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恨病欲求醫（9下）
宋姜氏想了想，字斟句酌的說：「宗宣，不是媽說話不算話。你在這段時間裡的辛苦勞累，媽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但媽想了很久，總覺得你去上學學了知識的話，正如走上陽關大道，面前的路千條萬條，隨便哪條都是通衢大道；如果學醫，正如走上獨木橋，不但艱難險阻，而且面前的路也只有一條。所以……」
「媽，我雖然棄學，但並不是放棄學習，而是要學醫；我現在完小畢業，認識的字足夠我學醫用的。上學太浪費時間了，我要把時間節省下來，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學醫中去！」宋宗宣堅持說道。
「不行，必須上學！」
「打死我也不去上學，我要學醫！」
宋姜氏見說服不了宋宗宣，一怒之下，命宋宗宣跪到父親的靈位前，含淚說道：「開琛，兒大不由娘；你兒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你管管他吧！」
宋宗宣跪在父親的靈位前，抬手指著靈位旁的醫聖爺畫像，說：「媽，我在很小時候就天天看醫聖爺的畫像，總覺得他特別親切，就像和我在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緣分似的；媽，醫聖爺已經在我心裡生根發芽，拔也拔不掉了，我現在就想專心學醫，做一個像醫聖爺那樣的人。媽，求求你，就滿足我的願望吧！」
「我，……我打死你個不聽話的小畜生！」宋姜氏簡直氣急敗壞了，順手抓起牆角一根木槓就朝宋宗宣頭上掄去，「我到今天才明白，你就是『楊公忌』的命，就是『楊公忌』的命呵！」
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宋姜氏放下木槓，喝令宋宗宣站立起身，這才走去拉開院門；站在院門口的，是宋宗宣的班主任老師劉明湍。劉明湍道，聽說宋宗宣不想繼續學業，一意孤行堅持求醫，所以前來登門相勸。
「劉老師，你知書達理，見多識廣，請你勸勸他吧。」宋姜氏哽咽說道，「這孩子被鬼迷了心竅，寧死不願再去上學，一心只想學醫，我怎麼勸都勸不回他！」
宋姜氏把劉明湍讓進屋內，宋宗宣簡單明了的向劉明湍講了自己的想法；劉明湍勸道：「宗宣，學醫也並不是不行，但若等到初中、高中畢業後再學，會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哩！」
「我現在就想學，一刻也等不及了！」宋宗宣道。
「宗宣……」
「老師，不是我不聽你的話，我的心現在就拗在了學醫上，九頭牛也拉不回了！」
正在相持不下時候，宋開榜走了進門；宋姜氏吃了一驚，問：「開榜，你怎麼來了？你這幾天不是感冒躺在床上起不來嗎？」
「我這幾天確實感冒得厲害，跑幾家藥店開藥吃下，一點也不見減輕；」宋開榜說，「直到前天我遇上一個年輕的神醫，他給我開了副藥，剛吃完一包，就立即見好，吃完兩包，就完全大好了！」
「哪裡的神醫，這麼神？」宋姜氏驚奇的問。
宋開榜指著宋宗宣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的寶貝兒子，我的寶貝侄子，咱們宋家一門的指望宋宗宣啊！」
宋姜氏打死都不肯相信，宋宗宣走前說道：「媽，我不但給開榜叔治好了感冒，還給板麵館里其他幾個夥計看過病哩。媽，你原來不是一直咳嗽吐血嗎，不是一直心慌氣短、失眠盜汗嗎，我最近在偷偷的給你調理。你現在不是好得多了嗎？」
「給我調理？你是怎麼給我調理的？」宋姜氏問。
宋宗宣答：「媽，肺結核其實是一種『富貴病』，既需要服藥，更需要注重營養。自六月份來，我每天早上，都要偷偷往你的粥里加上一顆攪拌均勻的雞蛋……」
「有這麼神？」
「那當然了！」
「宗宣，你會看病？」宋姜氏想了想，感覺自己最近確實好得多了；正要開口說話時候，卻被劉明湍搶在了前面。
「在我們板麵館，現在大家都不叫他宗宣了，都叫他小宋先哩！」宋開榜插話說道。
劉明湍愈發感了興趣，問：「宗宣，你是從哪裡學到這些的？」
「濟生堂藥房。李老先生給人看病，我只要有空就在旁留心的聽著記著。李老先生給人號脈，喜歡在手腕下面墊著一本厚書，有天我翻開一看，竟是中醫入門教材；我就趁李老先生診完病閉目養神時候，一頁一頁偷偷翻看著……」宋宗宣答。
劉明湍搖了搖頭，道：「我還是有些不大相信！」
「劉老師，把右手伸過來，我給你號號脈！」宋宗宣說。
劉明湍半信半疑的伸出右手，露出腕脖，讓宋宗宣給自己號脈。
宋宗宣號完脈後，又讓劉明湍伸出舌頭看了看，說：「脈浮滑，舌苔白，說明你最近虛火旺盛，陰陽不調，回家後可以朱雀湯服之！」
「什麼是朱雀湯？」劉明湍問。
宋宗宣搖頭晃腦說道：「將生鮮雞蛋磕碎碗中以筷攪勻，然後以滾燙開水沖之，再然後滴進三五滴小磨香油，——此謂之朱雀湯也！」
「這種做法我知道。哪本醫書上有記載，稱之為朱雀湯？」
「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里，記載了古時民間流傳的四大神湯，謂：青龍湯、玄武湯、白虎湯、朱雀湯；但因《傷寒雜病論》散軼，後人一直找不到關於朱雀湯的篇章，不過後來李時珍又在《本草綱目》里做了專門記載！」
「你還會些什麼？」劉明湍越聽越神，又問。
宋宗宣答：「《湯頭歌決》《十八反》《十九畏》，中醫入門的知識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因為這些有的寫在書里，有的貼在藥房牆上；我只要去到藥房，就專門留心研究這些東西！」
「那你給我背背《湯頭歌決》吧！」劉明湍說。
宋宗宣搖頭晃腦背道：「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氣陽虛餌；……」
一口氣流利的背完《湯頭歌訣》，宋宗宣又道：「劉老師，索性我把《十八反》《十九畏》一起背了吧！」
接著便侃侃背誦起來：
本草名藥十八反，半簍貝蘞笈攻烏。
藻戟遂芫俱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
……
硫磺原是火中精，補硝一見便相爭。
水銀莫與砒霜見，狼毒最怕密陀僧。
……
宋宗宣站在那裡朗朗背誦，劉明湍在旁對照著宋宗宣買回的醫書，發現宋宗宣竟然沒有背錯一字。
劉明湍目瞪口呆的望著宋宗宣，望了很久，方對宋姜氏說：「老嫂子，這孩子看來還真是塊學醫的料。我本是來勸他繼續上學的，可看這樣子，我覺得還是讓他學醫更好！」
「媽，我雖然棄學，但並不是放棄學習，而是要學醫；我現在完小畢業，認識的字足夠我學醫用的。上學太浪費時間了，我要把時間節省下來，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學醫中去！」宋宗宣堅持說道。
「不行，必須上學！」
「打死我也不去上學，我要學醫！」
宋姜氏見說服不了宋宗宣，一怒之下，命宋宗宣跪到父親的靈位前，含淚說道：「開琛，兒大不由娘；你兒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你管管他吧！」
宋宗宣跪在父親的靈位前，抬手指著靈位旁的醫聖爺畫像，說：「媽，我在很小時候就天天看醫聖爺的畫像，總覺得他特別親切，就像和我在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緣分似的；媽，醫聖爺已經在我心裡生根發芽，拔也拔不掉了，我現在就想專心學醫，做一個像醫聖爺那樣的人。媽，求求你，就滿足我的願望吧！」
「我，……我打死你個不聽話的小畜生！」宋姜氏簡直氣急敗壞了，順手抓起牆角一根木槓就朝宋宗宣頭上掄去，「我到今天才明白，你就是『楊公忌』的命，就是『楊公忌』的命呵！」
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宋姜氏放下木槓，喝令宋宗宣站立起身，這才走去拉開院門；站在院門口的，是宋宗宣的班主任老師劉明湍。劉明湍道，聽說宋宗宣不想繼續學業，一意孤行堅持求醫，所以前來登門相勸。
「劉老師，你知書達理，見多識廣，請你勸勸他吧。」宋姜氏哽咽說道，「這孩子被鬼迷了心竅，寧死不願再去上學，一心只想學醫，我怎麼勸都勸不回他！」
宋姜氏把劉明湍讓進屋內，宋宗宣簡單明了的向劉明湍講了自己的想法；劉明湍勸道：「宗宣，學醫也並不是不行，但若等到初中、高中畢業後再學，會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哩！」
「我現在就想學，一刻也等不及了！」宋宗宣道。
「宗宣……」
「老師，不是我不聽你的話，我的心現在就拗在了學醫上，九頭牛也拉不回了！」
正在相持不下時候，宋開榜走了進門；宋姜氏吃了一驚，問：「開榜，你怎麼來了？你這幾天不是感冒躺在床上起不來嗎？」
「我這幾天確實感冒得厲害，跑幾家藥店開藥吃下，一點也不見減輕；」宋開榜說，「直到前天我遇上一個年輕的神醫，他給我開了副藥，剛吃完一包，就立即見好，吃完兩包，就完全大好了！」
「哪裡的神醫，這麼神？」宋姜氏驚奇的問。
宋開榜指著宋宗宣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的寶貝兒子，我的寶貝侄子，咱們宋家一門的指望宋宗宣啊！」
宋姜氏打死都不肯相信，宋宗宣走前說道：「媽，我不但給開榜叔治好了感冒，還給板麵館里其他幾個夥計看過病哩。媽，你原來不是一直咳嗽吐血嗎，不是一直心慌氣短、失眠盜汗嗎，我最近在偷偷的給你調理。你現在不是好得多了嗎？」
「給我調理？你是怎麼給我調理的？」宋姜氏問。
宋宗宣答：「媽，肺結核其實是一種『富貴病』，既需要服藥，更需要注重營養。自六月份來，我每天早上，都要偷偷往你的粥里加上一顆攪拌均勻的雞蛋……」
「有這麼神？」
「那當然了！」
「宗宣，你會看病？」宋姜氏想了想，感覺自己最近確實好得多了；正要開口說話時候，卻被劉明湍搶在了前面。
「在我們板麵館，現在大家都不叫他宗宣了，都叫他小宋先哩！」宋開榜插話說道。
劉明湍愈發感了興趣，問：「宗宣，你是從哪裡學到這些的？」
「濟生堂藥房。李老先生給人看病，我只要有空就在旁留心的聽著記著。李老先生給人號脈，喜歡在手腕下面墊著一本厚書，有天我翻開一看，竟是中醫入門教材；我就趁李老先生診完病閉目養神時候，一頁一頁偷偷翻看著……」宋宗宣答。
劉明湍搖了搖頭，道：「我還是有些不大相信！」
「劉老師，把右手伸過來，我給你號號脈！」宋宗宣說。
劉明湍半信半疑的伸出右手，露出腕脖，讓宋宗宣給自己號脈。
宋宗宣號完脈後，又讓劉明湍伸出舌頭看了看，說：「脈浮滑，舌苔白，說明你最近虛火旺盛，陰陽不調，回家後可以朱雀湯服之！」
「什麼是朱雀湯？」劉明湍問。
宋宗宣搖頭晃腦說道：「將生鮮雞蛋磕碎碗中以筷攪勻，然後以滾燙開水沖之，再然後滴進三五滴小磨香油，——此謂之朱雀湯也！」
「這種做法我知道。哪本醫書上有記載，稱之為朱雀湯？」
「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里，記載了古時民間流傳的四大神湯，謂：青龍湯、玄武湯、白虎湯、朱雀湯；但因《傷寒雜病論》散軼，後人一直找不到關於朱雀湯的篇章，不過後來李時珍又在《本草綱目》里做了專門記載！」
「你還會些什麼？」劉明湍越聽越神，又問。
宋宗宣答：「《湯頭歌決》《十八反》《十九畏》，中醫入門的知識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因為這些有的寫在書里，有的貼在藥房牆上；我只要去到藥房，就專門留心研究這些東西！」
「那你給我背背《湯頭歌決》吧！」劉明湍說。
宋宗宣搖頭晃腦背道：「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氣陽虛餌；……」
一口氣流利的背完《湯頭歌訣》，宋宗宣又道：「劉老師，索性我把《十八反》《十九畏》一起背了吧！」
接著便侃侃背誦起來：
本草名藥十八反，半簍貝蘞笈攻烏。
藻戟遂芫俱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
……
硫磺原是火中精，補硝一見便相爭。
水銀莫與砒霜見，狼毒最怕密陀僧。
……
宋宗宣站在那裡朗朗背誦，劉明湍在旁對照著宋宗宣買回的醫書，發現宋宗宣竟然沒有背錯一字。
劉明湍目瞪口呆的望著宋宗宣，望了很久，方對宋姜氏說：「老嫂子，這孩子看來還真是塊學醫的料。我本是來勸他繼續上學的，可看這樣子，我覺得還是讓他學醫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