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撲朔
「OK，fine。」
李洪武胸中激盪著數載寒暑積累的鬱郁之氣，正要將父親多年冷遇，一吐為快。
可他剛要擺出互訴衷腸的架勢，魏宏業就將他打斷。
「是我欠考慮。」
李洪武的表情僵在臉上，像被突然按下暫停鍵。
「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家事，從一開始，就忘記問了，也許你們不想找出兇手。」
魏宏業回憶起整件事的起因。
他之所以參與進來，僅僅是因為李清歡隨口問了他一句：「有沒有玩過劇本殺？」
現在想來，李家人種種作為，演技拙劣，表情誇讚，線索刻意，認罪積極，似乎是想引他入局，但是又拿不準他的智力。
這是一場考驗？
魏宏業這樣想著。
他不喜歡被考驗。
他從來都不喜歡讓別人當考官。
人與人之間，雙向奔赴才有意義。
他看向李家眾人，他們臉色各異，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擔憂。
這個瞬間，他覺得索然無味。
深夜。
李清歡敲響了魏宏業的房門。
「魏大哥，我們再討論一下案情吧？」李清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用了。」魏宏業的聲音乾脆利落。
門外的李清歡愣了一下。
「明天，我就要去長安了。」魏宏業補充了一句。
李清歡沉默片刻，然後輕輕地「哦」了一聲，似乎在門口等了許久，再緩緩遠去。
魏宏業不知道李清歡有沒有參與到這些事來，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像有一個無形的軌跡，指引他前行。
他對很多事不感興趣，但又無法忽視別人的遭遇。
他以為查出兇手這件事很重要，至少對李清歡很重要。
李清歡的感受，對他來說，也很重要。
可目前看來，好像只有自己沉迷其中。
第二天，魏宏業推開房門。
本想輕裝簡行，悄然離去，卻又覺得不辭而別有些不妥，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去和李清歡道個別。
卻見李清歡已坐在他房門外走廊的木椅上，身披一襲鵝黃薄衫，手執書卷，聽見開門聲，抬頭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早上好，哥哥。」
魏宏業愣住，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有些濕潤的薄衫下擺，以及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倦意。
「你…坐了一夜？」
李清歡搖搖頭，將書合上放在身旁的小几上，起身接過一旁侍女手中精緻的漆木餐盤。
「醒的早，過來看看你。」她說著善解人意的謊言，走進魏宏業的房間，將餐盤放到桌上。
魏宏業看著她輕車熟路的動作，心中五味雜陳，默默地反身關上房門，走到桌邊坐下。
李清歡將碗筷擺好，盛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皮蛋瘦肉粥放到他面前。
「先吃早飯吧。」
魏宏業拿起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粥，卻沒什麼胃口。
「你要走了嗎？」李清歡在他對面落座，輕聲探問。
魏宏業「嗯」了一聲，「我要去長安。」
「長安有誰在啊？」李清歡托著腮，好奇地問。
「神農。」魏宏業語氣平淡。
「你找他做什麼？」李清歡追問。
魏宏業放下勺子，深吸一口氣，決定將事情和盤托出。
「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我遇到了陳末。」
「陳末？」李清歡微微挑眉。
「天帝陳末。」魏宏業補充道。
李清歡的神色並沒有太多驚訝。
她前世十八歲的時候重生到這個世界，又在這裡生活了十八年，對於兩個世界的認知，於她來說並無太大差異。
天帝陳末，她自然聽說過。
而陳末找上魏宏業，似乎也並沒有那麼意外。
穿越者，總要背負點什麼。
這世間奇聞異事，她已見怪不怪。
魏宏業將重樓困獸，南過搏殺，茉莉獻身，以及陳末出現的事娓娓道來。
李清歡靜靜地聆聽，偶爾插問幾句，很快便理清了整個事件的脈絡。
「所以，你要去找神農，把茉莉從你身上剝離，並復活她？」她總結道。
魏宏業點頭。
李清歡：「但是神農十年未出世，你要怎麼見他。」
魏宏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陳末說，李家有一件寶物，神農知道，一定會出現。」
李清歡：「可是你現在一無所獲，就要直接去長安？」
魏宏業：「昨天那個老頭不是帶走一個木盒子嗎？我猜那就是李家的寶物。」
李清歡緩緩點頭，神情若有所思。
「說起來，雖然不知道那個盒子裡是什麼，但它一直放在爺爺書房裡。李家如果有什麼我不知道，還能影響到神農的寶物，也只有那個盒子了。」
她頓了頓：「爺爺似乎很重視它，卻從未向我提起過。」
魏宏業繼續說道：「還有，那個老頭說，他來自太極宮……」
還未等李清歡應答，忽然外面傳來德叔聲音：「小姐！小姐！」
魏宏業聽到這個稱呼，問：「不彆扭嗎？」
李清歡輕輕笑著：「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
說罷起身，走到門口：「德叔，怎麼了？」
德叔跑到兩人身前，老臉上滿是驚慌，呼吸急促，說話斷斷續續，「長……長歌小姐……被……被抓走了……」
二人跟隨德叔來到前廳。
李望月正輕柔地摩挲著妻子沈蓮娥的肩頭，低聲安慰。
李清歡快步上前：「怎麼回事？」
李望月抬眼望向管家德叔，微微頷首，示意由他來說明情況。
德叔咽了口唾沫：「今早夫人帶著長歌小姐出門採買，遇到那兩個重樓弟子……當街把長歌小姐擄走了！」
李府如今只有一位夫人沈蓮娥，就沒分什麼嫡庶。
而更上一輩的楊若英，則通常被尊稱為太太。
魏宏業雙手環抱胸前，斜倚在門框上：「你們這麼大個李府，一點安保都不配嗎？」
李清歡：「樹倒猢猻散，江湖中人心高氣傲，誰願意把一身武藝賣給商賈家。」
魏宏業並未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繼續問道：「既然對方讓夫人回來傳話，想必是有意要與我們交涉。小姑娘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他們提出了什麼要求嗎？」
正如他所料，沈蓮娥顫聲回應：「他們要求魏少俠和清歡你，前往山間的一座廟宇交換長歌。」
李望月補充道：「他們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詳細寫明了交換的地點。」
魏宏業：「地方已經明確，報官了嗎？」
李清歡道：「他們就是替懷仁刺史做事的。」
魏宏業：「刺史是個多大的官？」
李清歡解釋道：「大致相當於如今的市長吧。」
魏宏業：「得罪市長你們還想跑，投了吧。」
李清歡笑道：「行啊，把我嫁過去，一了百了。」
魏宏業佯裝惱怒：「走，干碎他們。」
李洪武胸中激盪著數載寒暑積累的鬱郁之氣，正要將父親多年冷遇，一吐為快。
可他剛要擺出互訴衷腸的架勢，魏宏業就將他打斷。
「是我欠考慮。」
李洪武的表情僵在臉上，像被突然按下暫停鍵。
「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家事，從一開始，就忘記問了，也許你們不想找出兇手。」
魏宏業回憶起整件事的起因。
他之所以參與進來，僅僅是因為李清歡隨口問了他一句：「有沒有玩過劇本殺？」
現在想來，李家人種種作為，演技拙劣，表情誇讚，線索刻意，認罪積極，似乎是想引他入局，但是又拿不準他的智力。
這是一場考驗？
魏宏業這樣想著。
他不喜歡被考驗。
他從來都不喜歡讓別人當考官。
人與人之間，雙向奔赴才有意義。
他看向李家眾人，他們臉色各異，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擔憂。
這個瞬間，他覺得索然無味。
深夜。
李清歡敲響了魏宏業的房門。
「魏大哥，我們再討論一下案情吧？」李清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用了。」魏宏業的聲音乾脆利落。
門外的李清歡愣了一下。
「明天，我就要去長安了。」魏宏業補充了一句。
李清歡沉默片刻，然後輕輕地「哦」了一聲，似乎在門口等了許久，再緩緩遠去。
魏宏業不知道李清歡有沒有參與到這些事來，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像有一個無形的軌跡，指引他前行。
他對很多事不感興趣，但又無法忽視別人的遭遇。
他以為查出兇手這件事很重要，至少對李清歡很重要。
李清歡的感受，對他來說，也很重要。
可目前看來，好像只有自己沉迷其中。
第二天，魏宏業推開房門。
本想輕裝簡行，悄然離去，卻又覺得不辭而別有些不妥，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去和李清歡道個別。
卻見李清歡已坐在他房門外走廊的木椅上，身披一襲鵝黃薄衫，手執書卷，聽見開門聲，抬頭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早上好，哥哥。」
魏宏業愣住，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有些濕潤的薄衫下擺，以及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倦意。
「你…坐了一夜？」
李清歡搖搖頭，將書合上放在身旁的小几上，起身接過一旁侍女手中精緻的漆木餐盤。
「醒的早，過來看看你。」她說著善解人意的謊言，走進魏宏業的房間，將餐盤放到桌上。
魏宏業看著她輕車熟路的動作，心中五味雜陳，默默地反身關上房門，走到桌邊坐下。
李清歡將碗筷擺好，盛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皮蛋瘦肉粥放到他面前。
「先吃早飯吧。」
魏宏業拿起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粥，卻沒什麼胃口。
「你要走了嗎？」李清歡在他對面落座，輕聲探問。
魏宏業「嗯」了一聲，「我要去長安。」
「長安有誰在啊？」李清歡托著腮，好奇地問。
「神農。」魏宏業語氣平淡。
「你找他做什麼？」李清歡追問。
魏宏業放下勺子，深吸一口氣，決定將事情和盤托出。
「剛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天，我遇到了陳末。」
「陳末？」李清歡微微挑眉。
「天帝陳末。」魏宏業補充道。
李清歡的神色並沒有太多驚訝。
她前世十八歲的時候重生到這個世界，又在這裡生活了十八年，對於兩個世界的認知，於她來說並無太大差異。
天帝陳末，她自然聽說過。
而陳末找上魏宏業，似乎也並沒有那麼意外。
穿越者，總要背負點什麼。
這世間奇聞異事，她已見怪不怪。
魏宏業將重樓困獸，南過搏殺，茉莉獻身，以及陳末出現的事娓娓道來。
李清歡靜靜地聆聽，偶爾插問幾句，很快便理清了整個事件的脈絡。
「所以，你要去找神農，把茉莉從你身上剝離，並復活她？」她總結道。
魏宏業點頭。
李清歡：「但是神農十年未出世，你要怎麼見他。」
魏宏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陳末說，李家有一件寶物，神農知道，一定會出現。」
李清歡：「可是你現在一無所獲，就要直接去長安？」
魏宏業：「昨天那個老頭不是帶走一個木盒子嗎？我猜那就是李家的寶物。」
李清歡緩緩點頭，神情若有所思。
「說起來，雖然不知道那個盒子裡是什麼，但它一直放在爺爺書房裡。李家如果有什麼我不知道，還能影響到神農的寶物，也只有那個盒子了。」
她頓了頓：「爺爺似乎很重視它，卻從未向我提起過。」
魏宏業繼續說道：「還有，那個老頭說，他來自太極宮……」
還未等李清歡應答，忽然外面傳來德叔聲音：「小姐！小姐！」
魏宏業聽到這個稱呼，問：「不彆扭嗎？」
李清歡輕輕笑著：「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
說罷起身，走到門口：「德叔，怎麼了？」
德叔跑到兩人身前，老臉上滿是驚慌，呼吸急促，說話斷斷續續，「長……長歌小姐……被……被抓走了……」
二人跟隨德叔來到前廳。
李望月正輕柔地摩挲著妻子沈蓮娥的肩頭，低聲安慰。
李清歡快步上前：「怎麼回事？」
李望月抬眼望向管家德叔，微微頷首，示意由他來說明情況。
德叔咽了口唾沫：「今早夫人帶著長歌小姐出門採買，遇到那兩個重樓弟子……當街把長歌小姐擄走了！」
李府如今只有一位夫人沈蓮娥，就沒分什麼嫡庶。
而更上一輩的楊若英，則通常被尊稱為太太。
魏宏業雙手環抱胸前，斜倚在門框上：「你們這麼大個李府，一點安保都不配嗎？」
李清歡：「樹倒猢猻散，江湖中人心高氣傲，誰願意把一身武藝賣給商賈家。」
魏宏業並未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繼續問道：「既然對方讓夫人回來傳話，想必是有意要與我們交涉。小姑娘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他們提出了什麼要求嗎？」
正如他所料，沈蓮娥顫聲回應：「他們要求魏少俠和清歡你，前往山間的一座廟宇交換長歌。」
李望月補充道：「他們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詳細寫明了交換的地點。」
魏宏業：「地方已經明確，報官了嗎？」
李清歡道：「他們就是替懷仁刺史做事的。」
魏宏業：「刺史是個多大的官？」
李清歡解釋道：「大致相當於如今的市長吧。」
魏宏業：「得罪市長你們還想跑，投了吧。」
李清歡笑道：「行啊，把我嫁過去，一了百了。」
魏宏業佯裝惱怒：「走，干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