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其十二,尋君
半晌,男人回過神來極為鄭重對著「美人」鞠了一躬。
「謝謝。」
「美人」抬手將他扶起。
「你不用謝我,我只不過是傳話的人罷了,再說此乃交易,你不必謝我們,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美人依舊溫和,但聞人君默感覺這美人看那男人和剛才那個義父看她的眼神中都帶著長者對小輩的慈愛。
是因為自己輩分太小所以看見一個比自己大的才會有這種錯覺嗎?
「我知道,但還是感謝你們。」
男人抬頭看著面前白骨起舞的景象,他臉上滿是悲傷的神情,許久後他才向「美人」出現的門走去。
「那以後我們便是同僚了。」
「美人」語氣溫和,緩步跟在男人身後。
「我先給你簡單介紹一下他們免得你進去之後被他們嚇到,霸下前輩……」
在兩人踏入光門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跡,周遭的景色也漸漸淡化,就在聞人君默以為這幅畫幻境已經結束之時,那些原本正在「舞蹈」的白骨突然停了下來,隨後他們全部朝向方才男人坐著的地方,整齊劃一的聲音傳入聞人君默耳中。
「恭賀皇子大婚!」
「恭賀皇子大婚!」
「恭賀皇子大婚!」
三聲過後,所有白骨瞬間化為齏粉,然後消失在空中,直到這時景色才回復到原來展示畫卷的空間。
而第十一幅畫也顯現出自己原本的模樣:白骨們圍繞在方才聞人君默所見的男人周圍,從畫卷中遠視的景像來看,竟像極了一場「舞會慶典」。
「……」
聞人君默被震撼得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待第十二幅畫卷展開的時候,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臉,平復了一下心情。
聞人君默無比認真望著正在展開的畫卷。
終於到最後一副畫了。
看完這幅畫的幻境她就可以脫離這個幻境了。
之前允怎麼說這幅畫來著?真實的虛假?那到底是真還是假?
空白的畫卷完全展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此前聞人君默並不理解這聲音所言的含義,也沒有細究,但聞人君默卻在聽清這次話語後瞳孔猛縮。
其十二,九楚,其名曰「尋君」
九楚?
還沒等聞人君默想明白這些話語中的聯繫,她已經站在了全新的景色之中。
宏偉的大殿之中,牆壁似是玉石所砌,花紋水波粼粼上浮綠荷,九根主柱鎏金蓮花姿態各異,與牆面上荷葉相得益彰,房間之中白玉所制的十二張巨大桌案收尾相接組成一圓,白玉桌案上也雕刻著金色的蓮花。
聞人君默見狀瞬間亮了眼睛,這地方也太富了,感覺都夠還清她那七千萬億兩黃金的債了。
「宗主來的居然這麼早,是我等有失遠迎了。」
忽然,一道男聲自聞人君默身後響起,聞人君默回頭望去,一少年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模樣清秀,身穿深紅色華服,對著聞人君默的方向恭敬抬手一拜,隨後手指向十二張桌案中的一張。
「先請入座等候片刻,人齊便可召開瑤池會。」
這地方還有別人?聞人君默看了看周圍。
「宗主有何疑惑?」
華服少年再次對著聞人君默的方向開口。
由於第十幅畫的緣故,一個想法在聞人君默內心升起,這裡的人能看見她?
華服少年見面前人一言不發,似是突然明白什麼。
「宗主可是需要沐浴更衣?」
聞人君默聞言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這回的幻境中她居然換了一身裝扮,上身簡單白色裡衣,黑色的外衣用袖子綁她的腰間,下身黑色長褲,腳踩墨緞白底長靴,但不論裡衣還是外衣都染了不少血跡,裡衣其中一條袖子已經完全染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剛從戰場殺完人回來一樣。
「……」
聞人君默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故而沒有回答華服少年的問題。
「殤止小友還是這麼雷厲風行,不過沐浴更衣應該是來不及了,我看小友這樣就挺好的。」
聞人君默看著面前身穿魚紋白袍,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少年陷入了沉默。
這……這不是桃楚楚主乾楓嗎?那個打油詩的「大詩人」。
「乾楚主所言有理,事情緊急,不用太管以往禮法。」
又一道聲音響起,但這次的聲音聞人君默無比熟悉,這聲音她在徐衍聽了十六年,熟悉程度僅次於她爹。
果然半發遮面,身穿玄色秀梅長袍的男人出現在聞人君默的視線之中。
歐陽與空。
「乾楚主與歐陽塔主也來了,諸位先入座吧。」
華服少年十分恭敬對著二人行禮,他顯然也同意了乾楓的話,將包括聞人君默在內的三人引路到各自的位置後便去門口安排下人辦事。
聞人君默一直處于震驚與茫然的狀態,於是便隨著他們的安排,期間沒說一句話,她需要捋一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多久,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見過殿下,路上有些耽擱了,封某應當沒有來晚吧?」
「……並未,封楚主請落座。」
封楚主?不會她師兄封霜歸也在這幻境裡吧?她之前一直沒找到封霜歸難不成他和她一樣也被困在了幻境裡?但這聲音略顯蒼老不像是她師兄……
在聞人君默見到那聲音的主人之後更加確信此人不是封霜歸。
被稱為「封楚主」的男人,身穿棕色長袍,模樣看起來而立有餘卻已滿頭白髮,並且面上滿是疲憊之色。
封楚主對著包括聞人君默在內的幾人寒暄幾句之後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而歐陽與空與乾楓也停止了交談,看著封楚主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哀傷,一時之間殿內靜的只剩下四人呼吸的聲音。
「那火撐不了多久,韶栩……」
「我知道,用不著你囉嗦,我們輩分平等,你可沒資格管教我,星少棋。」
沉重的氣氛因一男一女聲音的出現暫時消散,原本已經坐下的眾人全部站起,聞人君默見狀也站了起來,而後整齊的聲音響起。
「恭迎神使。」
女人走在最前面,似乎是想將身後的人甩掉,聞人君默僅一眼便認了出來,是自己是師叔,音召栩。
但音召栩身後的男人更引人注目,金髮金眸,錦衣狐裘,第一眼聞人君默差點將他認成自己的師傅星繼,但仔細觀察便發現此人的臉雖然與星繼有五分相似但絕不是星繼。
更像是……聞人君默猛的想起她最開始入幻境時與星繼站在一起的人,其中一個便是這樣。
九楚金髮金眸只有星少一族,但星少一族不是只剩下他師傅星繼了嗎?
這個星少棋是幻境捏造的?
但為什麼會出現兩次,最開始與最後一副畫中……總不能是因為幻境創造者想要首尾呼應吧?
由於先前幻境的思維限制,再加上十二畫卷的緣故,聞人君默一直忽略了十二畫卷出現之前的幻境,那最初幻鏡里出現的那些她認識與不認識的人又是什麼意思……
「免禮,事到如今,不必多禮。」
星少棋開口後眾人才重新坐下。
音召栩滿臉不耐煩,大步流星地朝著座位走去,星少棋輕嘆後跟上坐在了音召栩旁邊的位置上。
這兩人的關係肉眼可見的差,音召栩還特意別過了臉。
「諸位許久不見。」
不知什麼時候華服少年已經將一塊玉簡放在了一空缺的位置上,玉簡上一坐在木椅之上獨臂男人的影像出現在眾人面前,剛才的聲音便是這男人發出的。
「如此,人便來齊了。」
華服少年緩緩開口,自己走向了聞人君默旁邊的座位,但他並沒有坐下,而是恭敬站在座位後面。
齊了?
聞人君默掃視一圈,哪怕算上華服少年與投影的男人,這裡還空著四個座位。
隨著華服少年的聲音落下,聞人君默面前的桌案之上出現了一隻有巴掌大小的投影,投影之上僅有一個字——
「宿」。
其他人面前的桌案也出現了對應的投影。
歐陽與空為「曉」;乾楓為「桃」;封楚主為「繁」;獨臂男人為「歸」;華服少年為「逐」;星少棋與音召栩皆為「神使者」。
聞人君默看向剩下的四個無主之位,分別是行、客、中、神使者。
這是九楚。
「國君怎還未至?」
歐陽與空主率先開口。
華服少年從袖中摸出另一塊玉簡,玉簡投影之中一玄色袞服之人雙眸緊閉躺在冰床之上。
「皇兄……前日遇刺,如今昏迷不醒,未免引起百姓惶恐,此消息僅有太尉與吾知曉。」
除聞人君默外,眾人聞言皆是眉頭緊鎖。
「雖然現在說這個可能讓大家更難受,但我墨門也已經到極限了,我應該是不太可能有下次機會與諸位見面了。」
獨臂男人在眾人沉默之時用著極為輕鬆的語氣說道,甚至還攤了攤自己僅剩下的一隻手。
「行楚的東西動了,按它的速度來算最晚明日丑時便能令歸楚完全『濁化』。」
眾人望著獨臂男人神色複雜,但更多的書敬重。
「嘖,你們先別愁,更愁的我還沒說呢,我說完你們再愁。」
獨臂男人砸砸嘴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就目前來看,【教】不會被【濁】同化,所以用它倆互相牽制的計劃泡湯了,而它倆會不會對【貪】起效我已經沒時間研究了……殤止宗主你和【貪】打過照面,你有什麼發現嗎?」
獨臂男人話鋒突然轉向聞人君默,聞人君默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殤止」,眾人齊齊看向她時她才反應了過來。
「我?」
這怎麼還有她的事兒啊,她啥也不知道啊,這讓她怎麼回答……
不過殤止這個名字聞人君默似乎在哪裡聽過,好像是她師傅和她講過的創立了罰生宗的「魔頭」的名字……
應該是重名巧合吧,要真是「魔頭」感覺不像能和這群人坐在一起。
但她真的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啊,按獨臂男人所說,【貪】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而她現在是在座唯一一個和【貪】見過的人,他們正指望著她給出對付【貪】的辦法。
她現在要是說她失憶了他們會信嗎?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聞人君默終是沒說出「自己失憶」的瞎話,而是選擇了含糊其辭。
「嗯……挺強的,其他我光顧著戰鬥沒太注意……」
說完聞人君默有些心虛,當著這麼多長輩說瞎話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眾人聞言後看著聞人君默的眼神發生了變化,給聞人君默看的有些背後發涼。
「咔!」
疏忽間,刀劍碰撞的尖銳聲音在聞人君默身後響起。聞人君默猛地回頭便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金髮金眸的男人身披黑袍,手中利劍僅離聞人君默不足七寸,他手中的劍刃被另外一灰衫男人持刃牢牢擋住,灰衫男人稍一發力便將金髮金眸男人擋了回去。
「師傅!幽!」
聞人君默詫異出聲。
聞人君默可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與星繼重新見面,而且之前她明明沒法呼喚幽的,幽也說了自己沒法出現在魂殿外的地方。
「你是誰?」
星少棋眼眸微眯審視著聞人君默,其他人也已經全部進入警戒狀態,歐陽與空甚至已經喚出了自己的兵刃。
「真正的殤止在哪裡?」星少棋寒聲質問聞人君默。
聞人君默卻是充耳不聞,她現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突然出現的星繼身上。
這個星繼不知是真是假,但聞人君默不願意放棄希望,說不定她師傅被幻境控制了呢?
「師傅!師傅!」
聞人君默對著星繼傳聲,但星繼卻沒有絲毫反應。
「幽?」
聞人君默看著幽試探性開口,幽則是對著聞人君默點點頭。
看來幽還是幽。
「師傅!」
聞人君默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喊了出來。
「閣下莫要對著本家主的傀儡裝瘋賣傻。」
星少棋此時耐心已經耗盡,他手指微動,星繼眨眼間便退到他身後一動不動地站著,一旁音召栩看著星少棋身後的星繼眼神有些恍惚,隨後更加厭惡地望向星少棋。
「傀儡?」
「謝謝。」
「美人」抬手將他扶起。
「你不用謝我,我只不過是傳話的人罷了,再說此乃交易,你不必謝我們,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美人依舊溫和,但聞人君默感覺這美人看那男人和剛才那個義父看她的眼神中都帶著長者對小輩的慈愛。
是因為自己輩分太小所以看見一個比自己大的才會有這種錯覺嗎?
「我知道,但還是感謝你們。」
男人抬頭看著面前白骨起舞的景象,他臉上滿是悲傷的神情,許久後他才向「美人」出現的門走去。
「那以後我們便是同僚了。」
「美人」語氣溫和,緩步跟在男人身後。
「我先給你簡單介紹一下他們免得你進去之後被他們嚇到,霸下前輩……」
在兩人踏入光門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跡,周遭的景色也漸漸淡化,就在聞人君默以為這幅畫幻境已經結束之時,那些原本正在「舞蹈」的白骨突然停了下來,隨後他們全部朝向方才男人坐著的地方,整齊劃一的聲音傳入聞人君默耳中。
「恭賀皇子大婚!」
「恭賀皇子大婚!」
「恭賀皇子大婚!」
三聲過後,所有白骨瞬間化為齏粉,然後消失在空中,直到這時景色才回復到原來展示畫卷的空間。
而第十一幅畫也顯現出自己原本的模樣:白骨們圍繞在方才聞人君默所見的男人周圍,從畫卷中遠視的景像來看,竟像極了一場「舞會慶典」。
「……」
聞人君默被震撼得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待第十二幅畫卷展開的時候,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臉,平復了一下心情。
聞人君默無比認真望著正在展開的畫卷。
終於到最後一副畫了。
看完這幅畫的幻境她就可以脫離這個幻境了。
之前允怎麼說這幅畫來著?真實的虛假?那到底是真還是假?
空白的畫卷完全展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此前聞人君默並不理解這聲音所言的含義,也沒有細究,但聞人君默卻在聽清這次話語後瞳孔猛縮。
其十二,九楚,其名曰「尋君」
九楚?
還沒等聞人君默想明白這些話語中的聯繫,她已經站在了全新的景色之中。
宏偉的大殿之中,牆壁似是玉石所砌,花紋水波粼粼上浮綠荷,九根主柱鎏金蓮花姿態各異,與牆面上荷葉相得益彰,房間之中白玉所制的十二張巨大桌案收尾相接組成一圓,白玉桌案上也雕刻著金色的蓮花。
聞人君默見狀瞬間亮了眼睛,這地方也太富了,感覺都夠還清她那七千萬億兩黃金的債了。
「宗主來的居然這麼早,是我等有失遠迎了。」
忽然,一道男聲自聞人君默身後響起,聞人君默回頭望去,一少年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模樣清秀,身穿深紅色華服,對著聞人君默的方向恭敬抬手一拜,隨後手指向十二張桌案中的一張。
「先請入座等候片刻,人齊便可召開瑤池會。」
這地方還有別人?聞人君默看了看周圍。
「宗主有何疑惑?」
華服少年再次對著聞人君默的方向開口。
由於第十幅畫的緣故,一個想法在聞人君默內心升起,這裡的人能看見她?
華服少年見面前人一言不發,似是突然明白什麼。
「宗主可是需要沐浴更衣?」
聞人君默聞言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這回的幻境中她居然換了一身裝扮,上身簡單白色裡衣,黑色的外衣用袖子綁她的腰間,下身黑色長褲,腳踩墨緞白底長靴,但不論裡衣還是外衣都染了不少血跡,裡衣其中一條袖子已經完全染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剛從戰場殺完人回來一樣。
「……」
聞人君默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故而沒有回答華服少年的問題。
「殤止小友還是這麼雷厲風行,不過沐浴更衣應該是來不及了,我看小友這樣就挺好的。」
聞人君默看著面前身穿魚紋白袍,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少年陷入了沉默。
這……這不是桃楚楚主乾楓嗎?那個打油詩的「大詩人」。
「乾楚主所言有理,事情緊急,不用太管以往禮法。」
又一道聲音響起,但這次的聲音聞人君默無比熟悉,這聲音她在徐衍聽了十六年,熟悉程度僅次於她爹。
果然半發遮面,身穿玄色秀梅長袍的男人出現在聞人君默的視線之中。
歐陽與空。
「乾楚主與歐陽塔主也來了,諸位先入座吧。」
華服少年十分恭敬對著二人行禮,他顯然也同意了乾楓的話,將包括聞人君默在內的三人引路到各自的位置後便去門口安排下人辦事。
聞人君默一直處于震驚與茫然的狀態,於是便隨著他們的安排,期間沒說一句話,她需要捋一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多久,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見過殿下,路上有些耽擱了,封某應當沒有來晚吧?」
「……並未,封楚主請落座。」
封楚主?不會她師兄封霜歸也在這幻境裡吧?她之前一直沒找到封霜歸難不成他和她一樣也被困在了幻境裡?但這聲音略顯蒼老不像是她師兄……
在聞人君默見到那聲音的主人之後更加確信此人不是封霜歸。
被稱為「封楚主」的男人,身穿棕色長袍,模樣看起來而立有餘卻已滿頭白髮,並且面上滿是疲憊之色。
封楚主對著包括聞人君默在內的幾人寒暄幾句之後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而歐陽與空與乾楓也停止了交談,看著封楚主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哀傷,一時之間殿內靜的只剩下四人呼吸的聲音。
「那火撐不了多久,韶栩……」
「我知道,用不著你囉嗦,我們輩分平等,你可沒資格管教我,星少棋。」
沉重的氣氛因一男一女聲音的出現暫時消散,原本已經坐下的眾人全部站起,聞人君默見狀也站了起來,而後整齊的聲音響起。
「恭迎神使。」
女人走在最前面,似乎是想將身後的人甩掉,聞人君默僅一眼便認了出來,是自己是師叔,音召栩。
但音召栩身後的男人更引人注目,金髮金眸,錦衣狐裘,第一眼聞人君默差點將他認成自己的師傅星繼,但仔細觀察便發現此人的臉雖然與星繼有五分相似但絕不是星繼。
更像是……聞人君默猛的想起她最開始入幻境時與星繼站在一起的人,其中一個便是這樣。
九楚金髮金眸只有星少一族,但星少一族不是只剩下他師傅星繼了嗎?
這個星少棋是幻境捏造的?
但為什麼會出現兩次,最開始與最後一副畫中……總不能是因為幻境創造者想要首尾呼應吧?
由於先前幻境的思維限制,再加上十二畫卷的緣故,聞人君默一直忽略了十二畫卷出現之前的幻境,那最初幻鏡里出現的那些她認識與不認識的人又是什麼意思……
「免禮,事到如今,不必多禮。」
星少棋開口後眾人才重新坐下。
音召栩滿臉不耐煩,大步流星地朝著座位走去,星少棋輕嘆後跟上坐在了音召栩旁邊的位置上。
這兩人的關係肉眼可見的差,音召栩還特意別過了臉。
「諸位許久不見。」
不知什麼時候華服少年已經將一塊玉簡放在了一空缺的位置上,玉簡上一坐在木椅之上獨臂男人的影像出現在眾人面前,剛才的聲音便是這男人發出的。
「如此,人便來齊了。」
華服少年緩緩開口,自己走向了聞人君默旁邊的座位,但他並沒有坐下,而是恭敬站在座位後面。
齊了?
聞人君默掃視一圈,哪怕算上華服少年與投影的男人,這裡還空著四個座位。
隨著華服少年的聲音落下,聞人君默面前的桌案之上出現了一隻有巴掌大小的投影,投影之上僅有一個字——
「宿」。
其他人面前的桌案也出現了對應的投影。
歐陽與空為「曉」;乾楓為「桃」;封楚主為「繁」;獨臂男人為「歸」;華服少年為「逐」;星少棋與音召栩皆為「神使者」。
聞人君默看向剩下的四個無主之位,分別是行、客、中、神使者。
這是九楚。
「國君怎還未至?」
歐陽與空主率先開口。
華服少年從袖中摸出另一塊玉簡,玉簡投影之中一玄色袞服之人雙眸緊閉躺在冰床之上。
「皇兄……前日遇刺,如今昏迷不醒,未免引起百姓惶恐,此消息僅有太尉與吾知曉。」
除聞人君默外,眾人聞言皆是眉頭緊鎖。
「雖然現在說這個可能讓大家更難受,但我墨門也已經到極限了,我應該是不太可能有下次機會與諸位見面了。」
獨臂男人在眾人沉默之時用著極為輕鬆的語氣說道,甚至還攤了攤自己僅剩下的一隻手。
「行楚的東西動了,按它的速度來算最晚明日丑時便能令歸楚完全『濁化』。」
眾人望著獨臂男人神色複雜,但更多的書敬重。
「嘖,你們先別愁,更愁的我還沒說呢,我說完你們再愁。」
獨臂男人砸砸嘴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就目前來看,【教】不會被【濁】同化,所以用它倆互相牽制的計劃泡湯了,而它倆會不會對【貪】起效我已經沒時間研究了……殤止宗主你和【貪】打過照面,你有什麼發現嗎?」
獨臂男人話鋒突然轉向聞人君默,聞人君默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殤止」,眾人齊齊看向她時她才反應了過來。
「我?」
這怎麼還有她的事兒啊,她啥也不知道啊,這讓她怎麼回答……
不過殤止這個名字聞人君默似乎在哪裡聽過,好像是她師傅和她講過的創立了罰生宗的「魔頭」的名字……
應該是重名巧合吧,要真是「魔頭」感覺不像能和這群人坐在一起。
但她真的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啊,按獨臂男人所說,【貪】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而她現在是在座唯一一個和【貪】見過的人,他們正指望著她給出對付【貪】的辦法。
她現在要是說她失憶了他們會信嗎?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聞人君默終是沒說出「自己失憶」的瞎話,而是選擇了含糊其辭。
「嗯……挺強的,其他我光顧著戰鬥沒太注意……」
說完聞人君默有些心虛,當著這麼多長輩說瞎話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眾人聞言後看著聞人君默的眼神發生了變化,給聞人君默看的有些背後發涼。
「咔!」
疏忽間,刀劍碰撞的尖銳聲音在聞人君默身後響起。聞人君默猛地回頭便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金髮金眸的男人身披黑袍,手中利劍僅離聞人君默不足七寸,他手中的劍刃被另外一灰衫男人持刃牢牢擋住,灰衫男人稍一發力便將金髮金眸男人擋了回去。
「師傅!幽!」
聞人君默詫異出聲。
聞人君默可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與星繼重新見面,而且之前她明明沒法呼喚幽的,幽也說了自己沒法出現在魂殿外的地方。
「你是誰?」
星少棋眼眸微眯審視著聞人君默,其他人也已經全部進入警戒狀態,歐陽與空甚至已經喚出了自己的兵刃。
「真正的殤止在哪裡?」星少棋寒聲質問聞人君默。
聞人君默卻是充耳不聞,她現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突然出現的星繼身上。
這個星繼不知是真是假,但聞人君默不願意放棄希望,說不定她師傅被幻境控制了呢?
「師傅!師傅!」
聞人君默對著星繼傳聲,但星繼卻沒有絲毫反應。
「幽?」
聞人君默看著幽試探性開口,幽則是對著聞人君默點點頭。
看來幽還是幽。
「師傅!」
聞人君默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喊了出來。
「閣下莫要對著本家主的傀儡裝瘋賣傻。」
星少棋此時耐心已經耗盡,他手指微動,星繼眨眼間便退到他身後一動不動地站著,一旁音召栩看著星少棋身後的星繼眼神有些恍惚,隨後更加厭惡地望向星少棋。
「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