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4）
桑托斯就好像一位紳士那樣一躬到底，還對麗貝卡行了吻手禮，然後就馬上帶著她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旁邊有兩個客人已經等了很久，但他們顯然是這裡的熟客，很清楚老闆的脾氣，所以都沒有囉嗦半句。桑托斯安頓好他們之後，立刻又回到了爐子旁邊，甚至都沒有問貝基想要吃什麼。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麗貝卡盯著她面前的盤子問道。
「先吃吃看再說。」
麗貝卡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玉米餅，結果發現這東西吃起來還真是超乎想像地美味。
「別吃太快了。他很快就會給我們再上一盤的，如果一會兒吃不下，哪怕只是剩了一小塊，他也會感覺很糟糕的。」
麗貝卡打量著坐在她對面桌子的那兩個客人。
「您在看什麼呢？」貝基不禁疑問。
「一對情侶，就坐在你後面，看起來有點奇怪。」麗貝卡說完，一邊觀察著他們，一邊吃了一大口玉米餅。
「他們有什麼奇怪的？」她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
「他們兩個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自己的手機上，同時還在上面飛快地打著字，相互之間卻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們應該是在給朋友發簡訊，又或者是在網上給這家餐廳寫評語吧。」
「這是怎麼回事？」
貝基掏出她的手機，然後展示給麗貝卡看。
「有了這個，我們可以跟整個世界聯絡，可以把自己的照片放上網，還可以記錄自己曾到過的每一個地方，並且告訴大家自己正在幹什麼。也就是說，你可以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全部生活。」
「你們對『私人生活』這個詞是怎麼理解的，難道是要把『私人』這個概念給徹底抹去嗎？」
「不應該從這樣的角度來看問題。」貝基表示反對，「社交網絡的存在對於孤獨的人來說有莫大的幫助。」
「你說的有道理。只要看看在那邊吃飯的兩個傻瓜就知道了。如果按照我的理解，你剛才所說的這個事情實際上就是這樣的：社交網絡讓距離遙遠的人靠的更近，同時卻讓自己身邊的人漸行漸遠。跟自己的手機一起用餐，這聽起來真是令人心潮澎湃啊。如果我在監獄的時候能夠早點想到這個，那我這個一直感到孤獨的人就可以經常跟我的牙刷一起共進晚餐了。真是個白痴！」
「您這是故意混淆視聽。見證他人的經歷、分享他人的觀點，這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言論自由的應有之義。」
「那麼，是不是說政府就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看到人們通過這些玩意兒在網上說的話，又或者是留下的信息呢？我倒是希望你剛才說的這個社交網絡足夠安全而有保障。你們啊，全部都瘋掉了！」
「現在的社會已經跟你們那個年代不一樣了。」貝基咕噥著擠出了一句。
「哦，真是這樣嗎？世界上已經不再有戰爭？再也沒有無辜的人被抓進監獄？『號子』里的白人和有色人種一樣多了？沒有任何政客，沒有任何政府再濫用公權了？從此，社會的不平等已經成為了一段過去，而媒體就真的自主獨立了？又或者是人們的自由權利在不斷擴大，而反對政府的領導們全部都能安寧地生活了？那麼，顯而易見，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這就是我認為不應該把個人生活全部展示在公共空間的理由。」
「為什麼總是要看事物不好的一面呢？即使我們將來分開了，通過社交網絡依然能夠隨心所欲地保持聯繫，甚至打電話的時候還可以互相看到對方的樣子。」
「你確定這樣的話，沒有人能查的出來我們是在哪裡？」
貝基聳了聳肩膀，算是終結了這一次論戰。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開始震動。她看了看屏幕，然後站了起來。
「我馬上就回來。」她說。
貝基急匆匆地走出了餐廳，剛一來到人行道上，她就接通了電話。
「是安托嗎？」
「該死的，貝基，我不停地給你打電話卻一直是你的留言信箱。」
「我在山裡面，那裡沒有信號。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奇怪，有什麼不妥嗎？」
「你還問我有什麼不妥？！我當時正在校園的草坪上，跟阿麗婭一起…」
「跟誰？」
「阿麗婭·懷特。我想你可能會覺得這很瘋狂，不過你看，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我們兩個竟然在電影院裡面遇見了。我得跟你承認，有件事我小小地『背叛』了你一下，但是我的老朋友，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電影院上映了翻拍的《聞香識女人》。你知道，我一直夢想著能在大屏幕上看到這部戲，不管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讓我錯過這個。阿爾·帕西諾演繹的弗蘭克·史法蘭中校這個角色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那一天，阿麗婭也剛好在電影院裡面。等到看完電影出來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已經手挽著手了。她現在改變了好多。你知道，當年的那種嬌媚之態沒有了，現在她就是，怎麼說呢…就是一個女人了，嗯，我覺得就是這個詞，最恰當不過了。她還在學音樂，我們一起約了去喝咖啡，就在昨天。」
「安托，能不能請你直奔主題，你說的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
電話那頭的安托不出聲了，貝基一下子就後悔起來，她不該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此刻薄的。
「請原諒，我昨天晚上幾乎沒有怎麼睡覺，所以脾氣有點糟糕。繼續講吧，我其實並不想打斷你的。」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沒關係。我剛剛講到哪裡了？」
「你說阿麗婭·懷特在學校的草坪上向你拋媚眼。」
「對，是的，我們當時正在討論…」
「她打扮得怎麼樣啊？」
「她穿著一條低胸的漂亮紅裙子，外面套著一件白色的罩衫，天氣有點冷。另外，她腳下是一雙平底的便鞋。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
On
The
Road……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麗貝卡盯著她面前的盤子問道。
「先吃吃看再說。」
麗貝卡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玉米餅，結果發現這東西吃起來還真是超乎想像地美味。
「別吃太快了。他很快就會給我們再上一盤的，如果一會兒吃不下，哪怕只是剩了一小塊，他也會感覺很糟糕的。」
麗貝卡打量著坐在她對面桌子的那兩個客人。
「您在看什麼呢？」貝基不禁疑問。
「一對情侶，就坐在你後面，看起來有點奇怪。」麗貝卡說完，一邊觀察著他們，一邊吃了一大口玉米餅。
「他們有什麼奇怪的？」她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看。
「他們兩個的眼睛都死死地盯在自己的手機上，同時還在上面飛快地打著字，相互之間卻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們應該是在給朋友發簡訊，又或者是在網上給這家餐廳寫評語吧。」
「這是怎麼回事？」
貝基掏出她的手機，然後展示給麗貝卡看。
「有了這個，我們可以跟整個世界聯絡，可以把自己的照片放上網，還可以記錄自己曾到過的每一個地方，並且告訴大家自己正在幹什麼。也就是說，你可以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全部生活。」
「你們對『私人生活』這個詞是怎麼理解的，難道是要把『私人』這個概念給徹底抹去嗎？」
「不應該從這樣的角度來看問題。」貝基表示反對，「社交網絡的存在對於孤獨的人來說有莫大的幫助。」
「你說的有道理。只要看看在那邊吃飯的兩個傻瓜就知道了。如果按照我的理解，你剛才所說的這個事情實際上就是這樣的：社交網絡讓距離遙遠的人靠的更近，同時卻讓自己身邊的人漸行漸遠。跟自己的手機一起用餐，這聽起來真是令人心潮澎湃啊。如果我在監獄的時候能夠早點想到這個，那我這個一直感到孤獨的人就可以經常跟我的牙刷一起共進晚餐了。真是個白痴！」
「您這是故意混淆視聽。見證他人的經歷、分享他人的觀點，這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言論自由的應有之義。」
「那麼，是不是說政府就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看到人們通過這些玩意兒在網上說的話，又或者是留下的信息呢？我倒是希望你剛才說的這個社交網絡足夠安全而有保障。你們啊，全部都瘋掉了！」
「現在的社會已經跟你們那個年代不一樣了。」貝基咕噥著擠出了一句。
「哦，真是這樣嗎？世界上已經不再有戰爭？再也沒有無辜的人被抓進監獄？『號子』里的白人和有色人種一樣多了？沒有任何政客，沒有任何政府再濫用公權了？從此，社會的不平等已經成為了一段過去，而媒體就真的自主獨立了？又或者是人們的自由權利在不斷擴大，而反對政府的領導們全部都能安寧地生活了？那麼，顯而易見，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這就是我認為不應該把個人生活全部展示在公共空間的理由。」
「為什麼總是要看事物不好的一面呢？即使我們將來分開了，通過社交網絡依然能夠隨心所欲地保持聯繫，甚至打電話的時候還可以互相看到對方的樣子。」
「你確定這樣的話，沒有人能查的出來我們是在哪裡？」
貝基聳了聳肩膀，算是終結了這一次論戰。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開始震動。她看了看屏幕，然後站了起來。
「我馬上就回來。」她說。
貝基急匆匆地走出了餐廳，剛一來到人行道上，她就接通了電話。
「是安托嗎？」
「該死的，貝基，我不停地給你打電話卻一直是你的留言信箱。」
「我在山裡面，那裡沒有信號。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奇怪，有什麼不妥嗎？」
「你還問我有什麼不妥？！我當時正在校園的草坪上，跟阿麗婭一起…」
「跟誰？」
「阿麗婭·懷特。我想你可能會覺得這很瘋狂，不過你看，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我們兩個竟然在電影院裡面遇見了。我得跟你承認，有件事我小小地『背叛』了你一下，但是我的老朋友，這件事你可不能怪我。電影院上映了翻拍的《聞香識女人》。你知道，我一直夢想著能在大屏幕上看到這部戲，不管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讓我錯過這個。阿爾·帕西諾演繹的弗蘭克·史法蘭中校這個角色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那一天，阿麗婭也剛好在電影院裡面。等到看完電影出來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已經手挽著手了。她現在改變了好多。你知道，當年的那種嬌媚之態沒有了，現在她就是，怎麼說呢…就是一個女人了，嗯，我覺得就是這個詞，最恰當不過了。她還在學音樂，我們一起約了去喝咖啡，就在昨天。」
「安托，能不能請你直奔主題，你說的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係？」
電話那頭的安托不出聲了，貝基一下子就後悔起來，她不該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此刻薄的。
「請原諒，我昨天晚上幾乎沒有怎麼睡覺，所以脾氣有點糟糕。繼續講吧，我其實並不想打斷你的。」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沒關係。我剛剛講到哪裡了？」
「你說阿麗婭·懷特在學校的草坪上向你拋媚眼。」
「對，是的，我們當時正在討論…」
「她打扮得怎麼樣啊？」
「她穿著一條低胸的漂亮紅裙子，外面套著一件白色的罩衫，天氣有點冷。另外，她腳下是一雙平底的便鞋。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
On
The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