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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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林易早早起來。

  按腦中的日常記憶,叫醒三個小孩,看著他們用柳枝刷好牙,冼完臉,林易再一個一個給他們把臉擦乾……

  事畢,燒火準備做早飯。

  林易這些活兒做的很是利落。白婆婆在縣裡商人那接了些活計,晚上要熬夜做些手工製品。小林易想讓她多休息會兒。平時早起照顧這些更小的孩子自然就成了小林易每天的任務。

  指揮三個孩子淘了米,下進鍋中,加上三大瓢水,再撕一些野菜進入,點著火。正要趁煮粥功夫,尋些別的雜活。

  客房門「嗞呀」一聲打開。

  回頭看去。

  范牛與其父出來,范牛父親背著包裹,范牛也拎著布口袋,似是要離開樣子,白婆婆隨後跟出相送。

  「范叔這是要走嗎?」林易問白婆婆。

  「嗯,護商隊只在縣城停兩天,這就要走了。」白婆婆答道。

  范牛父親把躲在身後的范牛推上前去說:「二牛,跟阿易道個別。」

  范牛上前卻低頭無語,細看之下眼旁隱約有兩道淚痕。

  「二牛也要走嗎?」林易問。

  范牛眼睛看向底下,默默點了點頭。

  「二牛麻煩你們白婆婆太久了,我打算在南方開間小鋪,平時也有能力照顧他了,而且以後很長時間不會來這邊了。」范父看向林易道。

  三個孩子也靠了過來。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激動。

  「二牛哥,你別走好不好。」

  「是啊,你走了誰給我烤山藥蛋兒啊。」

  「嗚……俺想俺娘了——」

  最小那個女娃離了爹娘不久,卻直接哭了起來,連帶著另外兩個也掉眼淚。

  都是些苦命的孩子,各種原因沒了爹娘,對離別的場景總是沒多少經驗。

  白婆婆與林易哄好了三個孩子。父子倆也真的要離開了。

  林易明白,在古代離別意味著什麼。愣在原地,也感到失落。

  「阿易,你過來」范牛爹招呼林易過去。

  林易走到身旁,范牛爹抬手摸摸林易的頭,蹲下看著林易的眼睛,道說:

  「好孩子,以後要是感覺孤單了,就到縣城曹記琉璃鋪找曹掌柜,他知道我的位置,到時你就來南面尋我。」

  林易知道範牛爹是什麼意思。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易哥,白婆婆,我走了……」范牛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

  「多大了,還哭鼻子」白婆婆蹲下摸著范牛的臉頰,用大拇指把眼淚擦下去,又把范牛的布口袋掛在他肩上。

  「口袋裡給你放了乾糧,做的時候婆婆放了不少黃糖呢,路上別餓著,啊。」

  范牛點點頭。

  父子二人拜別後向縣城走去。

  白婆婆與林易站在門口目送二人離開。

  范牛右手牽著父親的衣角,左手抹著眼淚,一步三回頭地跟著父親。。

  視線中的人影走到看不見後,林易與白婆婆又站了一會,便回了院子裡繼續幹活,離別雖然會感到憂傷,但生活還得繼續。

  ……

  一年半後,范牛父親來信。

  信中稱范父在蘇州開了間玻璃鏡鋪子,父子二人已在那安家。

  范父續弦了一名妻子,這女人還帶個九歲的孩子。其亡夫本身也是來往於蘇州與北方的行腳商,前些年沿海鬧匪,死了丈夫,只留下她與九歲的孩子。孤兒寡母怕被人欺負,在蘇州的玻璃商會裡領保險金時又遇見了范牛父親,范父與其亡夫也算舊識,就幫襯了一二。二人一來二去就開始搭夥過日子。

  隨信還附送一張琉璃商行的匯款憑證,白婆婆可以拿著憑證到商行取銅錢,當然商行會收取一小部分利錢。往來各地的行腳商經常使用這種形式,從而可以不用攜帶大量銅錢或鐵錢。而且這種形式還有個好處,即使有人搶了或者偷了憑證,只要沒有在兩地商行登記過,也是取不出錢來的。林易了解到,這是近幾十年商業發展催生出來的,是一種在各個行會商會內有限發行的業務。

  此外林易聽說,在很多大戶進行大量商品交易的時候,還會用到一種朝廷發的紙幣。


  只不過因為數量稀少,且面額巨大,林易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見到過。

  林易近一年了解到,現在的時代接近原本歷史的北宋初年,歷史應該是自唐末開始出現不同的。

  不用想也知道,紙幣或者交子在這個世界近幾十年的發展,肯定是有人在有意識地推行。

  大額交易用朝廷信用背書的紙幣,小額交易用貴金屬或者銅鐵錢,長遠距離交易依靠各種行業商會。

  林易不是專業學經濟的,只能分析個大概。

  范牛也隨信附帶一張信紙,字寫的歪歪扭扭的,錯字很多。

  信中說自己平時在父親的鋪子幫忙,父親要是在家就教他認字和算數。繼母也對他很好,新的弟弟也跟他一樣是個小胖墩,每天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後,范牛說自己很喜歡這個弟弟。

  兩張信紙,白婆婆與林易看了一遍又一遍,林易注意到,那一天白婆婆嘴上都掛著笑容。

  ……

  四年後。

  三個孩子都被人領養了。

  最大的那個前年跟了北邊二十里下縣的米鋪王掌柜。

  王掌柜中年喪妻老年喪子,便想找個男娃傳承香火。他原與白婆婆丈夫是舊識。秋收時白婆婆帶幾人來此賣精糧。王掌柜見這孩子喜歡得緊,後親自上門與白婆婆商量,次年開春便將其領回了家,也跟著姓王,取名「王粟」,平時就在米鋪里幫忙。

  小一點那個,年初被范牛爹提到的曹掌柜收為學徒,跟著他學制玻璃器,平時管理鋪面。曹掌柜有兒子,在外跑商,因此也不必改姓,還用本姓,曹掌柜為其取名為朱安,意在平平安安。

  在玻璃工坊再次雖說苦了點,也算學得一門手藝,日後省的挨餓。

  最小的那一個是個女娃,姓徐,小名叫思思,本就是幾年前發水,小林易從河邊救回來的。

  他舅舅前前後後打聽了近一年,才打聽到她的下落。

  一家人本是從南方鹽廠往北方倒賣精鹽,路過本地突發大水,一大家子人就剩這兩個親人了,舅舅開春便將她接走了。

  林易剛剛穿越過來的那間城茶館近日擴充規模,一樓對外仍然賣茶,二樓擴建了酒肆,招聘幾名跑堂。

  思思的舅舅前去應了聘,就在那酒肆里跑堂過活,二人相依為命。

  ……

  又一年過去了。

  幾個孩子都有了歸宿,林易也長大了,幾年的平靜生活也略微安撫下去林易剛剛穿越過來時不安的內心。

  也許是缺了些念想,白婆婆身體每況如下。

  入了冬一病不起,春天便走了。

  三個孩子還有以前在此受過白婆婆照顧的都趕來為白婆婆送行。眾人又湊了湊錢,買了副棺材。

  林易把白婆婆埋在了距離院子不遠的林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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