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修正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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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鈴響,教室里靜得出奇,只有一陣吱吱吱的聲響,不絕於耳。

  這便是五年前F1班教室里大練習的場景,至今歷歷在目。有時候,我會懷疑自己的記憶,師·范老師是否真的對修正帶情有獨鍾?——也許在今天的我看來這頗顯奇幻了,在那時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師·范只是輕輕一瞥,楊宇早已汗流浹背了。縱使他已經成為F1班的「遮聖」,他的一切努力在師·范面前只是徒勞。在師·范面前,所有的光線都是可以隨意偏折的,你的答案在師·范的注意下一覽無餘。

  既然禮尚往來,那麼我為什麼不能也「借鑑」師·范的試卷呢,楊宇想。於是便有了選擇題全錯的試卷。他的這張試卷,至今收藏在我家。

  那時我常常因此而笑話他:「既然你抄了師·范的試卷,為什麼他全對你卻全錯?」他於是會瞪我一眼,反問道:「你就不知道師·范不確定原理?」

  嗚呼!師·范不確定原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能知道師·范的答案。因為,修正帶會隨時出場。只需一塗,一切都重回白色。

  據F1班師·范研究組長馮ατ統計,在師·范的練透作業中,沒有使用修正帶的頁碼占比0.1%,可謂驚人。但自然師·范的作業也是鮮有錯誤的。

  這就是修正帶的魅力,也無怪師·范對之情有獨鍾。不過修正帶並不只是一個物件,更是一種精神,一種主義——修正主義。

  師·范的修正主義,是一種博愛而偉大的修正主義,是他一切「義務教育」事業的精神之源。有錯必糾,不只是師·范對自己的要求,更是他對自己的同學「學生」的要求。每當師·范走向一位寫著作業的自己的「學生」,他永遠微笑著指出錯誤,予以修正。在教育自己的每一個學生時,他都會放大嗓門,以確保全班都能聽到課。他對每一位學生的關愛與教育,都在一點一滴的行動中體現。推其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

  然而師·范的修正並不止於此、師·范還是一位樂於向學生學習的老師。考試時的每一次轉頭、起立,都是他對自己「學生」作答內容的關心。每次與「學生」答案不一致時,師·范都會主動放低姿態與「學生「討論,在發現自己錯誤時用修正帶修正,並用言語鼓勵自己的「學生」:

  「我本來想的就是對的,只是……」

  與師·范想法一樣,是我們班每一個同學學生時代最大的榮幸。F1班的同學們無一不對師·范的恩惠表達感恩之情,直到五年後的今天依舊如此。

  然而師·范在教學上永遠追求精益求精。轉頭,可以觀側;起立,可以瞻前,只有自己後的「學生」難以得到應有的「關愛」。於是師·范博覽群書,終於在陳天華先生的《猛回頭》找到了靈感。

  啊,猛回頭!

  於是師·范練成了這門絕技。為了表達對陳天華前輩的尊敬,這門絕學被師·范命名為「陳氏回頭法」,並廣為應用。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何嘗不是對我們校訓——「為往聖繼絕學」的一種實踐呢?

  因此,儘管師·范之後又換了同桌,師·范的成績不降反增,終於在我們班的大練習立穩了首位,被加封為「大練習保送生」。師·范的大練習成績超出了他同期月考成績近50分,正是修定主義的功勞啊!

  我不禁誦起畢業典禮上,楊宇和馮ατ為師.范創作的贊詩:

  致力「修正」一心,嘔心「教育」三載。天下桃李誰最多?師·范當之無愧。

  「隨機檢查」動心,「義務教育」感人。感動附中人物誰?亦師亦友師·范。

  轉身回頭起立,觀側顧後瞻前。吾校練習誰保送?師·范必居首位。

  天道向來酬勤,謙虛更兼謹慎。天下模範師長誰?吾校師·范兼備。

  如今觀之,可謂對師·范最真實的寫照!

  「好讀,好詩!」我誦詩罷,一聲叫好傳來。說曹操曹操到,既然這位我們上班的「師·范研究員」馮ατ來了,我自然有必要介紹兩句。

  馮ατ是我們班唯一敢於直面反駁師·范的人,也是上詩的作者之一。當年那句舉校聞名的「誰比你低了?」,便是師·范面對馮ατ質疑時的名言。從此馮ατ與師·范一同留名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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