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降將 俘將 柳老兒 王景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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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4章 降將 俘將 柳老兒 王景略

  雷弱兒所來目的,與白朗相類,也是向苟政陳情表忠,說以姚襄派人收買拉攏之事.:

  姚襄自認為汲取了符健西征策略的不足,在挑動關中內亂對象的選擇上,謹慎而自信地偏向於關西羌眾。

  然而,也恰恰是這些羌人豪傑,毫不猶豫,拒絕其誘惑,選擇擁抱苟政,並不約而同將其使者人頭,獻給苟政做投名狀。

  事實證明,姚襄的臉還不夠大,他的聲望還影響不到關西羌眾這邊,讓這些人為姚襄的野心行險賣命,還遠遠不足。

  尤其對諸如白犢、雷弱兒這類,有一定見識、能力與憂患意識的羌豪來說。

  百、雷的告密,也證明苟政先見之明的正確性,當然這並不值得驕傲,因為從正面突破打進關中的辦法實在不多,除了足夠強大的硬實力外,便要靠這些「輔助」手段了。

  而兩者,姚襄都略顯不足。當然,苟政也並不期待所有關西羌酋豪傑,都如白雷,總有拎不清的人,但就此苟政早已做好應對措施與準備。

  除了安撫綏靖之外,更是軍事彈壓,尤其是秦州地區,輔國將軍苟雄早早便戒備起來。鎮守秦州的這兩年,在西面雖沒有大的擴張,但對略陽、天水二郡的掌控力,以及對隴西諸郡的影響力,卻是與日俱增。

  略陽並天水,卻是除了長安地區之外,苟軍實力最強的地方,哪怕大整軍之後,中外軍加起來,亦有一萬六千餘眾,進攻或許不足,但保守卻無大慮。

  而靠著一貫的豪邁義氣、坦誠大方,苟雄在胡漢雜處、勢力紛繁的隴右地區,統戰工作做得比苟政可好多了,當地夷夏豪右,對苟雄多有畏服。

  當然,起到這種效果,除了苟軍強悍的實力之外,苟雄的個人魅力在其中起到不小的作用。這或許並不是苟政理想中的狀態,但目前也無力改變,他對西陲的軍政要求很低,抗住周遭勢力的壓力即可。

  雷弱兒的主動獻誠,卻讓苟政起了心思。目下西部地區,張重華日益怠政,

  自保有餘,進取不足;仇池地狹民寡兵弱,投鼠忌器;占據隴西郡的王擢,則與境內大族彭姚爭鋒相對.....

  若非多方牽絆,在西部地區卻是用武擴張的好時機。作為回報,苟政以雷弱兒為南安都護,令其前往南安郡,招撫羌眾,討伐不臣。

  對此,雷弱兒自是感激,為表忠誠,安苟政之心,特意表示,願將妻子族人留在長安,只率少部分扈從西行。

  而苟政,也的確沒有需要過分擔心的地方,畢竟南安郡眼下還不在苟政掌控,甚至屬於一個苟、張、王三方交織,卻又三不管的地帶,情況十分複雜。

  雷弱兒此去,是忠也好,是叛也好,對苟政都不會有更大的損失。於雷弱兒而言,則是一個積極表現、建功立業的機會,他也認為,再沒有一個比南安郡更適合他發揮的地方了。

  長安小城,落索門內,去秦公府不足一里的一宅第外,一名形容清瘦、面帶滄桑的中年人,靜靜地候於門前,默默地注視著牌匾上所書「柳宅」二字。

  整個人看起來略顯陰沉,烈日灼灼,熾熱的力量加諸身上,也似無所覺,唯有額頭不斷滲出的汗水,訴說著他並不舒適的處境。

  所幸並未讓他等太久,很快一名僕役快步出門,揖拜道:「主翁請王將軍堂上敘話,將軍請隨小的來!」

  男人應了聲,隨其入內,他叫王泰。

  柳宅待客廳堂間,花甲老人柳耆著一身朱錦單衣,居主案,面上一副恬然之態。

  「末將拜見柳翁!」見著柳耆,王泰躬身行禮。

  「將軍免禮!」柳耆面帶微笑,態度和藹,伸手指向面前食案:「請坐!」

  王泰道謝,二人對面而坐,寒暄兩句,一同享用新用井水鎮過的涼茶,待王泰炎意稍散,柳耆方才問道:「見過秦公了?」

  「嗯!」王泰點頭應道。

  「結果如何?可曾如意?」柳耆笑問。

  「秦公以末將為上洛太守、武關鎮將!」王泰微舒一口氣,敬拜道:「末將即赴武關就任,此番拜見,既為辭行,也為感謝柳翁舉薦之恩!」

  「將軍不必如此,為秦公舉賢薦才,乃應有之義。何況,秦公一向尊賢重能,知人善用,以將軍之才幹,只要傾心效忠,早晚必為所用!」柳耆滿臉平和。

  王泰卻十分嚴肅,抱拳道:「若無柳翁舉薦,秦公縱使用我,也未必以武關之任相托。不論如何,柳翁恩德,末將銘感五內,絕不忘懷!」


  對王泰的態度,柳耆自是打心眼裡滿意,他向苟政舉薦此人,當然不會全憑一顆公心,但也不會抱有過多的期望。

  不過王泰能如此上道,總還是欣慰的,至少這份善緣是結下了。

  「唉......」雙手放下,王泰又不禁長長嘆息一聲,面目之間多有鬱郁之色。

  見其狀,柳耆知其嘆息為何,斟酌少許,以一種親切的語氣勸慰道:「將軍亦不必感到可惜,洛陽戰起,卻是精英齊聚,猛將齊出,縱然前赴戰場,也未必爭得過那些大將。

  相反,武關乃關中門戶,秦楚要塞,秦公遣你鎮守,正是重視的體現。而今大爭之世,秦公功業遠止於此,只當安守關城,訓礪兵馬,潛心等待,何愁無建功之機?」

  「柳翁所言甚是!是末將心急了!」

  王泰並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有柳耆這樣身份威望的人勸慰,心裡多少好受一些。

  看看王泰,柳耆則以一種真誠的語氣道:「將軍之才千、見識與經驗,秦公帳下宿將,也少有人及,今為秦公啟用,若稍斂心性,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對此,王泰臉上頭一次露出笑容,一種名為矜持的神采再度顯於面龐之上,

  輕聲道:「多承柳翁吉言。只不過,末將性乃天生,難以更改,此生也就如此了......」

  聞言,柳耆微訥,但很快恢復從容,抬手悠悠道:「吃茶,吃茶..::

  王泰並沒有在柳宅待太久,上門拜訪,聊表謝意,態度到位,也就是了,很快告辭而出,去做赴任武關的準備。

  他雖然被委派為上洛太守、武關鎮將,有了名分,但能否名副其實,卻不是單憑苟政一封委任狀就可以的。

  畢竟,就連苟政這個秦公,在上洛地區有多少實際影響力,都還要視情況而定,湟論王泰。唯一可依仗的,大抵是秦軍屯駐武關的千餘守卒,但作為一個降將,想要收服他們,也需費一定功夫。

  而王泰目下,手中卻無多少實力,當初在平陽的部下,幾年下來,要麼被苟軍消化,要麼早已化為枯骨。

  至於其親戚、宗族,說來也是一把淚,在冉魏破滅的過程中,其滯留魏郡的家人與親朋,或亡於戰亂,或死於飢病,最終只有寥蓼幾人逃至河東,向太守王卓說以身份求救。

  畢竟王泰也算苟軍俘虜的一名高級將領,並且因頑固不降而知名,後王卓將此事報與長安,苟政聞之,特將王泰家人接到長安,與其團聚,並還其自由。

  原本,王泰還以為,苟政是想要通過這份恩典收服自己,他也終於動搖,有效命之心。然而,苟政真的只是還其自由,沒有監視,沒有關注,任其去留。

  如此數月下來,王泰發現,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而與家人在長安的日子,卻漸漸困苦起來。

  世間很多事情的發展,總是充滿戲劇性。當年,王泰在平陽為孫萬東所獲,

  獻與苟政,苟政愛才,幾度表明收服之意,都被王泰斷然拒絕,寧肯當一囚徒,

  甚至求死。

  苟政呢,知道其看不上自己,也顧忌在鄴城的家人,因而並未逼迫,更沒聽取部下建議將其殺害,只是養著,從安邑養到長安,一晃都快三年過去了,王泰也成為秦公愛才的表現之一。

  而隨看苟軍的壯大,關中集團的形成,魔下文武人才漸多,苟政對王泰也沒有什麼追求之心了,放其與家人自由團聚,只是好人做到底,起到一個「仁至義盡」的效果。

  過去,是苟政對王泰求而不得,到如今,卻是王泰欲效力而不得。此番,正是柳耆在無意中聽說王泰的冏境,因而舍下老臉,向苟政進行舉薦..:::

  正值洛陽戰事,王泰本欲往軍前效力,沒曾想,苟政竟將武關交給他鎮守,

  仔細想來,還是有幾分驚訝的。

  而回到當下,上任並順利開展防禦工作,成為了王泰面臨最大的問題。所幸,苟政除了給委任狀,還給他調撥了一筆糧,靠這些,應該能夠募集一批扈從。

  「武關,荊州.....:」而在回家途中,王泰嘴裡不斷地呢喃著,他顯然是個會動腦子的將領,知曉武關要害在防備誰。

  「王泰......」與此同時,柳宅內,柳耆這老兒也在念叨著此人,嘴角也銜著笑意。

  雖然此人依舊有種從骨子裡的釋放出的桀驁,但柳耆並未感到被冒犯,六十餘載人生閱歷,使其洞察王泰的耿直,這樣的人,是可以放心的。


  在柳耆為王泰之事而心喜,自覺此事撮合得不錯之時,一名仆侍匆匆入內,

  打斷了他的思路,一副興奮難耐的模樣,嘴上則喊著:「主翁!大喜!大喜啊!」

  見其狀,柳耆也顧不得責其無狀了,訝異問道:「何喜之有?」

  仆侍道:「公府來人報喜,說二娘子有孕了.:::

  聞此言,柳耆先是有些錯,但緊跟著反應過來,雙目圓瞪,白眉跳躍,抓住仆侍的手臂,大聲道:「此言當真?報喜人何在?」

  這老兒年邁體弱,但此時卻兩手卻如鷹爪一般,抓得仆侍兩臂生疼,不由著牙道:「當真,報喜人就在堂外!」

  很快,來人上堂,原也是柳氏家僕,隨柳蘇入府,也在公府內的伺候。當從其口中得知柳夫人懷孕的消息後,柳耆是欣喜若狂,不能自已。

  那手舞足蹈的模樣,甚至給人一種柳老太翁瘋了的感覺,良久,柳耆情緒方才稍稍回落,大聲說道:「賞!家中侍候人等都賞!」

  「謝主翁!」柳耆要闔家同慶,仆侍們自然高興不已。

  「來人,設香案,擺貢品,老夫要拜謝上蒼!」柳耆激動道:「蒼天不棄,

  諸神庇佑啊.....

  」

  柳夫人有孕,不論對她本人,還是對柳氏家族來說,都是一樁天大的喜事。

  快兩年了,這樁心病,總算解決了。

  當然,若是能給秦公誕下一名公子,就更好了,若是公女,總是差上不少。

  這個世道,男女之間的巨大差異,畢竟屬於客觀存在的現實,就連苟政制定的稅收政策,婦女都只是一種附庸。

  需要提一嘴的是,秦公府內,趙、鄧二夫人皆有孕在身,尤其是鄧夫人鄧鵑,已近臨盆了。

  而在關中大軍出動,與姚襄戰洛陽的關鍵時刻,備受寵愛且懷孕困難的柳夫人也有喜了,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喜事,是一個好兆頭..:::

  公府內,正當苟政因柳蘇有喜,暫時放下軍政事務,親自前往慰問時,衛兵來報,軍師、戶曹從事王猛回來了。

  王猛不得不回來,隨著關中轉入戰時,他的清丁編戶工作,自然要收一收,

  一切以內部穩定優先。同時,對過去兩個多月的清丁工作,也需要向秦公苟政做個匯報。

  而苟政聞王猛歸來,心情更佳,這段時間光聽匯報,說王猛到哪一郡哪一縣,又擺平了多少豪強,清出了多少丁口,對其辦事能力與效率,十分認可,但需要聽取一些更為細緻的東西與內情。

  而此番關於姚襄來犯,以及由此可能引發的變故,苟政也想與王猛探討一二,聽聽王猛的看法。

  兩個多月不見,王猛人顯得黑瘦了一些,但氣質卻更加凝實,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意氣,格外引人注目。

  而連續的奔波辛苦、日曬雨淋,成果也是顯著的,兩個多月間,王猛親自操刀,基本完成了京兆、馮翊、始平、扶風四郡丁口清查,共得戶七萬六千三百餘,丁十八萬兩千五百餘,這是不包括苟軍屯民、軍戶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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