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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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宗熠拿起筆,沾墨準備給李蓮花寫一份信,說明當年的一切真相。

  可當他要落筆的時候,忽然猶豫了,如果李蓮花提前知曉了所有真相,失去了那段探究真相的旅程,也失去了那兩名摯友,真的還能擊碎單孤刀和角麗譙的陰謀嗎?

  該不會因為他的「拔苗助長」,讓李蓮花獨木難支,最終落敗吧?

  呃……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後,千言萬語化成了簡單的一行字,「單孤刀是假死,屍身乃偽造,速回嘉州城,靜待方多病。」

  拋出這條線索,將李蓮花拉回故事的起點,接下來,就要看李蓮花自己的造化了。

  等墨干,他將紙對摺,放入懷裡。

  又過了半個時辰,喬婉娩回來了,她的雙手各拿著一把劍,左手那把是她自己的忘塵,右手那把……便是少師。

  她將少師放在書桌上,「老人家,答應給你的少師劍,我拿來了。希望你也遵守承諾,在百川院等我回來。」

  趙宗熠眼前一亮,仔細打量這柄神兵利器。

  少師劍,劍柄與劍格皆為銀金兩色,銀為主,金為輔,多以祥雲遊龍的浮雕為圖案,修長的劍身有兩條很深的血槽,寒光刺目,銳不可當。

  劍鞘整體為黑色,裹著著一層鮫皮,鞘口和鞘尾的金屬部件與少師劍一樣,銀金配色的祥雲紋。

  這時。

  他猛地想起劇集裡的少師劍曾被賊人掉包,連忙拿起少師,開始檢查劍柄。

  「李相夷十五歲就得此劍,劍不離手五年,所以劍柄必有磨損……」

  嗯,有明顯的磨損痕跡,是真品。

  喬婉娩擰眉道:「老人家何意?我還能騙你不成?」

  趙宗熠尷尬的笑笑,岔開話題,「喬姑娘準備何時出發?」

  「這就準備走。」

  喬婉娩將少師劍交到趙宗熠的手裡後,就準備離去……

  「等一下,小老兒最後還有幾句話要說。」

  趙宗熠低聲囑咐道:「喬姑娘,我建議你一個人去找李相夷,不要帶著閒雜人等。萬一某些人不懂事,故意與你拉拉扯扯的秀恩愛,估計得把李相夷氣吐血咯。」

  「況且,說句真心話,喬姑娘,你與李相夷性格不合,實屬正常,畢竟他當年事業心太重,常常忽略你的感受,但是李蓮花不一樣,他更懂人情冷暖,我相信你們肯定合得來。」

  什麼秀恩愛?什麼合得來?

  呸!粗鄙之語。

  喬婉娩不禁惱羞成怒,「休要放肆!」

  趙宗熠笑了笑,又道:「想救李相夷,你除了要給他解毒,還要想辦法讓他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另外,我這裡還有封信,希望你能帶給他。」

  隨後,他將懷裡的信紙遞給了喬婉娩。

  喬婉娩也沒有去看紙上的內容,只是又將紙對摺了幾道,然後塞進了腰帶內側,與趙宗熠辭別。

  趙宗熠回禮,由衷的說道:「祝願喬女俠與李門主都能長命百歲,福澤延綿。」

  喬婉娩臉上的羞怒隱去,眼神變得異常堅定,「會的,他一定能活下去!」

  說罷,她便轉身離去了。

  趙宗熠等她走遠,又見四下無人,果斷將少師劍收進了通天之目。

  片刻後,一名百川院弟子奉命尋了過來,將他帶去了客房,簡單吃過晚飯,就睡下了。

  夜晚時分。

  大院主紀漢佛一個人坐在書房內,盯著燭火發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中充滿了異樣的神采。

  這時,三院主白江鶴也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大哥,喬婉娩來了,還背著包袱,應該要去找李相夷。」

  紀漢佛揮揮手,讓隨身侍奉的弟子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門。

  「二弟和四妹呢?」

  白江鶴回道:「二哥和四妹在喬婉娩那兒,喬婉娩有些事情要交待,讓我們幫忙瞞著肖紫衿,她還把少師劍送給那個老頭兒了。」

  紀漢佛對少師劍沒啥興趣,他的佩劍亦是萬里挑一的神兵。

  「無妨,給了就給了,本就是她尋來的。」

  白江鶴也懂,少師劍之所以在武林中名聲赫赫,並不是因為它是神兵利器,而是因為它是武林盟主李相夷的佩劍。


  現在真正重要的,是《揚州慢》內功心法。

  「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喬婉娩把《揚州慢》的抄本也帶走了。」

  紀漢佛不以為意的笑了,「抄本沒了,那個老頭不是還在麼?」

  白江鶴也是心急,「可是那老頭兒不信任我們呀,只願意把秘籍透露給喬婉娩。」

  「不急。我看那個老頭的衣裳破舊,掌中有明顯的勞作老繭,明顯不是富貴人家,咱們先好生招待,然後用利誘之,不怕他不說。」

  紀漢佛似乎胸有成竹。

  「可是,萬一他不識抬舉……」

  白江鶴還是不放心。

  紀漢佛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哼!如果敬酒不吃,就請他吃吃罰酒!」

  ……

  東海之畔,金鴛盟。

  金鴛盟目前的處境與四顧門差不多,它們當初之所以能稱霸武林,都是因為各自足以聚攏人心的靈魂人物。

  現在靈魂人物出了問題,兩個正邪魁首的大門派也逐漸消聲滅跡。

  金鴛盟比四顧門稍微好一點,當年東海之戰,李相夷敗了,所以四顧門的人心也就散了,即便不解散也不能保持正道魁首的地位,而金鴛盟的笛飛聲勝了,所以金鴛盟保存了下來,就算一直在被正派人士圍堵,也依然存活著。

  不過,近些年,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名為萬聖道的門派,大有接過邪道魁首的姿態,崛起速度之迅猛,隱隱有成為武林第一大派的趨勢。

  說回金鴛盟。

  後山密室,聖女角麗譙親自為閉關十年之久的盟主笛飛聲送完午飯,下山的途中,得到了下屬的來報。

  「聖女,我們埋在百川院的探子回報,有李相夷的線索出現,他還沒死。」

  角麗譙從下屬的手裡接過密信,俏臉上隱約可見有點不耐煩,「李相夷還活著?真是陰魂不散。」

  密信的內容很簡單,有個神秘的老頭來了百川院,說是李相夷的朋友,給喬婉娩送來了《揚州慢》秘籍云云。

  角麗譙擰眉,將手裡的密信撕成碎屑,「派人去百川院核查這個消息……」

  她停頓了一下,好像又有了新的打算,「不,立即備馬,我要親自走一趟。」

  ……

  次日,天剛蒙蒙亮。

  「嘭!」

  房門被人踹開了,不僅驚醒了睡夢中的趙宗熠,也驚動了附近的百川院弟子。

  「老東西!」

  「錚!」

  肖紫衿拔出手中佩劍,停在了趙宗熠的胸前,「老東西,你到底對阿娩說了什麼?她為何會不告而別?」

  趙宗熠不由得點頭,喬婉娩還真聽勸,不錯,孺子可教也,是個通透的人兒。

  附近的幾名百川院弟子奉命在此看守趙宗熠,此時見到此情此景,嚇了一跳,擔心肖紫衿行兇傷人,連忙跑去找院主。

  大院主紀漢佛和三院主白江鶴聽到肖紫衿要殺了趙宗熠,急得靴子都來不及穿,慌忙跑來了,生怕來晚一步,趙宗熠沒了,《揚州慢》秘籍也沒了。

  「肖兄,發生什麼了?何至於此啊?」

  肖紫衿大喝道:「你們問他!為什麼阿娩會不告而別!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四院主石水稍稍晚來一些,但三院主雲彼丘一直沒露面。

  她大老遠就聽到了肖紫衿的喊叫聲,走近了後,也問道:「喬女俠不見了?難道她連夜出發了?」

  肖紫衿氣得臉紅筋暴,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將利劍架到了趙宗熠的脖子邊,「說!李相夷在哪兒?要是不說,我便殺了你!」

  劍刃在抖動間,已經劃破了趙宗熠的皮膚,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了床鋪上。

  大院主紀漢佛連忙勸阻,「肖兄!莫急!莫急啊!就算喬女俠找門主去了,也是無礙,他們過些時日就會回來的。」

  三院主雲彼丘也道:「雲二哥也不見了蹤影,想必是跟上了喬女俠的腳步,一起去找門主了。他們相互有個照應,肖兄不必擔心。」

  肖紫衿怒吼道:「我知道她想去找義兄,可是為什麼不與我商量?我又不是不明事理,還能攔著她不成?而且……」


  他拿出一個玉鐲,聲音逐漸悽厲,「為何留下玉鐲?她莫不是想背棄婚約?」

  這玉鐲是肖紫衿的家傳之物,在訂婚當日,他親手戴到了喬婉娩的手腕上,佛彼白石都是見證人。

  現在喬婉娩在臨走前,刻意留下了玉鐲,用意已經昭然若揭,就是解除婚約。

  這裡面的最大功臣就是趙宗熠,若不是他甩給肖紫衿這麼大口黑鍋,喬婉娩也不會這般決絕。

  不過,劇集裡的喬婉娩也沒有和肖紫衿走到一起,她在看清對方的心性後,也選擇了離開,趙宗熠只是提前結束了這段孽緣。

  紀漢佛擋開了肖紫衿的劍,白江鶴也按住肖紫衿的手臂,二人合力將其拉開了。

  「肖兄!你冷靜些。」

  肖紫衿奮力掙脫,手裡的劍卻被奪走,他怒不可遏地抓住紀漢佛的衣領,「阿娩不告而別,你讓我怎麼冷靜?」

  紀漢佛大義凜然的斥責道:「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允許你在百川院害人性命!」

  他給了白江鶴一個眼色,二人再度合力,想要制住肖紫衿。

  肖紫衿此時已然發狂,他追了喬婉娩十年,如此功虧一簣,讓他如何能釋懷?反手為掌,運功發力,狠狠印在白江鶴的胸口。

  白江鶴猛退數步,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難以置信地指著肖紫衿,「你……」

  紀漢佛大喝,「四妹!動手!」

  石水取下腰間的青雀鞭,當即抽向肖紫衿的背後。

  紀漢佛也沒有閒著,他剛剛奪來了肖紫衿的佩劍,此時與石水前後夾擊,勢要將肖紫衿拿下。

  肖紫衿沒了兵刃,只能躲閃。

  三人便在這間客房裡打了起來,也得虧客房狹窄,石水的長鞭和紀漢佛的利劍都施展不開,竟讓肖紫衿以一敵二,給拖住了。

  好在白江鶴調息了片刻後,很快加入了戰局,三人合力拿住了發狂的肖紫衿。

  打暈了肖紫衿,紀漢佛喚人進來抬走了對方,然後叮囑石水。

  「四妹,你這段時間就不要外出處理案件了,留下來,保護好這位老先生。好歹是門主的朋友,我們不可怠慢。」

  白江鶴急著去療傷,肖紫衿剛剛的那一掌,應該傷到了他的肺經,「四妹,拜託你了。」

  石水也心知兩位兄長的深意,他們是想從老頭兒這裡得到《揚州慢》,為此,甚至不惜與肖紫衿大打出手。

  但她不一樣,比起《揚州慢》,她更關心李相夷的安危,正好想找趙宗熠套話,也就點頭應下了。

  「好。」

  紀漢佛與白江鶴離開之前,還特意上前示好,輕聲細語的安撫趙宗熠,生怕老人家受了驚嚇,當場駕鶴西去。

  到時候《揚州慢》秘籍也沒了,那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這么半天。

  等他們走後,天已大亮。

  石水來到床邊,四處瞧了瞧,「老先生,喬女俠昨夜與我們說,她將少師劍送給了你,但是你暫時不能離開百川院,直至她回來為止。」

  她沒看到少師劍,只當是被趙宗熠藏起來了。

  隨後,她轉身指了一下門外,又道:「我們會派兩名弟子守在外面,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他們。我也會搬到隔壁的客房居住,保護你的安危。」

  「多謝。」

  趙宗熠打了個哈欠,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石水的顏值其實不低,只是不會打扮自己,再加上性格有點男人婆,又常年奔波在外探案,所以這麼多年都沒能成親。

  如果她換一種穿衣風格,行為舉止更淑女些,說不定也是一位驚艷江湖的絕世佳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與喬婉娩之間的差距依然很大,並不是在外貌上面,而是氣質。

  喬婉娩與生俱來的出塵氣質,似仙非凡,這不是尋常女子所能擁有的特點,所以只有她才是武林第一美人。

  可惜石水的年紀也大了,與喬婉娩相仿,二十七八的樣子,又是一枚大齡剩女。

  「老先生,好像只信任喬女俠,對我們多有防備。」

  趙宗熠收回凝視石水的目光,「石姑娘,你是想問李相夷的下落?並非小老兒不告訴你,而是小老兒以為李相夷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是喬女俠,不是你們。」

  石水不由得想起紀漢佛和白江鶴對李相夷的漠不關心,想起雲彼丘的背叛,想起肖紫衿的各種荒唐之舉,又想起自己的妥協和無所作為。

  她心中不免生起羞愧之情,臊紅了耳根,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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