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未來還未來，但可期。
豐長弓跟阿水介紹說，自己比較幸運跟阿水一樣，都是在樹林裡醒來的。他在附近找食物的時候，被溝南村游擊隊隊員，發現給帶回了溝南村。那時候溝南村只有七八十人，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外出巡邏，只有碰見鬼子落單才敢出手殺掉。如果碰倒一群鬼子，全部都要立刻隱蔽撤退。豐長弓來到溝南村，憑藉自身豐富的戰鬥經驗，以及野外生存技巧。先後在溝南村，貴和縣周圍救下了五十多名老百姓和游擊隊員，其中就包括衛戈。後來溝南村經過兩年多的經營，慢慢的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游擊隊員們很早就知道貴和縣城了，而且還派人進城去調查過，知道一個兇狠的鬼子官帶領著兩千多個鬼子駐紮在裡面。處於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豐長弓選擇一邊暗中派人盯住了貴和縣，一邊加緊在周邊尋找戰友，積攢力量。以求有朝一日，能攻下貴和縣。
「貴和縣？」阿水問道：「你們咋知道那個地方叫貴和縣。」
「城門樓子上面寫著啊！咋了，你以前去過貴和縣。」山就海問道。
「我.......」阿水瞅著山就海，說不下去了。『我什麼時候去過，我才第一次死。我怎麼就以前去過。』
「根據我們的偵查的結果來看，這個貴和縣應該存在了很久很久了。那個城門都不是我們活著的時候看見過的城門，我們見過的城門是那種券拱形的門洞，這種形狀的城門堅固且不怕火攻。」豐長弓一邊說一邊比劃。「可貴和縣的城門，是那種梯形的城門。根據偵查士兵畫的圖，哦，等等。」豐長弓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摞紙，從裡面翻出一張遞給阿水。
阿水接過來一看，紙上的城門是沒見過的梯形結構。
「我們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是清朝吧，清朝的城門都是拱形的。顯然這個是清朝以前的了，那不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而且我跟你講啊，這個城門的關閉方式是內開的。我在山西，陝西見過的城門大多數是外開的。這種內開的城門，方便撤兵。等到鬼子人馬全部進城，他們可以站在門後躲避箭矢關閉城門，而不是讓士兵走到城外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險中，加上城門沉重，需要多人才能關閉。如果城門是向外推開的，那麼關城門的時候必將有一部分士卒死在敵軍亂箭之下。」豐長弓說道。
「厲害啊，豐隊長這樣的細節你都注意到了。」阿水不禁佩服說道。
「當然了，當年我聽戲的時候。李自成在這方面就吃了大虧，他把城門當成是往裡開的了。就派人撞，廢了牛勁才撞開一扇。結果，你們猜怎的，裡面還有一層城門，嚇得李自成趕緊跑路了。」豐長弓說道。
「那這種城門就沒有弱點？」阿水問道。
「有啊，這種城門怕水，如果說城裡發大水了。這種城門不好開，有水擋著，再加上城門沉重。很不好開。外開的城門就是有水時放水，無水就走人。」豐長弓說道。
「隊長，說跑題了。」衛戈提醒道。
「哦！」豐長弓一下子回過悶來，趕緊說道：「那個城非常的破舊，也不大，也就一平方公里左右吧。城裡，沒有什麼高大的建築，都是農村樣式的土瓦房。在城中心原先有個廟，牌匾也爛了，叫不出名字了。現在被鬼子占據著，緊挨廟四邊的房子，也被鬼子占據了。現在進城出城，鬼子檢查的都非常嚴，就差讓老百姓脫光搜身了。我們的人觀察了將近一年，都沒有見過鬼子的主帥，平時都是一個醫生代替他傳達命令？像這三個月一樣出城攻打我們，還是第一次。一定是因為你。」
「醫生？是不是皮膚有點黑，眼光非常和煦。」阿水問道。
「那我不知道了，只是偵察兵告訴我穿著白大褂，肯定就是醫生嘛。」豐長弓說道。
「偵察兵在哪裡？我見見可以嗎？」阿水急切問道。
三個人也意識到好像這個『醫生』也是阿水的熟人，衛戈說道：「三個月前，就是牧田秀也第一次進攻之前，我們的偵察兵在撤退的時候被跟蹤了，在村子外面被他的弓箭手射殺了，一箭封喉。這個牧田秀也的手底下真有厲害的弓箭手，幾乎是百發百中了。」
「這個醫生很可能叫『西村淳一』，當初就是他救活我的命。」阿水說道。
牧田秀也要殺阿水，牧田秀也的醫生救了阿水。這個關係不是一般的亂啊！
「我的身世比較複雜，等有機會再慢慢的和你們細說。那隊長，現在怎麼辦？牧田秀也恐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阿水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山就海說道。
「你不留在這裡嗎？」豐長弓問道。
阿水微微一笑，笑的非常溫暖，發自內心的笑。「隊長，我不能呆在這裡，我得出去找人。」
「阿水，你聽我說啊，你剛剛問我，為什麼僅僅知道貴和縣跟溝南村，這兩個地方。我曾經派出去二十七個偵察兵，去探測周邊還有沒有人類活動的足跡。可一個都沒有回來，一個字，一句話都沒有回來，就好像都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又想被周邊黑暗給吞掉了一樣。我們叮囑最後一個偵察兵，一有不對的地方，馬上撤退，立即回村子。可依然是，一個消息都沒有傳回來。」豐長弓說道。「我們心裡都有想要找的人，一開始剛來的時候，也是想發了瘋的一樣去找他們。可時間久了，這份心思就讓殺鬼子給代替了。等殺完貴和縣城的鬼子再說吧。」
「隊長，我肯定是要走的。不去找他們，我就算再殺一次牧田秀也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等我找到他們，我就把牧田秀也押送到他們跟前，讓他們親手砍了這匹狼。」阿水說道。
是啊，三百多號人啊，能找到一個也好啊！能找到一個人，阿水的心也就能活了。
很快，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外面照了進來，村子裡都有公雞打鳴的叫聲了。四個人，把樓升秋做得一桌子菜，半瓶酒造了個精光。這時候警衛員進來通報，樓升秋領著四鳳來接阿水家去呢。
豐長弓站起來拍了拍阿水的肩膀說道：「阿水！你去留的事情，我們都沒有權利去要求你，也做不到命令你必須留下來。只是，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再就是能不能先幫我們處理掉牧田秀也。」
「好，隊長。我考慮一下。」阿水說道。
阿水說考慮一下如何能除掉牧田秀也，而豐長弓要阿水考慮的是留下來的問題。兩個完全不是一回事。
豐長弓、衛戈、山就海把阿水送出指揮室，就看見樓升秋正吧嗒著旱菸蹲在牆根，四鳳亭亭玉立的在旁邊站著，雙手擺弄著長長的辮子，兩隻眼睛不停的望著指揮室的門帘子。
樓升秋知道，豐長弓和阿水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等完事了，豐長弓自然會派兵把阿水送來。可四鳳從他爹回來，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停的催促他爹去把水哥哥領回來睡覺。最後樓升秋讓她聒噪得實在是受不了了，變想了個招，去豐長弓那裡躲會清淨。可四鳳又要死活跟著去。樓升秋也是明白人，考慮著在外面四鳳會讓自己耳朵根子清淨一點，便厚著臉皮把她領來了。事實證明，樓升秋猜得是正確的，四鳳確實老實了。
等阿水走後，豐長弓，衛戈，山就海又進了屋子。
山就海不管那麼多，幹了一晚上的活又說了那麼多話，怪累的。脫了鞋就蜷縮在炕上睡覺了。
衛戈跟豐長弓說道：「隊長，我收拾。你也快合合眼吧，等有消息了我再喊你。」
「那你盯緊一下，尤其是後山的俘虜。哎，我還真沒想好該怎麼處理他們。繳獲的兵器也要統計好，你要親自去點數。」豐長弓囑咐道。
「好！我知道了。就是.........」衛戈支支吾吾道。
「跟我剛剛說的一樣，他要走的話現在天王老子也攔不住。」豐長弓說道。
「要攔啊！隊長！這麼優秀的同志，我們不能看著他白白去送死！」衛戈急切的說道。
豐長弓轉了轉眼珠子，「他不是說會製作弓箭嗎？回頭用這個拖延他一下。」
「好！」
「咋感覺有點沒飽呢？」豐長弓摸著肚子說道。
其實，衛戈也有這樣的感覺。
街道上還有很多抱著刀，箭矢跑來跑去的士兵，一個個臉上都跟過年似的，洋溢著勝利的喜悅，看樣子收穫頗豐。只是在看到四鳳挽著阿水的胳膊時候，才會吃驚得駐足或者是放慢腳步觀看或者交頭接耳。
樓升秋背打著手，手裡拿著旱菸袋子，搖頭晃腦的走在前面。他心裡樂呵啊！索性就不官閨女了，再說他心裡也抱著一個萬一。
阿水一直想把胳膊抽回來，因為他發現來回士兵的眼光不是非常的友善。可他一抽，四鳳就加勁拽住，一抽四鳳就加緊拽住。弄到最後，阿水也就由著四鳳的性子去了。誰讓他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呢。他不停的和看向自己的士兵解釋道：「我妹妹，這是我妹妹。」他說一句，四鳳就掐他一下，說一句就得挨一下掐。
樓升秋很早就回來告訴四鳳，他見到阿水了。所以，在巷子裡，四鳳能準確的給阿水開門。等樓升秋回來給阿水他們準備飯食的時候，四鳳已經把東屋打掃得乾乾淨淨了。樓升秋進屋轉了一圈，都覺得不可思議，被子是過年採用的被子，大火炕烘得暖和和的，就連自己平時用的被子也拿來給阿水用。只能借著阿水的光來感謝閨女。
四鳳把阿水領進屋，壞笑道：「水哥哥，是不是沒吃飽？」
「嗯？」阿水皺著眉頭驚訝四鳳怎麼這麼問他。
就看見四鳳從桌子裡拿出一個大菜碟，裡面盛的正是樓升秋給阿水他們送過去的菜。原來四鳳趁著樓升秋不注意，截胡了不少。
「水哥哥，你肯定沒吃飽。快吃！」說著拉著他的手坐下，還給阿水遞過來了筷子。
說實話，阿水是真沒吃飽，也不客氣得結果筷子。四鳳兩手撐著臉高興得看著阿水吃飯。
吃完飯，阿水就躺了炕上睡著了。這是阿水這些年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當然也和四鳳把火炕烘得暖洋洋的有關係。
夢裡阿水來到了一處桃花源，正是一個中午時分，頭頂上沒有半片雲彩，阿水正在自家水塘里釣魚。正好岸上有一柳樹。長時間不上魚，阿水都快要睡著了。這時候，自家的狗子突然『汪汪』得小聲叫起來。阿水被驚醒，就看見魚漂在急速的往水下扯。肯定是中魚了啊，阿水趕緊把魚竿提起，可魚鉤上就只有半點餌料了。最讓阿水生氣的是，有一隻魚露出水面，在阿水跟前游得非常歡快，這明顯是在嘲笑阿水的釣技太差勁。氣得阿水就要破口大罵時，忽然聽到身後出來媳婦叫自己回家吃飯的聲音。水趕緊回頭，就看見自家媳婦半開著柴門，半個身子探在外面，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自家的閨女，穿著小老虎鞋跨過門檻就要出來接自己。由於媳婦一心想給吳家留個根，可偏偏生了個閨女，媳婦就把閨女當成男娃來養活。院子裡又傳出娘的催促聲，「阿水，利索一點了。」
阿水在夢裡笑的很開心，四鳳坐在他身邊仔細的看著這個把她從鬼子魔爪下救出來的男人，怎麼看怎麼俊，沒有一點覺得礙眼的地方，四鳳笑得更開心。
樓升秋收拾完桌子，進來看著閨女的樣子，又看看阿水，再看看閨女。不忍心得說道：「丫頭，水哥兒是要走的。」
「爹，我知道啊。我跟他一起走就好了。他到哪裡，我就到哪裡。」四鳳說道。
「哎——」樓升秋走出門外。何苦呢？這不是給自己，給水哥兒添堵嗎？
可萬一真成了呢？那不是就很美好了嗎？樓升秋轉念一想，笑了。
游擊隊員們很早就知道貴和縣城了，而且還派人進城去調查過，知道一個兇狠的鬼子官帶領著兩千多個鬼子駐紮在裡面。處於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豐長弓選擇一邊暗中派人盯住了貴和縣，一邊加緊在周邊尋找戰友，積攢力量。以求有朝一日，能攻下貴和縣。
「貴和縣？」阿水問道：「你們咋知道那個地方叫貴和縣。」
「城門樓子上面寫著啊！咋了，你以前去過貴和縣。」山就海問道。
「我.......」阿水瞅著山就海，說不下去了。『我什麼時候去過，我才第一次死。我怎麼就以前去過。』
「根據我們的偵查的結果來看，這個貴和縣應該存在了很久很久了。那個城門都不是我們活著的時候看見過的城門，我們見過的城門是那種券拱形的門洞，這種形狀的城門堅固且不怕火攻。」豐長弓一邊說一邊比劃。「可貴和縣的城門，是那種梯形的城門。根據偵查士兵畫的圖，哦，等等。」豐長弓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摞紙，從裡面翻出一張遞給阿水。
阿水接過來一看，紙上的城門是沒見過的梯形結構。
「我們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是清朝吧，清朝的城門都是拱形的。顯然這個是清朝以前的了，那不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了。而且我跟你講啊，這個城門的關閉方式是內開的。我在山西，陝西見過的城門大多數是外開的。這種內開的城門，方便撤兵。等到鬼子人馬全部進城，他們可以站在門後躲避箭矢關閉城門，而不是讓士兵走到城外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險中，加上城門沉重，需要多人才能關閉。如果城門是向外推開的，那麼關城門的時候必將有一部分士卒死在敵軍亂箭之下。」豐長弓說道。
「厲害啊，豐隊長這樣的細節你都注意到了。」阿水不禁佩服說道。
「當然了，當年我聽戲的時候。李自成在這方面就吃了大虧，他把城門當成是往裡開的了。就派人撞，廢了牛勁才撞開一扇。結果，你們猜怎的，裡面還有一層城門，嚇得李自成趕緊跑路了。」豐長弓說道。
「那這種城門就沒有弱點？」阿水問道。
「有啊，這種城門怕水，如果說城裡發大水了。這種城門不好開，有水擋著，再加上城門沉重。很不好開。外開的城門就是有水時放水，無水就走人。」豐長弓說道。
「隊長，說跑題了。」衛戈提醒道。
「哦！」豐長弓一下子回過悶來，趕緊說道：「那個城非常的破舊，也不大，也就一平方公里左右吧。城裡，沒有什麼高大的建築，都是農村樣式的土瓦房。在城中心原先有個廟，牌匾也爛了，叫不出名字了。現在被鬼子占據著，緊挨廟四邊的房子，也被鬼子占據了。現在進城出城，鬼子檢查的都非常嚴，就差讓老百姓脫光搜身了。我們的人觀察了將近一年，都沒有見過鬼子的主帥，平時都是一個醫生代替他傳達命令？像這三個月一樣出城攻打我們，還是第一次。一定是因為你。」
「醫生？是不是皮膚有點黑，眼光非常和煦。」阿水問道。
「那我不知道了，只是偵察兵告訴我穿著白大褂，肯定就是醫生嘛。」豐長弓說道。
「偵察兵在哪裡？我見見可以嗎？」阿水急切問道。
三個人也意識到好像這個『醫生』也是阿水的熟人，衛戈說道：「三個月前，就是牧田秀也第一次進攻之前，我們的偵察兵在撤退的時候被跟蹤了，在村子外面被他的弓箭手射殺了，一箭封喉。這個牧田秀也的手底下真有厲害的弓箭手，幾乎是百發百中了。」
「這個醫生很可能叫『西村淳一』，當初就是他救活我的命。」阿水說道。
牧田秀也要殺阿水，牧田秀也的醫生救了阿水。這個關係不是一般的亂啊！
「我的身世比較複雜，等有機會再慢慢的和你們細說。那隊長，現在怎麼辦？牧田秀也恐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阿水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山就海說道。
「你不留在這裡嗎？」豐長弓問道。
阿水微微一笑，笑的非常溫暖，發自內心的笑。「隊長，我不能呆在這裡，我得出去找人。」
「阿水，你聽我說啊，你剛剛問我，為什麼僅僅知道貴和縣跟溝南村，這兩個地方。我曾經派出去二十七個偵察兵，去探測周邊還有沒有人類活動的足跡。可一個都沒有回來，一個字，一句話都沒有回來，就好像都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又想被周邊黑暗給吞掉了一樣。我們叮囑最後一個偵察兵，一有不對的地方，馬上撤退，立即回村子。可依然是，一個消息都沒有傳回來。」豐長弓說道。「我們心裡都有想要找的人，一開始剛來的時候，也是想發了瘋的一樣去找他們。可時間久了，這份心思就讓殺鬼子給代替了。等殺完貴和縣城的鬼子再說吧。」
「隊長，我肯定是要走的。不去找他們，我就算再殺一次牧田秀也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等我找到他們，我就把牧田秀也押送到他們跟前，讓他們親手砍了這匹狼。」阿水說道。
是啊，三百多號人啊，能找到一個也好啊！能找到一個人，阿水的心也就能活了。
很快，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外面照了進來，村子裡都有公雞打鳴的叫聲了。四個人，把樓升秋做得一桌子菜，半瓶酒造了個精光。這時候警衛員進來通報，樓升秋領著四鳳來接阿水家去呢。
豐長弓站起來拍了拍阿水的肩膀說道：「阿水！你去留的事情，我們都沒有權利去要求你，也做不到命令你必須留下來。只是，你好好的考慮一下。再就是能不能先幫我們處理掉牧田秀也。」
「好，隊長。我考慮一下。」阿水說道。
阿水說考慮一下如何能除掉牧田秀也，而豐長弓要阿水考慮的是留下來的問題。兩個完全不是一回事。
豐長弓、衛戈、山就海把阿水送出指揮室，就看見樓升秋正吧嗒著旱菸蹲在牆根，四鳳亭亭玉立的在旁邊站著，雙手擺弄著長長的辮子，兩隻眼睛不停的望著指揮室的門帘子。
樓升秋知道，豐長弓和阿水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等完事了，豐長弓自然會派兵把阿水送來。可四鳳從他爹回來，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停的催促他爹去把水哥哥領回來睡覺。最後樓升秋讓她聒噪得實在是受不了了，變想了個招，去豐長弓那裡躲會清淨。可四鳳又要死活跟著去。樓升秋也是明白人，考慮著在外面四鳳會讓自己耳朵根子清淨一點，便厚著臉皮把她領來了。事實證明，樓升秋猜得是正確的，四鳳確實老實了。
等阿水走後，豐長弓，衛戈，山就海又進了屋子。
山就海不管那麼多，幹了一晚上的活又說了那麼多話，怪累的。脫了鞋就蜷縮在炕上睡覺了。
衛戈跟豐長弓說道：「隊長，我收拾。你也快合合眼吧，等有消息了我再喊你。」
「那你盯緊一下，尤其是後山的俘虜。哎，我還真沒想好該怎麼處理他們。繳獲的兵器也要統計好，你要親自去點數。」豐長弓囑咐道。
「好！我知道了。就是.........」衛戈支支吾吾道。
「跟我剛剛說的一樣，他要走的話現在天王老子也攔不住。」豐長弓說道。
「要攔啊！隊長！這麼優秀的同志，我們不能看著他白白去送死！」衛戈急切的說道。
豐長弓轉了轉眼珠子，「他不是說會製作弓箭嗎？回頭用這個拖延他一下。」
「好！」
「咋感覺有點沒飽呢？」豐長弓摸著肚子說道。
其實，衛戈也有這樣的感覺。
街道上還有很多抱著刀，箭矢跑來跑去的士兵，一個個臉上都跟過年似的，洋溢著勝利的喜悅，看樣子收穫頗豐。只是在看到四鳳挽著阿水的胳膊時候，才會吃驚得駐足或者是放慢腳步觀看或者交頭接耳。
樓升秋背打著手，手裡拿著旱菸袋子，搖頭晃腦的走在前面。他心裡樂呵啊！索性就不官閨女了，再說他心裡也抱著一個萬一。
阿水一直想把胳膊抽回來，因為他發現來回士兵的眼光不是非常的友善。可他一抽，四鳳就加勁拽住，一抽四鳳就加緊拽住。弄到最後，阿水也就由著四鳳的性子去了。誰讓他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呢。他不停的和看向自己的士兵解釋道：「我妹妹，這是我妹妹。」他說一句，四鳳就掐他一下，說一句就得挨一下掐。
樓升秋很早就回來告訴四鳳，他見到阿水了。所以，在巷子裡，四鳳能準確的給阿水開門。等樓升秋回來給阿水他們準備飯食的時候，四鳳已經把東屋打掃得乾乾淨淨了。樓升秋進屋轉了一圈，都覺得不可思議，被子是過年採用的被子，大火炕烘得暖和和的，就連自己平時用的被子也拿來給阿水用。只能借著阿水的光來感謝閨女。
四鳳把阿水領進屋，壞笑道：「水哥哥，是不是沒吃飽？」
「嗯？」阿水皺著眉頭驚訝四鳳怎麼這麼問他。
就看見四鳳從桌子裡拿出一個大菜碟，裡面盛的正是樓升秋給阿水他們送過去的菜。原來四鳳趁著樓升秋不注意，截胡了不少。
「水哥哥，你肯定沒吃飽。快吃！」說著拉著他的手坐下，還給阿水遞過來了筷子。
說實話，阿水是真沒吃飽，也不客氣得結果筷子。四鳳兩手撐著臉高興得看著阿水吃飯。
吃完飯，阿水就躺了炕上睡著了。這是阿水這些年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當然也和四鳳把火炕烘得暖洋洋的有關係。
夢裡阿水來到了一處桃花源，正是一個中午時分，頭頂上沒有半片雲彩，阿水正在自家水塘里釣魚。正好岸上有一柳樹。長時間不上魚，阿水都快要睡著了。這時候，自家的狗子突然『汪汪』得小聲叫起來。阿水被驚醒，就看見魚漂在急速的往水下扯。肯定是中魚了啊，阿水趕緊把魚竿提起，可魚鉤上就只有半點餌料了。最讓阿水生氣的是，有一隻魚露出水面，在阿水跟前游得非常歡快，這明顯是在嘲笑阿水的釣技太差勁。氣得阿水就要破口大罵時，忽然聽到身後出來媳婦叫自己回家吃飯的聲音。水趕緊回頭，就看見自家媳婦半開著柴門，半個身子探在外面，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自家的閨女，穿著小老虎鞋跨過門檻就要出來接自己。由於媳婦一心想給吳家留個根，可偏偏生了個閨女，媳婦就把閨女當成男娃來養活。院子裡又傳出娘的催促聲，「阿水，利索一點了。」
阿水在夢裡笑的很開心，四鳳坐在他身邊仔細的看著這個把她從鬼子魔爪下救出來的男人，怎麼看怎麼俊，沒有一點覺得礙眼的地方，四鳳笑得更開心。
樓升秋收拾完桌子，進來看著閨女的樣子，又看看阿水，再看看閨女。不忍心得說道：「丫頭，水哥兒是要走的。」
「爹，我知道啊。我跟他一起走就好了。他到哪裡，我就到哪裡。」四鳳說道。
「哎——」樓升秋走出門外。何苦呢？這不是給自己，給水哥兒添堵嗎？
可萬一真成了呢？那不是就很美好了嗎？樓升秋轉念一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