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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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繚繞,青峰屹立,大河濤濤,鳥鳴曉曉。

  在莀顆部落三萬平方公里的領地內,奇石峰雖然在高山中排不上號,但是在奇山中卻是赫赫有名。這座山坐落在灞河邊,三面平緩,唯獨東側怪石嶙峋,懸崖陡峭。山頂上矗立著一顆橢圓形的古怪巨石,長約三丈,寬約六尺,斜斜地鑲嵌在懸崖邊緣,半截身子懸空於崖壁之上。正是因為這塊極具特色的巨石,這座山才被稱之為「奇石峰」。

  此時此刻,奇石峰的巨石旁邊站著一位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眸如秋水,面容清秀,肌膚白皙,透著一股自然的靈氣。少女名叫姬緣,正用一隻手扶著那塊奇特的巨石,俯著身子使勁地朝懸崖下面打量著什麼。

  姬緣的衣衫是莀顆部落中十分常見的款式,只不過被她自己偷偷地修改了一番。上衣採用寬鬆的剪裁,微微的泡袖設計使得她的手臂顯得纖細而靈巧。衣領是圓形的,前襟用幾顆小木扣固定,露出她白皙的頸項。長發被她編成了一根粗粗的麻花辮,輕巧地纏繞在她那修長的脖頸上。

  墨綠色的衣身透著些許粗糙的紋理,布料樸素而整潔。衣袖和下擺的邊緣繡著幾朵簡單的白色小花,增添了幾分俏皮。衣擺的長度恰好及膝,邊緣用細緻的手工縫製成小波浪形,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輕輕飄動,仿佛在跟隨她的心情起伏。下身是一條寬鬆的束腳褲,方便她在山林間自由活動。腳上的布鞋則是用柔軟的布料製成,鞋面簡約,沒有過多裝飾。鞋子的邊緣有微微的磨損,透露出鞋子的主人活潑好動的性格,是一個喜歡在崎嶇的山林中撒野的主兒。

  姬緣出生在莀顆部落,部落信奉的神靈是女媧,主要的經濟來源則是售賣藥材和治病救人。部落中最為重要的活動,就是每年舉辦的三次祈神大典:第一次是在年初,為年滿三歲的族人舉行啟智禮;第二次是在年中,為年滿七歲的族人舉行鍛身禮;第三次是在年末,為年滿十五歲的族人舉行成人禮。在這三次祈神大典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在年末舉行的成人禮了。參與成人禮的少男少女們,將會在女媧娘娘的庇佑之下,在大典中服下生命中的第三劑進階靈藥,完成生命層次的蛻變。

  在部落中,每一個即將年滿十五歲的少年,都會收到百草閣發布的任務,可能是親自採摘某種稀有的藥材,也可能是獨立熬製出一副複雜的藥劑。這是部落中每一個少年成人禮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即將年滿十五歲的姬緣,收到的任務則是採集十兩以上的新鮮「懷山」。

  「懷山」只生長在向陽的懸崖峭壁之上,形似一根青色的小竹竿,上細下粗,表皮光滑,頂部的嫩葉如同一頂小傘,葉尖微微捲曲。成熟之後的「懷山」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具有調節胃腸、增強免疫、延年益壽等多種功效。而想要保留「懷山」的藥效,就必須在薄霧瀰漫的清晨時分進行採集,然後儘快將它存放到陰涼避光的地方。

  這個任務自然應該由姬緣親自完成,可是她的哥哥在知道了這件事以後,無論如何都要代替她來做這件事情。姬緣拗不過她哥,只好帶著他一起來到了奇石峰。她想要趁著清晨薄霧未散的時候,在這裡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懸崖下面找到「懷山」的蹤跡。

  為了確保安全,姬緣在出發前特意帶了一根粗麻繩。她先將麻繩的一端牢牢系在她哥的腰間,再將另一端緊緊綁在那塊橢圓形的巨石上,然後目送她哥順著懸崖邊緩緩滑下。

  「哥,你要小心啊!」姬緣不時地朝著懸崖下面大聲呼喊,目光盯著纏繞在那塊巨石上的粗麻繩,心中暗自擔憂:「這麼粗的麻繩應該不會斷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麻繩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突然,繃緊的繩子一松。姬緣見狀,立刻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扯繩子,卻發現繩子輕飄飄的,她的腦中頓時發出「轟」的一聲巨響:「繩子斷了!」

  姬緣將繩子拉上來一看,斷了,真的斷了!六神無主的她趕忙丟下繩子,跌跌撞撞地朝山下奔去。

  「娘!娘!」姬緣猛地撞開院門,衝進小院。氣喘吁吁的她沿著筆直的小路直撲正房,發現母親不在裡面以後,又迅速轉身,朝西南角的晾房跑去。晾房是專門用來晾乾藥材的房間,石塊砌成的牆壁上留著許多方形的孔洞,便於通風和避免陽光直射,裡面的木架上鋪滿了各種藥材。姬緣透過牆壁上的孔洞查看,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於是又匆匆返回,奔向東南角的烘房。

  烘房的主要用途是烘乾藥材,室內壘著一座火炕,寬約一米五,長約三米。火爐的火口處架著釜吽部落製作的鐵板,既能防止火苗上升破壞藥材,又可以均勻的分散熱量。剛一進門,姬緣就看到母親一隻手掀開蓋在藥材上面的草簾,另一隻手正在認真地翻動著藥材。

  妘清慧身穿一襲用粗布製成的長裙,裙擺自然垂落,顏色是溫暖的土黃色。腰間繫著一根青色的布帶,簡單而得體,勾勒出她溫和的身姿。烏黑的長髮高高盤起,盤發中插著一根簡單的木簪,幾縷柔發從耳邊輕輕垂落,更添幾分溫柔與端莊。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妘清慧急忙轉過身,就看到女兒滿臉淚水、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門口。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草蓆,走過去將氣喘吁吁的女兒攬入懷中,聲音輕柔地問道:「怎麼了,小緣?不要急,慢慢說。」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擔憂和關切。

  「娘,哥在…採藥…的時候…不小心摔…摔下奇石峰了。」姬緣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後,立刻泣不成聲。

  「別哭、別哭。」妘清慧摸了摸姬緣的腦袋,安慰道:「你哥畢竟是服用過三階靈藥的人,就算從奇石峰上摔下去,應該也不會有事的。」說罷,她鬆開懷裡的女兒,拍了拍身上可能沾染的灰塵,急匆匆地向門外走去。

  「我現在就傳信給你爹,奇石峰的懸崖下面是灞河,那裡是沛漓部落的領地。讓你爹去那裡找,肯定能找到的。你在家乖乖地待著,不要亂跑。」話音未落,妘清慧已經消失在門口。

  「哥,你可不能有事啊。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哥哥,不能再失去你了。」姬緣心如刀絞,癱坐在烘房門口的門檻上,內心充滿了無助與恐懼。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地上,在青石鋪成的地面上留下點點濕痕。

  姬緣取出掛在脖子上的一塊墨綠色的玉佩。這塊圓形的玉佩直徑約為一寸,上面雕刻著一株三葉草的圖案。玉佩表面泛著柔和的光澤,內部細膩的紋理和流動的光澤猶如一條靜靜流淌的大河。這是她三歲時參加啟智禮的時候,女媧娘娘賜予她的禮物,象徵著神靈的認可與庇護。

  她輕輕地將玉佩放在掌心,雙手合十抵在胸前,心中默默祈禱:「慈愛的女媧娘娘,只要能讓我哥平平安安地回來,我願意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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