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善解人意
曉默塵吃了好多的烤肉，高宇凌看她大口大口不間斷地往嘴裡塞就想這傢伙的肚子真不小。別的女生都要節食減肥，她卻唯恐吃了這口沒了下口。又怕她吃多了，晚上難受。
「別吃了。想吃改天再烤就好了。」高宇凌把她手上最後兩串各啃了一口的肉奪過來自己吃了。
「小氣。」曉默塵剜他一眼。
高宇凌給劉師傅打電話，他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劉師傅見到曉默塵竟不意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曉教授」。
曉默塵有些不自在，畢竟劉師傅算來也該是長輩了，這恭敬讓她彆扭。於是搖搖晃晃笑嘻嘻地說：「叫我默塵，默塵就好了。」
高宇凌正在把吉他往後備箱放，看到她那副微醺的樣子就有些晦暗不清的情緒冒出來。而這種情緒持續了一路。
三個人的車廂里充盈著詭異的安靜，安靜之下，兩個人心裡卻是很多個小人在掐架，究竟掐的什麼並不清楚，但毛毛燥燥地刮在心上奇癢難當。這種封閉昏暗環境裡的靜謐把那鼓譟無數倍地放大，那些小人似乎隨時會破殼而出。倆人都在使出渾身的解數跟那些小人做鬥爭，但他們就像叛逆的少年，越是壓抑，越是張牙舞爪地反抗，拼命地要突破那束縛的繭殼。
這些無聲的較量化為了多巴胺，釋放到了車廂里。
無處安放的多巴胺讓劉師傅有些難為情，他從後視鏡偷偷看了一眼後排的兩人。倆人都緊緊地閉著嘴皺著眉頭，像是一對較勁的冤家。嗯，都使勁地跟自己較勁呢。
平日裡這兩人的眼神都是多麼地剛正堅定啊，此刻卻似蒙上了一層霧。
他在心裡長長地嘆口氣。
高宇凌不允許那些未經理智梳理的情緒恣意生長。他強行在腦子裡搜羅話題，「你……那個……課題合作的事情搞定了嗎？」除了這種違規話題，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能讓他清心定神的可講的了。
「啊？哦！搞定了。」
「申請提交了嗎？」
「嗯，上周五剛交。」
高宇凌：「嗯……我們正在籌備一個研討會，跟瀝城的高校一起。你聽說了嗎？」
「沒有。」一個還在行政協商階段的研討會，曉默塵當然不知道。
「哦。到時候你來嗎？」
「看情況吧。」
周末的晚上一起喝完酒吃完肉，就聊這個？聊天的局中人不尷尬，卻苦了無辜的劉師傅。還不如安安靜靜地好。
車好不容易停在了曉默塵樓下。
曉默塵指了指窗外，乾咳了一下道：「那……我走了。今天謝謝你的肉了。」要多客氣有多客氣。
「好。」高宇凌坐得直直地點頭。便見曉默塵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慢慢朝樓梯廳走去，步伐越來越快，慢慢變成小跑，消失在了高宇凌的視野里。
她會消失嗎？高宇凌突然有點莫名地慌張。他想到那天傍晚去她那裡聽面試報告時無意間看到的她顯示器上的郵件。剛才曉默塵說是否會來研討會要看情況，所以，到時候她還會在瀝城嗎？高宇凌無聲地在心裡嘆口氣，轉頭跟劉師傅說：「走吧。」
劉師傅沒動，回頭跟他說：「高總，曉教授的吉他好像忘了拿。」
「哦。」高宇凌像個反應遲鈍的老人，思忖一瞬才道：「麻煩你給她送上去一下，我在這裡等你。」
「好。」
劉師傅取了吉他上樓，搖著頭，心道：「早知道這樣，剛剛就直接提醒曉教授了。」
曉默塵接過劉師傅送上來的吉他，無端地有些失落。高宇凌不是喜歡隨便指使人的人，那就是在躲著她。
晚上曉默塵那點無處發泄的燥熱讓她在床上烙了半宿的餅，忍無可忍只能自個兒排解了出去。她汗澄澄地微喘著氣躺在床上想：「高宇凌，總有一天我要把你給辦了。不管當初你因為什麼離開，我也要把你先辦而後快。」
天知道曉默塵是個多麼分裂的人啊。
煩悶難安的又豈止曉默塵一個。高宇凌剩下的夜晚也難熬得很。剛才車裡那些無處遁形的荷爾蒙不僅僅來自於他，曉默塵那無聲的較勁他看在眼裡。只是，那不過是一時的成年人的衝動吧，要不以她的脾氣，哪裡能委屈自己。她定會在言語上或者行為上找些痛快的。平時談正事的時候她都會毫無顧忌地信口胡說一些不太正經的話，此時卻收斂了，那便是真的有後顧之憂了。
這樣想著，高宇凌便非常善解人意地不去給曉默塵添麻煩，準備自動消失。
而曉默塵，雖然那天晚上信誓旦旦地要把高宇凌給辦了，但心裡卻氣得不想搭理他。每次看高宇凌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會生氣。這麼磨磨唧唧不痛快的人怎麼能管那麼大個容濟。可是她同時發現在工作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磨唧。每次例會的時候有什麼想法都很直接地提出來。這就更讓曉默塵生氣了。所以她有意推遲了餵貓的時間，以免跟那個討厭的人撞上，再窩一肚子火回來。她沒有那麼多功夫為了高宇凌傷神心緒不寧。
磨磨唧唧猶疑不決瞻前顧後的高宇凌周一一上班就展示了他的殺伐決斷。
既然股東大會批准了晶片生產項目，那就不用再小打小鬧試探性地研究了。早上高層例會他給各位總們打了個招呼說為了提高效率可能會越過他們直接跟下面的人溝通。散了會立刻把魏仲錫，財務，後勤，人事等幾個可能的相關人員召集了起來。
「這個項目的定性從今天開始從試探性轉為了危機公關。」
高宇凌的目光像鷹一樣掃過房間裡的九個人，語氣不急不緩，卻堅定，「意味著什麼，你們清楚。明確的階段性目標，嚴格的保密，半封閉的高強度工作。當然，該有的補助一個也不會少。成功了，還有豐厚的獎勵。
「第一階段的項目經費兩個星期以後就可以到帳，那麼我們以下個月的今天為開始，暫定為期一年，之後做重新評估。參與完全自願，不參與也不影響正常的工作評估和晉升。仲錫，比如你，我知道你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顧，所以不要勉強。但有兩個任務我需要你幫忙完成。第一，讓你的團隊在一個星期以內確定研發重點，注意抓大放小，記住我們還會有平行的第二梯隊第三梯隊項目同時進行；第二，物色一個出色的項目管理人員，當然如果你能跟家人達成一致意見願意參與，我也會支持。其餘參與人員，你們立刻列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員名單，一個一個徵求意見。還缺哪些方面的人，人力資源幫忙挖。」
高宇凌看向彭盈，「性別年齡國籍不限，但都要自願，當然，還有合法。可以談條件，但不要太勉強。強扭的瓜不甜。」
高宇凌用一分鐘時間就把命令下達得清清楚楚。接下來半個小時商討細節，大家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腦子飛快地運轉。房間裡劈里啪啦敲鍵盤做筆記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狀態讓小美莫名地興奮，開完了會還意猶未盡，著急地要找人分享，翻出手機來給曉默塵發消息：「默塵，高總殺伐決斷的樣子簡直太帥了！」
曉默塵掃了一眼，本來準備假裝無視，還是撓得她心裡發癢，只好拿起手機回了一句：「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優柔寡斷？」
小美無言以對。
忙碌緊張刺激的準備工作讓高宇凌無暇思考曉默塵的問題。接下去的兩周除了例會他們一句話也沒說過，更不用說見面了。
高宇凌這頭剛理順，就又出差開行業峰會去了。他沒有囑咐曉默塵餵貓，因為他發現這是多此一舉。有兩次他忙工作到十二點才去，發現貓已經餵過了。
曉默塵也開始有應酬了。
這天賈主任過來找她，特意囑咐她第二天穿正裝，最好是職業套裙。說他們領域的一位泰山北斗級的徐老師要過來交流。大家平時都簡稱他為「徐老」，但此「老」非廉頗老矣的「老」，而是大佬的「佬」。有極個別酸腐之人背地裡也稱他徐先生，能被稱作「先生」，可見著實是德高望重的。
「需要準備什麼嗎？」曉默塵問賈主任。
賈主任想了想，「我去問問院長明天徐老的行程再跟你說。」
半個小時以後曉默塵收到賈主任的微信說什麼都不用準備，記得去聽他下午的報告，參加晚上的飯局就好。
曉默塵聳聳肩，心道：「嘁，那還穿什么正裝。」
話是這樣說，曉默塵第二天還是帶了一套衣服去辦公室，吃晚飯前換上了。
「默塵，要我捎你過去嗎？」曉默塵剛換好衣服阮箐就過來問她。最近她們交流越發頻繁，畢竟有項目要討論。
「好啊，謝謝了。」
曉默塵跟著阮箐坐電梯，阮箐從電梯的金屬牆面看曉默塵，寶藍色的連衣裙配了件白色的羊絨小西服，鮮活又不失沉穩。雖然曉默塵平日穿衣服看似隨性，但看得出來質地都很好，這套正裝做工更是精緻。
阮箐沒有掩藏自己的欣賞，微笑著對曉默塵讚嘆道：「你今天這樣穿真好看，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曉默塵笑笑，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裙子，回了聲「謝謝」。
「上帝真是偏心啊！」阮箐心想。
坐在一輛車上，總是要找話題的。
阮箐問曉默塵：「你以前見過徐老嗎？」
「沒有。」
「那今天有機會好好跟他交流一下。目前國內這個領域做得比較好的，有一小半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在基金評審方面有很大的話語權。」
「那你以前跟他交流過嗎？」
「只一大群人一起吃過一次飯，他估計早就對我沒什麼印象了。」阮箐晦澀地笑笑。
阮箐謹慎，車開得慢，路上又遇到了幾次小小的堵車，雖然沒遲到，其他人卻都已經先到了。
走進預訂的包間，賈主任最先瞥見她們，看到曉默塵，滿意地笑著點點頭，示意過去坐在他旁邊。其他幾個男人見到跟平日裡完全不同的曉默塵愣怔了片刻，有兩個從上到下地打量她。這眼神讓曉默塵反感，好在都算是體面人，沒人評頭論足，只招呼著她們落座。
坐在徐老旁邊的院長側著身子跟他介紹曉默塵和阮箐，「阮箐，您見過。另外一位是剛從美國B大回來的曉默塵教授。明年也會提交一個申請，不過是海外項目。」
曉默塵笑著頷首，坐下時隔著桌子叫了聲：「徐老，您好。」
徐老點點頭回應，眯著眼睛看曉默塵，臉上露著淺淺的笑，側頭跟院長調侃：「你們真會招人啊，這麼年輕能幹的女教授都能被你們挖過來。」
曉默塵看了一圈包間，才發現能過來跟徐老吃晚飯竟是院上給予的特殊待遇。總共不過十個人，四個領導，五個像她這樣的青椒，除了阮箐，都是明年會提交國家級項目的。
「別吃了。想吃改天再烤就好了。」高宇凌把她手上最後兩串各啃了一口的肉奪過來自己吃了。
「小氣。」曉默塵剜他一眼。
高宇凌給劉師傅打電話，他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劉師傅見到曉默塵竟不意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曉教授」。
曉默塵有些不自在，畢竟劉師傅算來也該是長輩了，這恭敬讓她彆扭。於是搖搖晃晃笑嘻嘻地說：「叫我默塵，默塵就好了。」
高宇凌正在把吉他往後備箱放，看到她那副微醺的樣子就有些晦暗不清的情緒冒出來。而這種情緒持續了一路。
三個人的車廂里充盈著詭異的安靜，安靜之下，兩個人心裡卻是很多個小人在掐架，究竟掐的什麼並不清楚，但毛毛燥燥地刮在心上奇癢難當。這種封閉昏暗環境裡的靜謐把那鼓譟無數倍地放大，那些小人似乎隨時會破殼而出。倆人都在使出渾身的解數跟那些小人做鬥爭，但他們就像叛逆的少年，越是壓抑，越是張牙舞爪地反抗，拼命地要突破那束縛的繭殼。
這些無聲的較量化為了多巴胺，釋放到了車廂里。
無處安放的多巴胺讓劉師傅有些難為情，他從後視鏡偷偷看了一眼後排的兩人。倆人都緊緊地閉著嘴皺著眉頭，像是一對較勁的冤家。嗯，都使勁地跟自己較勁呢。
平日裡這兩人的眼神都是多麼地剛正堅定啊，此刻卻似蒙上了一層霧。
他在心裡長長地嘆口氣。
高宇凌不允許那些未經理智梳理的情緒恣意生長。他強行在腦子裡搜羅話題，「你……那個……課題合作的事情搞定了嗎？」除了這種違規話題，他實在想不出別的能讓他清心定神的可講的了。
「啊？哦！搞定了。」
「申請提交了嗎？」
「嗯，上周五剛交。」
高宇凌：「嗯……我們正在籌備一個研討會，跟瀝城的高校一起。你聽說了嗎？」
「沒有。」一個還在行政協商階段的研討會，曉默塵當然不知道。
「哦。到時候你來嗎？」
「看情況吧。」
周末的晚上一起喝完酒吃完肉，就聊這個？聊天的局中人不尷尬，卻苦了無辜的劉師傅。還不如安安靜靜地好。
車好不容易停在了曉默塵樓下。
曉默塵指了指窗外，乾咳了一下道：「那……我走了。今天謝謝你的肉了。」要多客氣有多客氣。
「好。」高宇凌坐得直直地點頭。便見曉默塵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慢慢朝樓梯廳走去，步伐越來越快，慢慢變成小跑，消失在了高宇凌的視野里。
她會消失嗎？高宇凌突然有點莫名地慌張。他想到那天傍晚去她那裡聽面試報告時無意間看到的她顯示器上的郵件。剛才曉默塵說是否會來研討會要看情況，所以，到時候她還會在瀝城嗎？高宇凌無聲地在心裡嘆口氣，轉頭跟劉師傅說：「走吧。」
劉師傅沒動，回頭跟他說：「高總，曉教授的吉他好像忘了拿。」
「哦。」高宇凌像個反應遲鈍的老人，思忖一瞬才道：「麻煩你給她送上去一下，我在這裡等你。」
「好。」
劉師傅取了吉他上樓，搖著頭，心道：「早知道這樣，剛剛就直接提醒曉教授了。」
曉默塵接過劉師傅送上來的吉他，無端地有些失落。高宇凌不是喜歡隨便指使人的人，那就是在躲著她。
晚上曉默塵那點無處發泄的燥熱讓她在床上烙了半宿的餅，忍無可忍只能自個兒排解了出去。她汗澄澄地微喘著氣躺在床上想：「高宇凌，總有一天我要把你給辦了。不管當初你因為什麼離開，我也要把你先辦而後快。」
天知道曉默塵是個多麼分裂的人啊。
煩悶難安的又豈止曉默塵一個。高宇凌剩下的夜晚也難熬得很。剛才車裡那些無處遁形的荷爾蒙不僅僅來自於他，曉默塵那無聲的較勁他看在眼裡。只是，那不過是一時的成年人的衝動吧，要不以她的脾氣，哪裡能委屈自己。她定會在言語上或者行為上找些痛快的。平時談正事的時候她都會毫無顧忌地信口胡說一些不太正經的話，此時卻收斂了，那便是真的有後顧之憂了。
這樣想著，高宇凌便非常善解人意地不去給曉默塵添麻煩，準備自動消失。
而曉默塵，雖然那天晚上信誓旦旦地要把高宇凌給辦了，但心裡卻氣得不想搭理他。每次看高宇凌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會生氣。這麼磨磨唧唧不痛快的人怎麼能管那麼大個容濟。可是她同時發現在工作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磨唧。每次例會的時候有什麼想法都很直接地提出來。這就更讓曉默塵生氣了。所以她有意推遲了餵貓的時間，以免跟那個討厭的人撞上，再窩一肚子火回來。她沒有那麼多功夫為了高宇凌傷神心緒不寧。
磨磨唧唧猶疑不決瞻前顧後的高宇凌周一一上班就展示了他的殺伐決斷。
既然股東大會批准了晶片生產項目，那就不用再小打小鬧試探性地研究了。早上高層例會他給各位總們打了個招呼說為了提高效率可能會越過他們直接跟下面的人溝通。散了會立刻把魏仲錫，財務，後勤，人事等幾個可能的相關人員召集了起來。
「這個項目的定性從今天開始從試探性轉為了危機公關。」
高宇凌的目光像鷹一樣掃過房間裡的九個人，語氣不急不緩，卻堅定，「意味著什麼，你們清楚。明確的階段性目標，嚴格的保密，半封閉的高強度工作。當然，該有的補助一個也不會少。成功了，還有豐厚的獎勵。
「第一階段的項目經費兩個星期以後就可以到帳，那麼我們以下個月的今天為開始，暫定為期一年，之後做重新評估。參與完全自願，不參與也不影響正常的工作評估和晉升。仲錫，比如你，我知道你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顧，所以不要勉強。但有兩個任務我需要你幫忙完成。第一，讓你的團隊在一個星期以內確定研發重點，注意抓大放小，記住我們還會有平行的第二梯隊第三梯隊項目同時進行；第二，物色一個出色的項目管理人員，當然如果你能跟家人達成一致意見願意參與，我也會支持。其餘參與人員，你們立刻列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員名單，一個一個徵求意見。還缺哪些方面的人，人力資源幫忙挖。」
高宇凌看向彭盈，「性別年齡國籍不限，但都要自願，當然，還有合法。可以談條件，但不要太勉強。強扭的瓜不甜。」
高宇凌用一分鐘時間就把命令下達得清清楚楚。接下來半個小時商討細節，大家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腦子飛快地運轉。房間裡劈里啪啦敲鍵盤做筆記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狀態讓小美莫名地興奮，開完了會還意猶未盡，著急地要找人分享，翻出手機來給曉默塵發消息：「默塵，高總殺伐決斷的樣子簡直太帥了！」
曉默塵掃了一眼，本來準備假裝無視，還是撓得她心裡發癢，只好拿起手機回了一句：「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優柔寡斷？」
小美無言以對。
忙碌緊張刺激的準備工作讓高宇凌無暇思考曉默塵的問題。接下去的兩周除了例會他們一句話也沒說過，更不用說見面了。
高宇凌這頭剛理順，就又出差開行業峰會去了。他沒有囑咐曉默塵餵貓，因為他發現這是多此一舉。有兩次他忙工作到十二點才去，發現貓已經餵過了。
曉默塵也開始有應酬了。
這天賈主任過來找她，特意囑咐她第二天穿正裝，最好是職業套裙。說他們領域的一位泰山北斗級的徐老師要過來交流。大家平時都簡稱他為「徐老」，但此「老」非廉頗老矣的「老」，而是大佬的「佬」。有極個別酸腐之人背地裡也稱他徐先生，能被稱作「先生」，可見著實是德高望重的。
「需要準備什麼嗎？」曉默塵問賈主任。
賈主任想了想，「我去問問院長明天徐老的行程再跟你說。」
半個小時以後曉默塵收到賈主任的微信說什麼都不用準備，記得去聽他下午的報告，參加晚上的飯局就好。
曉默塵聳聳肩，心道：「嘁，那還穿什么正裝。」
話是這樣說，曉默塵第二天還是帶了一套衣服去辦公室，吃晚飯前換上了。
「默塵，要我捎你過去嗎？」曉默塵剛換好衣服阮箐就過來問她。最近她們交流越發頻繁，畢竟有項目要討論。
「好啊，謝謝了。」
曉默塵跟著阮箐坐電梯，阮箐從電梯的金屬牆面看曉默塵，寶藍色的連衣裙配了件白色的羊絨小西服，鮮活又不失沉穩。雖然曉默塵平日穿衣服看似隨性，但看得出來質地都很好，這套正裝做工更是精緻。
阮箐沒有掩藏自己的欣賞，微笑著對曉默塵讚嘆道：「你今天這樣穿真好看，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曉默塵笑笑，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裙子，回了聲「謝謝」。
「上帝真是偏心啊！」阮箐心想。
坐在一輛車上，總是要找話題的。
阮箐問曉默塵：「你以前見過徐老嗎？」
「沒有。」
「那今天有機會好好跟他交流一下。目前國內這個領域做得比較好的，有一小半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在基金評審方面有很大的話語權。」
「那你以前跟他交流過嗎？」
「只一大群人一起吃過一次飯，他估計早就對我沒什麼印象了。」阮箐晦澀地笑笑。
阮箐謹慎，車開得慢，路上又遇到了幾次小小的堵車，雖然沒遲到，其他人卻都已經先到了。
走進預訂的包間，賈主任最先瞥見她們，看到曉默塵，滿意地笑著點點頭，示意過去坐在他旁邊。其他幾個男人見到跟平日裡完全不同的曉默塵愣怔了片刻，有兩個從上到下地打量她。這眼神讓曉默塵反感，好在都算是體面人，沒人評頭論足，只招呼著她們落座。
坐在徐老旁邊的院長側著身子跟他介紹曉默塵和阮箐，「阮箐，您見過。另外一位是剛從美國B大回來的曉默塵教授。明年也會提交一個申請，不過是海外項目。」
曉默塵笑著頷首，坐下時隔著桌子叫了聲：「徐老，您好。」
徐老點點頭回應，眯著眼睛看曉默塵，臉上露著淺淺的笑，側頭跟院長調侃：「你們真會招人啊，這麼年輕能幹的女教授都能被你們挖過來。」
曉默塵看了一圈包間，才發現能過來跟徐老吃晚飯竟是院上給予的特殊待遇。總共不過十個人，四個領導，五個像她這樣的青椒，除了阮箐，都是明年會提交國家級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