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凌凌人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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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呂布離了演武廳,見其岳丈張教頭仍在等他,便與岳丈一同歸家。

  他心中早有打算,欲攜妻子同赴登州,便將此計劃向張教頭和盤托出,並探詢岳丈是否願意同行。

  張教頭聞言,沉吟片刻,問道:「賢婿可是擔憂京城之事?」

  呂布點頭,坦言相告:「正是。去北地經年不得見是為其一,擔憂留在京城早晚為我所累是為二。」

  張教頭思量一番,慨然道:「我在東京並無多少牽掛,既如此,我便辭官,與你們同往登州。」

  呂布心中大喜,送岳丈歸家後陪其小酌了幾杯,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見到自家娘子,他將日間事情一一告知,只是隱下了留在東京可能的風險,林娘子本不願離開東京繁華地,奈何長夜漫漫,呂布換了多種說服方式,最終還是在床上說服了她。

  林娘子終是同意離了東京,與他共赴登州安家。

  見此,呂布大喜過望,自己心中憂慮權且解決了一件。

  若北境之事成,求得赦免魯智深自然不在話下;若事與願違,沒了家眷在東京累贅,那他自可放手施為,在東京城殺出一條血路,救出花和尚也猶未可知。

  呂布本是兒女情長之人,再活一世,雖比得三國說本各家人物做了些許改變,但到底是學不來大耳賊、曹賊那般拋妻棄子。

  待到第二日,呂布插手而立自家堂上,見娘子與使女忙碌收拾行李,覺得也插不上手,便打了招呼,封上幾份銀子,離了家,再度前往開封府衙。

  行進間,呂布心中反覆思量,離京之前尚有幾件要事需得料理。

  首當其衝的便是確保智深兄弟的安危,這亦是他此行開封府衙的目的所在。

  第二件與第三件卻是同一件事,便是他新近受封的殿前司右義衛親軍指揮使之職。臨行前,他需得在軍中樹立威信,最為直接的便是去做些人事調整,以便掌控軍心,而後點驗軍士,挑選幾個得力的親隨。

  至於最後一件,不過是些瑣碎小事,不足掛齒。

  心中有事,腳下的步伐也不覺加快,只一抬頭,呂布就見已然到了開封府衙門前。

  呂布見得孫佛兒,托其引薦,與幾位關鍵人物相見。文書,孔目,獄卒等皆在此列。

  呂布一一奉上打點銀兩以表心意。

  這些人得知送禮之人乃是當朝太尉新收的義子、新晉的殿前司右義衛親軍指揮使後,都大為震驚。

  不知是為了這高太尉換義子的速度,還是對林衝上位的緣由,由此又對花和尚打死原來高衙內的緣由多了幾分陰私推斷。

  呂布樂見他們往深處暗處推斷,也不解釋。就含笑請多關照自己兄弟。

  這些人在得知這大相國寺法師,也就是打死高太尉義子高衙內的兇手,竟然又是高太尉新收義子的結義兄弟時候,皆表示在開封府衙期間定能無礙。

  事畢,呂布留下一眾詭異表情的開封府吏員,便匆匆前往探監魯智深。

  然而,當他行至地牢門口,卻徘徊良久,躊躇不前。

  只因為呂布心中羞愧,他日前曾信誓旦旦,夸下奪魁後定能保魯智深洗脫罪名的海口。怎料高俅那老匹夫卻以此要挾,企圖借魯智深來掌控自己,斷然拒絕了他的請求,甚至有意讓魯智深長久羈押。

  呂布知開封府尹與高俅同為潛邸舊臣,二人在皇帝事業上同心協力。若能犧牲一和尚,以掌控如自己這般無雙猛將,他們自然樂得配合。

  思及此,呂布明白,唯有在北境建得功勳,方能有望助魯智深脫罪。否則,恐怕只能鋌而走險,劫獄救友,屆時能否殺出東京,尚屬未知。

  「即便事敗,自己也算全了兄弟的情義,無甚遺憾了。」

  如此想過,呂布終於說服自己,踏入地牢,

  卻先見得陸謙陸虞侯。

  原來陸謙這幾天,把身上將虞侯的差使拋諸腦後,專在獄中伺候魯智深,態度恭敬異常。

  呂布見此情景,只是微微點頭,並未與陸謙多言。

  他徑直走向監牢中的魯智深,說了昨日演武故事,又坦言相告,自己前日夸下的海口,卻無法兌現,短期內無法助魯智深脫困。

  「還請智深兄弟權且忍耐。此去北境歸來,定能為你洗清罪名,助你無罪開釋。」


  未曾想魯智深聞言,並未因呂布未能迅速幫他洗脫罪名而心生怨恨,反而又是虎目含淚。

  「我為西軍提轄時,見得党項人兇惡,契丹更是尤有甚之。而聽說這女直所在更是契丹羈縻之地,此真虎狼之地也。大哥竟然為了我,不辭深入虎狼之地千里,弟何以當得兄長恩情。」

  「額,你我兄弟本該如此,你不也為我打殺了高衙內麼。」

  「然也。兄長此去北境,萬萬小心。」魯智深。

  「你在邊軍聞得那些北地見聞,卻與為兄說來。好讓為兄準備起來。」

  只這時候,陸謙見得也參與其中。與魯智深二人,將這契丹與女直關係給呂布介紹的七七八八。

  原來遼國起源於遼水之濱,而女真,古稱肅慎,即今日之女直。

  呂布記得在前世,遼水那邊的部族被稱為烏桓,而女真則被稱作挹婁。

  未曾料到,曹操滅烏桓之後,此地竟又崛起了契丹一族,建立起一個橫貫東西的遼闊帝國。

  遼國又對東北的女真採取羈縻政策,強迫各部朝貢,每年索取沉重的負擔。每逢春季,遼國國主便會巡狩黑水河流域,舉行頭魚宴,召見女真各部首領。

  由此一想,呂布不禁對老對手的戰略眼光感到欽佩。在中原混戰之前,那曹賊竟下得如此決心,北征烏桓,消除如此心腹之患。

  他又感嘆劉表、劉備能在曹操北伐之時,按捺住騷擾其後方的決心。

  原來自己的老對手,為了漢人事業,竟然能相忍至此。

  然而呂布一想起那一個個熟悉名字,或為志向,或為情誼,或為私利,卻都如同江水浪花,一個個消無,不禁喟然而嘆。

  環顧四周,四海之內,竟只剩下自己這最後一個漢家臣子:大漢溫候——呂布呂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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