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夜半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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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想坐下來眯一會,畢竟昨天夜裡是在人家門口躺一夜,也不是個滋味。收到阿蘭的消息:「一凡哥哥,真的對不起,我要走了。我老公從英國被遣返回來了。」一凡趕緊電話過去,阿蘭在那邊哭著,說她晚上就要回去了。她老公打黑工,被人家舉報了,查了什麼證件都沒有,還有很多人一起必須要被遣返回來。阿蘭接著說道:「到歐洲花了很多錢,打工也沒有掙到錢,現在又要被遣返回來,機票什麼的又是一筆錢,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阿蘭緩了緩心神,說道:「一凡哥,你趕緊過來,我這邊已經交接了一個主管。他也不會說中文,你到時候找一個翻譯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一凡此時已經徹底蒙了,正如老婆說的一樣。他和沅國的工廠,阿蘭就是他手中唯一的一根線。沒有這根線,沅國公司馬上就是脫線的風箏,一陣風過來,就吹上天際,消失視野了。晚上回去,一凡和老婆商量了很長時間,沅國公司還是不能繼續開下去了,這個一單完成之後,肯定要關閉掉。人沒有精力,也沒有足夠的人脈去兩邊跑。一凡也和老婆說了顧總那邊的一地雞毛。

  老婆說道:「實在沒有辦法,讓顧總和大公司協調,找人庭外可解吧,同步底下再操作操作。」一凡說哪裡有那麼簡單,這個郵件是直接發送到歐洲總部的,歐洲的官老爺門,下了死命令,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法院的判決出來。再說了大公司沒有什麼把柄,捏在顧總手中,人家公司現金堆成山了,恨不得要把發霉的銀子搬出來,到太陽下曬曬,又不缺錢。大公司歐洲總部,有顧總的舅舅還有姑媽,在那邊有親戚、朋友關係啊,憑什麼要顧總庭外和解了。估計自己給顧總做的生產線,也要砸在自己手中了。老婆說,實在不行,還是通過法律途徑來吧。一凡說:「昨天顧總也和我說了,他這個消息,他客戶、供應商、員工都還不知道了。如果此時通過法律途徑的話,顧總那邊當時就要爆炸了。現在公司帳面上還有點,顧總也說了肯定會給錢的,讓緩一緩。」

  老婆說道:「你怎麼這麼會做人了?你也不想一想,當時段雲失誤,而且明顯是顧總公司的人,慫恿段雲去這麼做。那個時候他讓你賠償,他怎麼沒有站在你一凡的角度,沒有顧忌到你們這麼多年的友誼了。這個事情必須要通過法律途徑,不然一分錢都沒有,你這樣可能還有弄點錢回來。」

  一凡馬上打電話給律師,律師聽一凡說了情況,思考了半天對一凡說:「一凡哥啊,這個好像對你有點不利啊。」一凡有點不解?律師說道:「道理很簡單,顧總和你簽了合同,應該是第一步是他打錢給你,你才能去買東西對吧?好比,一凡你家老母親要做八十大壽,你請了村里廚師過來,說幾月幾號要擺酒席。按農村約定俗成的規定,你是要給人家訂金的,但是你也沒有給。你和老太太說了,老太太不同意,說家裡兒孫滿堂的,為什麼要請廚師,自己家裡不會自己做嗎?非要自己買菜自己做。你也沒有給訂金,就覺得人家肯定不會去採辦,這個事情就忘記了,中途他們也沒有和你聯繫。結果老太太生日那天,你自己家買了幾桌菜,村裡的廚師帶著食材來了。你說按道理來說,你有沒有義務,非要說接受這個廚師的菜了?可能鄉里鄉親,你也接受了。但一板一眼的擺在桌面上,你是可以拒絕的,你自己捋一捋了。」一凡好像還是有點雲裡霧裡,倒是老婆聽得真真的,生氣的將被子裹起來,睡覺去了。

  一凡直接到了沅國的現場,雖然阿蘭給了一個後面接替她工作的聯繫方式,但是一凡從一開始,就沒有能聯繫到這個人。到了車間一凡看到之後,直接傻眼了。從園區裡面走進來,直接看到一凡公司的大門,是直接敞開著的,車間裡面黑燈瞎火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一凡將手機的電燈打開,車間裡面好像是被打劫一樣的,物料、包裝箱、員工的衣服扔的到處都是。一凡找到開關的位置,但是怎麼開關都沒有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工業區裡面其他人家還是有電的,就是一凡這邊漆黑一片。

  一凡傻傻的楞在了那邊,之前描繪的所有的人員,機器,原材料等等都已經準備好了的,其實都是陽關下的泡沫,是用來騙自己的謊言。一凡此時想到顧總喝酒時候,顧總哭訴的情形是一樣的。整個空蕩蕩的車間裡面,只有他一個孤魂野鬼。一凡各個角落又看了一遍,感覺上物料還有設備都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上。成品也是散落一地,這些產品還有車間裡面的半成品,肯定是報廢了。

  無塵車間裡面的環境,必須是要淨風系統,在不停的循環的。機器只要停止了,車間裡的環境沒有辦法保證,而且現在一凡也不敢確認,已經停電多少時間了。不過現在一凡最最擔心,還是交期。眼面前的這點損失也就是損失了,最需要解決的是馬上要復工。一凡知道這邊的員工一般下班之後就不開機了。可是到了這個點,一凡也顧不上了,打了電話給阿蘭,但是沒有接通。聽不懂裡面沅國語是什麼意思,一凡怕是阿蘭,可能已經換了手機號碼了。


  試圖聯繫那個和阿蘭交接的人,也是沒有接聽。最後撥通了律師,律師還好接聽了,一凡的英語水平也是五八刀的,說了半天兩個人都沒有理解,後面還是直接發信息過去,對方總算明白了。回復馬上和工業區的那邊聯繫一下,很快有了結果,說一凡公司的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沒有繳納電費。但是具體的細節部分,就必須要明天早上才能去問了,現在電力公司那邊肯定已經下班了。

  一凡一想站在這邊也沒有什麼用,只能先回去,看下手頭的員工清單,明天必須要讓員工過來重新上班。哪怕就在車間裡面坐著,或者做簡單的清潔清掃,也不希望他們長期歇著。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如果一直持續的高強度的上班,也就這樣過來。休了一個國慶節的假期之後,再過來上班最起碼要一到兩天的時間去調整。還有一個例子就是考研,如果考研的人,還是能夠拿出當年高三讀書的那個勁頭出來,就是連續不斷的,接著學習,很多人可能考取一個更好的學校出來。但是大一到大三歇了好幾年,再拿起書本認真的時候,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了。

  一凡覺得傻子一樣站在公司門口也不是個事,就一路往園區外頭走,一邊心裡活動者,不行,還是要繼續將之前的員工歸攏歸攏。不然長期不上班,人員肯定會流失的。不過現在還有一個頭疼的問題,一凡需要一個專職的翻譯過來,但是翻譯哪裡去找了?現在就過去招聘,首先一凡真的不知道,當地的招聘方式是什麼操作。再則短期之內,還要去面試等等,這個流程就有點慢了。還有現在公司的抬頭和工作狀態,人家面試的候選人,再以為一凡是個騙子就麻煩了。

  也不能和之前遇到阿蘭一樣,現在去場子裡面拉人吧。阿蘭這樣的姑娘,中文好,聰明,而且能死心塌地的,為了一凡吃這麼多的苦,這個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和一凡接觸了這麼長的時間,一凡和她才有了這樣一種,相互之間的配合和信任的程度的。換其他人都不貼心,而且場子裡面的姑娘背景還有想法也太多。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請律師,或者這邊的中國公司,借調一個人給一凡先用一段時間,同樣都給錢。有一個人先用著,自己再去慢慢的招聘。之前在鼎亨好像有一個HR,明天也可以問下,能不能臨時的和鼎亨那邊說一下,借用兩天。一凡站在園區門口,準備打車,頭腦中不斷的盤算著下一步需要做。保安的人過來幾次,拿著電筒晃了一凡一下,過來盤問一凡。一凡出示了,之前阿蘭幫他辦理的工業區的出門證件,還好糊弄過去了。保安示意一凡不要在這邊抽菸。

  一凡回到賓館,夜裡自己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和金先生正在把酒言歡了。產品已經全部交付成功了,金先生又回到沅國,將工廠又接受回去了,自己輕輕鬆鬆的將擔子全部卸下來了。醒來之後才發現是好夢一場,一凡夜裡睡覺將空調關了,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是一頭大汗了。

  走到窗前,看到還在睡夢之中的城市,偶爾有一兩個星星點點的燈光,也是昏暗中有點微弱的閃爍著。一凡一早先和律師溝通了,律師先是和工業區領導說了,又和電力公司聯繫了一圈,說之前有一個開戶的帳號,往帳號裡面打錢就可以了,繳足欠款的金額電就到了。一凡說:「這個帳號他都沒有見過」,律師提醒一凡:「你可以問問金先生還有阿芳」。

  一凡終於還是把帳號要到了,一凡直接給了律師美金,他沒有這邊的銀行卡,委託律師往裡面打款了。回到公司電還是沒有電,只能再等等,可能晚些時候再試一下吧。一凡又來到鼎亨,裡面只要有中國人的部門,幾個上層的領導都是認識。在國內,還有在上次項目的時候,一凡沒有少串門,相互之前也都有點意思。打了一圈招呼,來到人事部門,和中國的人事經理說了一下。想從他們部門借用一個會中文的用幾天,人事經理還是有點為難的,一凡將門關起來,直接從口袋裡面拿了一個信封推了過去。

  人事經理用文件,將信封蓋住,說了一句:「你就當我沒有聽到吧,你和員工自己說吧,他們如果同意,請假的話我批准就是了。但是不是給你做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員工請假或者下班之後做什麼。不過一凡,你最好自己招聘,我最多也只能批准兩天的假期。」一凡就直接選了段雲出事情之後,一起共事過的那個人事小姑娘阿航。一凡將阿航拉出來,和她說道,一凡公司那邊需要有人,幫他做一下翻譯的工作。接著重點,一凡和小姑娘說每天的工資,到時候直接給現金給你,就是幾天的時間。小姑娘很是為難,公司里的事情也很多,不知道領導會不會放她。一凡說:「你現在就寫請假條,寫三天時間,你領導肯定會批准的,你等下就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小姑娘很快一步三跳的,擰著小包就出來了。在路上一凡將現在公司,遇到情況和阿航也說了一次。阿航做事情也很麻利,在汽車上就開始聯繫起來了,從阿蘭的電話開始,阿航和一凡說,阿蘭已經換了手機號碼了,這個號碼已經是空號了。一凡也算是徹底死心了。剩餘按員工花名冊一個個的打過去,有打不通的,有接通了說已經找到新的工作的,也有說不想上班的。總共就是十個員工左右,阿航搖頭無奈的說,老闆,現在一個人能重新來上班的都沒有。


  一凡問阿航,你有什麼好主意嗎?阿航說只有重新招聘了,一凡說你這樣吧,如果說你們公司現在每天的薪資是一百塊錢的話,我現在出一百二十塊,比普通的工資要多兩成。而且如果能在公司連續的做滿一個月的話,我另外還要給額外的獎金,現在最首先的目標就是讓人過來上班。還有你也幫我招聘一個會中文的翻譯過來,也是工資在現在行情價格上加三成。不管如何,就是最快的時間內,能夠把人招聘到位,我要能聽到公司里的機器開動起來。

  阿航笑道:我能過來上班嗎?一凡笑道,你這麼優秀,我可不敢和你們鼎亨去挖人,到時候你們經理要殺人的。阿航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案,現在沅國這邊很多的人力公司,有時鼎亨缺少員工或者應急的時候,我們也是經常通過人力公司來協調人員的。」一凡說:「你下午就幫我約一下,我們早點過去談談。」

  兩個人中午簡單的吃了一點,不多一會人力公司老闆過來。需要談的內容,也比較簡單,一凡需要十個人。人力公司再配合出一個會中文的管理人員,也一起派過來,中文管理人員的工資另外結算,同時這個案子是長期的項目,不會很快停止,只要人力公司人員穩定性好。人力公司老闆意思,會中文的不一定這麼容易,不過他們肯定會安排,相應的管理人員。然後把報價也和一凡說了,一凡看了沒有問題。很快就和人力公司簽訂了合同,兩天之內就可以安排人員。

  談好了也差不多,天色也開始擦黑了。一凡帶著阿航又回到了公司,開燈還是沒有來電,讓阿航問一下,電話到電力公司人家已經下班了。一凡只能自我寬慰道,現在就是有電,沒有員工,也是白搭。一凡和阿航說我們去保安那邊,再和安保的人說一下吧,現在公司裡面的沒有什麼安保,公司有些監控,再加上沒有電。所以最好能請他們能多安排點人,幫我們看著點。

  阿航說:「老闆你想的真周到」,一凡說:「能有什麼周到不周到,現在公司真正能阻擋住小偷的只能門上的一把鎖,這個對於小偷來說就等是虛無的。」兩個人說著就到了安保亭那邊,和安保說明了需求,保安說他沒有這個權限,還要上報。一凡給了點錢,給保安,請他多費點心,多到那邊轉轉。保安說,其實這邊還是挺安全的,他們在這邊工業區,從來沒有發生過盜竊,打架什麼的安全問題。

  一凡也稍微心寬了一些,晚上請阿航吃了個飯。第二天開始人力公司,就陸陸續續的開始送人過來了。一凡和阿航簡單的面試了一下,就讓員工留下來,開始基礎的5S的培訓工作。中途和電力公司協調了很長時間,終於下午的時候,可以通電了。電來了,員工穿上無塵服和一凡到車間裡面,先將之前的生產到一半的物料,全部清理掉。沒有辦法,必須要全部報廢了。

  一凡帶著員工開始操作,這個也不是特別複雜,從其中選出來一兩個比較聰明,先教會了,再大規模的進行培訓。然後就開始讓他們實際上手開始,一凡在旁邊看著。等第一箱成品物料出來之後,一凡心才放下,阿航說:「老闆,你來了兩天就開始復工是真的很厲害了。如果換一個沅國老闆,可能現在還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了。」一凡說:「你們沅國老闆,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我是人生地不熟的,都是靠著你幫助才有這麼快的。」

  一凡看他們做的還可以,問阿航他們晚班,是不是可以接著做?是不是可以連班?阿航說剛剛和員工問過了,如果只要有工資就可以的。一凡聽了也很滿意,一凡讓阿航先回去吧,他在這邊盯著。只要是能做起來,動起來,員工越來越熟練。一凡就在車間裡面一直看到夜裡十二點,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自己就打車回去了。把自己認為還不錯的員工,喊過來,讓他看著一點。那個人雖然聽不太懂,但是大概的意思還是能知道的。

  一凡夜裡睡覺還是有點不踏實,凌晨三四點就有點睡不著了,早上六點能打車就到公司去。看員工的操作,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是覺得哪裡不對,自己換了無塵服到車間裡面一看。站在外頭還沒有感覺,站在裡面看著產品,再抬頭一看怎麼循環淨風系統不工作了。一凡趕緊讓員工將手頭的工作停了下來,出去看了一眼設備,設備已經停了。回到室內檢查電路,電路空開已經跳閘,循環風系統也自動保護了。一凡心直接掉到了冰窟窿裡面,讓員工全部出來。問員工循環風系統,什麼時候停止工作的?員工都是蒙的,他們可能都沒有注意,自己是在一個循環風空間裡面工作,都是相互之間看看,搖頭不知道。

  車間裡面正在做的肯定要全部報廢掉,關鍵是已經做好的,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現在讓員工去區分,可是包裝的員工也說不上來,哪些物料是昨天半夜十二點之前。哪些是十二點,一凡走了之後做的。一凡只能將自己有印象的,自己經手的一個棧板隔離開。剩餘的員工包裝的,誰也沒辦法確認,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生產、包裝的。看著眼前已經打包好的兩個棧板的物料,一凡也是狠不下來報廢。現在不咬著牙報廢,到了客戶手中,出問題就大了。到時候要賠償的話,就不是段雲出事那麼點錢了。


  此時阿航也過來上班了,一凡說你快點把他們老闆叫過來。力公司的老闆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開著車過來。帶著一個秘書還有跟班的幾個小兄弟,像個大爺一樣,夾個小包,帶著黑色眼鏡。員工見到老闆都圍了上去,七嘴八舌都是開始說了很多。一凡站在等他們過來,大爺慢慢的跺著小碎步過來。將眼鏡摘下來。

  等阿航先和人力公司老闆一長串溝通結束後,一凡直接問人力公司老闆:「現在怎麼辦?」老闆撇著嘴,不緊不慢掏出香菸出來,身邊跟班的趕緊過來遞上打火機。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個大回籠,香菸都要噴到一凡的臉上了。老闆對著阿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阿航翻譯過來:「他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一凡知道他是在裝死,接著說:「你們員工,半夜生產過程中,沒有開循環風系統,這些物料全部要報廢!」一凡指著後面的堆成山一樣,幾個棧板的物料。小老闆還是非常淡定,悠哉的說道:「我的員工第一天上班,你什麼都沒有教他們,你就讓他們開始做大夜班,而且員工在你的面前做了,你都認可沒有說任何不好的地方。過了幾個小時等你再回來,你就說產品要報廢。現在我的手下的這些員工,都不知道你說在說什麼。」

  一凡有些來火了,把昨天晚上和阿航一起,帶他們去培訓的視頻監控找出來。畫面中還能非常清晰的看到,一凡指著頭頂上的空調說了很多。然後一凡又把車間裡面點檢表拿出來,上面都是畫滿了「√」,點檢表上都是員工,每隔一個小時進行點檢的要求。明確的就有員工必須要檢查循環風系統,上面還有員工的簽字。跟班們將點檢表接過來,老闆看了一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接著說道:「這個能說明什麼了?這個上面你就讓員工打鉤,員工就按你的要求把這個紙畫滿就是了。」接著小老闆,將手中的紙抬起來,輕蔑的抖了抖,這個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一凡怕他們把證據拿走了,一把把點檢表搶過來。一凡說:「現在事情已經非常清晰了,就是昨天你們公司的員工,嚴重的違反了勞動紀律和作業要求。造成了這些物料全部需要報廢,你們公司需要全部賠償。」

  小老闆聽到一凡這樣義正言辭,說的如此的激動,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開始大笑起來。然後身邊的跟班,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小老闆只說了一句話:「你說的我都不懂,我只知道,我的員工從昨天中午過來到現在,已經上了十六個小時的班了。你儘快把員工的工資給我。」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留下來一個小跟班,和員工說了很長時間。一凡問阿航:「他們在說什麼?」阿航說你最好不要知道,一凡還是堅持。阿航說:「你必須要給錢,你在他們老闆的眼中,就是一個屁。」

  一凡說:「他們的事情,先等下說,公司還要繼續開工,你能不能再找找,當地的其他人力公司,還是要繼續生產的啊。」阿航說:「我就是怕有影響,因為這些公司的信息都是相通的。如果一個公司,說了對我們公司不好的事情,其他公司可能也會被感染。」一凡說:「我們公司和人力公司合作的時候,給的利潤率這麼高,而且還是長期的業務,我不相信放在桌上的錢,沒有人過去撿起來。」阿航說我只能試試看。結果聯繫了一圈,有五個人力公司,開始有的人準備安排見面,但是很快也回復了,說最近公司沒有人,不見了。

  一凡問阿航,之前兩天讓在網站上發布招聘信息的,如何了?阿航說只有一兩個人,說想過來試試看。一凡說你讓他們趕緊過來吧,我們就在這這邊等著。還有他們如果有親戚朋友,也可以一起過來。不多時,還真的有幾個人過來了,看了公司的情況,阿航和他們說了薪資,明顯面試的人還是很激動的。

  阿航說,他們想在這邊乾的。一凡說讓他們不要走,今天我簡單的先培訓幾個小時,明天過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上崗了。今天培訓的幾個小時,到時候也算他們工資。上午就用昨天夜班剩餘的報廢物料,和員工培訓了一下,幾個人還是學的挺快的。上午讓他們簡單操作都已經能上手了,一凡看看人數還缺幾個。讓阿航問問他們,還有沒有親戚什麼的。有幾個人說還有的,他會幫助叫人的。

  一凡此時才放下心來,一凡中午和阿航兩個午出去吃飯,阿航說她下午必須要回公司了,人事經理已經催了她好幾次了。一凡說你也請假好幾天了,你早點回去上班吧,有什麼事情,我到時候聯繫你。

  阿航說:「好的,還有那個人力公司的事情怎麼辦啊?」一凡說:「這個必須要人力公司進行賠償,明顯就是他們的責任,先等等吧。我回頭還要找律師,這麼大的損失,他們還好意思和我要錢。」阿航說:「在我們這邊,能有能力開人力公司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你要小心點了。」一凡說:「先不要管他們,我相信不管到哪個國家,不管和什麼人打交道,最起碼要講道理吧。」阿航搖頭說道:「你說的都對,但是有時候你的道理,和他的道理不一樣,而且你還說不過他。」


  一凡也沒有說話,還是等子彈再飛一會吧。一凡問阿航:「你發到網站上,會中文的翻譯的招牌,怎麼樣了?」阿航說還沒有,不過她有一個妹妹,現在還在大學裡面讀書,也是學習的中文。如果一凡需要的非常急,她想辦法讓她妹妹頂一段時間,反正現在大學裡面,學習任務也不是很重。一凡說:「挺好的,你回去工作了,你讓她明天就回來,幫幫我吧。」阿航面有難色,她妹妹是在河間讀書的,明天才能有班車回來。一凡哈哈笑道:「你讓她現在就和老師請假,好了,下午就回來。打車到了,我給錢給司機。還有她的工資和你的一樣的,我每天直接給現金給她。」

  阿航聽到此處,給妹妹打了電話,一凡聽他們對話,感覺對方開心的都要跳起來了。吃過飯,一凡回去,開始檢修循環風系統。原來是一個繼電器壞了,這個還是一個韓國品牌,一凡到鼎亨的備件庫里,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又到三星周邊的五金店裡去問。

  也說這個東西必須要從韓國那邊預定,郵寄過來的話要半個月的時間。一凡急的滿頭大汗,這個如果是一個繼電器壞了,再耽誤個幾天是真的吃不消了。一凡回到車間裡面,將自己設備一個個的打開,還好有一個類似型號的繼電器,相關的參數看上去也還行。這個時候也不能等了,從設備裡面拆下來,裝到循環風系統上去,謝天謝地還能用。一凡重新回到無塵室裡面的,那個小風吹的,一凡才感覺到通體的涼爽。

  但是三條生產線,就剩下兩條能用了,一凡急忙和金先生聯繫,將手頭的型號拍照,給金先生發過去。請金先生看下哪裡有,金先生先是聯繫了一下循環風系統的供應商,他們也更了解一些,結果這個型號比較老了,手頭也沒有配件了。金先生說你不要急,我再幫你找找。

  一凡還在等金先生的消息了,突然接受到一個沅國號碼。一凡平時很少接受到當地號碼,更加少和當地人的接觸,不過還是接了起來,對方是一個小姑娘,說起話來也是急匆匆的:「老闆,老闆,你快到門口,我在你們公司門口,我是你的翻譯。」一凡這才想起來,估計是阿航的妹妹,從公司里出來,果然是小姑娘的樣子,一凡給了錢給司機,讓司機先走。一凡問了小姑娘叫什麼?小姑娘也簡單的介紹了她自己,她也叫阿航,沅國這邊女生很普通的名字。

  一凡心想,這個估計和國內,早些年叫做:阿霞,阿香,阿芳一樣的,現在的梓琪,梓涵,子睿這樣名字一樣的。小阿航接著說道:她還在讀書,中文不是很好,請一凡說話的時候,儘可能語速慢一點。一凡正好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和她攀談起來,問她家在哪裡啊,小阿航說在沅國的中部,一凡說道:「那在鼎亨公司的那個阿航老家也是在中部啊?」小阿航笑道:「那當然了,她是我姐姐,不過她現在已經結婚了,老公就在北原的。」一凡說:「那到時候我幫你在酒店開一個房間吧,你這幾天就住在酒店裡面吧。你和你姐姐說一下,報個平安。」小姑娘笑了笑,說道,謝謝老闆。

  一凡說道,不早了,我帶你去酒店休息。一凡也是覺得這幾天事情太多,自己也是昏頭轉向的,現在有個小姑娘在身邊說說笑笑的,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好。到了酒店幫小阿航辦理了入住手續。這個時候金先生信息過來了,他找到了,不過現在東西在韓國。他找到一個最近,去沅國的韓國朋友帶過去,如果通過郵寄方式的就有點麻煩了。一凡說了很多的謝謝,一凡問多少錢的,金先生說,本來這個工廠我交給你,也是需要有保質期的對吧。不要錢了,你拿著用就可以了。

  晚上一凡帶著小阿航出去吃了頓飯,這兩天一直忙公司事情,都是對付過去的。正好今天有小姑娘陪著,一凡也弄了點酒。小姑娘也要喝酒被一凡攔住了,一凡說女孩子喝酒不好。小阿航笑道:「她家小時候就是釀造米酒的,從小就開始喝酒了,說不定一凡都喝不過她的。」一凡說:「不管你酒量多大,但是你和我在一起,你最多只能喝一瓶啤酒。」小阿航做了一個鬼臉。

  兩個人喝了起來,一凡將現在公司的基本的情況,和小阿航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把人招聘好了,快點能夠生產,眼看著交期就要到了。現在的產品才生產出來一點點,還是之前的阿蘭在的時候,做的一些物料。阿蘭走的之後就再也沒有交付過產品,反而報廢了不少。小阿航也寬慰一凡說:「有些東西雖然也是聽不懂,但是相信老闆有能力克服困難的。」一凡笑道,希望你能帶給我好運吧。

  第二天兩個人一早,就到了公司,等著昨天說好員工過來,但是怎麼等也等不到。說好的八點多的時候,就應該過來了,怎麼已經十點了,一個人影子都沒有。一凡讓小阿航一個個人電話催一下,還是和阿航第一次電話過去的結果一樣的,都是各種理由說不來,至於什麼原因也不說。

  一凡很是鬱悶,總歸肯定是有一個理由的,不可能說是所有的員工,都指向同樣的結果啊。一凡想到昨天其中的還是有一個男生,好像是有點試圖接近他。想在公司裡面做,能當個小組長的意思。一凡和小阿航說:「你就打這個人的電話,我來直接問他問題。」小阿航還是打通了,一凡就讓小阿航將電話聲音放到免提上。一凡就直接問了那個男生:「我覺得你是一個挺優秀的男生,我是這邊公司的老闆,我也有很多的中國和韓國的朋友。我也可以推薦你過去他們那邊上班,而且可以給你安排,一個比較好的崗位和薪資待遇。但是你必須要和我說實話。」那個小伙子開始還是有點滋滋嗚嗚的,小阿航說:「老闆他還是不想說」,一凡說你和他說,現在只有三個人知道,一凡和阿航都會替他保密的,沒有什麼擔心的。

  那個小伙子才慢慢放開膽子,昨天下午回去之後。就接到一個陌生的人電話,說不允許到你們公司上班。小伙子一開始也不想理他,反問對方是誰啊?對方也沒有是誰的。對方說知道了小伙子,今天去了一凡的公司。如果不聽勸告,明天堅持要去一凡公司上班,肯定會有不好的結果。

  小伙子還是不相信這個邪氣,但是同村一起過去的人,也都接到了電話,而且絕大多數人退讓了。畢竟人家能夠一個電話打過來,肯定是知道點什麼,也就怕了。也就是小伙子一個人過來的,結果早上到工業區門口要進來的時候,就有幾個小混混直接把攔下來了,說不讓他進去。小伙子質問那些混混,我進去合理合法工作,為什麼不讓我進去?那幾個小混混就直接明確的和他說了,你家在哪個鄉,哪個村。我們昨天已經電話給你,警告過你了,你還不聽?你進去也可以,你現在就可以進去。小伙子最後想想還是算了,人家連他家住在哪裡都知道,這個背後的故事可能就比較複雜了,也就是一份薪資比較高的工作,不至於鬧到背後的黑勢力,去找到他的家人。一凡說「謝謝,我後面會幫你推薦一份比較好的工作的,你放心!」

  一凡沒有等小阿航將電話掛斷,自己就沖了出去。果然門口喝椰汁的攤位旁邊,坐著幾個小年輕,他早上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太注意。這個城市路邊上,隨便坐著幾個年輕小伙子,遊手好閒的,這個再正常不過了。一凡再仔細的看過去,幾個人的確還是,早上剛過來的時候看到的,而且其中的一個人,仔細看上去好像就是前天夜班在一凡公司上班的人。一凡知道這個梁子是和人力公司的老闆結上了,一方面安排小阿航繼續幫助,在招聘網站上發送信息,另一個方面就是開始直接找到了律師。

  一凡先把人力公司,將公司物料損壞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接著氣氛的說道,人力公司居然還有臉和我要員工的工資。阮律師問人力公司老闆叫什麼名字啊?一凡將手頭的名片遞了過去,阮律師見到了名片,自己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搖著頭說道:「一凡啊,你知道這個人,他在我們本地很有名。在我們當地的勢力極大,他父母這個方面的關係,我就不說了。反正你就知道一點就行了,連北原最大的外資企業的員工,只要是需要請員工,都是找他要的。即使是大公司,為了員工穩定性,招聘很多的自有員工,還是會留一些名額給他的。」律師將名片推過去,交換給一凡,說道:「我建議這個賠償損失的事情,你就不要提了。還有儘快將需要給他的工資給他。還有後面需要人也繼續從他家去找,同時你最好自己也買點東西,到他公司去當面賠禮道歉。」

  一凡一聽就火了,說道:「我被他坑死了,居然你們當地就沒有法律,沒有政府部門能管得住他嗎?我不能通過正規的途徑申訴我的權利嗎?」阮律師說:「你可以去走程序,但是我覺得你贏的可能性不大。我知道你的項目現在也非常急,不然也不會從他那邊找人的。我還是強烈的建議你-破財消災。」

  一凡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白紙黑字,證據確鑿,就不相信自己還要給人家低頭認錯。安排律師直接使用一凡公司的名義,寫一個律師函給他。希望他能儘快的將損失賠償給一凡,這個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人證物證都在,一凡不相信通過法律途徑不能解決。阮律師,也是無可奈何,說:「一凡總,我該說的都說」。一凡不依不饒說就按他說的做。阮律師也只得安排手下的人,發律師函到人力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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