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猛虎復恨 巨蟒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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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虎之速,非李三四所能較之。

  林中萬鳥皆驚,樹如浪而晃,百獸退,千禽藏,凶威震四方,長嘯撼人心。

  片刻之間,一頭半丈高,體長丈許猛虎,其身如風席捲而來,擋於李三四前道。

  此虎利齒爍森寒光,雙眸隱約可見怒火燒,體表光滑如綢,身軀壯碩,卻見猙獰面頰,一道觸目驚心傷痕蜿蜒而下。

  「嘿,刀疤!真是久違了,若是細算下來,咱哥倆怕是有整整一年光景沒見了吧!你莫不是前來送行?別介,趕緊回家去吧!」

  李三四嘴角勾起一抹故作輕鬆笑意,只因此虎,確是李三四的老相識,一人一虎之間,也有不解之緣。

  但猛虎與李三四並無情深似海,只有那血海深仇。

  往昔歲月,李三四體魄著實孱弱,不堪一擊。

  怪人領李三四入深山,尋覓一處隱秘虎穴,將一母虎開膛破肚。

  肉為干、血則飲,虎泡酒,皮成衣。

  李三四眼下所披之裳,尚是那隻被剝皮母虎。

  那時,母虎身旁伴著一頭數月大幼崽,怪人與母虎搏鬥時,幼虎則撲向李三四,被李三四手中柴刀迎頭劈下。

  幼虎躺於血泊中,李三四誤以其早氣絕身亡。

  不曾想幼虎未死,三年後,此虎長大,但懼怪人實力,不敢入村復仇,後李三四取綽號刀疤。

  每當李三四進入深山,刀疤總會伺機尋找機會,但皆讓李三四化險為夷。

  後來李三四才明白,怪人那時就已經知曉,幼虎尚未死去,但為讓李三四知斬草未除根的嚴重性,這才沒有提醒李三四。

  談起怪人,李三四雖隨其習法九年,卻不知怪人實力到底有多恐怖。

  只因李三四曾親眼目睹,怪人一拳,便將一頭成年黑熊,打得口吐鮮血經脈盡斷。

  也以一己之力,在湖中單手掐死了兩丈長巨蟒。

  故李三四猜測,怪人定是服下不少靈丹妙藥,將體質強化到人類極限,甚至只能用「非人」二字形容,否則怪人怎能如此勇猛。

  若霸王項羽在世,定要和怪人交個朋友,只因怪人能輕而易舉,單手拎起二百餘公斤之物。

  健步如飛、身如鬼魅,力大無窮、道行高深,一掌而出開碑裂石,怪人肉身,已是人類身軀極限。

  刀疤嘴角,沾染骨屑,鬍鬚掛血,牙縫卡肉。

  這讓李三四不禁悲從心來,定是那怪人油盡燈枯前,欲化刀疤之恨,故以身還命。

  但刀疤血海深仇,怎能如此輕易放下。

  將怪人撕成碎片,報了母仇,刀疤無懼之下,自是來尋李三四,還當年迎頭一刀之恨。

  先前李三四心存疑惑,為何怪人言小路無猛獸,竟是怪人獻祭自己,但怪人輕視刀疤復仇決心。

  雖已老年,刀疤恨意如海,復仇火焰似山高,多年深山與百獸廝殺,刀疤戰力不容小覷。

  只見刀疤發出一聲低沉咆哮,身軀原地騰空而起,直指李三四撲去,右爪攜破空之聲,寒光而起。

  李三四心中一驚,反應卻快,就地翻滾,雖弄得渾身泥濘不堪,卻也巧妙避開刀疤這雷霆一擊。

  刀疤猛地一撲,將李三四皮靴狠狠撕去一塊。

  但李三四身手敏捷,及時側身一閃,算是逃過一劫。

  這皮靴非同小可,出自怪人巧手,取材自深山幽湖,老鱷堅不可摧背甲製成,本是刀槍不入之物,卻被刀疤那鋒利無比獠牙輕輕一咬,便穿了個通透,實在令人咋舌。

  若有其他高人在場,定對李三四這狼狽模樣大失所望,畢竟李三四此舉,有失高人姿態。

  但怪人向李三四傳授秘法時,也曾指點李三四武藝之術,加之多年深山,與千禽百獸而斗,李三四自悟樸素真理。

  單純的攻擊,其本質乃是直取敵人性命之舉。

  一旦決心付諸行動,首要之務,便是確保對手再無反擊之力,此乃戰鬥基石。

  至於防禦,僅為防禦而存,應遵循力能勝之則戰,力不能及,勿需遲疑,即刻轉身遁去,猶如狡兔脫兔,不留絲毫戀戰之念。

  怪人對李三四此舉讚賞至極,直言古往今來無數高人,過於看重絢麗英姿,與妖鬼魔戰鬥中,往往死於風度之下。


  這群超凡脫俗的高人,與李三四截然不同,他們在生死關頭,從不輕易採取只為苟延殘喘卑劣手段,舉動皆秉持傲骨。

  李三四雖得怪人真傳,卻尚無怪人此等道行,也無怪人那千斤之力。

  幽深莫測,山林腹地,李三四曾親眼目睹龐大黑熊、猙獰野豬、迅捷獵豹等獸屍軀,無一不烙印觸目驚心的致命傷痕,那是刀疤鋒利爪牙所致。

  怪人尚在,刀疤避而遠之,而今怪人身死,刀疤無所畏懼。

  李三四尚未來得及從地面上站起,刀疤那龐大身軀,已如影隨形,再次猛撲而來。

  這一幕讓李三四心猛地一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刀疤駭人體重,至少也有半噸,似若鐵水澆鑄而成的鋒利爪刃,即便未能將李三四胸膛撕裂,僅憑其壓頂之勢,也足以將他這脆弱如陶罐般身軀,輕易碾成肉泥。

  李三四反應頗為敏捷,刀疤身形剛騰空的剎那,便已有了對策。

  只見李三四順手拈來手臂粗細樹枝,一端穩穩抵住地面,另一端則如箭在弦,直指刀疤那即將落下腹部。

  刀疤身為山林間百獸之王,多年生死搏殺,賦予刀疤非凡的戰鬥直覺與經驗。

  半空之中,刀疤竟能扭轉身軀,以一種近乎違背常理姿態,將堅實背脊作為武器,狠狠向李三四砸去。

  「你心有怒火,我亦同烈焰熊熊!」

  李三四在地上接連翻滾數周,塵土與汗水交織間,一股不屈怒意在他胸中翻騰。

  身為有史以來,以十八歲之齡跨入民間大師,哪怕在深山之中,面對眾多猛獸,李三四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但那刀疤攻勢凌厲如風,每一擊都精準而致命,將李三四逼得狼狽不堪,更是毫無還手之力。

  李三四深知,若不儘快解決刀疤,今日他恐將難以存也。

  若是凡夫俗子,偶遇猛獸,恐怕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更遑論面對那萬獸之王老虎。

  一個赤手空拳的普通人,要讓其心中升起反抗念頭,無異於痴人說夢。

  且道士也好,和尚也罷,乃至那聖人,說到底皆是血肉之軀,難逃塵世羈絆。

  尤其在這末法時代,天地靈氣稀薄,即便是乾坤借法這等神通,也需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絕非一念之間,便能呼風喚雨,顛倒乾坤。

  據那怪人所述,世間諸多高手,不乏命喪一磚之下悲劇。

  以李三四眼下之境遇,他絕非刀疤的對手。

  皆因刀疤狡黠狠辣,絕不會輕易留給李三四施展秘法餘地。

  且此森林,刀疤比李三四更是熟悉。

  正面迎敵非刀疤對手,李三四隻能如箭出弦,朝山腳方向疾馳而去。

  刀疤見狀卻是不慌,虎嘯威壓,竟於李三四身後追趕,始終保持半丈距離。

  李三四數次聞到刀疤氣味,那血盆大口噴出虎息,也將李三四頭髮不斷揚起。

  刀疤戲耍李三四,它要將當年李三四迎面一刀的恐懼,盡數還給李三四。

  只待李三四筋疲力盡,刀疤便會慢慢折磨李三四,讓死亡恐懼,與無盡絕望將李三四籠罩。

  呼吸急促,喘氣不止。

  迷離恍惚,耳鳴目眩。

  縱李三四疾步如風,但刀疤風馳電掣更勝一籌,且夜幕狩獵,本是刀疤強項。

  一個不慎,李三四被絆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就連嘴中都塞滿了潮濕泥土以及青草。

  雖聞之芬芳,其味卻是一言難盡。

  李三四迅速起身,卻見刀疤已然止步,其態低聲咆哮,振作虎尾,露出利齒。

  既刀疤有此態,定是遇到威脅,李三四知並非是自己,看來已有其他猛獸出現。

  故李三四立即背靠巨樹,借皎潔明月仔細打量,這一看,卻讓李三四頭皮發麻。

  銀光耀地,卻見冷鱗波閃,身長三丈,水缸軀體,竟是一條巨蟒。

  此蟒怒睜猩紅雙目,與刀疤對峙而立,倒將李三四擱置一旁。

  李三四暗道一聲不妙,只怕此蟒如刀疤,也是專為尋仇而來。

  先前,為熬一鍋上等湯,調理李三四病軀,怪人於幽湖之中,單手掐死二丈母蟒。


  骨磨粉沖服,肉熬湯而飲,皮製袴,如母虎之皮,穿於李三四身。

  看來此蟒亦是當年母蟒之子,在此山腰等待李三四,定是嗅李三四已然離村,從冬眠而醒,只為擒住李三四,將其生吞活咽。

  冷汗遮眸,視線受阻,李三四亦不敢抬手擦去,前李三四飲蛇湯啃虎肉好不自在,而今因果已然匯聚。

  凝日月之光,集山川之力,合天地玄機而生的李三四,已奪山脈風水,致山脈陰陽失衡。

  山中明有猛虎刀疤,猴子也敢自稱大王。

  刀疤不知巨蟒恨,巨蟒不明刀疤仇。

  曉巨蟒難以對付,刀疤不斷踱步,面對叢林之王,巨蟒亦不敢掉以輕心。

  李三四卻被蟒虎晾在一旁,只因對蟒虎而言,李三四已如那囊中之物,待宰羔羊焉有威脅乎?

  烏雲罩月,山脈陷入漆黑。

  只見高空刺眼亮光起,震耳欲聾驚雷聲,則緊隨其後,暴雨更是傾盆而至,心神專注刀疤巨蟒,如驚弓之鳥。

  狂風咆哮,半丈高野草搖晃不止,刀疤誤以巨蟒已出手,立即展開攻勢。

  戰鬥之初,李三四便聽骨頭碎裂之聲,巨蟒纏繞刀疤,刀疤發出虛弱吼叫。

  很快刀疤掙脫開來,一虎一蟒激烈對戰。

  為防李三四趁亂而逃,巨蟒竟是一記長尾,甩在李三四後腦勺上,將李三四抽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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