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們
高宇凌是在快到小區的地方看到曉默塵的。他把車開到她前方停下。
曉默塵一見那漂亮的車尾，那飄揚的心瞬間落地了。她跑過去，彎腰隔著高宇凌打開的車窗朝里張望，堆了滿臉的笑：「高宇凌，你回來了？」
看到那笑容，高宇凌心一緊，那笑容里一點也看不出開心，相反似乎藏了好多好多的內容，跟曉默塵那張臉搭配在一起，一點也不和諧。
「上車。」他皺著眉道。
「怎麼了？我沒欠你錢吧？」曉默塵嬉皮笑臉地坐到副駕。
高宇凌沒搭理她欲蓋彌彰的玩笑，把車掉了個頭，板著臉道：「我找律師問過了，這條微博已經構成了刑事犯罪。」
「去哪裡？」曉默塵也不接他話。
「去公安局報案，拿你的東西，還有去把那個人的罪名坐實了。」
警察局的楊崢嵐此時有些坐立不安。半上午的時候她給高宇凌打電話，高宇凌剛結束了採訪，說今天下午就過來。
「喲，花兒，化妝了？」一個路過的同事笑話她。
楊崢嵐正想懟回去，見窗戶口一個西裝革履高挑挺拔的身影經過，立刻把翹著的腳放了下來。
「花兒，你的高總來了，現在在詢問室。」另一個同事笑著在辦公室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還有昨天的受害者來取個人物品。」
楊崢嵐立刻站起來，對著鏡子照了照，拿了曉默塵的東西，跟著同事去了詢問室。一進門就伸出只手，正經八百道：「高總，你好，我就是今天上午給你打電話的警察，楊崢嵐。謝謝你能親自過來協助我們調查。」
楊崢嵐這幾句話把親民女警官的份拿捏得恰到好處，跟這傢伙平常聽到高宇凌這三個字那花痴樣千差萬別。搞得旁邊的男同事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你好。」高宇凌跟她輕輕握了握手，「這是我應該做的。」
真酷啊，真人可比照片有味道，就是似乎沒有那麼親和。楊崢嵐收回手搓了兩下，恭敬地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高總，是剛趕回瀝城？要喝點什麼嗎？」
曉默塵瞟了一樣楊崢嵐，這語氣和神態跟昨天晚上可太不一樣了；她又瞅了旁邊那風塵僕僕的人一眼，只聽他還是用那副剛剛損失了幾個億的表情回道：「是的。不用，謝謝。」
楊崢嵐跟高宇凌寒暄的當口同事把曉默塵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個背包和電腦是你的吧？這個耳機呢？」
「都是我的，謝謝了。」
曉默塵收拾了一下東西，也要在高宇凌旁邊坐下。卻被楊崢嵐攔住，「不好意思，我們了解情況的時候你不能在旁邊。」
曉默塵的屁股在空中懸了一秒，嘁，我還不想坐你這椅子呢。這椅子一點都不符合人體工程學，昨天晚上坐了幾個小時渾身不舒服。她正欲起身，卻聽高宇凌道：「在開始之前，我們要先報案。」
「你們……？報案？」楊崢嵐驚訝地瞪著眼在兩人臉上掃過。
高宇凌調整了一下坐姿道：「是的，我們要告『繁星』侵犯了小……教授的名譽。」這椅子他坐著有點憋屈。可是，此時此地，他即不好往後躺，也不好翹二郎腿，更不能把那長腿支楞得到處都是。
這個「我們」太有衝擊力，楊崢嵐端了手邊的水杯意思著抿了兩口，才組織好語言問道：「所以，是曉教授要舉報『繁星』侵犯名譽權嗎？」
「是的。」曉默塵確認。
「那你知道『繁星』的個人信息嗎？」
曉默塵搖頭：「不知道。」
楊崢嵐點點頭，「好的，你是要她/他給你道歉，是吧？」
「道歉？」曉默塵茫然地重複一次，道歉是肯定的，但只是道歉嗎？不是該判個什麼誹謗罪，損害名譽罪之類的嗎？
雖然曉默塵知道這事肯定違法了，需要報警，但事出突然，報警以後該怎麼樣，她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曉默塵還在心裡整理她的訴求，就聽高宇凌道：「這起事件從惡劣程度來講已經構成了犯罪，所以道歉肯定是不夠的。我們要提起訴訟。」
這高總還兼職律師嗎？
「嗯，我們調查後如果證實情況確實嚴重，是可以起訴。不過這類案件大部分是自訴。你……」楊崢嵐突然一頓，把目光移向曉默塵，才不要把那個「們」字說出來呢，「需要請律師，做很多準備工作。」
「不好意思。」高宇凌打斷了她的話，「這件事無論是從動機，影響和造成的後果都已經達到了公訴的要求。」
「哦？」楊崢嵐只是半下午的時候聽同事提了一嘴說微博上有反轉，開玩笑說沒準還真被她懵對了真相，又胡亂猜測了一番這發微博的人的身份，就各忙各的了。楊崢嵐沒找到時間去翻看微博和評論，更沒去細想。畢竟，現如今網絡上各種造謠虛假甚至誹謗的信息滿天飛，真正最後付諸法律途徑的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是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要不私了，要不忍氣吞聲地任命。
高宇凌解釋：「首先，這位叫做『繁星』的博主對曉教授指名道姓，卻隱藏了那位『專家』信息，顯然是故意引導輿論方向。第二，這條微博在一個半小時前就已經超過一千轉發和兩萬的瀏覽量，已經造成了廣泛的社會影響。並且，還對曉教授造成了傷害。」高宇凌說到這裡轉頭看著曉默塵，垂了眼瞼道，「曉教授目前暫時被停職了。所以，無論從哪一條來說，惡劣程度都已經達到了公訴的要求。」
聽高宇凌說完，楊崢嵐愣了一瞬。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只能在這裡做一個警員，而高宇凌卻可以管理那麼大的公司了。雖然可以有條有理不卑不亢說話的人不少，但能夠有那氣場或魅力把聽眾的意識卷進去的卻不多。更何況這講的還不是他的專業。
楊崢嵐輕咳一聲，努力把自己抽離出來，才道：「嗯……這個，我們偵查以後會根據情況確定是否要立案。但有一條很重要，就是所傳播的信息必須是虛假的。這個……我們還在調查。」
這話對曉默塵而言算不上好消息。
高宇凌看了她一眼，轉而問楊崢嵐：「曉教授作為受害者對調查結果應該具有知情權吧？」
「嗯，確實。不過目前搜集的證據還不足以確定嫌疑人的犯罪事實。」楊崢嵐略顯遺憾地看曉默塵。
卻沒想她這裝出來的同情餵了狗，倆人都不急不惱。
高宇凌心平氣和道：「理解，我作為目睹了整個事件經過的報案人，很願意提供更多的證據。」
楊崢嵐裝腔作勢地整了整面前的筆記本，「那太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高宇凌：「好的。」
楊崢嵐：「曉教授，不好意思，你需要離開。」
曉默塵挑了挑眉毛，覺得真有意思，又有那麼一絲絲的得意，頗有點看好戲地說：「好的。你們聊。」
高宇凌從黑色羊絨大衣的包里摸出車鑰匙遞給曉默塵，「你去車上等我吧。」
楊崢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隨著高宇凌的目光送走了那個一點受害者的樣子都沒有的曉默塵，又回頭盯著高宇凌。很顯然，面前這人不僅關注了這個事件，還認真的研究了相關的法律法規。這不是一個普通朋友會做的。
曉默塵一見那漂亮的車尾，那飄揚的心瞬間落地了。她跑過去，彎腰隔著高宇凌打開的車窗朝里張望，堆了滿臉的笑：「高宇凌，你回來了？」
看到那笑容，高宇凌心一緊，那笑容里一點也看不出開心，相反似乎藏了好多好多的內容，跟曉默塵那張臉搭配在一起，一點也不和諧。
「上車。」他皺著眉道。
「怎麼了？我沒欠你錢吧？」曉默塵嬉皮笑臉地坐到副駕。
高宇凌沒搭理她欲蓋彌彰的玩笑，把車掉了個頭，板著臉道：「我找律師問過了，這條微博已經構成了刑事犯罪。」
「去哪裡？」曉默塵也不接他話。
「去公安局報案，拿你的東西，還有去把那個人的罪名坐實了。」
警察局的楊崢嵐此時有些坐立不安。半上午的時候她給高宇凌打電話，高宇凌剛結束了採訪，說今天下午就過來。
「喲，花兒，化妝了？」一個路過的同事笑話她。
楊崢嵐正想懟回去，見窗戶口一個西裝革履高挑挺拔的身影經過，立刻把翹著的腳放了下來。
「花兒，你的高總來了，現在在詢問室。」另一個同事笑著在辦公室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還有昨天的受害者來取個人物品。」
楊崢嵐立刻站起來，對著鏡子照了照，拿了曉默塵的東西，跟著同事去了詢問室。一進門就伸出只手，正經八百道：「高總，你好，我就是今天上午給你打電話的警察，楊崢嵐。謝謝你能親自過來協助我們調查。」
楊崢嵐這幾句話把親民女警官的份拿捏得恰到好處，跟這傢伙平常聽到高宇凌這三個字那花痴樣千差萬別。搞得旁邊的男同事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你好。」高宇凌跟她輕輕握了握手，「這是我應該做的。」
真酷啊，真人可比照片有味道，就是似乎沒有那麼親和。楊崢嵐收回手搓了兩下，恭敬地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高總，是剛趕回瀝城？要喝點什麼嗎？」
曉默塵瞟了一樣楊崢嵐，這語氣和神態跟昨天晚上可太不一樣了；她又瞅了旁邊那風塵僕僕的人一眼，只聽他還是用那副剛剛損失了幾個億的表情回道：「是的。不用，謝謝。」
楊崢嵐跟高宇凌寒暄的當口同事把曉默塵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個背包和電腦是你的吧？這個耳機呢？」
「都是我的，謝謝了。」
曉默塵收拾了一下東西，也要在高宇凌旁邊坐下。卻被楊崢嵐攔住，「不好意思，我們了解情況的時候你不能在旁邊。」
曉默塵的屁股在空中懸了一秒，嘁，我還不想坐你這椅子呢。這椅子一點都不符合人體工程學，昨天晚上坐了幾個小時渾身不舒服。她正欲起身，卻聽高宇凌道：「在開始之前，我們要先報案。」
「你們……？報案？」楊崢嵐驚訝地瞪著眼在兩人臉上掃過。
高宇凌調整了一下坐姿道：「是的，我們要告『繁星』侵犯了小……教授的名譽。」這椅子他坐著有點憋屈。可是，此時此地，他即不好往後躺，也不好翹二郎腿，更不能把那長腿支楞得到處都是。
這個「我們」太有衝擊力，楊崢嵐端了手邊的水杯意思著抿了兩口，才組織好語言問道：「所以，是曉教授要舉報『繁星』侵犯名譽權嗎？」
「是的。」曉默塵確認。
「那你知道『繁星』的個人信息嗎？」
曉默塵搖頭：「不知道。」
楊崢嵐點點頭，「好的，你是要她/他給你道歉，是吧？」
「道歉？」曉默塵茫然地重複一次，道歉是肯定的，但只是道歉嗎？不是該判個什麼誹謗罪，損害名譽罪之類的嗎？
雖然曉默塵知道這事肯定違法了，需要報警，但事出突然，報警以後該怎麼樣，她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曉默塵還在心裡整理她的訴求，就聽高宇凌道：「這起事件從惡劣程度來講已經構成了犯罪，所以道歉肯定是不夠的。我們要提起訴訟。」
這高總還兼職律師嗎？
「嗯，我們調查後如果證實情況確實嚴重，是可以起訴。不過這類案件大部分是自訴。你……」楊崢嵐突然一頓，把目光移向曉默塵，才不要把那個「們」字說出來呢，「需要請律師，做很多準備工作。」
「不好意思。」高宇凌打斷了她的話，「這件事無論是從動機，影響和造成的後果都已經達到了公訴的要求。」
「哦？」楊崢嵐只是半下午的時候聽同事提了一嘴說微博上有反轉，開玩笑說沒準還真被她懵對了真相，又胡亂猜測了一番這發微博的人的身份，就各忙各的了。楊崢嵐沒找到時間去翻看微博和評論，更沒去細想。畢竟，現如今網絡上各種造謠虛假甚至誹謗的信息滿天飛，真正最後付諸法律途徑的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是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要不私了，要不忍氣吞聲地任命。
高宇凌解釋：「首先，這位叫做『繁星』的博主對曉教授指名道姓，卻隱藏了那位『專家』信息，顯然是故意引導輿論方向。第二，這條微博在一個半小時前就已經超過一千轉發和兩萬的瀏覽量，已經造成了廣泛的社會影響。並且，還對曉教授造成了傷害。」高宇凌說到這裡轉頭看著曉默塵，垂了眼瞼道，「曉教授目前暫時被停職了。所以，無論從哪一條來說，惡劣程度都已經達到了公訴的要求。」
聽高宇凌說完，楊崢嵐愣了一瞬。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只能在這裡做一個警員，而高宇凌卻可以管理那麼大的公司了。雖然可以有條有理不卑不亢說話的人不少，但能夠有那氣場或魅力把聽眾的意識卷進去的卻不多。更何況這講的還不是他的專業。
楊崢嵐輕咳一聲，努力把自己抽離出來，才道：「嗯……這個，我們偵查以後會根據情況確定是否要立案。但有一條很重要，就是所傳播的信息必須是虛假的。這個……我們還在調查。」
這話對曉默塵而言算不上好消息。
高宇凌看了她一眼，轉而問楊崢嵐：「曉教授作為受害者對調查結果應該具有知情權吧？」
「嗯，確實。不過目前搜集的證據還不足以確定嫌疑人的犯罪事實。」楊崢嵐略顯遺憾地看曉默塵。
卻沒想她這裝出來的同情餵了狗，倆人都不急不惱。
高宇凌心平氣和道：「理解，我作為目睹了整個事件經過的報案人，很願意提供更多的證據。」
楊崢嵐裝腔作勢地整了整面前的筆記本，「那太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高宇凌：「好的。」
楊崢嵐：「曉教授，不好意思，你需要離開。」
曉默塵挑了挑眉毛，覺得真有意思，又有那麼一絲絲的得意，頗有點看好戲地說：「好的。你們聊。」
高宇凌從黑色羊絨大衣的包里摸出車鑰匙遞給曉默塵，「你去車上等我吧。」
楊崢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隨著高宇凌的目光送走了那個一點受害者的樣子都沒有的曉默塵，又回頭盯著高宇凌。很顯然，面前這人不僅關注了這個事件，還認真的研究了相關的法律法規。這不是一個普通朋友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