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永安閣的榮華富貴，你不好好享著，偏要上趕著去死？」她循著聲音往橋的一端看去，季靖安已經追了上來，站在橋下又危言道：「你若傷她一分一毫，本將軍就把你剁成肉沫，丟進北渠河裡餵魚！」
這個人已經不是她記憶里的季靖安了，卻是京城所有人認識的季靖安，她從女人的話里得不到確切答案，只好與他當面對質了。
她比女子高了些，順勢攬過她的脖子站在了她的身後，手中的匕首更加貼近於她的脖頸，反正她在這個世界上早已是無親無故，就算是被剁成肉沫餵從魚又如何。
「你是誰？與我究竟有何仇怨？」季靖安見她不為所動，怕她破罐子破摔，要死還要拉個墊背的，自然緊張了起來。
「難道季將軍做過的壞事兒太多了，還需要人提醒提醒？好啊，蝶谷鎮，金髮碧眼的女子，季將軍可還記得？」季靖安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事。
蘇梨璨見他愣了片刻，他自然知曉這件事，他就是季靖安了。
「金髮碧眼的女子？姑娘說的是容妃娘娘吧……」女子皺著眉頭輕言道，金髮碧眼實在是太特別了，每一位見過容妃娘娘的朝臣家眷，都終身難忘。
她聽到的那一瞬間，是欣喜，不論如何，她還活著……這女人終於說了句有用的信息。
「姑娘，把她交給我，我替你殺了季靖安，如何？」橋的另一端，傳來了陌生的聲音，燈籠下的臉被面具所覆，可見此人也是方才永安閣席間之人。
「墨兒……」她口中呢喃著，蘇梨璨明了，這才是要救她的人，被自己陰差陽錯的截了胡。
蘇梨璨現在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前有狼後有虎，猛然覺著手背灑下幾滴微熱的水滴，那個女人哭了，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橋下那個陌生人的身上。
「他真是你兒子？」蘇梨璨問道，她狠狠地點了點頭。
她環顧四周，唯一的生路便是跳進河裡逃走，可這寒冬臘月的河水冰冷刺骨，怕是游不了多遠，便四肢百骸俱僵，不用季靖安剁成肉末，自己就被凍死在河裡了，兩權相害取其輕，她動搖了。
「夫人，回他身邊吧。」她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生死關頭把籌碼還給敵人，不如交給敵人的敵人，賭她兒子不會食言，二打一，總歸是有些勝算的。
她收起匕首的一瞬間，將她推向了那人的身邊，須臾間，一把鋒利的短刃，從五丈外如風一般飛馳而來，穩穩地扎進了她的右臂，一陣劇痛鋪天蓋地而來，她眼前一片漆黑，跌跌撞撞地掉下了朱雀橋。
不甘心，她還沒有找到容緹，更沒有給赫連城報仇，她反應很快，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欄柱，整個人懸空在橋與水面之間，她咬牙吃痛，片刻也不能堅持，更別說翻上橋去。
絕望之際，一雙冰涼的手抓住了她，她面具掉落水中，右臂宛若被砍掉般疼痛難忍，她已經沒有力氣看清究竟是誰，隱約間聽見了永安閣的老闆初曉的聲音。
「季靖安、季予墨、墨天澤，竟然在這方寸大點的橋上欺負一個小女子，傳出去，丟不丟臉？」初曉走上了橋，將蘇梨璨護在了身後，一時間橋上多了三道人影。
「這是什麼毒？好霸道哎，三哥能解嘛？」初曉的身後傳出一個甜甜的女孩聲，扯著初曉的衣袖，對救治蘇梨璨的人探頭說道。
「洞螟蟲毒。」他拔出深深扎進她右臂里的短刀。
他曾見識過這種毒，刀刃為洞螟蟲卵所覆，極其細微，遇血肉而甦醒，甦醒後開始瘋狂蠶食繁衍。
「啊！這玩意兒擴散太快，砍掉手臂或許還能留住她的性命！」女孩雖未親眼見過，只是知道醫書有所記載。
「不能砍！一個舞姬，沒了胳膊，怎麼活？沒有別的辦法嗎？」初曉太了解蘇梨璨了，若是為了救她的命失去手臂，她一定生不如死。
「有，不過，救活她就是我的，死了歸你，如何？」京城眾所周知，蘇姑娘是天價，初曉千金不贖，這明擺著是趁火打劫，可時間緊迫，她頃刻間便會死亡。
「好，給你，快救！」初曉別無他法，只能依他所說。
「三哥你瘋了！你明知道這是洞螟蟲毒，蟲卵擴散速度多快啊，你！」只見他在傷口的上方劃出一道口子，將毒血悉數吸取吐了出來，女孩氣呼呼得跺了跺腳，還是立刻取出水袋遞給他。
「趕緊把嘴涑乾淨，我可不想拖著你的屍體回家交代。」
「初老闆此話差矣，她要刺殺的是我南銘的鎮國將軍，劫持的可是將軍夫人，即使她死了，也是死有餘辜，何來欺負之說？」季靖安的身側出現了一個男子，手中把玩弄著與蘇梨璨胳膊上相同的短刃，所至之處，一股子陰冷隨之而來。
「季予墨，若論其是非對錯，你該先問問你爹做過什麼。」
「何須與他們廢話，趕緊去把他們全殺了，把你娘給我救回來！」季靖安在一邊不耐煩地朝他吼道。
季予墨微眯雙眼看清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戲謔道「要救你自己去救，他們人多，我可打不過。」他旋轉著手中的短刃，一幅無所謂的樣子，自顧自地離開了。
「臭小子！給老子滾回來！」季靖安一時間氣急敗壞。
「你可看好了，橋上那兩個小孩可都是慕家的，不怕死，你儘管去好了，別拉上我啊……」早已走遠的季予墨悠悠地建議道，季靖安聞此微微一怔，看了眼橋上忙活著救治蘇梨璨的兩人，又望了眼橋另一端的女人和墨天澤，思忖了片刻，不甘心地離開了。
「她怎麼樣了？」初曉蹲下身的瞬間，被地上大片的鮮血所驚，蘇梨璨早已沒了意識。
「毒暫且是壓制住了，撐個兩日沒有問題。」他給她放了太多的血，怕是這兩日也不會醒過來。
「那兩日後呢？」初曉急切地問道。
「兩日後還請買些名貴的藥材給她補補氣血，她失血過多。」
「多謝慕公子。」初曉起身作揖，以示感謝。他將她的傷口包紮完畢，將她抱了起來。
「不勞煩慕公子，讓我來吧。」初曉攔住了他，此時他才看清眼前人的臉，不過十六歲左右的少年，容貌卻俊美非常。
「謝我做什麼？我的東西就不勞煩你了。勞煩看顧緋音。」
初曉低頭，女孩一直眼巴巴地拉著他的衣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初曉蹙眉，若不是在他踏出永安閣的那一刻，慕家兄妹恰巧趕到，蘇梨璨現在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慕緋然抱著蘇梨璨走下朱雀橋，在墨天澤的身側止了步，著眼於他手中的刀。
「蘇姑娘，她沒事兒吧……」墨天澤身後的女人擔憂地站了出來，滿懷歉意地望著奄奄一息的蘇梨璨。
他清楚地看見，在蘇梨璨準備收起匕首的那一刻，墨天澤手中的刀出鞘了一寸，盈滿殺意，若是季予墨的短刃再晚了片刻，墨天澤的長刀便會毫不猶豫地砍上她的脖頸。
方才情景，她應是四面受敵，沒有退路。
慕緋然思忖了片刻，輕言道：「夫人放心。」，便朝著永安閣的方向去了。
「娘，我們回家吧。」話落，墨天澤轉頭向還在橋上被小女孩糾纏的初曉點了點頭。
將軍府，季予墨將最後一味藥草扔進浴桶的熱湯里，季靖安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濺出一地水花，儘管水溫很是燙，但終究是活命要緊。
「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慕家，那小子想置你於死地。」他漫不經心地繞到他的身後，取出方才他打入季靖安脖頸中的封毒針。
「我怎麼會知道？慕家的人都是瘋子，先不管他，現在墨天澤把婧兒搶走了，趕緊地去把墨天澤殺了，永絕後患！」墨天澤三番五次地潛入他的府邸，想帶走他的夫人，任誰能受得了這氣？
「我前腳殺了墨天澤，赫連婧後腳就會跟著自裁，你可捨得？」季予墨挑了挑眉。
他曾活捉墨天澤，赫連婧卻以命相逼，墨天澤得以全身而退，每每想到此事，他便恨得咬牙切齒。
「你明明可以殺了那個女人，怎麼那麼晚動手，怎麼就只傷了她！要不是你一時心慈手軟，婧兒怎會落在墨天澤的手上！」季靖安氣憤於季予墨的懶散與心慈手軟。
「不知道我們寡不敵眾嗎？」他狠狠地向他背上扎了三針。
這個人已經不是她記憶里的季靖安了，卻是京城所有人認識的季靖安，她從女人的話里得不到確切答案，只好與他當面對質了。
她比女子高了些，順勢攬過她的脖子站在了她的身後，手中的匕首更加貼近於她的脖頸，反正她在這個世界上早已是無親無故，就算是被剁成肉沫餵從魚又如何。
「你是誰？與我究竟有何仇怨？」季靖安見她不為所動，怕她破罐子破摔，要死還要拉個墊背的，自然緊張了起來。
「難道季將軍做過的壞事兒太多了，還需要人提醒提醒？好啊，蝶谷鎮，金髮碧眼的女子，季將軍可還記得？」季靖安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事。
蘇梨璨見他愣了片刻，他自然知曉這件事，他就是季靖安了。
「金髮碧眼的女子？姑娘說的是容妃娘娘吧……」女子皺著眉頭輕言道，金髮碧眼實在是太特別了，每一位見過容妃娘娘的朝臣家眷，都終身難忘。
她聽到的那一瞬間，是欣喜，不論如何，她還活著……這女人終於說了句有用的信息。
「姑娘，把她交給我，我替你殺了季靖安，如何？」橋的另一端，傳來了陌生的聲音，燈籠下的臉被面具所覆，可見此人也是方才永安閣席間之人。
「墨兒……」她口中呢喃著，蘇梨璨明了，這才是要救她的人，被自己陰差陽錯的截了胡。
蘇梨璨現在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前有狼後有虎，猛然覺著手背灑下幾滴微熱的水滴，那個女人哭了，她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橋下那個陌生人的身上。
「他真是你兒子？」蘇梨璨問道，她狠狠地點了點頭。
她環顧四周，唯一的生路便是跳進河裡逃走，可這寒冬臘月的河水冰冷刺骨，怕是游不了多遠，便四肢百骸俱僵，不用季靖安剁成肉末，自己就被凍死在河裡了，兩權相害取其輕，她動搖了。
「夫人，回他身邊吧。」她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生死關頭把籌碼還給敵人，不如交給敵人的敵人，賭她兒子不會食言，二打一，總歸是有些勝算的。
她收起匕首的一瞬間，將她推向了那人的身邊，須臾間，一把鋒利的短刃，從五丈外如風一般飛馳而來，穩穩地扎進了她的右臂，一陣劇痛鋪天蓋地而來，她眼前一片漆黑，跌跌撞撞地掉下了朱雀橋。
不甘心，她還沒有找到容緹，更沒有給赫連城報仇，她反應很快，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欄柱，整個人懸空在橋與水面之間，她咬牙吃痛，片刻也不能堅持，更別說翻上橋去。
絕望之際，一雙冰涼的手抓住了她，她面具掉落水中，右臂宛若被砍掉般疼痛難忍，她已經沒有力氣看清究竟是誰，隱約間聽見了永安閣的老闆初曉的聲音。
「季靖安、季予墨、墨天澤，竟然在這方寸大點的橋上欺負一個小女子，傳出去，丟不丟臉？」初曉走上了橋，將蘇梨璨護在了身後，一時間橋上多了三道人影。
「這是什麼毒？好霸道哎，三哥能解嘛？」初曉的身後傳出一個甜甜的女孩聲，扯著初曉的衣袖，對救治蘇梨璨的人探頭說道。
「洞螟蟲毒。」他拔出深深扎進她右臂里的短刀。
他曾見識過這種毒，刀刃為洞螟蟲卵所覆，極其細微，遇血肉而甦醒，甦醒後開始瘋狂蠶食繁衍。
「啊！這玩意兒擴散太快，砍掉手臂或許還能留住她的性命！」女孩雖未親眼見過，只是知道醫書有所記載。
「不能砍！一個舞姬，沒了胳膊，怎麼活？沒有別的辦法嗎？」初曉太了解蘇梨璨了，若是為了救她的命失去手臂，她一定生不如死。
「有，不過，救活她就是我的，死了歸你，如何？」京城眾所周知，蘇姑娘是天價，初曉千金不贖，這明擺著是趁火打劫，可時間緊迫，她頃刻間便會死亡。
「好，給你，快救！」初曉別無他法，只能依他所說。
「三哥你瘋了！你明知道這是洞螟蟲毒，蟲卵擴散速度多快啊，你！」只見他在傷口的上方劃出一道口子，將毒血悉數吸取吐了出來，女孩氣呼呼得跺了跺腳，還是立刻取出水袋遞給他。
「趕緊把嘴涑乾淨，我可不想拖著你的屍體回家交代。」
「初老闆此話差矣，她要刺殺的是我南銘的鎮國將軍，劫持的可是將軍夫人，即使她死了，也是死有餘辜，何來欺負之說？」季靖安的身側出現了一個男子，手中把玩弄著與蘇梨璨胳膊上相同的短刃，所至之處，一股子陰冷隨之而來。
「季予墨，若論其是非對錯，你該先問問你爹做過什麼。」
「何須與他們廢話，趕緊去把他們全殺了，把你娘給我救回來！」季靖安在一邊不耐煩地朝他吼道。
季予墨微眯雙眼看清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戲謔道「要救你自己去救，他們人多，我可打不過。」他旋轉著手中的短刃，一幅無所謂的樣子，自顧自地離開了。
「臭小子！給老子滾回來！」季靖安一時間氣急敗壞。
「你可看好了，橋上那兩個小孩可都是慕家的，不怕死，你儘管去好了，別拉上我啊……」早已走遠的季予墨悠悠地建議道，季靖安聞此微微一怔，看了眼橋上忙活著救治蘇梨璨的兩人，又望了眼橋另一端的女人和墨天澤，思忖了片刻，不甘心地離開了。
「她怎麼樣了？」初曉蹲下身的瞬間，被地上大片的鮮血所驚，蘇梨璨早已沒了意識。
「毒暫且是壓制住了，撐個兩日沒有問題。」他給她放了太多的血，怕是這兩日也不會醒過來。
「那兩日後呢？」初曉急切地問道。
「兩日後還請買些名貴的藥材給她補補氣血，她失血過多。」
「多謝慕公子。」初曉起身作揖，以示感謝。他將她的傷口包紮完畢，將她抱了起來。
「不勞煩慕公子，讓我來吧。」初曉攔住了他，此時他才看清眼前人的臉，不過十六歲左右的少年，容貌卻俊美非常。
「謝我做什麼？我的東西就不勞煩你了。勞煩看顧緋音。」
初曉低頭，女孩一直眼巴巴地拉著他的衣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初曉蹙眉，若不是在他踏出永安閣的那一刻，慕家兄妹恰巧趕到，蘇梨璨現在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慕緋然抱著蘇梨璨走下朱雀橋，在墨天澤的身側止了步，著眼於他手中的刀。
「蘇姑娘，她沒事兒吧……」墨天澤身後的女人擔憂地站了出來，滿懷歉意地望著奄奄一息的蘇梨璨。
他清楚地看見，在蘇梨璨準備收起匕首的那一刻，墨天澤手中的刀出鞘了一寸，盈滿殺意，若是季予墨的短刃再晚了片刻，墨天澤的長刀便會毫不猶豫地砍上她的脖頸。
方才情景，她應是四面受敵，沒有退路。
慕緋然思忖了片刻，輕言道：「夫人放心。」，便朝著永安閣的方向去了。
「娘，我們回家吧。」話落，墨天澤轉頭向還在橋上被小女孩糾纏的初曉點了點頭。
將軍府，季予墨將最後一味藥草扔進浴桶的熱湯里，季靖安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濺出一地水花，儘管水溫很是燙，但終究是活命要緊。
「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慕家，那小子想置你於死地。」他漫不經心地繞到他的身後，取出方才他打入季靖安脖頸中的封毒針。
「我怎麼會知道？慕家的人都是瘋子，先不管他，現在墨天澤把婧兒搶走了，趕緊地去把墨天澤殺了，永絕後患！」墨天澤三番五次地潛入他的府邸，想帶走他的夫人，任誰能受得了這氣？
「我前腳殺了墨天澤，赫連婧後腳就會跟著自裁，你可捨得？」季予墨挑了挑眉。
他曾活捉墨天澤，赫連婧卻以命相逼，墨天澤得以全身而退，每每想到此事，他便恨得咬牙切齒。
「你明明可以殺了那個女人，怎麼那麼晚動手，怎麼就只傷了她！要不是你一時心慈手軟，婧兒怎會落在墨天澤的手上！」季靖安氣憤於季予墨的懶散與心慈手軟。
「不知道我們寡不敵眾嗎？」他狠狠地向他背上扎了三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