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莊園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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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莊園保衛戰

  李逸看著這支烏合之雜的隊伍跟那些叛亂羌騎干,這不廁所里點燈,找屎嗎?

  「調頭,撤!」

  一邊後撤,李逸一邊趕緊跟郭二郎幾人商量,「那些羌蠻叛亂,一路燒殺搶掠過來,我們肯定擋不住,現在只能暫避鋒芒,大家各自派人回村,

  通知村民們趕緊跑,帶上值錢的家當,往田間地頭裡跑,藏到那些溝里,或是往終南山里跑。」

  村子肯定守不住,

  都是些小村子,比如羅家堡才十八戶人家,依著漓河北岸,在神禾塬崖下挖窯居住,連個村牆都沒有,拿什麼擋住他們。

  馮家堡、王曲雖然村子大,有村牆村門,可如果是成百上千的羌騎,估計也難守。

  還不如直接跑,

  這裡畢竟是京郊,距離長安僅四十里,大家需要的不是對抗,而是能夠暫時躲避,朝廷肯定很快會派兵來圍剿追擊這些叛羌,

  李逸讓羅三趕緊騎馬回村通知,

  他讓劉黑子繞道皇糧村那邊去長安報信,不管朝廷是否知曉了,他這裡發現了情況也得上報一下。

  董七郎有些興奮的道:「無逸,真不干他們一下子,咱們民團也有近五十人,找個機會,埋伏一下子,斬殺幾個羌賊,豈不是大功一件?」

  這傢伙不應當來無極學堂教書,他應當棄筆投戎投身軍伍,渾身是膽啊。

  李逸在涇州,是見識過隴右軍的精銳的,跟著薛舉的那些隴右羌部騎兵,同樣彪悍無比。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這些。」

  李逸指著那幾車糧食,也不用去韋堡施粥了,「直接把這些糧食發給災民們,告訴他們,有羌兵叛亂,正往這邊殺來,大家四散躲避吧。」

  糧食不多,每人能分個兒升糧的,

  李逸也不打算帶回去了,給災民們分了糧食,也希望他們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劫難中,可以活下去吧。

  「都排好隊,不許插隊不許搶,誰敢亂來一粒也別想有,」

  「拿到糧食的,趕緊找地方逃命去,儘量避開大道,往田野里走,最好是東西兩邊走,遇到村莊看到人,就告訴他們有羌兵叛亂,正在神未塬頭燒殺搶掠,

  正往南山去,」

  李逸站在糧車前大聲的喊,

  民團幾十號人,此時也全都圍住糧車,把手裡的紅櫻槍放平。

  在這一桿杆紅纓槍的威下,

  災民們雖慌,但好在沒亂搶,

  排了數個長隊,每人留上兩碗糧「領了糧的就趕緊走,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雖然也有災民覺得可能這是一場戲,興盛里這位李縣男,是故意騙他們離開,但誰也不敢賭。

  畢竟這年頭,亂兵流賊啥樣的沒有,這要是真的,可就要命了。

  顧不得其它,先跑吧。

  幾車糧全分完了,

  災民們也陸續都跑了,

  「你們也趕緊回家,先躲出去。」李逸對拉車運糧的人說道,這些男人就是李逸為學會新招的部曲佃戶中的男丁。

  「快走,把牲口也都帶走,別留在村里。」

  「糧食嘞,剛打下來的那麼多糧食,二百多畝地的糧食啊,」

  「來不及運走,就搬到窯洞裡,然後把窯洞口挖塌埋起來,」李逸吩咐,「實在來不及,就別管了,糧食沒了人還在就行。」

  拉糧的部曲也走了,

  現在就剩下了民團的三十幾人,本來快五十號人,派出去不少報信的。

  看的出,大家都很慌。

  「往回走,咱們先把羅家橋拆了,」

  「啊?拆橋?」

  「咱們里七個村子,有六個是在河北岸,拆了橋,也許羌賊就不會直接衝到咱們幾個村子裡了。」

  三家橋的村長慌了,「待詔,我們三家村在南岸啊。」

  「那也沒辦法,你不是也派兒子去通知村里人躲出去麼?」郭二郎立馬道。

  「可要是他們從將軍營那邊一直走塬上,到時從馮家堡下郭莊,咱們村子不也照樣逃不過。」董七郎道。


  「也是,先不管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逸這個時候有幾分羨慕那些世家的塢堡莊園了,

  一個個修的易守難攻,有的塢堡就算是一支軍隊來圍攻,靠著家丁守衛,都能抗上個十天半月甚至更久的。

  「我記得馮鄉佐家修了兩個宅院,北宅是住人的,南院是園子,南園依塬而建,堆土為山,建有很高的圍牆,占據塬頭高點?」李逸突然道。

  董七郎跟馮六郎算是同堡鄰居,

  「嗯,這幾年塬上不是一直有個順口溜麼,馮家的山高,郭家的地多,董家的人丁眾,

  馮六郎修的那園子,確實很險要,聽說他家以前是河東的,那邊經常打仗,

  匈奴、稽胡等胡賊也經常襲擾入侵,馬賊山賊也多,所以那邊豪強大家,都喜歡修塢堡莊園大院,易守難攻,馮六郎到我們這落戶後,修的這南北兩宅,也都是圍牆很高,尤其南園說是花園,倒更像是個堡壘。」

  「那咱們集中青壯,撤到馮六郎的南園怎麼樣,要是羌賊敢來攻,我們到時就據險而守,居高臨下的也射他們?」

  郭二郎道:「馬蹄寺的寺牆也很高,寺門也很堅固,」

  「不行,馬蹄寺太大了,我們沒有那麼多人守,賊人很輕鬆就可以突破。」

  李逸馬上否定。

  眾人一番商議,也是趕緊就撤約定好回家安頓好家裡,就在馮六郎家南園匯合。

  李逸快馬加鞭往回趕,李存孝等家丁,跟在後面跑一口氣跑過羅家橋,

  羅家堡村已經是亂糟糟的,孩子哭爹喊娘,有些人無頭蒼蠅似的,

  都這個時候了,好多人還捨不得家裡那點家當,

  又想把新打的糧食搬走,連破衣爛衫,破碗爛盆都想全帶走,看的李逸臉抽抽。

  他沖回草堂,

  這裡也很亂,

  「你們還在這做什麼,趕緊走,先去馮六郎家南園,叛羌騎兵隨時可能殺來,

  「東西都還沒收拾好呢,」秀芝慌亂無比,

  「別收拾了,現在就走。」

  李逸喝令姬氏玉漱他們趕緊撤,「你們看好蘭香和紅綃,把招財和旺財帶上,雞鴨就放出去不要管了,」

  「那些糧食呢?」

  「作坊里還有好多腐竹,」

  「我們作坊里這麼多大鍋怎麼辦,」

  「別管那些了,把牛馬騾驢騎上,帶幾件衣服,拿上首飾,其它的不用管。」

  秀芝哭泣著,

  這也不舍,那也不舍,

  最後李逸催促下,她還是叫上兩兒子,一起把八盆土豆六盆洋蔥給搬上了,

  李存孝他們也被喊著,一人背了兩口大鐵鍋。

  在李逸再三催促下,大家終於出門逃難,

  好在離馮六郎家也就兩三里地,上個坡就到了。

  李逸留在最後,

  等草堂沒人了,他開始挨個屋檢查,先把作坊里來不及帶走的鐵鍋、腐竹、

  豆泡、豆子等掃進空間,

  再把家裡庫房的絹錢也收起來。

  最後是新收的糧食,二百多畝地,收了幾百石的稻、粟、豆,李逸全給堆到空間的露台上了,

  幸好這露台夠大,這裡也不會下雨什麼的。

  最後看著那些家具,揀了一些收起,剩下的也沒法都收了。

  他騎上馬在村里轉了一圈,

  催促還在磨蹭的人趕緊撤眾人紅著眼晴流著淚背著大包小包離開,

  他騎馬來到馮六郎家門口,

  這裡圍了很多人,

  馮六郎的家丁不肯放人進去,

  李逸上前,「我是羅家堡李逸,要當面跟馮六郎談一下。」

  家丁不肯開門,只在圍牆下吊下個筐。

  李逸見狀皺眉,「你們當也知道有羌兵叛亂,正一路燒殺搶掠過來,你們馮家南園高牆大院,占有地利,可以倚險而守,鄉親們想進去避一避,

  青壯們也能幫忙一起防守,


  你們這樣閉門不納,要見死不救?

  還是你們覺得就憑你們這點家丁奴僕,就能守的住這大院,擋的住數百上千精銳羌騎叛兵的攻擊?」

  「救人就是救已,當此危急之時,我們做為鄉黨鄰居,應當守望相助,而不是拒人於門外,」

  李逸的一番話,引的趕來的附近幾村村民都叫好。

  很快,

  馮六郎被請來,他命人打開了門。

  「馮鄉佐,謝謝你開門接納鄉親們,咱們同舟共濟,一起共渡難關,我們趕緊把青壯鄉民們組織起來守衛。」

  「縣男說的對,你隨秦王征討過,做過行營參軍,這裡由你來指揮,我們都聽你的。」

  李逸也是當仁不讓,「架鍋生火,煮上開水、熱油,再熬煮一些糞便,備用,」

  「多準備一些石頭到牆上,」

  「鍋蓋木板能充做盾牌的,都給搜集起來,」

  「另外趕緊多削些木棍尖樁,關鍵時候也能投擲殺敵,」

  「最重要的是團結一心,眾志成城,大家不要害怕,這是長安,賊羌叛亂,

  也只是沿途搶掠,絕不敢多做逗留。

  只要我們能夠頂的住他的一波襲擊,那麼他們就不會戀戰。」

  「朝廷圍剿的官兵肯定很快就會到,大家不用太擔心。」

  「把所有青壯男人都組織起來,三人一小隊,三小隊一中隊,三個中隊一個大隊,各派高大膽壯之人帶領,大家三三配合,相互支援。」

  「老人少年做預備隊,隨時支援。」

  「大家記住,咱們必須守住,否則讓叛羌攻破莊園殺進來,那誰也不能倖免。」

  「對了,讓婦女燒水煮飯,做好食物,讓大家能夠吃飽有力氣戰鬥。」

  「還有,六郎你家裡有沒有藥,安排些手巧的婦女,多準備些紗布,到時若有傷者,立馬上藥包紮。」

  李逸一口氣說了一連串,

  馮六郎郭二郎等各村村長、大戶都聽令而行。

  很快,董秀才也被接進莊園,他聽了李逸的安排後很滿意,

  「多準備幾個預備隊,到時哪裡危急就第一時間增援,最好是能夠在各處準備一些紅布做旗幟,如果危急就趕緊立起紅旗,這樣也能及時發現,馬上增援......」

  李逸覺得老師補充的很好,

  最後每隔一段堡牆上面,安排了一位村長帶領,下面是各保保長等。

  李逸和董秀才、馮六郎,則是中軍指揮,坐鎮中心,隨時調配人手。

  關鍵時候,李逸叫來了李存孝等四名赤排羌奴。

  「現在我交給你們一個任務,你們騎馬出去,在附近偵察,若發現敵蹤就回來凜報,我能信任你們吧?」

  李存孝拍著胸膛道:「能,我有個,條件。」

  「說。」

  「若是我能帶回一個敵人頭顱,我希望能換取自由。若我們能帶回四個敵人頭顱,希望能給我們都自由。」

  這段話很長,存禮幫著翻譯的。

  李逸痛快的道:「只要你帶回的是叛羌的首級,一個首級就換你們一人自由,不僅換自由,到時我還給你們請功請賞!」

  李存孝在胸口砰砰砰的重重拍了三記,「你等著。」

  說完,四人就牽馬往外走。

  李逸叫住了也想跟著去的存禮,「你跟著反而是他們的負擔,讓他們去吧。

  ,

  董七郎問,「他們也是赤排羌,造反的可能就是他們的同族,你不怕他們出去後就投了叛羌,甚至把我們底細告訴叛羌引他們來攻?」

  李逸道:「我們這裡,就在兩條大路中間,叛羌很大概率都是要經過這的,

  引不引他們也會來,

  我覺得他們不是那種會臨陣倒戈的叛徒,

  萬一真叛變了,也並不會造成什麼麻煩,或許還能少個隱患,還則叛羌來攻,他們突然做亂,裡應外合不是危害更大?」

  「也是啊,還是校長了得。」

  李逸也是無人可用,這四個赤排羌奴,留在這裡也不太放心,倒不如派出去偵察,他們也是羌兵,更了解羌人,


  就算真反了,也沒辦法的事。

  總不能怕他反,現在就把四人綁起來吧?這樣干,那以後這四個羌奴也不能再留了,

  還不如借這機會考驗一下,

  要是過了關,以後就能放心用了。

  南園裡,

  眾人都在忙碌備戰,

  許秀芝突然找不到了自己兒子,

  「栓子,柱子,你們在哪?」

  這人慌馬亂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跟兒子走散了,馮家南園裡尋了一圈,

  也沒尋見人,把她急哭了。

  姬氏、三娘等聽說後,也都滿莊園裡幫忙找,可就是沒見人。

  焦急萬分的秀芝跑到大門口,要出去尋人。

  守門的本不肯,可秀芝急的要從高牆上跳下去,沒法,守門的馮家家丁也只好開門放她出去了。

  秀芝出了門,順坡下塬,直奔羅家堡,一路跑一路焦急的呼喚,始終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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