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愣頭青
高宇凌早上接受完媒體採訪沒等吃午飯就著急忙慌地回了瀝城。
他放下行李就去敲曉默塵的門。
沒人。
立刻一個電話打給了高雲帆。他原本還在想既然已經化險為夷，一切又都交到了警察手裡，自己這麼著急回來是不是沒什麼道理。但此刻他真慶幸自己也衝動了一把。
高雲帆聽高宇凌說回來了，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他總算把心稍稍往肚子裡放了放，對高宇凌道：「我問了默塵的學生，她現在應該在上課，三點下課。」
高宇凌抬腕看了眼表，「只有十分鐘了，那我馬上過來。你來校門口接我一下。」
倆人在曉默塵實驗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她回來。都越發地緊張。
「我……我去教學樓看看。」高雲帆道。
高宇凌強裝鎮定地點點頭，「嗯，我就在這裡等。隨時保持聯繫。」
曉默塵並不知道此時除了這間小會議室里坐著的一圈院領導還有別人在火急火燎地找她。
「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見曉默塵一臉茫然，院長把自己的手機推過去。
曉默塵掃了一眼，是一條擁有一千多次轉發，八千多條評論的微博。
「瀝城科技大學年輕美女教授曉默塵以討論學術為由試圖勾引著名量子信息技術專家，以獲取在基金評審中的特殊照顧。因為被拒絕，反咬一口稱對方試圖強姦。可嘆可恨！」
曉默塵把手機推還給院長，無波無瀾地問道：「這個『繁星』是誰？」
「『繁星』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容是否屬實？」院長用手指重重地敲了兩下手機屏幕。
曉默塵聳聳肩，他不喜歡院長的語氣和肢體語言。領導怎麼了？領導就可以頤指氣使嗎？便不怎麼耐煩地回道：「我說不屬實，『您』就相信嗎？」
「默塵！」賈主任輕喝她一聲，「我們當然不相信你會做這樣的事。你連在你做了貢獻的論文上的署名都謙讓，更不用說做這樣的事了。」
曉默塵也是識好歹的，賈主任雖然是在「喝」她，她聽得出是好意。於是看著院長正經回道：「不好意思，主任院長們，這個事情涉及到別人的隱私和名譽，我無可奉告。」
「你在意人家的隱私和名譽，人家在意嗎？」院長被她這說辭氣得想笑，「你不告訴我們情況，我們怎麼幫你？」
「謝謝院長，我已經報警了，目前公安局正在調查。」曉默塵目光移到院長掌下的手機，「不過看來我還需要再報一次警。」
幾個領導們被她這話驚得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院長才清了清嗓子，唉聲嘆氣地朝曉默塵擺了兩下手，趕人了，「你先回去等通知吧，這個事，我們再討論一下。」
這意思，曉默塵也聽懂了。她略帶諷刺地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邁出兩步又倏然停下，慢慢地轉過身，看著面前幾位衣冠楚楚的領導，非常誠懇地說道：「對不起，給各位領導添麻煩了。」
賈主任惶恐地看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他跟曉默塵認識時間不算長，不見得能總結出她的脾性，也就只能感性地覺得此時的這個「對不起」跟曉默塵莫名地不搭。
是啊，曉默塵也會說「對不起」，還是在她自認沒有錯誤的情況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肯定不可能。
果然，只聽她繼續道：「如果沒有人想用權力謀取私利，沒有人想著攀附權力走捷徑，是不是就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了。大家都可以把這多出來的時間和精力用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曉默塵沒指望聽到回復，說完便轉身快步流星地走出了會議室。留了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這個曉默塵還是太年輕了，這得罪了徐老，要如何收場。
「以後招人啊，不能光看做得好不好，為人處事也很重要。這明顯是個愣頭青嘛。」院長對著賈主任語重心長。
外面起了一點風，曉默塵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回辦公室取東西。她今天走在路上的回頭率異常的高。本來在科大就算小有名氣了，如今因為那條微博更是引來議論紛紛。
不知為什麼，雖然看上去情況糟糕透了，她卻突然覺得特別輕快。沒什麼可糾結的了。
「媽的。」小美坐在工位上，恨不能立刻長出八隻手來。她正在「繁星」的那條微博下跟人對罵。
她是在午飯的時候看到公司八卦群里轉發的微博截圖的。然後立刻給曉默塵打電話。但手機怎麼都打不通。只好獨自戰鬥去了。
「貼一張人家之前採訪的照片，看人家不僅那麼成功，還長得好看，就誹謗人家出賣色相換取利益。有本事說出來跟誰換利益了？拿點實證出來啊！」
「樓上的，隔壁有人貼他們從酒店被警察帶走的視頻了。據說那男人是大佬級。就說嘛，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就做教授了。」
小美很想回她「再大佬，大得過我們高總嗎？」但她當然知道不能說，心裡便猶如錦衣夜行，憋得慌。
不過秉著全面了解事實真相以便更有理有據反駁的精神，小美點進去了那個視頻。看了沒幾秒就覺得頭暈，那鏡頭晃蕩得厲害，而且大家都帶著口罩。
於是回道：「你說的那視頻我剛看了。是人是鬼都看不清楚。況且，既然警察都來了，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有個p用。法律自有公正。」
小美一雙手一個帳號難敵眾口，又把林老師拉來一起戰鬥。她抬眼看到陳助理也正在看手機，鼓動他一起回貼。沒想陳助理道：「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呢。再說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你知道嗎？」
小美一聽就急了，「我是不了解事實真相，但我了解默塵啊。這就夠了。」說完頭一甩，轉身回座位了。
曉默塵往辦公室走了一半突然想起來今天她空手來的，那麼也沒什麼東西需要回辦公室取，索性轉了個方向，徑直往校門口去了。越走腳步越輕快，慢慢地跑了起來。她敞開了羽絨服，鼓了風像雙翅膀一樣張開，她覺得自己快飛起來了。
快要起飛的曉默塵並不知道高雲帆正在學校里到處找她。他到了教學樓，聽說曉默塵被賈主任叫走了，又去了院辦，被告知人剛走。只好回到實驗樓下找高宇凌，「默塵回來了嗎？」他氣喘吁吁地問。
高宇凌：「沒有。」
高雲帆把找人的經過說了一下。聽說院領導找曉默塵談話了，高宇凌那本來就繃得緊緊的額頭此刻縮在了一起。
「去她家裡找吧。」
高宇凌立刻發動了車。
「嗯……哥！」高雲帆卻躊躇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再在學校里看看。萬一她沒回去呢？你找到她告訴她警察局讓她去取東西。」
高宇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卻只道：「也好。」
他放下行李就去敲曉默塵的門。
沒人。
立刻一個電話打給了高雲帆。他原本還在想既然已經化險為夷，一切又都交到了警察手裡，自己這麼著急回來是不是沒什麼道理。但此刻他真慶幸自己也衝動了一把。
高雲帆聽高宇凌說回來了，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他總算把心稍稍往肚子裡放了放，對高宇凌道：「我問了默塵的學生，她現在應該在上課，三點下課。」
高宇凌抬腕看了眼表，「只有十分鐘了，那我馬上過來。你來校門口接我一下。」
倆人在曉默塵實驗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她回來。都越發地緊張。
「我……我去教學樓看看。」高雲帆道。
高宇凌強裝鎮定地點點頭，「嗯，我就在這裡等。隨時保持聯繫。」
曉默塵並不知道此時除了這間小會議室里坐著的一圈院領導還有別人在火急火燎地找她。
「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見曉默塵一臉茫然，院長把自己的手機推過去。
曉默塵掃了一眼，是一條擁有一千多次轉發，八千多條評論的微博。
「瀝城科技大學年輕美女教授曉默塵以討論學術為由試圖勾引著名量子信息技術專家，以獲取在基金評審中的特殊照顧。因為被拒絕，反咬一口稱對方試圖強姦。可嘆可恨！」
曉默塵把手機推還給院長，無波無瀾地問道：「這個『繁星』是誰？」
「『繁星』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內容是否屬實？」院長用手指重重地敲了兩下手機屏幕。
曉默塵聳聳肩，他不喜歡院長的語氣和肢體語言。領導怎麼了？領導就可以頤指氣使嗎？便不怎麼耐煩地回道：「我說不屬實，『您』就相信嗎？」
「默塵！」賈主任輕喝她一聲，「我們當然不相信你會做這樣的事。你連在你做了貢獻的論文上的署名都謙讓，更不用說做這樣的事了。」
曉默塵也是識好歹的，賈主任雖然是在「喝」她，她聽得出是好意。於是看著院長正經回道：「不好意思，主任院長們，這個事情涉及到別人的隱私和名譽，我無可奉告。」
「你在意人家的隱私和名譽，人家在意嗎？」院長被她這說辭氣得想笑，「你不告訴我們情況，我們怎麼幫你？」
「謝謝院長，我已經報警了，目前公安局正在調查。」曉默塵目光移到院長掌下的手機，「不過看來我還需要再報一次警。」
幾個領導們被她這話驚得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院長才清了清嗓子，唉聲嘆氣地朝曉默塵擺了兩下手，趕人了，「你先回去等通知吧，這個事，我們再討論一下。」
這意思，曉默塵也聽懂了。她略帶諷刺地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邁出兩步又倏然停下，慢慢地轉過身，看著面前幾位衣冠楚楚的領導，非常誠懇地說道：「對不起，給各位領導添麻煩了。」
賈主任惶恐地看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他跟曉默塵認識時間不算長，不見得能總結出她的脾性，也就只能感性地覺得此時的這個「對不起」跟曉默塵莫名地不搭。
是啊，曉默塵也會說「對不起」，還是在她自認沒有錯誤的情況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肯定不可能。
果然，只聽她繼續道：「如果沒有人想用權力謀取私利，沒有人想著攀附權力走捷徑，是不是就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了。大家都可以把這多出來的時間和精力用來做更有意義的事情。」
曉默塵沒指望聽到回復，說完便轉身快步流星地走出了會議室。留了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這個曉默塵還是太年輕了，這得罪了徐老，要如何收場。
「以後招人啊，不能光看做得好不好，為人處事也很重要。這明顯是個愣頭青嘛。」院長對著賈主任語重心長。
外面起了一點風，曉默塵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回辦公室取東西。她今天走在路上的回頭率異常的高。本來在科大就算小有名氣了，如今因為那條微博更是引來議論紛紛。
不知為什麼，雖然看上去情況糟糕透了，她卻突然覺得特別輕快。沒什麼可糾結的了。
「媽的。」小美坐在工位上，恨不能立刻長出八隻手來。她正在「繁星」的那條微博下跟人對罵。
她是在午飯的時候看到公司八卦群里轉發的微博截圖的。然後立刻給曉默塵打電話。但手機怎麼都打不通。只好獨自戰鬥去了。
「貼一張人家之前採訪的照片，看人家不僅那麼成功，還長得好看，就誹謗人家出賣色相換取利益。有本事說出來跟誰換利益了？拿點實證出來啊！」
「樓上的，隔壁有人貼他們從酒店被警察帶走的視頻了。據說那男人是大佬級。就說嘛，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就做教授了。」
小美很想回她「再大佬，大得過我們高總嗎？」但她當然知道不能說，心裡便猶如錦衣夜行，憋得慌。
不過秉著全面了解事實真相以便更有理有據反駁的精神，小美點進去了那個視頻。看了沒幾秒就覺得頭暈，那鏡頭晃蕩得厲害，而且大家都帶著口罩。
於是回道：「你說的那視頻我剛看了。是人是鬼都看不清楚。況且，既然警察都來了，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有個p用。法律自有公正。」
小美一雙手一個帳號難敵眾口，又把林老師拉來一起戰鬥。她抬眼看到陳助理也正在看手機，鼓動他一起回貼。沒想陳助理道：「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完呢。再說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你知道嗎？」
小美一聽就急了，「我是不了解事實真相，但我了解默塵啊。這就夠了。」說完頭一甩，轉身回座位了。
曉默塵往辦公室走了一半突然想起來今天她空手來的，那麼也沒什麼東西需要回辦公室取，索性轉了個方向，徑直往校門口去了。越走腳步越輕快，慢慢地跑了起來。她敞開了羽絨服，鼓了風像雙翅膀一樣張開，她覺得自己快飛起來了。
快要起飛的曉默塵並不知道高雲帆正在學校里到處找她。他到了教學樓，聽說曉默塵被賈主任叫走了，又去了院辦，被告知人剛走。只好回到實驗樓下找高宇凌，「默塵回來了嗎？」他氣喘吁吁地問。
高宇凌：「沒有。」
高雲帆把找人的經過說了一下。聽說院領導找曉默塵談話了，高宇凌那本來就繃得緊緊的額頭此刻縮在了一起。
「去她家裡找吧。」
高宇凌立刻發動了車。
「嗯……哥！」高雲帆卻躊躇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再在學校里看看。萬一她沒回去呢？你找到她告訴她警察局讓她去取東西。」
高宇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卻只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