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戲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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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群友們

  群一直沉寂了兩天,沒見人發消息,更未見人討論,只有沒管住的兒童偷玩大人手機時胡亂發出的信息來,一匹馬在奔跑,一隻貓與一隻老鼠玩遊戲的動畫片,也不知是怎麼弄上去的。現在的孩子就像鬼魔一般。

  群中不虧為有聰明人,第三天時曾在鎮中退休的唐老師第一個發出消息:

  為了山花與穗子的好合,群主演了一曲《誤會談》的好戲罷了。

  沒等多久附合的漸漸冒出頭來:

  群主高明

  群主是我們真正的好同學

  ……

  狠心的同學們,狠心的群友們,把我的命拿去吧,我死了不可惜,再也不要冤枉穗子了。

  最後一條是尼蘭發出來的。

  我是麥穗,我是稻穗,就是野穗,什麼都經過,烈日、暴雨、冰凍霜打。有什麼冤枉不冤枉,我看不起冤枉……要說冤枉,咱父親才是受得起天地間最大的冤枉的人。我對不起他,在生時,我埋怨他,我埋怨是他使我沒有上學的資格,我埋怨他……

  這顯然是穗子發來的。

  我是一朵野山花,終日無矩無束,缺少教養,吃不了虧,成不了堆,亂冤枉人。我慚愧又不慚愧,我是受害者又是迫害者,功禍兩抵,咱扯平了,我不欠誰誰?

  這顯然是山花發的。

  穗子的爸爸打過白本鬼子,開小差回家找了一個婆子,那婆子帶去了一株小穗子。

  這一條不知是誰發的,查無實據。緊接著那群里如粥,如節日的噴火

  穗子的心是紅色的。

  穗子的胸前有兩砣大金子。

  穗子的身高蓋過所有的女同學。

  我想穗子。我願意穗子是我女朋友。

  山花算不了什麼?

  太陽出來了,太陽出來了……太陽……

  我們不知不覺地回憶起那過去的歲月,

  那歲月有忙綠、有幸福、有痛苦、有辛酸。

  用價值來評判有對有錯,對中包含錯,錯中又對,

  這是一個無法說清的命題,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至今還在爭論不清。

  那時咱們年青,猶如豬崽和蜻蜓。

  我何曾不迷茫,不努力,不奮鬥。

  我沒有膽量把寫好的情書遞進信箱,

  回到家中只得在深情月下將它點燃。

  我上了舞台把那楊子榮來扮演,

  你高唱『八年前,風雪夜,大福從天而降。』

  後來我進了城,變成了負心狼,不回你的信,

  後來,你買了安眠藥,喝了農藥,幾次沒搞成。

  ……

  而今,咱們,咱們仍在一個群。

  你寬宏大量,好幾次將我打探,

  我……我假裝羞愧難當……

  (十六)《有戲旅社》

  胡奮與賈老師投宿在有戲旅社601室與602室里。這是地下室,看過《中國人在紐約》電影的人會容易想像出這種旅社圖像來。但它比那裡神秘多了。

  這一天,賈姑娘巧妙地擺脫了那隻肥胖的熊貓,與胡奮到三個《尋人公司》交了資料,進行登記。租了一小遊輪,在海上狂飛了一陣,疲憊了,實在是疲憊了。晚上十時不到,便進入了夢香。

  這胡奮在夢中拉著賈姑娘走進劇場剛剛坐定,那幕布徐徐展開了。那歌手已婷婷玉立在偏左的的舞台上,不看則已,一看大驚,那分明就是尼曼姑娘呀。似乎高了許些,又似乎瘦了半分。那歌聲撲面而來:

  時間不停

  跳舞不止

  在這裡在這裡

  咱汗流浹背(八個男孩在台上為歌伴舞)

  我辭別家鄉

  睹氣來到這裡

  本是玩笑一場

  氣氣爹娘

  還有趾高氣揚的負心狼

  我貪戀這裡的五光十色


  被街頭的一陣鑼鼓入迷

  原來是一週遊世界的戲幫

  三五句話我急急地入了那群

  我們住宿在橋下的窟窿里

  像吉普寨女郎又像《大篷車》車隊

  從此後我唱啊,跳啊

  在巴黎唱了《孟姜女哭長城》

  到朝鮮唱那《白毛女》

  『大叔大哥你救救我啊,死也不上那黃家的門喲。』

  唱著唱著,唱忘了咱自己

  忘了爹媽,忘了那哥哥喲

  忘記了那村那鎮,那小小的縣城

  時間不停

  唱歌不止

  在這裡在這裡

  咱像失去了記憶

  孩子他爸總是說

  明年買車

  後年買房

  再後年讓孩子叫爹娘

  怪咱們管不住嘴

  怪咱們眼淺

  怪房價漲得太高

  怪時代變得太快

  ……

  啊,咱在唱咱在跳

  孩子他爸總是說

  明年買車,後年買房

  再後年孩子叫爹娘

  我仍像那吉普賽女郎

  追著《大篷車》流浪

  我已經離不開這個群

  這個群群主是孩的爹

  他花言巧語口似蜜糖

  我學不進那力學電學

  才死心塌地的入這行

  「不,尼曼,跟我回去。」夢中的胡開大喊一聲,差點從床上滾到地下。

  不久服務小姐敲開了胡奮的門。

  「先生,是做夢了吧。」

  「是的。」胡奮抱著腦袋。

  「在這兒簽過字吧。」

  「幹嗎?」

  「沒什麼,做個統計,沒什麼害處,會免去十美元住宿費的。」

  「為什麼?」

  「能證明這裡的地理位置非同一般,同時這也是我們的經營模式。請注意這裡是《有戲旅店》。」

  胡奮在《夢想成真》一欄內簽了自己的名字,服務員當場付了他十美元。

  第二天一整天,胡奮拿不出興趣,糊糊塗塗跟著賈姑娘走了一天。他一直在昨晚的夢中。

  「昨晚咋了?」

  胡奮把夢中的事一五一十說給了姑娘聽。

  賈老師想記在筆記本上,胡奮制止了她,按行家的話說,那是不道德的。

  「今晚咱們換一間房……」賈老師提了這個議。

  胡奮沒表態,並反向她:「昨晚你怎樣呢?」

  「也做了夢的。」

  「夢到啥嗎?」

  「不好意思,你被我抽了一巴掌。」

  胡奮去摸臉:「亂彈琴?」

  在這裡是看不到日落的,別的城市可以看到,有人說看日落比看日出更為壯觀、崇高、震撼,那可能是看各人的心情而異,甚至看各人的世界觀罷了。有人認為這個世界正在開始表演,而有人認為這個世界正在走向衰弱,好戲已經演完。

  可以感受那日落吧,儘管天的高處白雲舒捲成團,白雲上面藍得出奇的沉穩,深邃,神秘。但海的表面,貼著海面是一群水鳥在低飛,霧霾茫茫中,它們有些匆忙,大概是向這一天致敬,向這一天謝幕。各種暗色黑色從海水裡冒出來,貼在海面上,慢慢地升了上空,巳經感覺到那遠處近處的海水黑了急了,是風摻風進來了,它配合太陽合夥打劫,把海水和這整個世界鬧黑鬧急了,給人的感覺是風高水急。

  S型的海岸里,不知道有多少行人?那凸出的沙灘更是人山人海,絕大部分參與了游泳,全是肉團,不要分什麼什麼細節了,肥得白得跟豬群有什麼區別?你可曾見過印度人沐浴的恆河。

  賈姑娘胸中湧出異常的情感來,人是一個什麼樣的種群?即理解別的生物、動物、又能理解自己本身嗎?能理解海鳥,能理解海水中的魚嗎?尼曼為什麼要出走,她真的來到過這裡嗎?胡奮為什麼要去找她?那《有戲旅店》真的能《夢想成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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