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和任恆鳴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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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會交流一向魚龍混雜,老錢大款一般不屑參與,好的項目自然是小闊圈自己消化,剩餘的指不定是什麼人心套路。

  安著同鄉會的頭銜互相殺熟,光是這種案例每年都能有不少,加上行情走低,青黃不接的商會,也是萎靡了好些年。

  不過,今年的商會多出了一批新人,是商會會長自己親自邀請來的新興產業新貴。

  這些新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大多數是科技產業老闆,這些人都是技術宅出身,並不愛這種老派的名利場。

  風投這種事,鍾樂華從未涉險,和大多數傳統實業商人一樣,他不信任他人的想法。

  把錢交給別人,為別人的想法買單,他還沒有這麼大的心。

  但是看著台上侃侃而談的那個年輕人,他又有些由衷地感嘆,長江後浪拍前浪。

  「現在的孩子,是真有魄力啊。」同桌的老夥計們也忍不住感嘆。

  他們都是應交好的商會會長邀請過來參加的,呼啦一桌子人,都是在同一張酒桌上直接搬過來的,坐在這兒,還帶著微醺的酒氣。

  「我那不成器的犬子要是有他一半能力,我也不至於一大把年紀還在這兒取經了。」大家都是在開玩笑,但是每一句又都是充滿了無奈。

  有錢可以換頭銜,扮派頭,可是實實在在的能力和機遇卻很難得。

  這是個新行業和傳統產業的互利對接,鍾樂華一方面是為了給自己的傳統產業找新突破口,一方面是想替未來接班傢伙什的兒子鋪路。

  以往的商會活動他不屑一顧,如今的商會卻多了許多年輕血液,年輕人們的理念完全不同,鍾樂華坐在一眾原材商中間,聽得認真,頗有開家長會的感覺。

  這段時間的離婚官司打得他筋疲力盡,如今他只想好好地扶持這唯一的兒子,讓他的事業儘快上軌道。

  再者,他也急需給他一個認祖歸宗的正式交代。只要兒子能成家立業。他想到這兒,便覺得踏實。

  任恆鳴。

  鍾樂華記住了台上那個年輕人,他的思想讓他認可,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從上次偶遇他和意晗之後,鍾樂華對他也是印象深刻。

  鍾樂華等不及宴會結束,便托人引見了任恆鳴,約到了自己這一桌。

  一位漂亮的中年富商。

  應該沒見過,卻又好像經常見那般眼熟。

  任恆鳴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有些驚訝,下一秒聽說姓鍾,驚訝便迅速切換回了客氣的模樣。

  鍾樂華很欣賞任恆鳴對風投項目的獨到眼光,溝通起來也算是投緣。

  「之前遇見過你,在庭上樓。你和意晗認識嗎?」鍾樂華突然隨口一問。

  「意晗?」任恆鳴明顯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反問道。

  「對,朋友的女兒。」鍾樂華看著他的眼睛,笑著說。

  朋友的女兒?任恆鳴忍不住舔住了後槽牙,看著鍾樂華那似乎很隨性的微笑,只覺得隱隱約約地嗅到了狐狸的臭味。

  任恆鳴沉默了好一會。

  鍾樂華看著他,正暗自思肘這個問題的切入會不會太冒犯了。

  任恆鳴卻只是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直接切入了工作的話題。眼神里只有男人之間才可以理解的意猶未盡。

  沒事幹的時候,酒局就是最好的社交場。

  聽聽社會八卦、聊聊生意經、探討下新的機遇挑戰,公私參雜的酒桌,是這群老男人之間的默契。

  「我兒子,范曾毅。」生意夥伴老范把自家兒子推出來介紹。

  「你家兒子和我們小毅是認識的哇。」老范把兒子拉到鍾樂華身邊,熱情地說。

  把自家孩子推出來給各位商業夥伴認識,為孩子繼承家業鋪路,這是圈子裡常見的事。

  鍾樂華想把鍾鎮南叫過來,范曾毅趕緊婉拒。

  幾杯酒下肚,范曾毅說話也沒有遮攔,說起鍾鎮南便有些怨氣:「叔叔你不知道,之前我們幾個那可就是形影不離,自從因為一個女的,鎮南把吳樾打了,我就沒再見過鎮南了。」

  「因為一個女的?」和別人鬧翻鍾樂華倒是不覺得奇怪,但是和一起長大的髮小吳樾鬧翻,他覺得很驚訝。

  「任恆鳴您知道吧?聽我爸說,今天他還和你們碰面了。」范曾毅湊近了,小聲地說。


  「那女的之前是他女朋友,你說鎮南條件這麼好非要去跟他爭,哈,人家要去墮胎,他還拉著吳樾送人家去醫院,回來吳樾說了他兩句,就被他打了。」

  范曾毅顯然是醉了,靠在椅背上,面色赤紅,眼神迷離地說。

  「真是想不通。」說完,他還有些迷惑地皺起了眉頭思索。

  鍾樂華只覺得腦袋一炸,原本半醉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他緊張地看了看范曾毅,又環視了一下四周,不等他開口,范曾毅便嘆了口氣,說:「叔叔你可得勸勸鎮南,玩玩就好了。咱也也不缺這條件啊。」

  之後的每一杯酒難咽程度都堪比鳩酒。

  鍾樂華最終是又氣又羞地離開了酒局,回到家,逮著鍾鎮南媽媽就是一頓大發雷霆。

  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鍾鎮南媽媽也還是安慰他,外人的酒話不應該相信,意晗那孩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他說的那種人。

  鍾樂華想到任恆鳴那意味不明的笑,只覺得心頭更加梗得慌,說:「馬上把那死小子給我叫過來!我今天就要問個清楚。」

  鍾鎮南忙完學術研討會的工作,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媽媽只是在電話這頭囑咐慢點開車,爸爸有事要問他,他又怎麼知道媽媽在鍾樂華的注視下膽戰心驚地打完這個電話。

  因為忙著導航開車,他隨手就把精釀店地址發給了媽媽,讓他們直接店裡見。

  爸爸有什麼話他毫不在意,他只一心想著趕赴去見多日未見的女朋友。

  鍾鎮南在混亂家事和牙科學術研討之間反覆橫跳,意晗已經很多天沒有看見他,知道他要回來,她便提前在辦公室里煮水泡茶。

  不曾想鍾鎮南沒等到,等到了不請自來的鐘樂華夫婦倆。

  「叔叔阿姨。」

  意晗趕緊打招呼,卻見鍾樂華一臉戾氣,心裡很煩亂,還以為他這副模樣是因為上次雙方家長聚餐鬧得不歡而散的緣故。

  「你和任恆鳴什麼關係?」鍾樂華一點不磨嘰,直接開門見山。

  既然這麼巧遇上了。問她也是一樣。

  比起兒子的未來,自己這個老臉是一點不值錢,豁出去了,要麼得罪她,要麼一次性結束了她和鍾鎮南的未來可能。

  意晗心裡很驚訝,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突然提起任恆鳴,感覺這兩人好像是破次元的關係。

  鍾鎮南媽媽站在鍾樂華身後,偷偷地朝她搖了搖頭。

  「朋友的關係。」她小聲地說。

  因為他問得突兀,此刻她滿腦子都在想,他為什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來提及任恆鳴。

  這幾秒的思索和迷茫,落到鍾樂華眼裡,可就變了味。

  「只是朋友?」鍾樂華冷哼一聲,問。

  「叔叔,你想問什麼?」意晗看著他那不屑的嘴臉,忍不住皺起眉頭問。

  「我再問你一遍,你和他什麼關係?」鍾樂華執著地問。

  意晗忍不住咬住了唇。

  「是前男友,對吧?」鍾樂華卻勾起了嘴角,問。

  「別再說了……」鍾鎮南媽媽拉住了鍾樂華的手臂,小聲地勸道。

  「你給我閉嘴!都怪你,什麼都沒了解就給他介紹。你當婚姻是兒戲嗎?」鍾樂華一把甩開她,大聲地怒斥道。

  意晗看到鍾鎮南媽媽暗自倒吸一口冷氣,明顯收緊了肩部肌肉。

  意晗理解她的難堪,眼前的男人,壓根就沒把別人的痛點放心上。

  「叔叔,我沒什麼好了解的。」意晗嘆了口氣,看著鍾樂華,一字一句地說,「倒是你,無緣無故問我前男友又是什麼意思?」

  「前男友。」鍾樂華看著她冷笑一聲,說。他的眼神極具壓迫性,像狼的眼睛。

  上一個用眼神讓她感到這種壓迫感的,是任恆鳴。

  她見識過了,現在不害怕了,畢竟再有壓迫感,也不至於殺了自己。至於動手,鍾樂華也還沒這個資格。

  「叔叔,前男友有什麼問題嗎?」意晗儘可能平靜地應對他的冷嘲熱諷。

  她的心裡也確實是搞不懂,為什麼他要揪著前男友的話題不放,21世紀了,也不至於精神潔癖成這樣吧。自己也不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天條。


  這麼想著,她更有底氣了。

  只不過鍾樂華的話,還是像晴天霹靂一樣,把她里里外外雷了個徹底——

  「前男友是沒問題。但是我問你,你有為他墮過胎嗎?」

  驚訝在前,無語在後,意晗控制不住地苦笑一聲。

  但是不等她作出回應,門便被猛地推開了。

  「姓鐘的你別欺人太甚!」

  是爸爸。

  至於場面變成了什麼樣的一鍋亂粥,意晗只覺得沒有感覺。她所有的知覺,似乎在一瞬間被抽空。

  羞辱感,委屈,難過,悲憤。

  通通都不重要了。

  等到聞聲而來的保安把人拉開了,意晗才感覺到疼痛,勸架挨的打,也沒有那麼疼。但是心口的疼,卻有些受不住了。

  爸爸像做錯事的孩子,丟下身後的母女倆,不管不顧,自己離開了。

  他的背影突然就佝僂了很多,像一隻受了傷的老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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