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答日安赤抱著阿爾斯楞的屍體，沉默不語。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眼睛裡的悲憤來，那股悲憤簡直快要把他燒盡了。
「給臭小子上藥，就是不肯，抱著阿爾斯愣打死不鬆手。」門德走過來，對著扎霍輕輕說著。
扎霍的回應只是眯起眼：「給他慣壞了，一副王八羔子樣，以後條件合適了該給他長長記性。」
門德嚇得連連擺手：「莫要打了莫要打了，這般大孩子是打不好的。」
但札霍此刻已經沒有心思關心兒子了，他必須要弄清楚眼前人的來路，他拿著爐鉤子使勁捅向來人頭領的肚子，讓他不能再繼續假寐：「說話吧，你們是誰，目的是什麼。」
頭領此時態度竟然出奇好，他竟然還能笑著：「別問了，大人，您也是在官場混過的，我這種手套角色怎可能交代，不過痴人說夢而已。倒是您啊，大人，您啊，全中土都認為大人死在西土了，誰能成想您還活著呢，哈哈。興許是老天爺突然開眼了？讓我在死前還能看到活的傳奇。」
頭領臉上的狂熱做不得假，但札霍只是低垂著頭，根本看不到一般毫無波動的繼續問著：「好像你很崇拜我？」
「當然崇拜您了大人，每個有志問鼎武道之人，誰能不崇拜您呢。」
手裡爐鉤子揮動起來，搖搖擺擺，最終指向了不遠處那個抱著狗的破碎身影：「所以你就是這麼崇拜我的？」
「我說了大人，我不知道的。」頭領面露狂熱，可話語依舊穩定，冷靜，「我怎麼可能知道這是大人的家。況且大人怎麼也在說渾話，生活和工作怎麼能不分清呢？」
「有道理。」札霍的回答同樣冷漠又鎮定，「想來看到那把刀時，你恐怕嚇壞了吧。」
「說不驚懼是假的。我們的目標本就不是大人，只是在執行任務前總需要清場。但任誰都不成想，清場環節里會清出那把刀來。」
頭領又轉頭看向倚靠在氈房牆邊的那把刀，眼神滿是不解和怨憤：「封魔鐵，沙姆西阿布瓦米。用這鐵造出來的兵器每一把在中土都是有名有姓有來路的，誰能想到這裡會有一把呢？誰能想到呢？」
「這就是你們作惡多端的結果，命里該有的劫。」門德在旁邊冷漠回到。
「那這位大人又是誰呢。」頭領轉過頭來看向門德，「雖然大人一身達爾術人打扮，還用鬍子掩飾面容，但依舊掩不住大人您那雙大夏人的眼睛。大人其實姓宰父，名梁對吧？王宗烈以刀槊冠絕大寧，宰父梁則以弓斧稱雄。二人共稱崇寧雙璧，沒成想大人您也活著。」
門德拍了拍腰間那把奇長的雙手刀：「的確，你猜對了。我改名易姓掩人耳目，還改用了大刀。」
「如此，那我就死而無憾了。」頭領長嘆一聲，閉上眼睛自甘引頸受戮。
「你家大人姓長孫吧？」札霍突然開口。
頭領猛然睜開眼，眼神冷冽，話語仍然鎮定：「大人猜錯了。別瞎猜了，大人永遠不能猜得到，不如一刀剮了讓我以死抵罪即可。」
可門德卻看向札霍，神色認真說到：「這幾日，神馳軍提前輪駐躍馬河防線，最高長官還是那個蕭輔國，黑道間都猜這是障眼法，更高一級的行軍大總管該另有其人，懷疑該是個青壯派的軍官，八成就是金石黨人了。」
札霍點頭：「那你們就是長孫家的了。一直聽聞長孫家在草原有勢力，以前只覺得是謠傳，沒成想還是真的。怎的，截殺了金石黨人給疆德王扣頂黑鍋？倒是好算計。」
頭領此刻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為了防止神色有異，他眯起眼，努力不讓自己眼神泄露出什麼來：「大人，就算猜對了又如何？你們現在這般情況肯定是在避世，既然是避世那就好好避著，摻和這灘渾水作甚？您兒子終究也是沒死。」
「是這道理。」札霍點點頭，站起身來，「那就永別吧。」
但是札霍眉頭忽然皺起來，他回過頭來看向自己身後，答日安赤不知何時放下了阿爾斯愣的屍體，正冷冷站在一旁。
「阿爹，你要殺他是麼，那讓我來宰了這個雜種吧，我把阿爾斯楞看作親弟弟一樣，可他把我弟弟殺了。」
札霍神色冷峻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答日安赤點頭，嗓音沙啞：「我曉得的，這不是達爾術人傳統？以血還血，以命抵命。」
「小兔崽子，你給我聽好，我再問一遍：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門德意識到不對路了，他下意識就要去插進父子之間，但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
「我曉得。」答日安赤回答。
對這句答覆的獎賞，是扎霍一記毫不留情的沉重耳光。
啪一聲巨響，答日安赤嘴角滲出血，眼睛裡全然都是不可思議的震驚。
「阿爹，你為何，打我？」
「不該麼？」扎霍太陽穴上青筋根根爆起，已經是出離的憤怒了，「你說你要報仇，可以。但你的理由哪怕是為了你那個現在還躺床上捯氣兒的先生，哪怕是為了你自己所受的傷害呢，我都算你是個正當理由。結果你告訴我的理由是什麼？是什麼？是他媽的一條狗？給一條狗報仇？」
「不是你告訴我的麼？啊？！不是你告訴我的麼！」回應扎霍的是答日安赤瘋狂的咆哮，「達爾術人把最美好的人名給予狗，達爾術人把狗要視作家人那般！你不也是把阿爾斯楞當做是親人那般麼！為阿爾斯楞報仇有什麼錯！」
「別說了答日安赤！你給我冷靜一下！」門德也急眼了，他伸手去拉答日安赤，想把他趕緊拽到一邊。但答日安赤一把甩開了他。
「你個大夏騾子懂他媽什麼！你給我起開！」
只一句話，萬籟俱寂。
札霍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手裡的爐鉤子漸漸捏緊，洶湧的暴怒像鋪天蓋地的陰雲。門德知道這回徹底壞了，他一支手猛捅向札霍胸膛：「札霍你他媽不准給我動！不准打！」
而另只手一把攥住答日安赤衣領：「小兔崽子，能耐了哈，敢罵你門德叔叔了哈。我先不與你計較，我只要告訴你你現在最該幹什麼，你為什麼不馬上給阿爾斯楞埋了，讓他入土為安？」
「你現在，帶著阿爾斯楞，立刻跟我走！」隨後門德不由分說，扯著答日安赤箭步走去。而答日安赤自打說出那句話來，就不再動作也不再有言語，只是低垂個腦袋，任由門德拉著他走遠。
「啊！」札霍怒吼一聲，兩手猛一發力，把指頭粗的爐鉤子硬生生掰成兩段，隨後宣洩的超遠處扔出。做完一切後，札霍有些頹然的一屁股癱在椅子上，用手扶著額頭，半晌沒有言語。
「常言道錢難掙屎難吃，但有了孩子後才能曉得，其實孩子也難養，屎也難吃。」頭領靜靜旁觀了整出鬧劇，心緒複雜感慨。
「你也有孩子？」札霍悶聲問道。
「當然有，怎麼可能沒有。」頭領搖頭，神色陰鬱起來，「替大人物辦事的怎可以不成家立業？不成家立業大人們還怎麼拿捏？」
「家裡一子一女，犬子今年十歲，小女今年八歲。」談及孩子，頭領難得的展現出一絲溫柔。
「孩子難養，屎也難吃。說得好。」札霍也很是感慨。
「宰父梁大人做的是對的，這年齡段的孩子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王大人，這點您做的不對。」
札霍搖頭，收攏了心緒，重新恢復了冷漠，他轉過頭來看向頭領：「我如何教導崽子還輪不到你說教。」
話落他一把踢倒旁邊一個巨大的麻布袋子，好幾個血淋淋人頭從袋裡滾出來，札霍又薅住麻布袋猛力一拽，更多人頭湧出來，鋪滿一地。
「認認吧，一共二十四個腦袋，算上你是二十五個，有遺漏麼。」
「沒有遺漏，俱是讓大人殺了。」頭領回答的頗為坦然。
札霍點點頭：「有遺言麼，該上路了。」
「沒有。」頭領搖頭，眼裡終究還是湧出巨大不甘，但他依舊兀自強忍著，努力保持鎮定，「只有個心愿，王大人能不能給我留個全屍。」
回應他的是札霍冷漠的搖頭：「怎麼可能。達爾術人傳統，禍人父母妻女的，是要碎屍萬段。你死後我會把你們屍體拆碎了，草原上的狼，東邊喀喇赫圖山上的熊和豹子，他們會吃盡你們存在的一切證據。」
「那就這樣吧，就這樣吧。」頭領悵然長嘆一聲，抬起頭來無神眺望草原景色。
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就如此倒血霉，撞上這麼一幫殺神呢？命運啊……
刀掠過頸椎骨，刮擦出怪異的聲響，無法瞑目的頭顱滾落下來，蹦跳著撞在札霍靴上。
札霍隨後細緻的用斧頭剁開死人屍體，分袋裝包，清理血跡。二十五個屍體清理起來是個巨大工程，但札霍手法嫻熟極了，竟然是沒一會兒就清理了七七八八。
「給臭小子上藥，就是不肯，抱著阿爾斯愣打死不鬆手。」門德走過來，對著扎霍輕輕說著。
扎霍的回應只是眯起眼：「給他慣壞了，一副王八羔子樣，以後條件合適了該給他長長記性。」
門德嚇得連連擺手：「莫要打了莫要打了，這般大孩子是打不好的。」
但札霍此刻已經沒有心思關心兒子了，他必須要弄清楚眼前人的來路，他拿著爐鉤子使勁捅向來人頭領的肚子，讓他不能再繼續假寐：「說話吧，你們是誰，目的是什麼。」
頭領此時態度竟然出奇好，他竟然還能笑著：「別問了，大人，您也是在官場混過的，我這種手套角色怎可能交代，不過痴人說夢而已。倒是您啊，大人，您啊，全中土都認為大人死在西土了，誰能成想您還活著呢，哈哈。興許是老天爺突然開眼了？讓我在死前還能看到活的傳奇。」
頭領臉上的狂熱做不得假，但札霍只是低垂著頭，根本看不到一般毫無波動的繼續問著：「好像你很崇拜我？」
「當然崇拜您了大人，每個有志問鼎武道之人，誰能不崇拜您呢。」
手裡爐鉤子揮動起來，搖搖擺擺，最終指向了不遠處那個抱著狗的破碎身影：「所以你就是這麼崇拜我的？」
「我說了大人，我不知道的。」頭領面露狂熱，可話語依舊穩定，冷靜，「我怎麼可能知道這是大人的家。況且大人怎麼也在說渾話，生活和工作怎麼能不分清呢？」
「有道理。」札霍的回答同樣冷漠又鎮定，「想來看到那把刀時，你恐怕嚇壞了吧。」
「說不驚懼是假的。我們的目標本就不是大人，只是在執行任務前總需要清場。但任誰都不成想，清場環節里會清出那把刀來。」
頭領又轉頭看向倚靠在氈房牆邊的那把刀，眼神滿是不解和怨憤：「封魔鐵，沙姆西阿布瓦米。用這鐵造出來的兵器每一把在中土都是有名有姓有來路的，誰能想到這裡會有一把呢？誰能想到呢？」
「這就是你們作惡多端的結果，命里該有的劫。」門德在旁邊冷漠回到。
「那這位大人又是誰呢。」頭領轉過頭來看向門德，「雖然大人一身達爾術人打扮，還用鬍子掩飾面容，但依舊掩不住大人您那雙大夏人的眼睛。大人其實姓宰父，名梁對吧？王宗烈以刀槊冠絕大寧，宰父梁則以弓斧稱雄。二人共稱崇寧雙璧，沒成想大人您也活著。」
門德拍了拍腰間那把奇長的雙手刀：「的確，你猜對了。我改名易姓掩人耳目，還改用了大刀。」
「如此，那我就死而無憾了。」頭領長嘆一聲，閉上眼睛自甘引頸受戮。
「你家大人姓長孫吧？」札霍突然開口。
頭領猛然睜開眼，眼神冷冽，話語仍然鎮定：「大人猜錯了。別瞎猜了，大人永遠不能猜得到，不如一刀剮了讓我以死抵罪即可。」
可門德卻看向札霍，神色認真說到：「這幾日，神馳軍提前輪駐躍馬河防線，最高長官還是那個蕭輔國，黑道間都猜這是障眼法，更高一級的行軍大總管該另有其人，懷疑該是個青壯派的軍官，八成就是金石黨人了。」
札霍點頭：「那你們就是長孫家的了。一直聽聞長孫家在草原有勢力，以前只覺得是謠傳，沒成想還是真的。怎的，截殺了金石黨人給疆德王扣頂黑鍋？倒是好算計。」
頭領此刻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為了防止神色有異，他眯起眼，努力不讓自己眼神泄露出什麼來：「大人，就算猜對了又如何？你們現在這般情況肯定是在避世，既然是避世那就好好避著，摻和這灘渾水作甚？您兒子終究也是沒死。」
「是這道理。」札霍點點頭，站起身來，「那就永別吧。」
但是札霍眉頭忽然皺起來，他回過頭來看向自己身後，答日安赤不知何時放下了阿爾斯愣的屍體，正冷冷站在一旁。
「阿爹，你要殺他是麼，那讓我來宰了這個雜種吧，我把阿爾斯楞看作親弟弟一樣，可他把我弟弟殺了。」
札霍神色冷峻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答日安赤點頭，嗓音沙啞：「我曉得的，這不是達爾術人傳統？以血還血，以命抵命。」
「小兔崽子，你給我聽好，我再問一遍：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門德意識到不對路了，他下意識就要去插進父子之間，但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
「我曉得。」答日安赤回答。
對這句答覆的獎賞，是扎霍一記毫不留情的沉重耳光。
啪一聲巨響，答日安赤嘴角滲出血，眼睛裡全然都是不可思議的震驚。
「阿爹，你為何，打我？」
「不該麼？」扎霍太陽穴上青筋根根爆起，已經是出離的憤怒了，「你說你要報仇，可以。但你的理由哪怕是為了你那個現在還躺床上捯氣兒的先生，哪怕是為了你自己所受的傷害呢，我都算你是個正當理由。結果你告訴我的理由是什麼？是什麼？是他媽的一條狗？給一條狗報仇？」
「不是你告訴我的麼？啊？！不是你告訴我的麼！」回應扎霍的是答日安赤瘋狂的咆哮，「達爾術人把最美好的人名給予狗，達爾術人把狗要視作家人那般！你不也是把阿爾斯楞當做是親人那般麼！為阿爾斯楞報仇有什麼錯！」
「別說了答日安赤！你給我冷靜一下！」門德也急眼了，他伸手去拉答日安赤，想把他趕緊拽到一邊。但答日安赤一把甩開了他。
「你個大夏騾子懂他媽什麼！你給我起開！」
只一句話，萬籟俱寂。
札霍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手裡的爐鉤子漸漸捏緊，洶湧的暴怒像鋪天蓋地的陰雲。門德知道這回徹底壞了，他一支手猛捅向札霍胸膛：「札霍你他媽不准給我動！不准打！」
而另只手一把攥住答日安赤衣領：「小兔崽子，能耐了哈，敢罵你門德叔叔了哈。我先不與你計較，我只要告訴你你現在最該幹什麼，你為什麼不馬上給阿爾斯楞埋了，讓他入土為安？」
「你現在，帶著阿爾斯楞，立刻跟我走！」隨後門德不由分說，扯著答日安赤箭步走去。而答日安赤自打說出那句話來，就不再動作也不再有言語，只是低垂個腦袋，任由門德拉著他走遠。
「啊！」札霍怒吼一聲，兩手猛一發力，把指頭粗的爐鉤子硬生生掰成兩段，隨後宣洩的超遠處扔出。做完一切後，札霍有些頹然的一屁股癱在椅子上，用手扶著額頭，半晌沒有言語。
「常言道錢難掙屎難吃，但有了孩子後才能曉得，其實孩子也難養，屎也難吃。」頭領靜靜旁觀了整出鬧劇，心緒複雜感慨。
「你也有孩子？」札霍悶聲問道。
「當然有，怎麼可能沒有。」頭領搖頭，神色陰鬱起來，「替大人物辦事的怎可以不成家立業？不成家立業大人們還怎麼拿捏？」
「家裡一子一女，犬子今年十歲，小女今年八歲。」談及孩子，頭領難得的展現出一絲溫柔。
「孩子難養，屎也難吃。說得好。」札霍也很是感慨。
「宰父梁大人做的是對的，這年齡段的孩子打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王大人，這點您做的不對。」
札霍搖頭，收攏了心緒，重新恢復了冷漠，他轉過頭來看向頭領：「我如何教導崽子還輪不到你說教。」
話落他一把踢倒旁邊一個巨大的麻布袋子，好幾個血淋淋人頭從袋裡滾出來，札霍又薅住麻布袋猛力一拽，更多人頭湧出來，鋪滿一地。
「認認吧，一共二十四個腦袋，算上你是二十五個，有遺漏麼。」
「沒有遺漏，俱是讓大人殺了。」頭領回答的頗為坦然。
札霍點點頭：「有遺言麼，該上路了。」
「沒有。」頭領搖頭，眼裡終究還是湧出巨大不甘，但他依舊兀自強忍著，努力保持鎮定，「只有個心愿，王大人能不能給我留個全屍。」
回應他的是札霍冷漠的搖頭：「怎麼可能。達爾術人傳統，禍人父母妻女的，是要碎屍萬段。你死後我會把你們屍體拆碎了，草原上的狼，東邊喀喇赫圖山上的熊和豹子，他們會吃盡你們存在的一切證據。」
「那就這樣吧，就這樣吧。」頭領悵然長嘆一聲，抬起頭來無神眺望草原景色。
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就如此倒血霉，撞上這麼一幫殺神呢？命運啊……
刀掠過頸椎骨，刮擦出怪異的聲響，無法瞑目的頭顱滾落下來，蹦跳著撞在札霍靴上。
札霍隨後細緻的用斧頭剁開死人屍體，分袋裝包，清理血跡。二十五個屍體清理起來是個巨大工程，但札霍手法嫻熟極了，竟然是沒一會兒就清理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