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阿的賭局
「無聊……把他們獻上來吧。」
自遠方傳來這樣的聲音。
隨後，某處房間裡。
十二個人從沉睡中驚醒，意識如同從濃霧中掙扎而出，像是剛浮出水面一般，他們不約而同地劇烈喘了口氣。
還沒等意識從混沌中完全清醒，首先感覺到的便是肢體的僵硬。
冰冷的金屬觸感從全身上下傳來，人們這才發現自己被固定在造型奇特的座椅上。
這些座椅像是某種生物的骨架，冰冷堅硬，帶著毛骨悚然的觸感。
座椅的形狀也十分怪異，帶著令人不適的弧度，將他們禁錮成各種怪異的姿勢，無法移動分毫。
每個人的眼前都蒙著半透明的黑布，眼前的世界一片朦朧。
借著依稀的輪廓，他們勉強辨認出，房間內還有不少人，同樣被固定在椅子上。
這些奇異的座椅整齊地排列成一排，像某種詭異的儀式。
而在他們面前，是一張長桌。
「這是什麼鬼地方？！」
一個粗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沒有人回答。
一個頭髮略長、氣質頹廢的俊美青年正坐在左手邊的第五個位置，他名叫謝恩，聽到男人的話後，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奇怪……
從回音聽來，這個房間應該不大才對。
但為什麼，他會感覺到，有幾十個、幾百個、幾千個人正注視著自己？
謝恩冒出了冷汗，他一邊思考，一邊努力地分辨著自己的姿勢。
他是側身對著長桌的，身體後仰，右手搭在桌上，頭部的方向朝著桌子另一頭。
而在他的左方，有兩個人靠得很近，像是交頭接耳的姿勢。
憑藉這一角，謝恩很快分辨出端倪。
他們的姿勢，正對應著名畫《最後的晚餐》里的場景。
就在他尋找掙脫束縛的方法時，依稀可見一個人影從長桌對面的黑暗中緩緩走出。
「歡迎各位來到這裡，十二位罪孽深重的靈魂。」
十二個人……？謝恩皺起眉。
不對，他念頭急轉，按照名畫裡的場景，十二個門徒，加上耶穌本人，這裡應該總計有十三個人才對。
而且，離得近的自己能夠看見，中間那個位置，「耶穌」該在的那個位置，的確也有一個朦朧的影子。
「你們應該感到幸運才對，來自無數渺小宙宇的你們，共聚到偉大的沙阿的方畿里。」
神秘人似是高舉起了雙手，像是一個狂熱的信徒。
「什麼沙阿！什麼方畿！少他媽在這裡故弄玄虛！快放老子回去！」
男人再次咆哮，他用力掙扎，拳頭砸在座椅上，發出「嘭嘭」的響聲。
「沒錯！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們抓到這裡來？！」
「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
其他人也紛紛開始叫嚷，質問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房間裡頓時亂成一團。
神秘人只是站在那裡，聽著他們的叫喊，不言不語。等到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他才緩緩開口：
「犯法嗎？我想各位應該心知肚明，你們可都是在原本故鄉……被剝奪全部權利的死刑犯啊。」
被戳穿了身份，在場的人瞬間噤聲。
謝恩也是恍然。
他不覺驚慌，反而將這條信息在腦中默然記下。
「你們的罪孽，很快就會一一揭曉。而這裡，就是你們的處刑場。」
他打了一個響指。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所有人眼前的黑布瞬間消失。久違的光芒讓眾人一時無法適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後，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
「啊————！！」
尖聲的慘叫瞬間響徹房間。
映入眼帘的，是觸目驚心的血腥場景。
長桌的中央，也就是耶穌的位置上，一個身影被固定在座椅上。與其說是坐著，不如說是被釘在上面。
無數根鋒利的金屬尖刺從座椅中延伸出來，刺穿了他的身體，從四肢到軀幹，甚至連頭部都被一根根尖刺貫穿，如同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血淋淋的標本，死狀慘不忍睹。
鮮血順著金屬尖刺流淌下來，將白色的桌布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那人的身體早已僵硬，雙眼圓睜，嘴巴張大，臉上凝固著極度的痛苦和恐懼，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謝恩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視線最終都落在了那具被穿刺的屍體上，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懼。
而那個神秘人，就站在餐桌的對面，手捧著一個精緻的暗金匣子，靜靜地看著他們。
謝恩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身穿古希臘式的白色袍子，戴著一張奇特的面具，又或者不是面具，而是某種義體，直接安插在他的血肉里。
泛著冷光的金屬勾勒出一隻栩栩如生的藍色蝴蝶，仿佛是從他的麵皮上撕開了一道口、在他臉上破繭而生。
「重新歡迎各位，歡迎來到沙阿的賭局，現在，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次，沒有人再打斷他的話。
十二個人，十二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相互碰撞，從彼此的表情中讀出了同樣的驚恐。
因為他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血。
但謝恩當即注意到，這些血並非來自那個死者。
他借著身高優勢，掃視過眾人，根據每個人的特徵，在心中給他們安上了合適的綽號。
這些人的膚色、年齡、性別……各不相同，甚至根據著裝來看，他們大概率都來自不同的國度和時代。
一個人渾身是傷口，鮮血如注，耳朵都被削掉了一隻，但他似乎並不覺得疼痛，恍若未覺般四處張望；一個人西裝革履，臉上卻全是噴濺式的血液，焦躁地跺著腳……
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著血，代表著罪惡的血。
血。
謝恩低下頭。
自己的雙手也浸滿了鮮紅的血，一路蔓延到小臂。
比起血，這更像是某種洗不掉的烙印，無論他怎樣在衣服上擦拭，也沒能清理出一寸乾淨的皮膚。
而自己這身復古風的衣服，外套、底衣、長褲、靴子，都是純黑色……是他的衣服沒錯，但視覺的感受又存在著深深的違和感。
當然，他記得，這是他犯下死罪那天的穿著。
一個猜測浮現在他的心頭：或許，這裡所有人的模樣，都是定格在犯罪的時刻。
自遠方傳來這樣的聲音。
隨後，某處房間裡。
十二個人從沉睡中驚醒，意識如同從濃霧中掙扎而出，像是剛浮出水面一般，他們不約而同地劇烈喘了口氣。
還沒等意識從混沌中完全清醒，首先感覺到的便是肢體的僵硬。
冰冷的金屬觸感從全身上下傳來，人們這才發現自己被固定在造型奇特的座椅上。
這些座椅像是某種生物的骨架，冰冷堅硬，帶著毛骨悚然的觸感。
座椅的形狀也十分怪異，帶著令人不適的弧度，將他們禁錮成各種怪異的姿勢，無法移動分毫。
每個人的眼前都蒙著半透明的黑布，眼前的世界一片朦朧。
借著依稀的輪廓，他們勉強辨認出，房間內還有不少人，同樣被固定在椅子上。
這些奇異的座椅整齊地排列成一排，像某種詭異的儀式。
而在他們面前，是一張長桌。
「這是什麼鬼地方？！」
一個粗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沒有人回答。
一個頭髮略長、氣質頹廢的俊美青年正坐在左手邊的第五個位置，他名叫謝恩，聽到男人的話後，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
奇怪……
從回音聽來，這個房間應該不大才對。
但為什麼，他會感覺到，有幾十個、幾百個、幾千個人正注視著自己？
謝恩冒出了冷汗，他一邊思考，一邊努力地分辨著自己的姿勢。
他是側身對著長桌的，身體後仰，右手搭在桌上，頭部的方向朝著桌子另一頭。
而在他的左方，有兩個人靠得很近，像是交頭接耳的姿勢。
憑藉這一角，謝恩很快分辨出端倪。
他們的姿勢，正對應著名畫《最後的晚餐》里的場景。
就在他尋找掙脫束縛的方法時，依稀可見一個人影從長桌對面的黑暗中緩緩走出。
「歡迎各位來到這裡，十二位罪孽深重的靈魂。」
十二個人……？謝恩皺起眉。
不對，他念頭急轉，按照名畫裡的場景，十二個門徒，加上耶穌本人，這裡應該總計有十三個人才對。
而且，離得近的自己能夠看見，中間那個位置，「耶穌」該在的那個位置，的確也有一個朦朧的影子。
「你們應該感到幸運才對，來自無數渺小宙宇的你們，共聚到偉大的沙阿的方畿里。」
神秘人似是高舉起了雙手，像是一個狂熱的信徒。
「什麼沙阿！什麼方畿！少他媽在這裡故弄玄虛！快放老子回去！」
男人再次咆哮，他用力掙扎，拳頭砸在座椅上，發出「嘭嘭」的響聲。
「沒錯！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把我們抓到這裡來？！」
「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
其他人也紛紛開始叫嚷，質問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房間裡頓時亂成一團。
神秘人只是站在那裡，聽著他們的叫喊，不言不語。等到眾人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他才緩緩開口：
「犯法嗎？我想各位應該心知肚明，你們可都是在原本故鄉……被剝奪全部權利的死刑犯啊。」
被戳穿了身份，在場的人瞬間噤聲。
謝恩也是恍然。
他不覺驚慌，反而將這條信息在腦中默然記下。
「你們的罪孽，很快就會一一揭曉。而這裡，就是你們的處刑場。」
他打了一個響指。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所有人眼前的黑布瞬間消失。久違的光芒讓眾人一時無法適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幾秒鐘後，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
「啊————！！」
尖聲的慘叫瞬間響徹房間。
映入眼帘的，是觸目驚心的血腥場景。
長桌的中央，也就是耶穌的位置上，一個身影被固定在座椅上。與其說是坐著，不如說是被釘在上面。
無數根鋒利的金屬尖刺從座椅中延伸出來，刺穿了他的身體，從四肢到軀幹，甚至連頭部都被一根根尖刺貫穿，如同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血淋淋的標本，死狀慘不忍睹。
鮮血順著金屬尖刺流淌下來，將白色的桌布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那人的身體早已僵硬，雙眼圓睜，嘴巴張大，臉上凝固著極度的痛苦和恐懼，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謝恩的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視線最終都落在了那具被穿刺的屍體上，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懼。
而那個神秘人，就站在餐桌的對面，手捧著一個精緻的暗金匣子，靜靜地看著他們。
謝恩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身穿古希臘式的白色袍子，戴著一張奇特的面具，又或者不是面具，而是某種義體，直接安插在他的血肉里。
泛著冷光的金屬勾勒出一隻栩栩如生的藍色蝴蝶，仿佛是從他的麵皮上撕開了一道口、在他臉上破繭而生。
「重新歡迎各位，歡迎來到沙阿的賭局，現在，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次，沒有人再打斷他的話。
十二個人，十二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相互碰撞，從彼此的表情中讀出了同樣的驚恐。
因為他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血。
但謝恩當即注意到，這些血並非來自那個死者。
他借著身高優勢，掃視過眾人，根據每個人的特徵，在心中給他們安上了合適的綽號。
這些人的膚色、年齡、性別……各不相同，甚至根據著裝來看，他們大概率都來自不同的國度和時代。
一個人渾身是傷口，鮮血如注，耳朵都被削掉了一隻，但他似乎並不覺得疼痛，恍若未覺般四處張望；一個人西裝革履，臉上卻全是噴濺式的血液，焦躁地跺著腳……
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著血，代表著罪惡的血。
血。
謝恩低下頭。
自己的雙手也浸滿了鮮紅的血，一路蔓延到小臂。
比起血，這更像是某種洗不掉的烙印，無論他怎樣在衣服上擦拭，也沒能清理出一寸乾淨的皮膚。
而自己這身復古風的衣服，外套、底衣、長褲、靴子，都是純黑色……是他的衣服沒錯，但視覺的感受又存在著深深的違和感。
當然，他記得，這是他犯下死罪那天的穿著。
一個猜測浮現在他的心頭：或許，這裡所有人的模樣，都是定格在犯罪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