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原是故人歸
儘管男子的手都已經伸到了聞人君默面前，但聞人君默還是堅持認為他不是在和她說話而四處張望。
「唉……你前面的都遇到了什麼？我是在和你說話，聞人君默。」
男子不住地又開始嘆息起來。
「一朝被蛇咬，警惕點也沒什麼，但你後面又被狼和老虎咬了之後你還只記得最開始的被蛇咬就不對了。」
男子的手還保持著邀請的姿勢，聞人君默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便抬頭與這個人對視，然後她居然從這人眼中看到了……
慈祥？
長輩對孩子的慈祥。
「您認識我？」
聞人君默有些懷疑地將手搭在男子伸出的手上，真的能碰到，不是假的。
「認識，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男子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但跟著男人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實。
「呃，前輩，你是？」
能出現在這裡，還能看見她的，不會是這些畫卷的主人吧？
「如你所見，我是守墓人，我叫拓燁怡謀允。」
兩人很快便走到了石碑旁邊，男人鬆手指向面前的石碑。
「拓什麼來著？」聞人君默愣了一下，首先她沒想到這人會直接告訴她名字，其次就是這人的名字有點太長了。
「拓燁怡謀允。」
拓燁怡謀允、拓燁怡謀允、拓燁、拓、拓……嘶，拓什麼允來著，完了，這人名字不光長還難記……聞人君默撓了撓頭，她還是沒記住，但再問一遍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啊？
「叫我允就行了，或者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義父』。」
這怎麼還有認父情節？聞人君默估算著這個允的戰鬥力，她感覺自己絕對打不過，要不然還是順從了吧，她爹經常教導她，好漢不吃眼前虧。
「義父好。」
先是便宜師傅，後是便宜義父，自己難不成是什麼吸長輩的體質？
其實對於聞人君默來說認個「長輩」並不是什麼別人占便宜，畢竟當大哥很帥，但當長輩只能很麻煩，她可以十分得意拍著江城子的肩膀說自己是她大哥，但要是拍著江城子的肩膀說自己是他母親就很……怪。
允愣了一下隨後面露欣喜，其實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些後悔了，畢竟才見一面就讓別人認自己當爹這事過於冒昧了。
「咳，嗯，乖小默還想知道什麼嗎？」
允的語氣更加溫和。
乖……小默？就這會兒功夫稱呼就變了，這人怎麼有種謀劃已久的感覺。
「義父見沒見過和我一起來的三個人啊？」
見這位義父似乎很好用的樣子，聞人君默眸子瞬間亮了，隨後便踮起腳伸手上下比划起來。
「一個大概這麼高，一個這麼高，這個比較明顯，他這麼高，有金色的頭髮和眼睛，這三個人長得都挺好看。」
允十分耐心聽完了聞人君默的話，他覺得聞人君默這手舞足蹈的模樣很可愛。
「沒有別人和你一起進來，這裡只有你能進來。」
「？」
可她明明看見了……
「你還記得你進來之前的事嗎？」
在允的聲音中聞人君默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之前扛著江城子跑到了一個洞旁邊，然後她跳了下去，然後江城子醒了，他走了……
不對，不對，不對！
她為什麼要扛著江城子跑？
異常其實她之前就發現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想這些事的時候思維似乎都被影響了無法深入思考，她壓根發現不了這些異常明顯的漏洞，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畫中人」允主動引導的緣故，她清醒了。
「是那些打不死的鬼東西在追我們！」
聞人君默如夢初醒，那她現在完全就能肯定自己被困到幻境裡面了，想到這一點聞人君默有些慌亂，她之前可是在逃跑啊，她必須得趕緊回到現實，那丑東西十有八九已經追上她了，她還扛著昏迷的江城子，她要是不能趕緊回去得死這鬼地方了。
死後還會成為那些丑東西的一部分。
死不如生啊。
聞人君默面色鐵青，不行不行，她哪怕自焚也不能和那丑玩意兒「同流合污」。
「看來想起來了，你不用擔心，你離開這裡之前，你和你的朋友都會很安全。」
允看聞人君默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了。
「義父是這幻境的創造者嗎？」
聞人君默對允這話半信半疑，但她知道她懷疑也沒有什麼用，這人實力能輕鬆碾死她，還是多打聽些有用的情報比較合算。
「不是。」允搖了搖頭，「我目前只能活動在屬於我的第十幅畫裡。」
聞人君默心下一沉，如果義父都只是這畫裡的一部分那就不用想著讓他把自己送出去了。
「……那義父你現在是真人還是幻境裡的化身？」
「是我本人，雖然我平時不會出門，但聽說這次能看見你，我就專門找靈雨姐幫了個忙。」
就是允沒想到聞人君默居然這麼爽快認自己當義父，他準備收買這孩子的禮物都還沒拿出手，要不然現在拿出來？一會兒時間到了這孩子走了下次再遇到就得好些日子了。
就在聞人君默正打算開口詢問被允成為「靈雨姐」的人是誰的時候，一條銀線綴著粉藍一大一小雙魚的項鍊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聞人君默眼睛瞬間亮了，她還沒見過這種透徹粉水晶與藍水晶。
「送你的，算義父我送你的見面禮，要不要帶上試試？」怕聞人君默不肯接受允還補了一句，「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你帶著便是。」
聞人君默點點頭，她不清楚允說的「不貴重」是不是真的，但這項鍊是真的好看啊，要是不貴重的話那其實更好，貴的好她可能還不捨得戴，這樣的話可以天天戴著，這義父是真沒白認。
「好看。」
拓燁怡謀允小心翼翼給聞人君默戴上項鍊，見項鍊與聞人君默極搭直接讚賞出聲，隨後又開口喃喃自語。
「她的眼光果然比我好。」
聞人君默捧起項鍊看了又看，什麼材料她看不出來，也懶得問，畢竟問了允說出來她也不懂，不過看著看著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在幻境裡面，差點忘了正事。
「義父知道我怎麼樣才能出這幻境嗎？」
「這十二幅畫卷你全部走完便能回去了。」
允的回答在聞人君默的意料之中，那看來不能耽擱了得趕緊去下一幅畫。
「下一幅畫裡有什麼？」
「下一幅畫應該是一場舞會……但最後一副畫我不清楚具體內容，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是真實的虛假。」
「？」
聞人君默有些沒聽懂允在說什麼，下一幅畫是舞會？她之前還沒參加過，這回還能見識一下，但那最後一副畫到底是真是假？
「你不用現在理解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你只需要記住，它是假的便是。」
允明白很多事情沒法三言兩語解釋清楚，於是他挑了聞人君默能接受的說法。
「如果說最後一幅畫是『真實的虛假』，那剩下十一幅畫包括您在內，又是什麼？」
聞人君默倏地抬眸十分認真望著允，而他卻是愣住了片刻，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輕笑起來。
「……是過去。」
過去？那意思就是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但聞人君默又想起了畫卷中的場景，她還以為那些光怪陸離都是幻覺。
允很輕易就看穿了聞人君默的心思，他拍著聞人君默的肩膀為她解惑。
「一界有一界的活法兒。」
「嗯。」
聞人君默對著允點點頭，確實，一個地界有一個地界的風俗，她沒見過不代表沒有，等她報完仇再攢些錢，她就帶著她爹、餛飩、師傅和徐衍大家去九楚各地玩兒。
不過雖然想像很美好，但聞人君默不得不面對的現實是，她得逃過那些奇形怪狀玩意兒的追趕，然後趕緊找到那個魔修，把他挫骨揚灰，雖然就依現在雙方的實力差距來看，她七八成是被打趴下的那個。
可惜之前允說過，他只能在這第十幅畫裡待著，不然聞人君默還真想請他出去幫忙。
在聞人君默認真思考出去如何對付魔修的時候，四周的暗紅色場景逐漸消失。
「看來時間到了，接下來的路……」
允頓了頓，待聞人君默抬頭時，拓燁怡謀允全身已經變的半透明，他還是一臉慈祥，微笑著把原來準備的告別話語換成了：
「你怎麼開心怎麼走吧。」
不用努力了，孩子怎麼開心怎麼來吧，這就是他對聞人君默最大的希翼了。
隨後他便消失在聞人君默視野中，第十幅畫卷也顯現出畫面，但卻不是聞人君默剛才所見的暗紅一片只有一塊墓碑，而是青山綠水，雨落青石，男人一身聞人君默沒見過樣式的白衣，頭上帶有不知名的野花變成的花環，抱著酒罈依靠在墓碑旁桂花樹下睡著，桂花分分散散鋪在墓碑旁，也落在男人身上，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聞人君默看著畫卷，哪怕沒有五官，她也確信那男人是允，她低頭看向胸口，項鍊還在，所以第十幅畫中發生的事不是她的幻覺。
其十一，萬方結，其名曰「執君」。
熟悉的聲音響起，聞人君默抬頭望著展開的畫卷，舞會嗎？她有些期待地搓搓手，這回她也算有備而來了。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搓手搓早了。
第十一幅畫卷場景剛一出現聞人君默便愣住了。
出現在聞人君默的面前的是一片斷壁殘垣，沒有一顆草木，排排的白骨姿態各異，有的坐在殘破的椅子與石塊上每個都有著不同的動作，有的手中已經破碎的水晶柄晃了晃然後往自己嘴前送，更多的是雙雙成對的白骨手牽手或是手攬著對方的腰來回走動，天空灰濛濛的，整片天地沒有絲毫生機。
儘管詭異，恢復了之前記憶的聞人君默還是很快接受了這一切。
算了，至少不是一群魔窟裡面的玩意兒在她面前晃，還是能接受的。
平復好心情的聞人君默便朝著骷髏堆里走去，邊走邊觀察著，這幅畫是正常的畫卷，裡面的骷髏她可以直接穿過去，對方也看不見她。
不過走近後，聞人君默還是眼尖的在一堆骷髏圍著是中心位置看到了一個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男人穿著聞人君默從來沒見過的衣服，但那些藍白黑組成的衣服與領口下繫著的帶子卻給男人一種極為高貴的感覺。
這是哪個楚的裝扮？感覺好帥，聞人君默也想整一身。
聞人君默快步朝著男人走去，依她之前的經驗，這唯一不一樣的男人絕對就是她離開這幅圖要看的人。
男人神色漠然甚至是有些呆滯望著面前白骨亂舞，聞人君默走到他面前伸手晃了晃，但男人和上一副畫的拓燁怡謀允不同，他是真的畫中人，自然看不見聞人君默的舉動。
聞人君默在男人旁邊轉了許久，但男人卻一直保持那個姿勢，連眼睛都沒有眨，要不是這人胸口還有起伏，聞人君默能以為這人是具屍體。
這大哥不會傻了吧？她不會找錯畫卷的人了吧？
聞人君默沒法影響男人，剛打算離開再找找，她面前便憑空出現一扇光門。
光門裡出來的人赫然是聞人君默在第五幅畫中見到那個「美人」，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和男人差不多的裝扮，不過他右眼架著水晶片，一身黑白，頭髮也在尾端扎了起來垂在右肩上。
「美人」一開口也解答了之前一直困惑著聞人君默的問題。
「抱歉，久等了。」
那聲音柔和似水，是男聲，聞人君默聽著這聲音想著，要是那個姓笑的和老古董也是這種聲音和她說話，她說不定真的願意聽。
「美人」從懷中摸出一個鎏金的，只有他半個大小的盒子，打開后里面躺著一枚半白半黑的玉戒指。
男人眼神變得清明，他有些激動的起身，死死盯著「美人」，隨後像是拿起什麼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又無比鄭重地將戒指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位姑娘損傷太嚴重了，雖然已經修復好，但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美人」說完話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溫柔笑看著面前的男人痴痴望著戒指。
聞人君默不知道發生了啥，但她發現那些白骨似乎也不會管這裡的這個男人與「美人」，它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唉……你前面的都遇到了什麼？我是在和你說話，聞人君默。」
男子不住地又開始嘆息起來。
「一朝被蛇咬，警惕點也沒什麼，但你後面又被狼和老虎咬了之後你還只記得最開始的被蛇咬就不對了。」
男子的手還保持著邀請的姿勢，聞人君默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便抬頭與這個人對視，然後她居然從這人眼中看到了……
慈祥？
長輩對孩子的慈祥。
「您認識我？」
聞人君默有些懷疑地將手搭在男子伸出的手上，真的能碰到，不是假的。
「認識，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男子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但跟著男人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實。
「呃，前輩，你是？」
能出現在這裡，還能看見她的，不會是這些畫卷的主人吧？
「如你所見，我是守墓人，我叫拓燁怡謀允。」
兩人很快便走到了石碑旁邊，男人鬆手指向面前的石碑。
「拓什麼來著？」聞人君默愣了一下，首先她沒想到這人會直接告訴她名字，其次就是這人的名字有點太長了。
「拓燁怡謀允。」
拓燁怡謀允、拓燁怡謀允、拓燁、拓、拓……嘶，拓什麼允來著，完了，這人名字不光長還難記……聞人君默撓了撓頭，她還是沒記住，但再問一遍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啊？
「叫我允就行了，或者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義父』。」
這怎麼還有認父情節？聞人君默估算著這個允的戰鬥力，她感覺自己絕對打不過，要不然還是順從了吧，她爹經常教導她，好漢不吃眼前虧。
「義父好。」
先是便宜師傅，後是便宜義父，自己難不成是什麼吸長輩的體質？
其實對於聞人君默來說認個「長輩」並不是什麼別人占便宜，畢竟當大哥很帥，但當長輩只能很麻煩，她可以十分得意拍著江城子的肩膀說自己是她大哥，但要是拍著江城子的肩膀說自己是他母親就很……怪。
允愣了一下隨後面露欣喜，其實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些後悔了，畢竟才見一面就讓別人認自己當爹這事過於冒昧了。
「咳，嗯，乖小默還想知道什麼嗎？」
允的語氣更加溫和。
乖……小默？就這會兒功夫稱呼就變了，這人怎麼有種謀劃已久的感覺。
「義父見沒見過和我一起來的三個人啊？」
見這位義父似乎很好用的樣子，聞人君默眸子瞬間亮了，隨後便踮起腳伸手上下比划起來。
「一個大概這麼高，一個這麼高，這個比較明顯，他這麼高，有金色的頭髮和眼睛，這三個人長得都挺好看。」
允十分耐心聽完了聞人君默的話，他覺得聞人君默這手舞足蹈的模樣很可愛。
「沒有別人和你一起進來，這裡只有你能進來。」
「？」
可她明明看見了……
「你還記得你進來之前的事嗎？」
在允的聲音中聞人君默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之前扛著江城子跑到了一個洞旁邊，然後她跳了下去，然後江城子醒了，他走了……
不對，不對，不對！
她為什麼要扛著江城子跑？
異常其實她之前就發現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想這些事的時候思維似乎都被影響了無法深入思考，她壓根發現不了這些異常明顯的漏洞，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畫中人」允主動引導的緣故，她清醒了。
「是那些打不死的鬼東西在追我們！」
聞人君默如夢初醒，那她現在完全就能肯定自己被困到幻境裡面了，想到這一點聞人君默有些慌亂，她之前可是在逃跑啊，她必須得趕緊回到現實，那丑東西十有八九已經追上她了，她還扛著昏迷的江城子，她要是不能趕緊回去得死這鬼地方了。
死後還會成為那些丑東西的一部分。
死不如生啊。
聞人君默面色鐵青，不行不行，她哪怕自焚也不能和那丑玩意兒「同流合污」。
「看來想起來了，你不用擔心，你離開這裡之前，你和你的朋友都會很安全。」
允看聞人君默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了。
「義父是這幻境的創造者嗎？」
聞人君默對允這話半信半疑，但她知道她懷疑也沒有什麼用，這人實力能輕鬆碾死她，還是多打聽些有用的情報比較合算。
「不是。」允搖了搖頭，「我目前只能活動在屬於我的第十幅畫裡。」
聞人君默心下一沉，如果義父都只是這畫裡的一部分那就不用想著讓他把自己送出去了。
「……那義父你現在是真人還是幻境裡的化身？」
「是我本人，雖然我平時不會出門，但聽說這次能看見你，我就專門找靈雨姐幫了個忙。」
就是允沒想到聞人君默居然這麼爽快認自己當義父，他準備收買這孩子的禮物都還沒拿出手，要不然現在拿出來？一會兒時間到了這孩子走了下次再遇到就得好些日子了。
就在聞人君默正打算開口詢問被允成為「靈雨姐」的人是誰的時候，一條銀線綴著粉藍一大一小雙魚的項鍊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聞人君默眼睛瞬間亮了，她還沒見過這種透徹粉水晶與藍水晶。
「送你的，算義父我送你的見面禮，要不要帶上試試？」怕聞人君默不肯接受允還補了一句，「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你帶著便是。」
聞人君默點點頭，她不清楚允說的「不貴重」是不是真的，但這項鍊是真的好看啊，要是不貴重的話那其實更好，貴的好她可能還不捨得戴，這樣的話可以天天戴著，這義父是真沒白認。
「好看。」
拓燁怡謀允小心翼翼給聞人君默戴上項鍊，見項鍊與聞人君默極搭直接讚賞出聲，隨後又開口喃喃自語。
「她的眼光果然比我好。」
聞人君默捧起項鍊看了又看，什麼材料她看不出來，也懶得問，畢竟問了允說出來她也不懂，不過看著看著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在幻境裡面，差點忘了正事。
「義父知道我怎麼樣才能出這幻境嗎？」
「這十二幅畫卷你全部走完便能回去了。」
允的回答在聞人君默的意料之中，那看來不能耽擱了得趕緊去下一幅畫。
「下一幅畫裡有什麼？」
「下一幅畫應該是一場舞會……但最後一副畫我不清楚具體內容，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是真實的虛假。」
「？」
聞人君默有些沒聽懂允在說什麼，下一幅畫是舞會？她之前還沒參加過，這回還能見識一下，但那最後一副畫到底是真是假？
「你不用現在理解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你只需要記住，它是假的便是。」
允明白很多事情沒法三言兩語解釋清楚，於是他挑了聞人君默能接受的說法。
「如果說最後一幅畫是『真實的虛假』，那剩下十一幅畫包括您在內，又是什麼？」
聞人君默倏地抬眸十分認真望著允，而他卻是愣住了片刻，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輕笑起來。
「……是過去。」
過去？那意思就是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但聞人君默又想起了畫卷中的場景，她還以為那些光怪陸離都是幻覺。
允很輕易就看穿了聞人君默的心思，他拍著聞人君默的肩膀為她解惑。
「一界有一界的活法兒。」
「嗯。」
聞人君默對著允點點頭，確實，一個地界有一個地界的風俗，她沒見過不代表沒有，等她報完仇再攢些錢，她就帶著她爹、餛飩、師傅和徐衍大家去九楚各地玩兒。
不過雖然想像很美好，但聞人君默不得不面對的現實是，她得逃過那些奇形怪狀玩意兒的追趕，然後趕緊找到那個魔修，把他挫骨揚灰，雖然就依現在雙方的實力差距來看，她七八成是被打趴下的那個。
可惜之前允說過，他只能在這第十幅畫裡待著，不然聞人君默還真想請他出去幫忙。
在聞人君默認真思考出去如何對付魔修的時候，四周的暗紅色場景逐漸消失。
「看來時間到了，接下來的路……」
允頓了頓，待聞人君默抬頭時，拓燁怡謀允全身已經變的半透明，他還是一臉慈祥，微笑著把原來準備的告別話語換成了：
「你怎麼開心怎麼走吧。」
不用努力了，孩子怎麼開心怎麼來吧，這就是他對聞人君默最大的希翼了。
隨後他便消失在聞人君默視野中，第十幅畫卷也顯現出畫面，但卻不是聞人君默剛才所見的暗紅一片只有一塊墓碑，而是青山綠水，雨落青石，男人一身聞人君默沒見過樣式的白衣，頭上帶有不知名的野花變成的花環，抱著酒罈依靠在墓碑旁桂花樹下睡著，桂花分分散散鋪在墓碑旁，也落在男人身上，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聞人君默看著畫卷，哪怕沒有五官，她也確信那男人是允，她低頭看向胸口，項鍊還在，所以第十幅畫中發生的事不是她的幻覺。
其十一，萬方結，其名曰「執君」。
熟悉的聲音響起，聞人君默抬頭望著展開的畫卷，舞會嗎？她有些期待地搓搓手，這回她也算有備而來了。
然後她就發現自己搓手搓早了。
第十一幅畫卷場景剛一出現聞人君默便愣住了。
出現在聞人君默的面前的是一片斷壁殘垣，沒有一顆草木，排排的白骨姿態各異，有的坐在殘破的椅子與石塊上每個都有著不同的動作，有的手中已經破碎的水晶柄晃了晃然後往自己嘴前送，更多的是雙雙成對的白骨手牽手或是手攬著對方的腰來回走動，天空灰濛濛的，整片天地沒有絲毫生機。
儘管詭異，恢復了之前記憶的聞人君默還是很快接受了這一切。
算了，至少不是一群魔窟裡面的玩意兒在她面前晃，還是能接受的。
平復好心情的聞人君默便朝著骷髏堆里走去，邊走邊觀察著，這幅畫是正常的畫卷，裡面的骷髏她可以直接穿過去，對方也看不見她。
不過走近後，聞人君默還是眼尖的在一堆骷髏圍著是中心位置看到了一個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男人穿著聞人君默從來沒見過的衣服，但那些藍白黑組成的衣服與領口下繫著的帶子卻給男人一種極為高貴的感覺。
這是哪個楚的裝扮？感覺好帥，聞人君默也想整一身。
聞人君默快步朝著男人走去，依她之前的經驗，這唯一不一樣的男人絕對就是她離開這幅圖要看的人。
男人神色漠然甚至是有些呆滯望著面前白骨亂舞，聞人君默走到他面前伸手晃了晃，但男人和上一副畫的拓燁怡謀允不同，他是真的畫中人，自然看不見聞人君默的舉動。
聞人君默在男人旁邊轉了許久，但男人卻一直保持那個姿勢，連眼睛都沒有眨，要不是這人胸口還有起伏，聞人君默能以為這人是具屍體。
這大哥不會傻了吧？她不會找錯畫卷的人了吧？
聞人君默沒法影響男人，剛打算離開再找找，她面前便憑空出現一扇光門。
光門裡出來的人赫然是聞人君默在第五幅畫中見到那個「美人」，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和男人差不多的裝扮，不過他右眼架著水晶片，一身黑白，頭髮也在尾端扎了起來垂在右肩上。
「美人」一開口也解答了之前一直困惑著聞人君默的問題。
「抱歉，久等了。」
那聲音柔和似水，是男聲，聞人君默聽著這聲音想著，要是那個姓笑的和老古董也是這種聲音和她說話，她說不定真的願意聽。
「美人」從懷中摸出一個鎏金的，只有他半個大小的盒子，打開后里面躺著一枚半白半黑的玉戒指。
男人眼神變得清明，他有些激動的起身，死死盯著「美人」，隨後像是拿起什麼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又無比鄭重地將戒指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這位姑娘損傷太嚴重了，雖然已經修復好，但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美人」說完話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溫柔笑看著面前的男人痴痴望著戒指。
聞人君默不知道發生了啥，但她發現那些白骨似乎也不會管這裡的這個男人與「美人」，它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