進了后座中，然後自己也挨著周月坐下，然後關上了車門。
「嘖！」周三才不滿的聲音傳來，重重的關上了駕駛室的門，然後轉動了車鑰匙。
我確信這聲「嘖」是我今晚聽到的最美妙的詞語，這一刻我舒爽的好像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豬豬，輕一點，弄疼我的手了。」周月羞紅著臉，用她的左手拍了一下我握著她右手的左手。
我突然驚覺，自己還死死抓著周月的手，好像生怕她離開自己似的。
「抱歉，我有點粗魯了。」我有些歉意的想鬆開手。
然而，就在我的手剛剛離開周月那如柔荑般的手時，便感覺有一股如春日暖陽般溫暖的東西，再次輕柔地覆蓋上了我的手，那正是周月的手。
「輕一點，就行。」周月的聲音細如蚊訥。
我有些驚喜地看著周月羞紅的臉，輕輕和周月的手十指相扣，身子也朝著周月的方向移動了半個身位。
轟~~轟~~~
發動機突然轟鳴起來，刺耳的噪音打破了我和周月之間微妙的氣氛，我的身後同時傳來強大的推背感，險些把正在挪動身體的我閃了一個趔趄。
明明窗外沒有路燈，周三才的車卻開得飛快，覆蓋積雪的松樹林在眼前飛速後退。
「三才哥，天這麼黑，你開的太快了！」周月有些害怕，我感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