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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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群》

  諸位,你去過一馬平川的草原嗎?你見到氣勢磅礴的牛群、羊群、馬群嗎?還有獅群、狼群、虎群,你去過廣漠無垠的原始森林。你一定還見過蜂群、鳥群,見過再也幸運不過的蝴蝶、蚊子、螞蟻群。諸位,你們組建的群算什麼群?有特殊的群嗎?

  群主尼蘭本月在群內開展的《誤會談》活動已接近尾聲。這回尼蘭唱了主角,公布了四十年前的一個消息。本以為石驚天破,雷電火燒,但市場上沒把它當回事,像一場流行性感冒一樣,打了幾個噴嚏,咳了幾聲小嗽一樣匿跡聲消了。

  「尼蘭好姐姐真是跟咱們開了個玩笑。」

  「姐夫真的去海外接受重大遺產了嗎?幾時動身啊,到了那邊別忘了咱姊娣啊。」

  「養老金提高百分之六,巳連續十幾年提高了……」

  「這次瀘、奧、泉同學聚會如期舉行,花和尚做東,請各位安排好日程,沒有理由缺席。」

  「這錢根本不值錢了,出門買一抱蔬菜便花去半張大票子,還不如去當個農民。」

  「婊子婆的,得了便宜喊肚痛,你們吃的是冤枉菜,哪一天肚子爆炸來……」

  鎮邊修了飛機場,將農戶安置在鎮上的安置街,農戶的生活出路就是樓下的店面,那裡有幾十個是同學群里的同學,為了搶顧客,安置街同次新街及老街的同行們打價格仗。山花和穗子算是次新街,一大早山花開了門,見顧客稀少,大罵起安置街來,一張口便罵起了十幾個老同學。

  山花心煩,煩那不聽話的兒子胡奮被鬼纏著了,你看尼曼惱不惱人,活著你回來成親呀,死了就安安分分做鬼早投胎早做新人,憑什麼去纏著我兒,真是養女像娘啊。

  自從你尼蘭在群中公布了那消息,咱老娘就沒得到好處,誰也沒賠我金銀,吃虧的仍然是我,你告她告都一樣的,反證是有人毀了我這一輩子,你們的養老金年年加,三仟五仟的不滿足,你來看看咱的這雙手,再勤再巧也巧不過政府。你來看看我這一副腰,從早到晚累直不起腰,你來看看咱的這副臉,有人說值得出不起的錢,可我覺得如果你覺得不值得嫌,你就拿去瞧吧……我將分文不取……咱今年六十有五,今是好辛苦,累不出頭,累不出屋,累得會發癲,想久了會發狂……

  還更煩心的是那少短命婆,學歷史學歷史專研究自家的歷史,學到自家老表家裡去,胡家加胡家,穗子那兒也像少年失告,與表子表妹搞不清,真是羞死人,雖然咱伯父只是她的養爹,沒幾人分得清,口水淹死人啊……

  穗子你不要氣鼓鼓,向你低頭認錯的還沒有生,不怕他們說你胸前有兩個大金砣砣,不怕他們說你吃得起虧、成得了堆,不怕他們說山花沒啥了不起。

  山花在心裡嘮叨,有時還在嘴上嘮叨,她處處不放心,愛管閒事,有時還與那老傢伙伴嘴巴。

  「媽媽,這一生,你最對不起的人是姨媽了,認錯吧。」

  女兒每天給山花發同一條微信,天天勸媽媽。

  「只要你不同她兒子往來,有可能答應你。」山花回給女兒這樣的話。

  「媽媽不講理,不講理的蠻媽媽。」女兒實在是沒辦法。

  「媽媽,你累吧。」穗子兒子問候媽媽了。

  「不累,兒子別熬夜。」穗子回了話。

  「媽媽真偉大……兒子曾經誤解過媽媽。」

  「兒子有學問,媽媽有些傻,媽媽有力氣……表妹有困難,你要多多幫助她。」

  「媽媽再偉大……」

  「媽媽有氣量……」

  尼蘭的神經沒有像胡采醫生預想的那樣走向,在臨界點上,它們剎了車,穩定了幾天,選擇了方向。堅強的尼蘭不虧為是當個幹部的老手,她沒有倒下去,而是把那付沉重的心理擔子放下,把擔子,責任交給了歷史,交給了時代,交給了別人。自己輕裝上陣了。

  「那種時代只能做出那樣的選擇,時代是那樣的政策,我也該為自己負責,我想上大學有錯嗎?」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參加同學聚會去了。

  (十八)《她成熟了》

  胡奮在《有戲旅店》住了七晚,除了第一個晚上,每晚都在與尼曼纏綿,用他的話說就像是《聊齋志異》中的故事一樣,與現實相似又不相同。

  尼曼依然愛打扮,每晚服裝是不同的,內衣更加講究了,那上面繡著人類最原始的圖案,獅頭人身,蛇龜龍鳯。她先給胡奮講一通朋友的故事,都是些叫冤叫屈的。吃農藥的最多,按次序依次為吃安眠藥,割腕,上吊,投水……原因歸結為父母干涉子女婚事的、嫌貧愛富、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外情的、報復的、走火如魔的、愛過了頭的……


  尼曼繪聲繪色,胡奮聽得認真,因為他答應這些故事要告訴賈老師的。

  一次當倆人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一番後,倆人量手量腳躺在床上時,尼曼責備起胡奮來:

  「那些下來的有百分之五十是成對成雙的,你卻貪生怕死。」

  「你就不是為我殉情的……」胡奮拍了她一巴掌。

  「也是的……其實那河裡打撈上來的絕不是我,是另有原因的。」

  「那我就被別人騙了,每年我給那女崽化了屋,化了衣裳,還有冥幣。」尼曼幫胡奮搔背心的癢外,她相信胡奮說的話,胡奮不會編假話。

  「男人就是花心。那個是我師妹。」

  「冤枉了,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以為那裡面的是你。」

  「不要那麼痴心,傻子,孩子她爸是不放我回去的。再說愛情是有若干多的可能性的,有正面的、反面的、間接的、遭糕的、隔世的,千萬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心愛的。」尼曼揚起眉毛,像似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胡奮在尼曼的臂上,脅下看到有墨中帶紅的蜈蚣,仿佛在爬行,胡奮伸手去捉,怎麼也捉不起來,倒把她弄癢了。

  「傻子,捉不著的,那是長出來的。」

  「小騙子,是孩子他爸幫你長出來的吧。」胡奮明白了。

  「這些方面他比你強,雖然你懂力學電學。」尼曼驕情地說。

  胡奮鬧著要把那蜈蚣咬下來,吞下嘴去,倆人扭掐起來。

  尼曼是好玩的,耐玩的,特別是她的胸部,過去就像似不懂事的任性的孩子只知道倔強,高傲自大,現在成熟得順勢下流,完成向一個去徹底女性化、徹底母性化的過度,她垂勢了,接受著大自然重力的考驗,她真實了,不使人認為她是裝腔作勢,完完全全是自然的,自信的,真實的,因而更美,更使男人貪戀。

  尼曼的胴體並不趨炎附勢,由於舞蹈,由於節奏,使她日趨完美。她知自然的0.618法的並不知所以然的黃金分割分割了她的肢體,先是不可一世的向外張揚出去,再恰到好處的含蓄般的羞澀地收縮回來。她有修長的大腿,腰肢,這腰配合大腿能在舞台上瘋狂地一次旋轉五十次。

  尼曼的膚色是不用談的,只有畫家能說出談出那種味道和感覺,那種付出了勞動的肌肉,由於凸起部分、由於稜角分明部分接受到了日光的讚賞,那美鮮明般地、陰陽般的表現出來了,多麼明暗分明,力量出來了,比如那頸脖上的肌肉。

  胡奮陶醉其里,不能自拔。

  白天的胡奮被賈姑娘糾纏,賈姑娘處處買單,門票,汽水,可樂,為的是從胡奮嘴裡擠出尼曼的故事來,胡奮慢吞吞地賣弄著,不時反問她一番。

  聰明的女孩撐控著男人的心理,老是那句話:你挨了兩巴掌。

  胡奮總是拿她與尼曼相比較,儀態,膚色,氣味,輪廓,心地,高矮,性慾,知識……

  「那隻熊找你了嗎?」

  「熊很直爽,直來直去。」賈姑娘說得認真。

  「一隻出色的大公熊。」

  「他是做學者訪問的。

  「具體地說是拿國家的錢出來嫖娼的。」

  「名作家是怎麼說的,『妓院是作家的天堂』。作家一出妓院門,那故事情節就找上了門。」

  「那要上博士台階的,傻女崽,你的心挺大,你這樣文不文、理不理的瞎混……」

  「比你的虛幻、荒誕要好。」她說。

  「你到底需要什麼?,你想變成什麼?」她又向他說,或許是問自己。

  「我需要她……需要混,天下人在混。」他說,「我準備買年費。」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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