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送走的親戚……
陸雷做事，一向一絲不苟，不然能當了二十年的保管員還不下崗嗎？
五噸二銨，一袋一百斤，共計一百袋；
兩千斤綏農四號優良一代豆種，一袋180多斤，有十一個大麻袋；
還有三台塗著紅色油漆的精量播種機……
陸雷一邊記帳，一邊接受著約（yāo）秤的社員們一個接一個的提問。
但陸海和朱傳東卻不見了……
不是躲著幹活，是他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別處。
朱傳東被五隊隊長方長林給拉到一邊，說悄悄話去了。
陸海看到了大老盧的身影，他還哪有心情干別的？
大老盧正坐在一個大木頭墩子上削著豆餅，給牛馬們準備夜宵。
對卸車、約秤的熱鬧場面，似乎一點都不關注。
向來如此。
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他從不打聽，也不往前湊。
陸海看了看他的一身裝束，已經和早上的不一樣了。
但那身姿肯定錯不了！
蹲下身來，陸海抓了一點豆餅渣子，揚進了嘴裡。
別看是榨油時的下腳料，但真的很香，據說是釣魚時一等一的窩料。
那年代的人，肯定都吃過炒得糊香糊香的豆餅……
「盧大爺，早回來了？」陸海微笑著問道。
大老盧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咧嘴一笑：「你說啥？」
陸海往前湊了湊，放大了音量：「我問你，你早回來了吧？」
「啊……咱們腳前腳後。」
「你家的親戚呢？」
大老盧略一恍神：「讓我給送走了……」
送走了？不是去接親戚了嗎？
非但沒接來，還給送走了？
你家這是什麼親戚，見不得人麼？
想到他和楚懷璧在一起，陸海心頭一驚！
趕忙開口問道：「你去縣城，看見楚懷璧了嗎？」
「楚懷璧？誰呀？」大老盧歪頭想了想，頓悟，「是不是青年點那個大高個兒？」
陸海點了點頭。
大老盧搖了搖頭。
陸海愣了愣神，起身離開了。
話題已經聊死，再不走就招人煩了……
朱傳東把方長林打發走了，心情有點不爽。
勸我兩句，讓我別犯錯誤，是為我好，我完全接受。
可是，剛勸完我，你就問我能不能幫你也搞幾噸化肥，這就讓人膈應了……
我哪有那個能量？那可都是新一代折騰回來的！
但方長林給他造成的不愉快，完全不影響他過問這些物資的詳細情況，尤其是這三台播種機。
化肥的作用，他非常清楚。
再有五噸，錢也不白花，那東西揚到地里，黃豆苗子都綠得發黑。
第一年用這東西的時候，忽視了地底子本來就厚，再加上二銨用的量足，豆秧子長了兩米來高。
最後全趴秧了，光長葉子，沒結莢……
綏農四號豆種，也是好東西，現在六隊種的就是。
不過，那都是76年買的原種了。
之後就年年挑長得好的地塊留種，現在已經是四代了。
按農科院的指導，早該換了。
唯獨這三個大鐵疙瘩，他是真沒太看明白。
播種機倒是見過，但這麼眉清目秀的，還是頭回見……
朱傳東一邊摸著上邊的兩個料斗，一邊說道：「兒子，你給我講講，這玩意兒咋個用法……」
這聲兒子，讓陸雷給聽到了，立馬不樂意了：「豬竄稀，你怎麼啥都說呢？」
朱傳東瞄了一眼陸海，底氣十足地說道：「你不願意聽也得挺著，以後你這兒子就正式有我一股了。
「你要是眼氣了，也叫我聲乾爹？
「反正一個也得趕，兩個也是放，我也不差你一個……」
氣得陸雷掄著一條腿就奔陸海去了！
嚇得陸海趕緊打岔：「爸，你看看你，說正事兒呢，別老打岔。
「人家我乾爹還說要請你喝酒呢……」
隨身的帆布包里，陸海掏出了說明書，擺出了王清橋的姿態：「朱隊長，以前咱用櫰耙種黃豆，要幾個人？」
朱傳東想都沒想說道：「必須得四個呀！
「一個扶櫰耙開溝，一個點種，一個揚肥，還有一個扶著拉子埋土的。」
陸雷正氣惱著，立馬就挑出了毛病：「就你這瘠薄樣的還當隊長呢！
「還有一個牽著毛驢子在後邊壓磙子的呢，連人帶驢都讓你抬家裡供板上了？」
＜這裡有張圖……以前種大豆時是得五個人來完成＞
陸海拍了拍播種機：「你說的這些活，包括壓磙子，它自己就行了！」
朱傳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圍著機器轉了一圈：「拉子和磙子呢？」
往旁邊一指，陸海笑道：「那些占地方的附件都在那個大包里呢。
「明天省農科院來人給安裝、調試，別忘了讓方二線提前準備點好吃的。」
朱傳東斜了一眼陸海：「大汽車是農科院出的，還得來人給安好，你這點玩意兒，買得值！」
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可是，錢兒也是真好啊！
「三百多一套，這三套一千塊就沒了。」
陸海笑道：「就別心疼這一千塊錢了，等到用上你就知道了，光省種子的錢就出來了。」
「用這玩意兒播，一畝得多少豆種？」
「精量播種，十二斤！」
朱傳東點了點頭。
以前看過人家演示，點下去的豆種就跟拿尺量著擺好的一樣。
比老辦法省很多豆種。
老辦法都是拿手揚，怕出不全苗都儘量多下種，說是十五斤的量，最後一算都得二十斤。
而且撒得還不均勻，馬拉櫰耙走得疾，哪給你糾錯的機會？
有的苗出來後，都是一撮一撮的，跟處對象似的擠在一起。
省下一斤豆種，當商品豆賣，也得值兩毛錢。
六隊今年種一千七百畝黃豆，你算去唄……
講解完畢，陸海又開始嬉皮笑臉了：「乾爹，我爸也回來了，你承諾那頓酒今天能兌現了吧？」
朱傳東哼了一聲：「你們倆這一身的酒味還沒散淨呢，改天吧！
「今天我找孟大夫來家吃飯了，要不你也來？」
陸海趕忙擺手：「一頓飯而已，啥時候吃還不行，你別忘了就行了。」
朱傳東斜了陸海一眼：「今天好像你還真得挺忙，我還真請不動你……」
陸海皺了皺眉頭，這是話裡有話呀！
剛要細問，朱傳東朝屋裡一指：「曾靜在屋裡呢，你去問問她吧。」
聽了這話，陸海親爹乾爹都不管了，轉身就跑進了屋裡……
五噸二銨，一袋一百斤，共計一百袋；
兩千斤綏農四號優良一代豆種，一袋180多斤，有十一個大麻袋；
還有三台塗著紅色油漆的精量播種機……
陸雷一邊記帳，一邊接受著約（yāo）秤的社員們一個接一個的提問。
但陸海和朱傳東卻不見了……
不是躲著幹活，是他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別處。
朱傳東被五隊隊長方長林給拉到一邊，說悄悄話去了。
陸海看到了大老盧的身影，他還哪有心情干別的？
大老盧正坐在一個大木頭墩子上削著豆餅，給牛馬們準備夜宵。
對卸車、約秤的熱鬧場面，似乎一點都不關注。
向來如此。
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他從不打聽，也不往前湊。
陸海看了看他的一身裝束，已經和早上的不一樣了。
但那身姿肯定錯不了！
蹲下身來，陸海抓了一點豆餅渣子，揚進了嘴裡。
別看是榨油時的下腳料，但真的很香，據說是釣魚時一等一的窩料。
那年代的人，肯定都吃過炒得糊香糊香的豆餅……
「盧大爺，早回來了？」陸海微笑著問道。
大老盧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咧嘴一笑：「你說啥？」
陸海往前湊了湊，放大了音量：「我問你，你早回來了吧？」
「啊……咱們腳前腳後。」
「你家的親戚呢？」
大老盧略一恍神：「讓我給送走了……」
送走了？不是去接親戚了嗎？
非但沒接來，還給送走了？
你家這是什麼親戚，見不得人麼？
想到他和楚懷璧在一起，陸海心頭一驚！
趕忙開口問道：「你去縣城，看見楚懷璧了嗎？」
「楚懷璧？誰呀？」大老盧歪頭想了想，頓悟，「是不是青年點那個大高個兒？」
陸海點了點頭。
大老盧搖了搖頭。
陸海愣了愣神，起身離開了。
話題已經聊死，再不走就招人煩了……
朱傳東把方長林打發走了，心情有點不爽。
勸我兩句，讓我別犯錯誤，是為我好，我完全接受。
可是，剛勸完我，你就問我能不能幫你也搞幾噸化肥，這就讓人膈應了……
我哪有那個能量？那可都是新一代折騰回來的！
但方長林給他造成的不愉快，完全不影響他過問這些物資的詳細情況，尤其是這三台播種機。
化肥的作用，他非常清楚。
再有五噸，錢也不白花，那東西揚到地里，黃豆苗子都綠得發黑。
第一年用這東西的時候，忽視了地底子本來就厚，再加上二銨用的量足，豆秧子長了兩米來高。
最後全趴秧了，光長葉子，沒結莢……
綏農四號豆種，也是好東西，現在六隊種的就是。
不過，那都是76年買的原種了。
之後就年年挑長得好的地塊留種，現在已經是四代了。
按農科院的指導，早該換了。
唯獨這三個大鐵疙瘩，他是真沒太看明白。
播種機倒是見過，但這麼眉清目秀的，還是頭回見……
朱傳東一邊摸著上邊的兩個料斗，一邊說道：「兒子，你給我講講，這玩意兒咋個用法……」
這聲兒子，讓陸雷給聽到了，立馬不樂意了：「豬竄稀，你怎麼啥都說呢？」
朱傳東瞄了一眼陸海，底氣十足地說道：「你不願意聽也得挺著，以後你這兒子就正式有我一股了。
「你要是眼氣了，也叫我聲乾爹？
「反正一個也得趕，兩個也是放，我也不差你一個……」
氣得陸雷掄著一條腿就奔陸海去了！
嚇得陸海趕緊打岔：「爸，你看看你，說正事兒呢，別老打岔。
「人家我乾爹還說要請你喝酒呢……」
隨身的帆布包里，陸海掏出了說明書，擺出了王清橋的姿態：「朱隊長，以前咱用櫰耙種黃豆，要幾個人？」
朱傳東想都沒想說道：「必須得四個呀！
「一個扶櫰耙開溝，一個點種，一個揚肥，還有一個扶著拉子埋土的。」
陸雷正氣惱著，立馬就挑出了毛病：「就你這瘠薄樣的還當隊長呢！
「還有一個牽著毛驢子在後邊壓磙子的呢，連人帶驢都讓你抬家裡供板上了？」
＜這裡有張圖……以前種大豆時是得五個人來完成＞
陸海拍了拍播種機：「你說的這些活，包括壓磙子，它自己就行了！」
朱傳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圍著機器轉了一圈：「拉子和磙子呢？」
往旁邊一指，陸海笑道：「那些占地方的附件都在那個大包里呢。
「明天省農科院來人給安裝、調試，別忘了讓方二線提前準備點好吃的。」
朱傳東斜了一眼陸海：「大汽車是農科院出的，還得來人給安好，你這點玩意兒，買得值！」
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可是，錢兒也是真好啊！
「三百多一套，這三套一千塊就沒了。」
陸海笑道：「就別心疼這一千塊錢了，等到用上你就知道了，光省種子的錢就出來了。」
「用這玩意兒播，一畝得多少豆種？」
「精量播種，十二斤！」
朱傳東點了點頭。
以前看過人家演示，點下去的豆種就跟拿尺量著擺好的一樣。
比老辦法省很多豆種。
老辦法都是拿手揚，怕出不全苗都儘量多下種，說是十五斤的量，最後一算都得二十斤。
而且撒得還不均勻，馬拉櫰耙走得疾，哪給你糾錯的機會？
有的苗出來後，都是一撮一撮的，跟處對象似的擠在一起。
省下一斤豆種，當商品豆賣，也得值兩毛錢。
六隊今年種一千七百畝黃豆，你算去唄……
講解完畢，陸海又開始嬉皮笑臉了：「乾爹，我爸也回來了，你承諾那頓酒今天能兌現了吧？」
朱傳東哼了一聲：「你們倆這一身的酒味還沒散淨呢，改天吧！
「今天我找孟大夫來家吃飯了，要不你也來？」
陸海趕忙擺手：「一頓飯而已，啥時候吃還不行，你別忘了就行了。」
朱傳東斜了陸海一眼：「今天好像你還真得挺忙，我還真請不動你……」
陸海皺了皺眉頭，這是話裡有話呀！
剛要細問，朱傳東朝屋裡一指：「曾靜在屋裡呢，你去問問她吧。」
聽了這話，陸海親爹乾爹都不管了，轉身就跑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