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原來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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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功夫,

  秦王府的人就已經查到了線索,不得不感嘆二皇子能打,手下的人也很難干。

  此時大約申正左右,

  天色還早,李世民對李逸道:「正好吃飽喝足需要消消食,我就親自去將軍營瞧瞧是怎麼回事。」

  李逸聽到韋家時,有些意外,本以為是杜家乾的,不料卻扯到韋家。

  將軍營村他是知道的,就在神禾塬頭,這裡是南通巴蜀、北往長安的必經之地上,東臨樊川北臨潏河,坐擁神禾塬頭,因過去曾有將軍立營駐紮於此,故得名將軍營村。

  這裡往北一點便是韋曲了。

  李逸自忖也沒得罪韋家,只能推測是因腐竹作坊太賺錢,引的他們起了壞心。

  好在他李逸也不是沒靠山的人啊,現在秦王不是要替他出頭麼。

  「謝殿下出手相助。」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於是乎,大家便相擁出門,騎上馬便往將軍營村。

  秦王府庫真匹婁武徹在前帶路,

  一小隊秦王府輕騎護衛,

  這陣勢,別說李世民尚書令、雍州牧、右武侯大將軍這些身份,僅是這一小隊精銳騎兵,都能直接踏平韋家。

  將軍營距長安也就二十幾里路,眾人騎馬很快抵達。

  匹婁武徹一馬當先,帶隊衝進村子。

  將軍營是個大村,有二百餘戶人口,還沒等村民反應過來,匹婁武徹已經帶人圍住了一座大院。

  這是韋氏的一處作坊,豆腐作坊。

  作坊規模還不小,裡面不少韋氏奴僕在做事,磨豆漿,煮豆漿,正忙碌不已,李逸跟著李世民進入作坊,掃了一遍,

  沒見到禿頭一家,

  但看到作坊在新建灶台,另一邊還在改建一個烘烤房,看那樣式,李逸一眼看出這就是在建腐竹灶房和烘房了。

  一名管事迎了上來,

  當他看到那群秦王府的驃悍護衛,一看就身份不凡,當下心驚不已,但不得不站出來,「這是京兆韋氏的作坊,你們是何人?」

  杜如晦問:「此作坊是韋家勛公房哪家名下?」

  管事認出了杜如晦,京兆韋二比鄰而居,世代居住樊川潏河畔,且幾乎代代都有聯姻。

  「回杜二郎,我家已故老主人是舒懿公,」

  杜如晦一聽就明白了,舒懿公,指的是舒國公韋匡伯,鄖國公韋孝寬的孫子,河南公韋總次子,鄖國公韋圓成之弟。

  韋匡伯原是前朝的尚衣奉御,隨駕江都,去年在江都之亂前就病逝,贈大將軍、諡懿。

  韋孝寬兒子眾多,韋總是他第三子,這支也是人丁興盛。

  而當今朝廷刑部侍郎韋義節,是韋總弟弟韋壽的兒子。

  李世民對韋家沒什麼好感,因為韋家現在大多數人都在洛陽居住,且效力皇泰主,比如韋孝寬的兒子韋津,現在洛陽為民部尚書。

  這個作坊的老主人韋匡伯雖然病逝了,但他兒女也都在洛陽。

  「克明,讓他趕緊把羅禿頭一家交出來。」

  杜如晦這時也還想顧全韋家幾分面子,「你們從羅家堡帶走的羅禿子一家五口,趕緊帶過來,」

  管事終於明白過來,對方如此師興動眾,居然是為了那個羅禿子而來,他目光終於在對面找到了羅家堡村長李逸。

  「小的沒聽明白杜二郎的話,什麼羅禿頭,小的實在不知。」

  杜如晦無奈嘆了口氣,「知道那位是誰嗎,那是秦王殿下,是尚書令、雍州牧、右武侯大將軍。」

  「殿下已經查到羅禿子一家是被韋家管事帶到這來了,你以為你能瞞的過去?」

  「杜二郎真是冤枉小的了,真的不知道什麼羅禿子,杜二郎若不信,可派人搜。」

  李世民對匹婁武徹點了下頭,

  武婁武徹大喊一聲,「給我搜,」

  管事也沒攔著,任由秦王府的親事、帳內們搜查。

  可把整個作坊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有任何結果。

  根本不見人影。


  「杜二郎,你看,我們真不知道什麼羅禿頭趙禿頭的。」

  就在陷入僵局之際,

  突然作坊里的工人中,有人大喊一聲,「李村長,羅禿頭一家就在作坊里,小的知道他們被藏在哪。」

  「閉嘴,混帳東西滾下去,」管事驚惶大罵。

  李逸冷哼一聲,走上前去,推開眾人,看到了那個說話的人,居然是一個故人。

  「劉黑子?」

  「李村長還記得我。」

  說話的劉黑子,以前是郭二郎家長工,因為半夜到李逸稻草棚偷黃金,被李逸『五雷正法』電的失禁。

  後來李逸沒報官,只是把他交給了郭二郎,郭二郎將他抽了一頓鞭子後,趕出了家門,劉黑子偷金不成,還丟了活計,半年的工錢也沒能拿到。

  沒想到再見面,他居然在韋家的豆腐作坊里。

  「劉黑子,你說你知道羅禿子一家在哪?」

  「知道,我以前在郭二郎家做事,認得你們村的羅禿子,他們被帶到作坊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人在哪?」

  「關在地窖里,就在倉房下面。」

  韋管事破口大罵劉黑子:「混帳東西,你當初如流浪野狗,是作坊收留了你個狗東西,你現在居然反咬主人。」

  劉黑子對著管事吐了口口水,「姓韋的你才是狗東西,當初說好一月一石麥子的工錢,一天包兩頓飯管飽,一年還包兩季衣鞋,結果呢,天天乾的都是推磨挑水的重活,卻頓頓吃稀的,說好的工錢,也是一直拖欠著不給,」

  李逸打斷了他們的對罵,「劉黑子你帶我先去把人救出來,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劉黑子一邊憤憤不平的罵著韋管事,一邊對李逸道:「我劉黑子雖然沒啥本事,但也知恩圖報,當初李村長你放我一馬,我心裡一直記著呢,這次就當是我報了你這個恩情,不求啥回報。」

  倉房下有個秘密地窖,

  郭禿子一家五口都關在下面。

  看到李逸出現,滿身傷痕的胖嬸激動的大哭,鼻青臉腫的羅禿子則惶恐不安。

  人救到外面,

  很快也就問清了來龍去脈,韋家覬覦李逸腐竹作坊賺錢,於是找到了作坊女工胖嬸的老工羅禿子,出了五兩黃金,以及夫妻倆每月四石大米的工錢,誘惑胖嬸說出腐竹豆泡的製作秘方。

  羅禿子財迷心竅,滿口應承。

  可胖嬸卻不肯說,人帶回了作坊,羅禿頭打了胖嬸好幾頓,胖嬸也不肯說,結果韋管事生氣了,把禿頭又打了一頓,還把他們關在地窖里,不說出秘方就不放出來。

  這麼又打又嚇,胖嬸這鄉下婦人終究沒扛住,把知道的都告訴了韋家管事。

  得到製作方法,作坊便立即開始建腐竹房的灶台、烘房等,已經準備試生產了。

  事情就是這麼個經過。

  若不是李逸找李世民幫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

  李世民很生氣,

  京兆韋氏如此名門望族,行事卻如此下三濫。

  李世民既是皇子親王,同時也是朝廷宰相尚書令,還兼任雍州地區最高長官雍州牧,

  他完全有權處置此事。

  「把這個作坊查封沒收,參與此事的兩個韋家管事,全都捉拿下獄。」

  對於羅禿頭,李世民則處以杖責四十的處罰。

  胖嬸雖泄秘不受處罰,她也是被脅迫的。

  但腐竹豆泡等的一些工藝還是被泄露了,韋管事知曉後已經把方子上交了韋家。

  現在就算查了這個作坊,可韋家要生產仍難阻止。

  特別是眼下,韋匡伯這房,人基本都在洛陽。

  李逸沒太失望,畢竟他早料到此事因腐竹作坊而起,有了工藝泄露的心裡準備。

  「無逸啊,你不用擔心,我讓人給洛陽韋氏去封信,讓他們把秘方還回來。」

  李逸倒無所謂,韋家極可能會陽奉陰違的。

  「殿下,能否讓我再審問一下這兩個管事,我想了解點更詳細的前因後果。」

  「行,」


  李逸其實是想知道這次事情跟杜氏,跟郭夫人有沒有關係。

  雖然大概率可能僅僅是韋家想染指這門賺錢的生意而已。

  「黑子,」李逸把劉黑子叫過來,「幫我個忙。「

  李逸讓劉黑子把韋家兩管事帶到倉房,「先把那個外管事關到地窖里,一個個問。」

  分開審問兩管事,李逸也不講什麼客氣。

  不老實回答,就讓劉黑子揍。

  劉黑子力氣蠻壯如牛,管事被一巴掌把牙都打脫掉幾個,

  「黑子兄弟,別這麼粗魯,這樣沒幾下就打死了,咱們慢慢來,可以先拿鉗子一個個的撥掉他手指甲,或者拿竹籤從指甲下刺進去,

  也可以拿水把紙浸濕,然後蒙到他臉上,讓他無法呼吸,等他憋的不行再揭下,然後反覆如此,也可以直接把他腦袋按水裡憋著······」

  「要是再不說,那就拿把大榔頭,把他的手指、腳趾,一個個的全都砸扁砸碎,就算十個手指十個腳趾全砸碎了,也不會死的。」

  作坊管事被李逸這些冷冰冰的話嚇的面無人色,最後直接尿了。

  一個作坊管事而已,平時雖然也作威作福,可又不是什麼硬漢。

  「我說,我說,我全說,別折磨我,這個事情起因是外管事韋福上次去杜家瓜莊拉寒瓜,杜家瓜莊莊頭主動跟韋福說起羅家堡腐竹極賺錢之事·······」

  李逸仔細盤問了幾遍後,把這個嚇尿的管事扔進地窖,把韋福又威嚇了一遍,他交待的跟作坊管事韋安交待的差不多。

  基本能確定這就是事實了。

  果然還是跟杜家脫不了干係,雖然口供僅牽扯到杜家的一個瓜園的莊頭,但李逸相信這事絕對不是一個莊頭挑起的,這幕後必然是郭夫人,暗裡操辦的必然是杜三郎無疑。

  「黑子,這作坊也要查封了,你以後有啥打算?」

  劉黑子道:「換個地方再找換活計唄,這麼大男人還能餓死不成。」

  李逸拍了拍這傢伙的肩膀,這人雖然以前偷過他,但現在看也不算壞,也是有底線的。

  「你之前在郭莊的工錢五石麥粟,郭二郎給了我,我回頭給你。」

  劉黑子有些不好意思,「那次是我鬼迷心竅一時起了貪念,那幾石糧食賠給你我認,我還得感激你沒把我送官呢。」

  「你這樣做長工也不是個事,這次你也算幫了我個大忙,你給你安排一下吧。」

  李逸的安排是找李世民幫忙,派人給萬年縣打個招呼,幫劉黑子落戶羅家堡村,給他授分田地。

  至於劉黑子現在一無所有,也不打緊,李逸可以借他一孔窯洞住,到時耕牛、種子、農具也可以先租借給他。

  「三橋那邊有很多災民,你年輕力壯,我可以先借你一些錢糧,你到三橋娶個女人回來,這日子不就過起來了?」

  三橋很多外地災民,幾斗米就能娶個逃荒的寡婦,要是加點還能找個黃花大閨女呢。

  劉黑子都驚呆了,

  「村長你對我這麼好,比我爹娘都好嘞,我,我,我以前還偷過你真是豬狗不如,」

  「我是看你也是有些本事的,人呢本性也不壞,你今天幫了我,我也拉你一把,以後落戶羅家堡,要是地不夠種,你還可以佃租我的地,閒時也幫我看家護院啥的,再賺份工錢。」

  劉黑子是個猛人,這可是能夠把兩頭打架的黃牛摁倒的猛人,雖然他被李逸一記電棒就電的不能動彈,但這傢伙仍是個猛人。

  「村長,要是你不嫌棄,俺乾脆給你當長工算了,包吃包住,一年兩身衣裳,給個十石糧,麥粟各半就行了。」

  李逸笑笑:「給人當長工,怎麼能創起家業來呢,怎麼娶妻生子養家?年輕時可以當長工,老了怎麼辦?

  信我,就落戶羅家堡,我幫你請田,起碼能分個三四十畝地,雖然前幾年得白手起家會苦點,但先苦後甜嘛。

  我還是那句話,落戶分田,三橋去娶個災民女子回來,日子慢慢就能越過越紅火的,生兒育女,才真正有奔頭嘛。」

  劉黑子心中激動,

  他沒想到李逸肯這麼幫他,

  今天本來碰上這事,站出來一是作坊管事騙他,他心中早不滿,二來也是記著李逸當初沒報官放了他一馬的那個恩情。

  「我信,我信村長,」

  「村長,我劉黑子打小是個孤兒,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嘗盡世間冷暖,從沒有人對我這般好過,我劉黑子雖沒爹沒娘,但我也知曉做人要感恩圖報,以後村長有事儘管吩咐,刀山火海我劉黑子都絕不猶豫。」

  這話李逸喜歡聽,「行,我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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