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紅霧
第3章：紅霧
紅色！
入目腥紅！
但不是血液！
圓突的肚皮綻裂，從狹長的豁口中湧出濃稠的血色霧氣！
場面算不上血腥，紅色的霧氣很快遮掩住倒地女子的身影，原地只能看見一大團顏色鮮艷的紅色霧氣不斷地向四周瀰漫。
然而在場所有人都為此感到毛骨悚然！人群驚慌地逃竄！
要知道，如果是擱淺的鯨魚那般突然炸開，內臟向四周飛濺，場面雖然血腥，但也就是血腥了，只不過是鯨魚體內的臟器腐敗，發酵出的大量氣體最終突破閾值把鯨魚的屍體撐爆而已。
但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聞所未聞，完全超出在場所有人的認知之外，究竟是什麼樣的疾病會讓患者往外滾滾冒出紅色的氣體？離奇而怪誕，讓人驚恐而又茫然，難以理解，幾欲癲狂！
「快看！車上！車上也是！」
有人失聲驚呼。
張成機械地轉頭看去，只見車廂里也有幾團紅霧在瀰漫，司機和幾個熱心市民倉皇跑下車。
「不是個例！」
血色霧氣濃稠不散，緩慢而堅定地向四周蔓延。
張成只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逐漸蠶食。
他現在只想遠離眼前的紅霧，鬼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會不會傳染什麼疾病？
「撲通！」
忽然，人群中陸續有人倒下，嚇得周圍的市民驚恐遠離。
張成看得清楚，走在他前面的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忽然倒在地上，把旁邊的一個行人絆倒，後者惱怒爬起，正要怒斥，卻見那麼西裝男的肚皮肉眼可見的快速鼓起，擠開西裝與襯衫，就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救、救……」
西裝男子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痛苦地趴在地上蛄蛹扭動，一隻手向前伸出，想要抓住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抓住，無力地垂下。
張成遠遠避開後，回頭再看，就見那名西裝男子的眼耳口鼻開始向外滲出鮮紅的血液。
過了幾分鐘後，這名西裝男子的肚皮也突然綻裂，向外不斷噴涌濃稠的紅霧。
張成站在行道樹下踮著腳尖張望，這才發現原本空曠的大街，現在到處是神情焦慮的市民。
他們從臨街店鋪驚慌地走出，為了跟外人保持足夠的距離，好些人甚至直接走到雙向四車道的大馬路上，來往車輛被逼停，喇叭聲接連響起，場面越發混亂。
張成在原路返回住處的時候，路過一家挺大的餐館，通過玻璃外牆可以清楚看見餐館內被大片紅霧籠罩，遠遠看著紅彤彤一片，詭異而陰森。
「我才剛開的店啊！」
「開張幾天就要歇業！完了完了！都完了！」
「以後還怎麼活啊？我的媽呀！」
「嗚嗚！」
一對夫婦站在人行道上相擁而泣，哭嚎聲讓路人側目。
然而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張成只覺得他們過於吵鬧。
「120、110打不通是因為報案太多，報警系統崩潰，這是一場大範圍的……瘟疫！？」
張成想到自己剛剛近距離接觸過病人，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因為緊張出汗，兩隻手現在都黏糊糊的。
「你們只是破財，但我可是要沒命了啊！」
他的心臟擂鼓似的劇烈跳動，實在是慌得不行。
張成拿出手機打開社交軟體，熱搜毫無疑問都是傳染病、紅霧等詞條，他點擊其中一個，立刻彈出相關專題。
【疾控中心專家呼籲大家理性對待恐慌！】
【全國一百多個城市爆發神秘疾病！】
【非典型急性出血熱橫掃全球！】
【神秘病毒肆虐全世界！】
【大貨車堵路！周邊城市禁止S市居民流入！】
【世界末日求生指南！】
【感染途徑未知，大規模傳播、發病即死，疑似比奇堡生化武器泄露！】
【著名防疫專家建議，開窗痛風、勤洗手，遠離密集人群……】
「席捲全世界的大災難，不久前率先在人口集中的大城市爆發，感染途徑未知，一旦發病患者就會在幾分鐘內死去，死後會產生大量紅色霧氣源源不斷向外冒出！紅霧成分未知！感染症狀是……體溫異常升高！」
張成立刻摸了下自己的手臂，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當下的體溫正常。但轉念想到自己剛剛接觸過患者，他又開始緊張起來。
他點擊輸入框，搜索「接觸過疑似傳染病患者應該怎麼處理？」。
刷新後，張成點開一個提問「接觸過新冠病人該怎麼應對」的帖子。
「沒錯，先把手洗乾淨！然後順路去藥店購買消毒液！還有口罩！小區門口對面就有兩家藥店！」
張成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四處張望，好幾輛公交大巴一字排開停在站點附近，車廂完全被濃稠的紅霧充斥，司機站在車外焦急徘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無所適從，拿著手機在說著什麼。
雖然有車輛阻擋視線，但通過公交站點，張成還是很快確認了自己的位置。
現在交通已經癱瘓，人們紛紛從建築物來到室外，到處都是急躁穿行的人群，司機焦躁地按著喇叭，緩慢通行。
張成快速橫穿馬路，站在綠化帶上，果然就在岔路口看到一家零食店折扣店。
他熟門熟路地走進店裡，從角落的貨架底下拿出一瓶2升的儀寶純淨水，然後走去收銀台結帳。
但收銀台後面不見店員，環顧四周，店裡各種糖果零食琳琅滿目，但空無一人。
驀地，他看見一抹紅色，他整個人頓時僵住。
張成小心翼翼地繞到收銀台側面。
只見濃稠的紅霧從收銀台這個半開放小隔間的側麵團簇湧出，成團地飄蕩在空中，紅霧並不像普通煙霧會四處擴散然後迅速稀薄消失，而是簇擁成團地向四周膨脹，遠遠看著就像一團腥紅的雲朵。
他湊近些許，便看到一名姑娘跌坐在收銀台底下、背靠著木櫃，她身子幾乎完全被紅色的「雲朵」覆蓋，只露出小半臉蛋、黯淡的眼眸、眼角下的淚痣，仰望著天花板上的彩帶裝飾。
……
「薅羊毛的又來了~」
每次結帳，這個可愛的圓圓臉雙馬尾小姑娘，總是少不得打趣一句，然後翻個白眼給他看。
而他也總是一副「我薅資本家羊毛，我嘚瑟」的表情回敬對方，然後在彼此會心一笑的對視中就此告別。
他是故意每次到店都只買一瓶純淨水，目的當然不是為了省那幾毛錢，不惜繞遠路。
他只是想和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有一份獨屬於他們倆的交流。
「如果攢夠了首付，她又還在這裡上班，那就嘗試向她討要聯繫方式，問問她有沒有男朋友，要不要找一個？」
這是他對未來的期許。
然而，他再也不會有機會詢問她的名字了。
那個寄託了他對已逝青春所有美好的小姑娘，她那張可愛的小圓臉最終還是被不斷膨脹的紅霧所吞沒。
死亡竟如此殘酷。他此刻才意識到這點。
那麼鮮活的人兒，在角落無聲地逝去，那麼孤單、那麼絕望，那麼卑微！
……
張成木然地從背包找出一張5元紙鈔放在收銀台上。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次交易。
他在心底無聲地譴責她私吞顧客的錢，不給他找零。
她會怎麼回應？他永遠也無法知道了……
紅色！
入目腥紅！
但不是血液！
圓突的肚皮綻裂，從狹長的豁口中湧出濃稠的血色霧氣！
場面算不上血腥，紅色的霧氣很快遮掩住倒地女子的身影，原地只能看見一大團顏色鮮艷的紅色霧氣不斷地向四周瀰漫。
然而在場所有人都為此感到毛骨悚然！人群驚慌地逃竄！
要知道，如果是擱淺的鯨魚那般突然炸開，內臟向四周飛濺，場面雖然血腥，但也就是血腥了，只不過是鯨魚體內的臟器腐敗，發酵出的大量氣體最終突破閾值把鯨魚的屍體撐爆而已。
但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聞所未聞，完全超出在場所有人的認知之外，究竟是什麼樣的疾病會讓患者往外滾滾冒出紅色的氣體？離奇而怪誕，讓人驚恐而又茫然，難以理解，幾欲癲狂！
「快看！車上！車上也是！」
有人失聲驚呼。
張成機械地轉頭看去，只見車廂里也有幾團紅霧在瀰漫，司機和幾個熱心市民倉皇跑下車。
「不是個例！」
血色霧氣濃稠不散，緩慢而堅定地向四周蔓延。
張成只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逐漸蠶食。
他現在只想遠離眼前的紅霧，鬼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會不會傳染什麼疾病？
「撲通！」
忽然，人群中陸續有人倒下，嚇得周圍的市民驚恐遠離。
張成看得清楚，走在他前面的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忽然倒在地上，把旁邊的一個行人絆倒，後者惱怒爬起，正要怒斥，卻見那麼西裝男的肚皮肉眼可見的快速鼓起，擠開西裝與襯衫，就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救、救……」
西裝男子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痛苦地趴在地上蛄蛹扭動，一隻手向前伸出，想要抓住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抓住，無力地垂下。
張成遠遠避開後，回頭再看，就見那名西裝男子的眼耳口鼻開始向外滲出鮮紅的血液。
過了幾分鐘後，這名西裝男子的肚皮也突然綻裂，向外不斷噴涌濃稠的紅霧。
張成站在行道樹下踮著腳尖張望，這才發現原本空曠的大街，現在到處是神情焦慮的市民。
他們從臨街店鋪驚慌地走出，為了跟外人保持足夠的距離，好些人甚至直接走到雙向四車道的大馬路上，來往車輛被逼停，喇叭聲接連響起，場面越發混亂。
張成在原路返回住處的時候，路過一家挺大的餐館，通過玻璃外牆可以清楚看見餐館內被大片紅霧籠罩，遠遠看著紅彤彤一片，詭異而陰森。
「我才剛開的店啊！」
「開張幾天就要歇業！完了完了！都完了！」
「以後還怎麼活啊？我的媽呀！」
「嗚嗚！」
一對夫婦站在人行道上相擁而泣，哭嚎聲讓路人側目。
然而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張成只覺得他們過於吵鬧。
「120、110打不通是因為報案太多，報警系統崩潰，這是一場大範圍的……瘟疫！？」
張成想到自己剛剛近距離接觸過病人，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因為緊張出汗，兩隻手現在都黏糊糊的。
「你們只是破財，但我可是要沒命了啊！」
他的心臟擂鼓似的劇烈跳動，實在是慌得不行。
張成拿出手機打開社交軟體，熱搜毫無疑問都是傳染病、紅霧等詞條，他點擊其中一個，立刻彈出相關專題。
【疾控中心專家呼籲大家理性對待恐慌！】
【全國一百多個城市爆發神秘疾病！】
【非典型急性出血熱橫掃全球！】
【神秘病毒肆虐全世界！】
【大貨車堵路！周邊城市禁止S市居民流入！】
【世界末日求生指南！】
【感染途徑未知，大規模傳播、發病即死，疑似比奇堡生化武器泄露！】
【著名防疫專家建議，開窗痛風、勤洗手，遠離密集人群……】
「席捲全世界的大災難，不久前率先在人口集中的大城市爆發，感染途徑未知，一旦發病患者就會在幾分鐘內死去，死後會產生大量紅色霧氣源源不斷向外冒出！紅霧成分未知！感染症狀是……體溫異常升高！」
張成立刻摸了下自己的手臂，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當下的體溫正常。但轉念想到自己剛剛接觸過患者，他又開始緊張起來。
他點擊輸入框，搜索「接觸過疑似傳染病患者應該怎麼處理？」。
刷新後，張成點開一個提問「接觸過新冠病人該怎麼應對」的帖子。
「沒錯，先把手洗乾淨！然後順路去藥店購買消毒液！還有口罩！小區門口對面就有兩家藥店！」
張成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四處張望，好幾輛公交大巴一字排開停在站點附近，車廂完全被濃稠的紅霧充斥，司機站在車外焦急徘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無所適從，拿著手機在說著什麼。
雖然有車輛阻擋視線，但通過公交站點，張成還是很快確認了自己的位置。
現在交通已經癱瘓，人們紛紛從建築物來到室外，到處都是急躁穿行的人群，司機焦躁地按著喇叭，緩慢通行。
張成快速橫穿馬路，站在綠化帶上，果然就在岔路口看到一家零食店折扣店。
他熟門熟路地走進店裡，從角落的貨架底下拿出一瓶2升的儀寶純淨水，然後走去收銀台結帳。
但收銀台後面不見店員，環顧四周，店裡各種糖果零食琳琅滿目，但空無一人。
驀地，他看見一抹紅色，他整個人頓時僵住。
張成小心翼翼地繞到收銀台側面。
只見濃稠的紅霧從收銀台這個半開放小隔間的側麵團簇湧出，成團地飄蕩在空中，紅霧並不像普通煙霧會四處擴散然後迅速稀薄消失，而是簇擁成團地向四周膨脹，遠遠看著就像一團腥紅的雲朵。
他湊近些許，便看到一名姑娘跌坐在收銀台底下、背靠著木櫃，她身子幾乎完全被紅色的「雲朵」覆蓋，只露出小半臉蛋、黯淡的眼眸、眼角下的淚痣，仰望著天花板上的彩帶裝飾。
……
「薅羊毛的又來了~」
每次結帳，這個可愛的圓圓臉雙馬尾小姑娘，總是少不得打趣一句，然後翻個白眼給他看。
而他也總是一副「我薅資本家羊毛，我嘚瑟」的表情回敬對方，然後在彼此會心一笑的對視中就此告別。
他是故意每次到店都只買一瓶純淨水，目的當然不是為了省那幾毛錢，不惜繞遠路。
他只是想和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有一份獨屬於他們倆的交流。
「如果攢夠了首付，她又還在這裡上班，那就嘗試向她討要聯繫方式，問問她有沒有男朋友，要不要找一個？」
這是他對未來的期許。
然而，他再也不會有機會詢問她的名字了。
那個寄託了他對已逝青春所有美好的小姑娘，她那張可愛的小圓臉最終還是被不斷膨脹的紅霧所吞沒。
死亡竟如此殘酷。他此刻才意識到這點。
那麼鮮活的人兒，在角落無聲地逝去，那麼孤單、那麼絕望，那麼卑微！
……
張成木然地從背包找出一張5元紙鈔放在收銀台上。
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次交易。
他在心底無聲地譴責她私吞顧客的錢，不給他找零。
她會怎麼回應？他永遠也無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