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齣好戲(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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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遠生離開和陳粒的聊天的池子回到櫃檯前面,想想自己對於一個少年這麼謹慎,著實有些過于敏感了,只不過,這並非他與人不善,而是放心不下夏樂菱,必須要做的事情。

  最近一段時間對於他和女兒來說,不算容易。

  夏家的熱泉已經經營了很多代,到夏遠生的手裡,更是具備了相當的規模。

  在機關樓初建的時候,他們便是第一批進入機關樓內經營的人,那個時候,碧水澤的四家才剛剛起步,遠沒有如今的地位。

  到了夏遠生這一代,四家幾乎已經占據了機關樓內七成以上的經營,除了那些萬通商行把握的老店,剩下的,幾乎都投靠了四家在機關樓的聯盟。

  夏遠生作為熱泉經營裡面的熱門店鋪,也被邀請加入。

  只是在被邀請以後,夏遠生拒絕了。

  加入四家聯盟其實好處很多,不少之前不溫不火的店鋪,在加入了四家聯盟之後,生意都有了起色,四家是一面招牌,聯合起來也能得到更好的價格。

  但是對於夏家的熱泉店,四家給出的要求,夏遠生實在是不能接受。

  四家要夏遠生按照他們的意願經營,還要收走店鋪的契約,以及熱泉的所有權。

  這份契約是最初和機關樓初代創建者簽訂的,只要機關樓還在一天,店鋪就永遠可以在這裡開放,像這樣的契約在整個機關樓內也不多見,現在算是相當珍貴的。

  四家想要擴大在機關樓的實力,這樣的契約自然越多越好。

  不過夏遠生拒絕四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熱泉。

  作為整個機關樓內獨樹一幟的招牌,夏家的熱泉口碑很好,原因就是不妥協的使用能恢復靈力的山中熱泉水,來作為主要浴湯。

  四家聯盟提出收歸熱泉,打著為所有藥浴店鋪分享利益,開發熱泉的幌子,想要讓夏遠生交出熱泉的所在,夏遠生當然拒絕。

  不說熱泉所在是他家祖地,老宅都在那裡,光是四家聯盟提出的「開掘熱泉」,夏遠生就不能答應,夏家熱泉的產量不高,泉水只有小小一潭,那是積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存量。

  每次夏遠生都是按照祖輩留下的計量取,一旦取走過量,泉水枯竭,熱泉靈氣可能就會收縮回地脈消失,取有量,得無竭,這是夏家祖輩留下的祖訓。

  夏遠生歷來遵守。

  但是四家卻要一口氣取走熱泉水,雖然這樣可以一瞬間得到不少泉水,但竭澤而漁對於夏家經營的店鋪絕對是毀滅性的,夏遠生不想熱泉葬送在自己手中。

  他不可能交出熱泉。

  因此,即使四家許諾,給獻出熱泉的夏遠生很多的經營特權,但是他還是拒絕了。

  「老夏,別拘泥於這點利益,就算沒了熱泉,有四家給你撐腰,在這機關樓還不是你家的生意最好,到時候弄個協會,你還能出任,今後無憂啊~」

  「我家祖祖輩輩在這,不是錢的事,祖上留下過話,那熱泉是替人照看,不可能買賣,我沒什麼大富大貴的命,我和女兒能吃上飽飯就好。」

  那日四家來相勸之人的話猶在耳旁。

  本來到此,只是不愉快而已,但在這之後,便是怪事不斷,先是店鋪無緣無故被盜,又是橫樑立柱潰爛,不少客人鬧事,傳出夏家店鋪經營不善,客人事故不斷的消息。

  甚至出現了藥浴中毒的事情。

  夏遠生能夠感覺出來,這是四家的人在搗鬼,各種不利的消息傳出去的同時,還有人暗中朝來夏家店鋪的客人施壓,導致願意來店的人越來越少,只有幾個老主顧還願意過來。

  夏家熱泉經營跌落谷底。

  和夏遠生合作的草藥店鋪也恰時終止了合作,夏遠生不得不抬高價格從市面上收購藥浴的必需品,適逢黃河水患,價格水漲船高。

  這種情況下,夏家店鋪只能苦苦維持。

  夏遠生找不到什麼四家背後的直接證據,生意越來越差,而機關樓一層的管理也是四家的人,各種事故最後都不了了之。

  所以幾個月以來,夏遠生幾乎把老本都賠進去了。

  夏樂菱會出去招攬生意,也是想為店鋪介紹新客人,分擔店鋪壓力,但此時夏遠生已經有了警惕,因此才會去打量對熱泉很是上心,又接近女兒的陳粒。

  不過從剛才的對視,夏遠生察覺出陳粒不像是四家派來的人。


  他有些自嘲,是不是自己過於警惕了,但想到女兒,夏遠生還是不後悔自己如此小心。

  樂菱不能出事,為此,再小心也不為過。

  忽然,低頭看帳本的夏遠生聽到了爭吵聲,尋聲看去,在店鋪門口,有人正在咆哮,對象正是夏樂菱,夏遠生立刻察覺到不對,快步走了過去。

  「連我選的藥是什麼都能搞錯,你們還開的什麼店鋪!我最不能碰的就是這些,你還給我放這麼多的涼藥,是想害死我?還是你們是家黑店?」

  門口的壯漢一個勁的訴說自己的不滿,對面的夏樂菱卻不打算隨他說,反駁道:「但這些藥本來就是你選擇的,其他人也都聽到了。」

  夏樂菱轉頭看向周圍幾個池子中的人,那幾個人卻咧嘴一笑:「小姑娘,別瞎說,我們聽到的可不是這些涼性的藥,你是不是和別人的一起拿錯了,錯了就承認唄。」

  池中的幾人起鬨。

  忽然被幾人圍攻的夏樂菱眉頭緊皺,面有慍色,她知道自己是被擺了一道,怒目看向最開始領頭的壯漢,壯漢在此時也轉怒為笑:「既然拿錯了藥,那就賠償吧。」

  夏樂菱知道這幾個人是一起的,但現在她沒有證據,解釋無用,只能語氣降溫:「那幾位可以走了。」但免單顯然不是壯漢幾人的目的。

  池水中的一人,朝壯漢使了個眼神,壯漢心領神會,其身背後,夏遠生已經走到近前,壯漢像是已經計劃好了一樣,頭也不回,朝著夏樂菱就伸出了手。

  「你家的藥讓我身體發涼,你得用熱氣來給我治療,我看你這身子就不錯,不如和我一起在池子裡泡泡。」說話間壯漢的手已經到了夏樂菱切近,夏樂菱朝後躲閃。

  但三重天的境界和壯漢的速度有差距,肩膀被壯漢抓住,也正是在此時,壯漢身背後一道陰影來到,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壯漢褲腰,隨後向後用力一甩:

  「滾!離我女兒遠點!」

  壯漢像是斷線風箏一般被扔出去,直接砸進了店鋪後方池子。

  店裡的騷動立刻就引起了街面路人的注視,也就在此時,街面上機關樓的管理者,趙玉明,巧合的經過這裡,聽到聲響快速帶人進到半開放的店鋪里,還沒了解情況。

  他便吩咐下去。

  「去把池子裡的人抓起來!」幾個人迅速衝進壯漢砸入的池子中,把水裡的壯漢提出來,帶到夏遠生面前,而此時,壯漢的身上不知道如何,冒出不少血液。

  他抬頭挑眉看向夏遠生,以及被夏遠生護在身後的夏樂菱,嘴角上翹,隨後,夏遠生便看到壯漢當著他的面吐出一口鮮血,瞬間,他剛剛激動的心情冰冷下來。

  這人是店中的老客,來店裡已經很多次了,這才讓夏遠生放鬆了警惕,而剛剛的一瞬,憤怒讓他出了手,壯漢身上的傷明顯不像是摔進水池會有的。

  夏遠生似乎是明白自己入套了,趙玉明是四家的人,這事有蹊蹺,他眼睛掃過面前一眾人,沉默不語,猜測著對方的打算。

  被濺出半池子水的池子裡,陳粒依舊靠在池子邊,衝起來的水把棉巾衝到陳粒的臉上,索性他就蓋住臉,頭後仰,就連一幫人把池子裡的壯漢拎出去,他也一動不動。

  從頭到尾只看了一眼。

  另一側的陰紅月也被突發的情況濺了一身水,池水打濕了她的頭髮,池子邊的段宏繩馬上就要走過去討要說法,但卻被陰紅月攔下。

  「去找條棉巾。」趙空臨去取,陰紅月就坐在了池子邊,眼睛瞟向池子中的陳粒,也沒有干涉店中發生的事情。

  夏季熱泉店鋪的前方已經開始了審案。

  「發生了什麼事?」機關樓一層的管理,趙玉明負手站立,身旁一邊是跪在地上的壯漢,一邊是夏遠生和夏樂菱父女。

  夏樂菱只反應過來是壯漢在店裡搗亂,夏遠生沉著面色狀告:「這人在店裡搗亂,非說拿錯了藥,給他免單又不走,還朝我女兒動手。」夏樂菱在一旁點了點頭。

  趙玉明看了看夏家父女,隨後掃過在店鋪里的幾個池子邊的客人:「你們看到此事了?」那幾人咧嘴訕笑。

  「未曾未曾,我們都是來放鬆的,誰知道他們怎麼吵起來的,我們只看見了夏掌柜動手,把那漢子給扔飛到後邊,其他的一概不知。」

  幾人的口風馬上轉變,也不站在壯漢那邊,也不站在夏家父女,顯得像是完全中立的人,只說出了他們看見的事情。


  趙玉明又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壯漢:「你說說,為什麼和店裡的人爭吵?」壯漢抹了一下口邊的鮮血,一改之前強橫,眼有淚水:

  「長官明鑑啊,我不過是想確認一下泡的藥是不是我選的,那女孩就下了逐客令,我剛想說話,就被這欺負人的店家打了,長官要替我做主啊!」

  壯漢說的聲淚俱下,聲音放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聚攏,這邊夏遠生的眼睛越發的陰沉,夏樂菱開口辯駁:

  「是他對我出手在先,放言非禮,爹爹是為了護我……」

  夏樂菱的話還沒有說完,趙玉明這邊便伸手打斷:「嗯嗯,我知道了。」隨即他摸了摸下巴,轉頭看向夏遠生:「老夏,我遇到這事情也是碰巧,讓我為你主持公道吧。」

  夏遠生豈看不出其中貓膩,但介於其管理者的身份,還是沉聲回應:「麻煩趙管理了。」

  「咳咳。」隨即趙玉明清了清嗓子,「我既作為機關樓一樓管事,就會按理責罰,分清因果,不會偏袒,也不會放過擾亂之人。」

  「剛才過來之前,我也聽見了店內有爭吵聲音。」他一指地上壯漢,回應周圍圍觀人的殷切,「他也說了,確實和夏家丫頭發生爭執,也就證明夏家丫頭所言非虛。」

  「這丫頭是我看著長大,不是會用謊話搪塞的人,夏店主的為人我也清楚,不會隨意無緣無故動手,肯定是你確實說了非禮之言!按照機關樓的特律,擾亂經營者,逐出機關樓,三月之內不許進入!」

  趙玉明此話一出,周圍人拍手叫好,夏遠生眼瞳睜大,面容緊繃,全是狐疑,他沒想到趙玉明竟然真的主持了公道,他有些疑惑這是什麼路子。

  明鑑啊,「看那漢子就不像好人,店主家的女兒肯定是受了欺負他爹才出手的。」「沒錯,沒錯。」周圍人竊竊私語。

  趙玉明更是蹲下,在跪地壯漢面前,抬手扇了一巴掌。

  「啪!」這明斷的作法更是讓他受到了周圍人的信賴,「趙管理慧眼斷是非啊,不愧是機關樓一層的老管事了!」就連當事人的夏樂菱,面色都平緩下來,「謝——」

  「但是!」就在一幫人議論的時候,趙玉明又忽然開口,他起身,面對夏遠生:「老夏,他搗亂的事情懲罰完畢,就要說說你了,

  我說了,我不偏袒任何一方,這人品行不端,但終究是機關樓的客人,被傷成這樣,我多少要拿出個態度,你說他對你女兒動手,那能不能讓我檢查一下你女兒的傷勢。」

  趙玉明話音一落,馬上給邊上幾個人去了眼神,那幾人快步靠近夏樂菱,伸手就要拉開夏樂菱的衣服,「老夏,檢查一下,看看傷勢如何?」趙玉明的聲音響起。

  「你們別動手!」夏遠生立刻把夏樂菱護在身後,幾個起碼靈基五六重天的人對夏樂菱動手,她沒有絲毫抗衡的機會,「不用查了!我女兒沒傷!」

  夏遠生在幾人手下護住夏樂菱,忙對趙玉明做出供言。

  趙玉明也適時讓人住手,臉上浮現笑意。

  他先是低頭查看了一下壯漢傷勢,然後靠近夏遠生:「老夏啊,那這我就要和你說道一下了,你女兒沒傷,但你看這人,被你打了以後,筋骨斷了一通,你是不是下手也太重了。」

  「這……」夏遠生被說的啞口無言,趙玉明不等夏遠生反應,連忙放聲和周圍看熱鬧的人說:

  「機關樓內對於私鬥是有規定的,雖說這人出言非禮在先,但是夏家丫頭身上卻沒有留傷,我看連衣服都沒破,我也諒解,老夏是護女心切,

  但空口無憑,言語上的非禮和動起手,還是不一樣的,何況是傷人嚴重,又沒人能作證夏家丫頭真的被動手了,這事清官難斷,只能是,各賠損失。」

  趙玉明看向夏遠生:「老夏,你也明白吧,這事不能開口子,不然在機關樓里說是非禮,口上隨便說兩句,就能把人打死,那機關樓的信譽也就掃地了,

  我也很想幫你,但都說沒有看到切實動手,也沒其他證據,那我也沒辦法了,此人的行為不端我已經懲罰過了,至於他的傷,就只能你負責了,

  這期間還需要你去照看此人,店鋪就先暫停幾日的經營吧,希望你能理解我這麼做的道理。」

  趙玉明說話誠懇,就算是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察覺不出此事有什麼不合理,壯漢非禮已經受到懲罰,那夏遠生自己動手將人打成重傷的責任,也應該由夏遠生負責。

  而且趙玉明動手給了壯漢一巴掌,這本身已經超出了機關樓的懲戒,在情理上是向著夏遠生了,這讓圍觀的人更是認為結果沒問題。


  「趙管事這樣的處理結果也是維護了機關樓,算是公正。」

  「這邊連衣服都沒有一點破損,就把人打成那樣,也確實有點過分了,誒,賠點錢吧,好在是沒把人打死,不然還要送去問責。」

  議論的聲音漸起,跪在地上的壯漢抬頭看向夏遠生,露出一抹詭笑,池子裡作為「目擊證人」的幾人也是饒有興趣的看熱鬧。

  唯有夏遠生明白了,之前感覺到的不對勁是從何而來。

  趙玉明和挑事的壯漢分明就是一起的,這事趙玉明看似沒有偏袒,但是實際上要的就是各打一板,壯漢能承受住懲罰,一巴掌而已,但夏遠生治療對方的錢從哪裡來?

  趙玉明果斷懲罰壯漢,目的就是坐實所有人心裡夏遠生動手打了壯漢的事實,這樣,壯漢身上的傷自然成為了夏遠生的所為。

  仔細想想,之前四家各種攪亂,就是沒有動過夏樂菱,目的就是讓自己一直擔心女兒,累積的情緒才會在今日爆發,不然夏遠生自認動手之前絕不會這麼莽撞。

  聯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夏遠生明白了面前趙玉明和四家的設計。

  四家就是要一點點,用各種小事來蠶食掉夏家熱泉!

  夏遠生已經明白了其中算計,但卻無可奈何,對方有心謀劃無心,自己就算是再小心也入了套,更何況評判對錯的人也是四家的,這件事本就百口莫辯。

  趙玉明靠近到夏遠生身邊,用細不可查,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

  「老夏,他的傷就歸你了,等在機關樓內治好了,我再驅逐他,不過如果你能加入四家聯盟,這些錢四家可以幫你墊付,

  四家聯盟也有專門處理這樣破皮無賴的地方和方法,能讓你安心經營,不然,再出更嚴重的問題,就只能把你移交給碧水澤,到時候你女兒怎麼辦?」

  「你可好好想想,四家對你可是夠好了,下次就不止搗亂這麼簡單了!」

  夏遠生默默聽著,眼眉終於也是低垂下來,晦暗籠罩眼眶,他握水煙的手,不住顫抖。

  趙玉明幾乎是把話明著說了,但夏遠生卻不能拿他怎樣。

  「散了吧,給諸位添麻煩了。」趙玉明收起對夏遠生的陰森,忽然一展笑容,抱拳朝圍觀的人說道,眾人看到事情結果,也準備乘興而歸。

  縱使有幾人還有疑惑,但是既然機關樓管事下了逐客令,他們也不打算自討沒趣。

  熱泉店後側,池子裡的陳粒依舊用棉巾蓋著面,一句話也沒說,一旁池邊的陰紅月用趙空臨遞過來的棉巾擦拭頭髮,眼睛卻緊盯著陳粒。

  看著陳粒對於店裡發生的事情無動於衷,陰紅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嫌棄和冰冷。

  而熱泉店的前面,夏樂菱對於趙玉明的判決心中不服,他也知道如果賠償壯漢傷勢是個無底洞,其中操作太多,要是萬一再出事端,熱泉店鋪恐怕真的無法再經營下去:

  「趙管事,我爹爹是動手了,但是是那人先對我出手在先,而且我爹爹的一甩也不會讓人傷成那樣,那傷是那人自己造成的,他說謊了!」

  夏樂菱說的話不無道理,只是道理這個時候有什麼用呢?

  「丫頭,你說那人動手,可有人證物證?這麼多人在這邊,即使有霧氣,也能看見,但是都說沒有,你說傷勢是他自己弄得,他先前在你家池子中浸泡,可有看到他身上有傷?」

  趙玉明俯下身子向夏樂菱問道,那有些挑逗的笑容,讓夏樂菱明白了面前之人的打算,但是夏樂菱仍舊不打算屈服,可一旁的夏遠生卻橫臂攔下了自己女兒。

  他看向趙玉明,眼神陰沉。

  夏遠生知道此事已經無解,就算是找出壯漢口中問題,去驗了傷,也不會解決問題,這次不行還會有下次,想要憑藉自己和四家抗衡,結果只能是粉身碎骨。

  是非對錯此時都不重要了。

  四家明明可以直接搶,還配合演了一齣好戲。

  這次只是敲打,下次恐怕就會真的傷害到他和女兒。

  夏遠生已經想好加入四家聯盟,獻出熱泉的打算了。

  畢竟他的女兒還要在碧水澤求學、生活,能成為苦練學堂的學子,女兒的未來大有可為,不能因為這些事情得罪了權貴,能堅持到此,也算是對得起祖宗了。

  夏遠生無奈的笑了笑,可心酸的淚水還是有些不聽話。

  那老宅寄託著他和亡妻的點點滴滴,只是他現在只能顧及到女兒。

  「但是……但是……」

  夏樂菱仍舊想要爭辯,但是周圍人開始散去,趙玉明也開始吩咐人清空店鋪里的客人,封條事故場所,就連跪在地上的壯漢也被人攙扶站起。

  夏樂菱似乎失去了聲音,因為她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眼前這些人仿佛都沒有聽見。

  世界仿佛沉進了深水,緩慢且無聲。

  「真是可笑,惶惶定案,仗勢欺人,碧水澤這麼多人,不如一個姑娘有骨氣,什麼萬澤之民?我怎麼只看到了一群生活在岸的畜生。」

  直到熱泉店鋪後側的一道女聲,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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