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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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野外生存示範訓練場,氣氛凝重得仿若實質化的鉛塊沉甸甸地墜在每個人心頭。

  我邁著沉穩且堅定的步伐走向雞籠,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瞬間鎖定那隻黃色的土雞。

  緊接著,我的雙手似鐵鉗般迅猛探出,精準地抓住雞頭與雞爪,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我猛地將雞脖頸湊近嘴邊,一口咬下,那「嘎吱」一聲仿若一道驚雷在寂靜的訓練場炸響。結束了野外生存訓練,我拖著疲憊卻又興奮的身軀返回營地。剛踏入營地,便瞧見林潔走向坐在綠蔭下乘涼的宋意,然後在宋意左手邊的位置緩緩坐下。林潔的手還不自覺地扶著心臟部位,她的臉上仍殘留著對我先前訓練時那一幕的驚惶。

  我微微咧了咧嘴,牙齒上還帶著絲絲血跡,那是剛才在訓練場上留下的「戰績」。回想起當時,在所有特種兵眾目睽睽之下,還有林潔的面前,我徑直走向雞籠,眼神瞬間鎖定一隻黃色的雞。緊接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抓出那隻雞,雙手分別緊緊揪住雞頭與雞爪,毫不猶豫地朝著雞脖子就是一口咬下,那股子強硬、無懼無畏的勁頭盡顯無疑,仿佛被骨子裡的狼性與血性所驅使。

  不光是林潔,周圍的其他人目睹這一場景時,也都被深深震撼。他們有的眯起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有的則是直勾勾地盯著,已然驚得目瞪口呆,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向後踉蹌退去。我用力將嘴裡的雞毛吐出,手上還握著那隻被我咬掉一塊的雞,隨後手臂一揚,將其扔在地上,聲音低沉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天的食物就是這個。」林潔眉頭緊皺,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那股噁心感怎麼也壓不下去,她忍不住開口說道:「太血腥了呀。」話語裡滿是對剛才那幕場景的難以接受。

  而一旁的宋意,神色卻很是淡然,仿佛見慣了這般場面似的,只是輕輕聳了聳肩,語氣平淡地回應道:「不都這樣嗎?」

  恰在這時,炊事班的一隻雞不知怎的,竟不合時宜地跑了出來,在營地里撲騰著。

  顧國華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三兩下就把雞給牢牢抓在了手裡。

  林潔瞧見這一幕,還以為又要上演剛才那令人膽寒的血腥場景了,整個人瞬間緊張起來,全身上下都在抗拒,她一邊往後躲,一邊帶著哭腔喊道:「你拿走……我屬雞的……我害怕……」

  那害怕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能感覺到她此刻是真的被嚇得不輕啊。

  林浩趕忙伸手去接顧國華拋過來的老母雞,或許是沒做好準備,那母雞撲騰著差點就從他手中滑脫飛走。

  他好不容易才穩住,看著自己妹妹那害怕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至於嗎你?在老家的時候,這雞煮熟了也沒見你少吃,每回都是我這個當哥的餓肚子,也沒見你心疼我。」

  他一邊笑著調侃,一邊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雞,故意逗弄著林潔。

  林浩穩穩地抱著那隻雞,還輕輕摸著雞頭,一屁股坐到林潔的身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說道:「大中午,你去廚房把這雞處理一下了。?」

  林潔回了句:「看飽了。」

  林浩不依不饒:「餓!」

  林潔立馬反駁:「不餓!」

  林浩皺了皺眉頭,繼續勸說道:「餓!肚子餓了那就要吃飯呀,你好不容易來這一趟,趕緊去把雞處理了唄,不然一會兒都沒得吃了。」

  林潔把頭一扭,態度堅決:「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我不欺負弱小。」那副模樣,顯然是鐵了心不想碰那隻雞呢。

  見她毫無動靜,林浩二話不說,將她拽進炊事班後迅速鎖上門。

  剎那間,屋內雞飛狗跳,雞與人的「戰鬥」激烈上演,噼里啪啦的鍋蓋碰撞聲不絕於耳。林浩無奈地捂著耳朵,不住地搖頭,臉上滿是對這混亂場景的哭笑不得。

  林潔手持菜刀,蹲在地上與那隻老母雞怒目而視,老母雞渾身的羽毛豎起,仿佛要將眼前之人灼燒。

  此時,林浩悄然走到窗戶邊,準備瞧個熱鬧。

  林潔瞥見她這親哥哥那副模樣,二話不說,抄起洗碗的水瓢,舀起一瓢水就朝著林浩用力擲去。林浩身為狙擊手,反應速度自是極為迅捷,側身一閃便輕鬆躲過。而屋內,林潔與老母雞之間的戰鬥再度升級,一時間雞飛人跳,雙方你來我往,大戰三百回合仍未停歇,羽毛與灰塵在屋內四處飛揚,喧鬧聲、撲騰聲交織成一片混亂的樂章。

  一盤雞肉菜熱氣騰騰地端上了桌,只是賣相實在不佳,黑糊糊的一團。


  我夾起一塊小的放入口中,那混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我強裝鎮定,臉上擠出滿意的笑容,還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嗯!第一次煮就有五星級大廚的水平,確實不錯。」

  只嘗了一塊,我便像突然想起什麼急事一般,匆匆離開炊事班。來到外面,我切起西瓜,分了些給宋意,然後蹺著二郎腿,緊盯著炊事班裡眾人的反應。

  林浩作為林潔的親哥哥,本就對這道菜沒抱多大期望,深知自己妹妹的廚藝水平,泡個泡麵還行,說到煮菜,那可就是黑暗料理了。他夾起一塊沒多少肉的雞肉,臉上神色平靜,也跟著隨聲附和,想著能哄騙一個是一個。

  顧國華是最後一個品嘗的,雞肉剛入口,他就忍不住了,這才發覺被眾人給耍了,不禁叫出聲來:「好啊!一個比一個會演。」

  「真有這麼難吃嗎?」林潔一邊嘟囔著,一邊好奇地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結果下一秒,「嘔」的一聲,她滿臉嫌棄,「怎麼一股雞糞味啊!」我見狀,抿著嘴角偷笑起來。

  緊接著,林潔就衝到水龍頭那兒瘋狂地漱口,漱完口,她順手拿起個塑料杯就用起來。宋意正沉浸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書籍內容里呢,聽到動靜抬頭一看,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趕忙說道:「那是我杯子。」林潔卻滿不在乎地回了句:「我就用用。」

  顯然,那股怪異的味道宋意也聞到了,他不自覺地把手放在鼻間,皺著眉頭說:「可有雞糞味呢。」林潔一聽,趕緊把杯子藏到身後,心虛地狡辯道:「哪有你杯子呀,你眼睛看花了。」說著,她邊往後退邊緩緩挪步,沒留意到身後,一下撩到宋意輪椅上的架子,整個人摔了一跤不說,還砸到了自己那隻打著石膏的腳。她看宋意沒什麼反應,便灰溜溜地走了。

  我瞧見宋意微微皺起的眉頭,趕忙關切地詢問:「沒事吧!」

  我見她一聲不吭,也不回應我,隨後又把書重新立了起來,心裡便明白過來,估計沒什麼大礙,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把這兒里里外外都給我弄乾淨咯,你瞧瞧你,每次一來就弄得雞飛狗跳的,你趕緊打掃乾淨,可別再給我搞髒了,讓我的兵怎麼看我。」我聽到林浩一邊收拾著,一邊不住地抱怨著。

  在打掃廚房這混亂的現場時,大傢伙齊心協力清理那些沾水的雞毛。

  可這沾水的雞毛用掃把根本掃不動呀,沒辦法,只能動手去清理了。

  林潔悄悄用胳膊撞了一下林浩的胳膊,臉上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小聲說道:「哥。你發工資了沒?我想換個新手機。」

  林浩一聽這話,一提到錢,立馬警惕起來,多長了個心眼,沒好氣地回道:「還想換新手機,你自己那點工資都夠買好幾個了,還惦記著我的,滾滾滾!」

  「別抱怨了,我不買了還不行嘛。」林潔見林浩那副態度,嘟囔著說道。可等看到林浩走遠了些,她又著急起來,趕忙喊道:「哥,我是真的想換呀,我那手機都用了好幾年了呢。」

  然而林浩壓根沒理會她,直接舀起一瓢水就朝她潑了過去,瞬間,林潔的頭髮全都被打濕了,一縷縷地貼在臉上,那狼狽模樣別提多好笑了。

  這一幕,顧國華在一旁笑得最開心了,那笑聲格外猖狂,林潔又氣又惱,彎腰抓了一把草就朝著顧國華丟過去,可惜準頭太差,還是沒能砸中他,顧國華笑得更厲害了。

  在時光悄然的流轉中,我目睹著宋意的身體如同春回大地時的萬物復甦,漸次掙脫了輪椅的禁錮。每一日,他都向著健康邁進新的一步,那原本只能被困於一方小天地的身影,如今已能在拐杖的輔助下,試探著重新丈量這個世界。

  起初,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像是在重新學習如何與重力相處,每一絲肌肉的抖動都飽含著努力與堅持。

  而如今,他握著拐杖的手愈發有力,每一次輕點地面,都像是敲響在生命征途上的鼓點,堅定且充滿希望。

  我看著他,從最初對站立的畏懼,到現在嘗試著小範圍的移動,那小心翼翼又滿懷憧憬的模樣,仿佛是在黑暗中摸索許久後,終於觸碰到曙光的行者。

  他的眼神里,曾經的黯淡無光已被希望點燃,那明亮的眸光中倒映著對未來生活的無限嚮往。宋意,正一步一步,從輪椅的束縛中走出,用拐杖描繪出屬於自己的新生軌跡。

  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洇濕了衣衫。出門後,那幾層階梯橫在眼前,猶如險峻的山峰。她的腳步略顯慌亂,在下行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我心急如焚,想要衝過去攙扶,然而還未及我趕到,她已迅速伸手抓住一旁的杆子,憑藉自己的力量穩住身形,重新站起。在我的生命里,她宛如一顆璀璨而堅毅的星辰,是我所見過最為獨立堅強、堅韌不拔的女性。無論遭遇何種困境,她都以不屈的脊樑扛起命運的重負,那單薄的身軀里仿佛蘊藏著無盡的力量源泉,能在風雨飄搖中始終篤定地前行,令人由衷地欽佩與敬仰。


  我伸手扶著她走,心裡滿是欣喜,那股高興勁兒一上頭,話便沒經大腦直接衝口而出:「我瞧著呀,再過半個月,你就完全用不上東西,到時候,這玩意兒也該『下崗』咯。」

  剛一說完,我就有些後悔,擔心這話會不會不太妥當,怕惹得她心裡不舒坦,可話已出口,也只能忐忑地看著她,盼著她別往心裡去呀。

  我在監控里望著這對冤家兄妹。

  林潔為了那嶄新登場的摺疊屏華為手機,真可謂煞費苦心,機關算盡。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穿透晨霧,林浩正打算與戰友們開啟五公里越野訓練。他剛步下樓梯,便瞧見林潔從女兵宿舍一路小跑而來。

  她的背上穩穩地背著行軍包,隨著步伐有節奏地晃動,每一下都似帶著某種急切的期待。她的臉上,那笑容燦爛得如同春日盛開的花朵,甜美而又可人,仿佛能驅散這清晨的絲絲涼意。

  林浩見狀,下意識地拉了拉帽子,試圖將自己的面容遮去幾分,像是在躲避著什麼。而林潔卻徑直在他面前站定,身姿筆挺,抬手敬禮,清脆的聲音隨即響起:「班長好。」

  林浩眉頭緊皺,臉上寫滿了無奈與苦澀。林潔見周圍暫無他人,眼珠滴溜溜地轉,身體也隨著話語輕輕擺動,那模樣透著幾分狡黠。「班長,你就說吧,到底咋樣你才肯借我錢去買那手機呀?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你喜歡啥樣的,我肯定給你好好挑一個,絕對是膚白貌美大長腿!」林潔邊說邊留意著林浩的反應,見他一聽感情之事就轉身迴避,心中越發好奇,忍不住湊上前去,想要探究林浩這奇怪反應背後的秘密。

  「哎呀,這訓練之餘順便談個戀愛多好呀,說不定還能讓咱爸媽早點抱上孫子呢,你說對不?」林潔興致勃勃地說著,眼睛亮晶晶的,透著一股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勁兒。

  她這才發現,平日裡嚴肅的親哥哥林浩,這會兒竟咬著下唇,嘴角時不時地微微上揚,偷偷地笑,那原本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此刻也染上了一層紅暈,就像天邊的晚霞般。

  林潔依舊晃著腦袋,那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絲毫未減,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奇好玩的事兒。林浩無奈地撇撇嘴,說道:「娶老婆那是以後的事兒,你不用瞎摻和啥。」

  眼瞅著女兵們一個個陸續從宿舍走出來,順著樓梯而下,那腳步聲在樓道里漸漸匯聚成一片熱鬧。林潔下巴一揚,朝著那群女兵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挑著眉說道:「喏,那幾個,你看看,有沒有你看得上的?雖說她們平常一個個厲害著呢,打起架估計一個人都能把炊事班的鍋蓋給撕掉,是粗暴了點兒,可她們其他方面也很優秀,你就不考慮考慮?」說罷,還調皮地沖林浩眨了眨眼,那模樣就等著看林浩的反應呢。

  林浩緩緩轉過身,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親妹妹林潔身上,伸出手指了指她,語氣里滿是無奈又帶著幾分哭笑不得。「你就別老拿我的終身大事在這兒當幌子了,還趁機給我下套呢。我認識的女人里,就屬你精力最旺盛,而且你這小腦袋瓜里呀,隨時隨地都能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後馬上就想著在我身上付諸實踐。我辛辛苦苦當兵這幾年,好不容易攢下的老婆本,我可不想就這麼被你一伸手,腰包一下子就癟下去」林浩邊說邊輕輕搖了搖頭,對林潔這古靈精怪的做派著實有些頭疼。

  瞧著林潔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一點點朝自己靠近,林浩趕忙伸出手指,抵在了她的肩膀上,試圖阻止她再往前湊,臉上滿是警惕的神色,嘴裡趕忙說道:「哎,別靠這麼近,我身上現在是一分錢都沒有,離我遠點啊。」

  那模樣仿佛生怕林潔再使出什麼「妙招」,把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那點錢給忽悠走了。

  林浩抬眼望去,只見女兵班已然整齊地站成一列,個個身姿挺拔,精神抖擻。他清了清嗓子,手裡拿著那張紙,神情嚴肅而認真地高聲說道:「聽好了啊,經隊長批准,今天你們可以外出到最近的地方進行採買,時間是一天。出去的時候都換上便裝,把自己需要買的東西都購置齊全了。但一定要記住,出去了不許招惹是非,要嚴格遵守紀律,絕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到了規定的時間點,必須按時回來,都聽明白了沒?」說罷,目光從女兵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眼神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聽明白了嗎?」林浩大聲的問了一遍,可全場依舊寂靜無聲,那些女兵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看得林浩頓時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臉上泛起了些許紅暈,不自覺地別過了頭去。「別看了,我會在車上等著你們,你們動作麻利點兒,發揚你們速戰速決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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