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李嬤嬤為何討厭襲人,茜雪為何會被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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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襲人是否公然又是個李嬤嬤?

  襲人回家吃年茶,寶玉頑的沒興頭,不知這沒興頭是否和襲人不在有關。又有賈妃賜出糖蒸酥酪,寶玉留與襲人,說明心中有襲人。寶玉去寧府看戲,在小書房抓到茗煙和丫頭廝混,寶玉批評茗煙連丫頭的歲屬都不知道,女孩白認得了茗煙,暗示寶玉和茗煙不同。說到出門玩時,寶玉想去看襲人。寶玉到襲人處時,襲人問他怎麼來了,寶玉說「我怪悶的,來瞧瞧你作什麼呢?」這些筆墨都表現了寶玉對襲人的情,這是本回講襲人和寶玉關係的出發點。

  和寶玉外出見襲人並列一條線,怡紅院內發生的事隱晦地交代了李嬤嬤被攆出去的事。文中寫「李嬤嬤已是告老解事出去的了」。在第八回寫李嬤嬤還在照顧寶玉的生活,寫她「命小廝們都各散去」,還寫她約束寶玉吃酒。之後寶玉生氣要回老太太攆走李嬤嬤,本回就寫她「已是告老解事出去的了」,說明她還是被趕走了,同時茜雪也被攆走了。

  寶玉趕走李嬤嬤是反感她的管束。我們來看寶玉見到襲人後襲人的話,「倘或碰見了人,或是碰見了老爺,街上人擠車碰,馬轎紛紛的,若有個閃失,也是頑得的!你們的膽子比斗還大。」寶玉想要自由行動,襲人並不支持他,這樣的襲人,可是也有點李嬤嬤的那個味了。

  在怡紅院,李嬤嬤聽說留給襲人的酥酪,於是賭氣吃了,之後又有她罵襲人的描寫。李嬤嬤為何不滿意襲人呢?從前後文看,顯然襲人已經代替了李嬤嬤,成為了寶玉身邊的另一個李嬤嬤,這是李嬤嬤的不滿。在第二十回,李嬤嬤罵襲人「一心妝狐媚子哄寶玉,哄得寶玉不理我,聽你們的話。」就是說李嬤嬤指出襲人是靠妝狐媚子上位的,她心裡很不滿。

  李嬤嬤又說,「好不好拉出去配一個小子,看你還妖精似的哄寶玉不哄。」這就是拿襲人的和寶玉偷偷摸摸的事來威脅襲人。「我都知道你們那些事。我只和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講了。」這話已經很明顯了,她要到老太太、太太面前去告襲人偷摸乾的醜事。這時李嬤嬤這樣罵出來,寶釵和黛玉在場,也就是說這二人自然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再則,老太太和太太卻都不知道寶玉和襲人的事。

  李嬤嬤這麼生氣,按理應是她被「告老解事」心裡不服氣的緣故。可見,第八回寶玉說要立刻回老太太攆了李嬤嬤,結果李嬤嬤很快就被攆出去,說明之後寶玉的確回了老太太,老太太也依允了寶玉。這裡分析一下老太太和寶玉的關係,老太太並不會指望以後沾寶玉的光,更談不上依靠寶玉,所以她對寶玉的感情更多是血緣關係的老者對幼者的慈愛之情,這是發自內心的情,基於此,老太太算是比較嬌慣寶玉縱容寶玉。另有一個疑惑:在第八回襲人以自己離開來勸寶玉不要攆走李嬤嬤,後來寶玉卻真回賈母攆走了李嬤嬤,不知襲人是否又力勸了呢?

  還有一點,李嬤嬤說為茶攆走茜雪的事她也知道,按理只為一碗茶就攆走丫鬟說不過去,推測應當是茜雪是李嬤嬤的人。李嬤嬤罵寶玉房裡的丫鬟「誰不是襲人拿下馬的!」推測茜雪沒被襲人拿下馬,所以被攆走了。也可推斷,襲人在寶玉身邊已經拉起了山頭,樹起了勢力。

  襲人和李嬤嬤新舊勢力交替,必然有些鬥爭,如果李嬤嬤將襲人和寶玉偷摸幹的事說出去,對寶玉倒沒太大影響,對襲人就會非常不利了。還是鳳姐出來平息了紛爭,她抬出老太太來壓李嬤嬤,「大節下,老太太才喜歡了一日,你是個老人家,別人高聲,你還要管他們呢;難道你反不知道規矩,在這裡嚷起來,叫老太太生氣不成?」鳳姐的話意思很明確,這事吵出去讓老太太生氣,對誰都沒好處,李嬤嬤也不可能回到怡紅院,所以她最終忍住了。李嬤嬤跟了鳳姐走了,寶玉身邊的新舊勢力完成了一次替換。

  只是,新勢力也沒有一統江山,看晴雯這樣的話:「誰又不瘋了,得罪他作什麼。便得罪了他,就有本事承認,不犯著帶累別人!」

  緊接著有這樣一段描寫:寶玉問麝月為何不出去玩,麝月說出去玩了屋裡沒人照管,「寶玉聽了這話,公然又是一個襲人。」這句話一則可見麝月也想學襲人;另外還隱含一層意思:李嬤嬤走了,襲人公然又是個李嬤嬤。寶玉終究擺脫不了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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