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雍州司馬張一龍
李重俊迎著朝曦回到了王府。
他從高力士那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局勢對自己極為不利。
先不談那守在長安城外的那一萬同官府軍，單論隱藏在長安城內那二十名刺客，就不是好相與的。
不過幸運的是，那同官縣支府軍並不是全心全意支持吳夭與馮創。
按照高力士的說法是，吳夭因為是女人身，不能肆意出入軍營，只能委託馮創代管。
但馮創此人乃是酷吏出身，不懂治軍之術，動輒毆打辱罵軍士，若有心情不暢時，甚至還在軍士身上動用酷刑。
所以對於馮創，軍士心中厭惡與痛恨多於服從。
若非他們的家人俱在同官，又被監視著，說不得早就譁變了。
李重俊有心派人前往同官解救被監視的軍士家屬，但因為距離太遠，一去一來得兩天，這還沒算上真正動手施救的時間。
因此他只能打消這個念頭策反同官府軍的念頭。既然策反走不通，只有另想辦法。
既不能讓吳夭真正調動大軍圍攻長安，又不能展開兩軍陣地對決，那就只有一條路子可以走——
直接斬殺吳夭！
可問題隨之而來，吳夭神出鬼沒，誰知道她在哪兒，自己又怎麼實施斬首行動呢？
「殿下，屬下不明白，高力士真的就這麼容易投誠？」
一路沉默到王府的阿史那先武，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
雖然高力士承諾會做殿下的內應，關鍵時候背刺吳夭等人，但是對於這種毫無信譽的閹奴，阿史那先武始終保持懷疑態度。
他覺得殿下是在賭，但是賭輸的可能性很大。
「這種兩面三刀的人，當然不會輕易投誠。」李重俊首先做出判定。
「那您為何……」
李重俊揮手打斷阿史那先武的問題，道：「當吳夭占據上風的時候，他就是堅定的逆賊。」
「但是當我們稍占上風，又不足以一下擊垮吳夭的時候，他就會成為一顆關鍵的棋子。」
「不過，不論他最後會成為什麼，我們都捏有他的把柄，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為什麼會選擇投誠李隆基？不就是因為看到吳夭敗局已定，想要給自己留條退路。」
「現在他又把李隆基賣給了我們，你覺得像他這樣的三姓家奴，最終會怎麼選擇？」
「除非他有置殿下於死地的萬全把握，否則他最終只能選擇跟隨殿下。」阿史那先武恍然大悟，讚嘆道。
「對。」李重俊笑道：「這個世上，一草一木皆有用武之地，就看你怎麼抉擇。」
「讓我出去！我要見阿耶！」
崔瑜驚怒的聲音，突然從別苑內傳出。
「對不起崔娘子，沒有殿下的命令，您不能離開。」衛士略微有些為難道。
「求求你們，我不跑，我就去看看阿耶，看完就回來了……」崔瑜有些哽咽。
李重俊眉頭緊蹙，轉身走向別苑。
「怎麼了？」李重俊望著抱膝蹲在地上抽泣的崔瑜問。
「參見殿下。」衛士看到李重俊後行禮道：「刺史府差人來報，崔刺史突中風疾，昏迷在地。」
隨後看向崔瑜：「崔娘子想要去刺史府，但是……」衛士望著李重俊有些難看。
「胡鬧！」李重俊臉色一沉，「本王只是讓你們保護崔娘子，何時說過不讓她出王府的？」
「是，卑職知錯。」軍士胸膛一挺，肅穆道。
「給崔娘子道歉。」李重俊狠狠說道。
「對不起，崔娘子。」那軍士對崔瑜鞠躬道。
崔瑜被弄得不知所措，站起身小聲道：「不、不關你事。」
「現在吳夭等人一直找你，本王安排你住在王府也是為了保護你，你阿耶也是這個意思。」
李重俊解釋道：「不過，既然崔刺史生病了，本王也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本王隨你一起去探視崔刺史。如何？」
「有勞殿下。」崔瑜現在一心想要見崔長升，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好，那麼我們這就走。」李重俊吩咐道，「備轎。」隨後陪同崔瑜朝著刺史府方向而去。
「你叫什麼名字？」阿史那先武問那軍士。
「卑職楊業道。」軍士忐忑不安。
「做的不錯。殿下會記住你的。」阿史那先武拍拍軍士的肩膀，尾隨李重俊而去。
軍士望著李重俊消失的背影，臉色瞬間漲的通紅，很是激動。
刺史府內。
崔長生目光呆滯，靜靜地躺在床上。
郎中把著崔長升的脈搏。
「刺史到底怎麼了？」刺史府的一個屬官急切問道。
「唉……」郎中搖搖頭，嘆了口氣：「小人醫術淺薄，找不出刺史的病因。」
「這可如何是好？」那屬官急得直轉圈。
這時，門口唱道：「衛王到。」
「對，還有衛王！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那屬官急忙跑出去，攔在李重俊面前：「卑職雍州司馬張一龍見過衛王殿下。」
「你先進去。」李重俊支開崔瑜，看向張一龍問道：「張司馬可有要事？」
見四下無人，張一龍不再有忌諱，直言道：「殿下，同官府軍似有反跡啊！」
李重俊愕然，問道：「怎麼說？」
「卑職身為雍州司馬，管一州之軍政要務，本來今日到了輪換之日，可卑職的文牒下發後，竟然無一人應答。」
「難道馮長史真的……？」張一龍探詢問道。
「您難道不知道此事？」
李重俊詫異，通緝馮創與吳夭的告示早已貼出，這個張司馬為何到現在才知道？
「殿下有所不知，臣前些日子被崔刺史派去巡視乾陵，今日辰時初才回來。」張一龍道。
李重俊這才發現張一龍腳底、與袍擺上都沾著泥土。
於是點頭認可了他的話：「沒錯，馮創已經在被通緝，只是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
「誒呀！我就知道，這畜牲狼子野心啊！」張一龍仰天長嘆：「臣早就告知刺史要提防此人，刺史卻視我如猛虎，待馮創如手足。」
「司馬無需擔心，本王與崔刺史聯名的八百里加急已經送往洛陽，相信不日就有結果。」李重俊安撫道。
「不行。這一來一回太過耗時。」張一龍神情一凜：「殿下，容臣告罪。」
張一龍一拱手便急匆匆朝門外走去。
「你做甚去？」李重俊不解問。
「臣去乾陵調兵！」張一龍的聲音遠遠傳來。
他從高力士那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局勢對自己極為不利。
先不談那守在長安城外的那一萬同官府軍，單論隱藏在長安城內那二十名刺客，就不是好相與的。
不過幸運的是，那同官縣支府軍並不是全心全意支持吳夭與馮創。
按照高力士的說法是，吳夭因為是女人身，不能肆意出入軍營，只能委託馮創代管。
但馮創此人乃是酷吏出身，不懂治軍之術，動輒毆打辱罵軍士，若有心情不暢時，甚至還在軍士身上動用酷刑。
所以對於馮創，軍士心中厭惡與痛恨多於服從。
若非他們的家人俱在同官，又被監視著，說不得早就譁變了。
李重俊有心派人前往同官解救被監視的軍士家屬，但因為距離太遠，一去一來得兩天，這還沒算上真正動手施救的時間。
因此他只能打消這個念頭策反同官府軍的念頭。既然策反走不通，只有另想辦法。
既不能讓吳夭真正調動大軍圍攻長安，又不能展開兩軍陣地對決，那就只有一條路子可以走——
直接斬殺吳夭！
可問題隨之而來，吳夭神出鬼沒，誰知道她在哪兒，自己又怎麼實施斬首行動呢？
「殿下，屬下不明白，高力士真的就這麼容易投誠？」
一路沉默到王府的阿史那先武，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
雖然高力士承諾會做殿下的內應，關鍵時候背刺吳夭等人，但是對於這種毫無信譽的閹奴，阿史那先武始終保持懷疑態度。
他覺得殿下是在賭，但是賭輸的可能性很大。
「這種兩面三刀的人，當然不會輕易投誠。」李重俊首先做出判定。
「那您為何……」
李重俊揮手打斷阿史那先武的問題，道：「當吳夭占據上風的時候，他就是堅定的逆賊。」
「但是當我們稍占上風，又不足以一下擊垮吳夭的時候，他就會成為一顆關鍵的棋子。」
「不過，不論他最後會成為什麼，我們都捏有他的把柄，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為什麼會選擇投誠李隆基？不就是因為看到吳夭敗局已定，想要給自己留條退路。」
「現在他又把李隆基賣給了我們，你覺得像他這樣的三姓家奴，最終會怎麼選擇？」
「除非他有置殿下於死地的萬全把握，否則他最終只能選擇跟隨殿下。」阿史那先武恍然大悟，讚嘆道。
「對。」李重俊笑道：「這個世上，一草一木皆有用武之地，就看你怎麼抉擇。」
「讓我出去！我要見阿耶！」
崔瑜驚怒的聲音，突然從別苑內傳出。
「對不起崔娘子，沒有殿下的命令，您不能離開。」衛士略微有些為難道。
「求求你們，我不跑，我就去看看阿耶，看完就回來了……」崔瑜有些哽咽。
李重俊眉頭緊蹙，轉身走向別苑。
「怎麼了？」李重俊望著抱膝蹲在地上抽泣的崔瑜問。
「參見殿下。」衛士看到李重俊後行禮道：「刺史府差人來報，崔刺史突中風疾，昏迷在地。」
隨後看向崔瑜：「崔娘子想要去刺史府，但是……」衛士望著李重俊有些難看。
「胡鬧！」李重俊臉色一沉，「本王只是讓你們保護崔娘子，何時說過不讓她出王府的？」
「是，卑職知錯。」軍士胸膛一挺，肅穆道。
「給崔娘子道歉。」李重俊狠狠說道。
「對不起，崔娘子。」那軍士對崔瑜鞠躬道。
崔瑜被弄得不知所措，站起身小聲道：「不、不關你事。」
「現在吳夭等人一直找你，本王安排你住在王府也是為了保護你，你阿耶也是這個意思。」
李重俊解釋道：「不過，既然崔刺史生病了，本王也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本王隨你一起去探視崔刺史。如何？」
「有勞殿下。」崔瑜現在一心想要見崔長升，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好，那麼我們這就走。」李重俊吩咐道，「備轎。」隨後陪同崔瑜朝著刺史府方向而去。
「你叫什麼名字？」阿史那先武問那軍士。
「卑職楊業道。」軍士忐忑不安。
「做的不錯。殿下會記住你的。」阿史那先武拍拍軍士的肩膀，尾隨李重俊而去。
軍士望著李重俊消失的背影，臉色瞬間漲的通紅，很是激動。
刺史府內。
崔長生目光呆滯，靜靜地躺在床上。
郎中把著崔長升的脈搏。
「刺史到底怎麼了？」刺史府的一個屬官急切問道。
「唉……」郎中搖搖頭，嘆了口氣：「小人醫術淺薄，找不出刺史的病因。」
「這可如何是好？」那屬官急得直轉圈。
這時，門口唱道：「衛王到。」
「對，還有衛王！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那屬官急忙跑出去，攔在李重俊面前：「卑職雍州司馬張一龍見過衛王殿下。」
「你先進去。」李重俊支開崔瑜，看向張一龍問道：「張司馬可有要事？」
見四下無人，張一龍不再有忌諱，直言道：「殿下，同官府軍似有反跡啊！」
李重俊愕然，問道：「怎麼說？」
「卑職身為雍州司馬，管一州之軍政要務，本來今日到了輪換之日，可卑職的文牒下發後，竟然無一人應答。」
「難道馮長史真的……？」張一龍探詢問道。
「您難道不知道此事？」
李重俊詫異，通緝馮創與吳夭的告示早已貼出，這個張司馬為何到現在才知道？
「殿下有所不知，臣前些日子被崔刺史派去巡視乾陵，今日辰時初才回來。」張一龍道。
李重俊這才發現張一龍腳底、與袍擺上都沾著泥土。
於是點頭認可了他的話：「沒錯，馮創已經在被通緝，只是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
「誒呀！我就知道，這畜牲狼子野心啊！」張一龍仰天長嘆：「臣早就告知刺史要提防此人，刺史卻視我如猛虎，待馮創如手足。」
「司馬無需擔心，本王與崔刺史聯名的八百里加急已經送往洛陽，相信不日就有結果。」李重俊安撫道。
「不行。這一來一回太過耗時。」張一龍神情一凜：「殿下，容臣告罪。」
張一龍一拱手便急匆匆朝門外走去。
「你做甚去？」李重俊不解問。
「臣去乾陵調兵！」張一龍的聲音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