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立場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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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立場變動

  後半夜,四更時分。

  密道入口處,新輪值的一個十人隊虎費舉兩束火把巡邏至此。

  就見乾草堆上睡了百餘名虎賁,這十人隊巡邏時儘量距離柴草遠一些。

  草堆之上,趙基盤坐冥想。

  現在他已經不需要躲在房子裡催發技能,光明正大當眾施展。

  身邊有的虎責還勉強維持盤坐姿勢,多數都已仰躺睡著。

  長短軍械都放在身邊,睡意昏沉。

  天色漸亮,趙基起身活動筋骨,就那麼穿看鎧甲先是小幅度活動關節然後急速高抬腿,又演練幾招拳法。

  可惜運勁之時依舊無法牽引那股若有若無的氣,這氣仿佛一團煙霧,而不是那種電流、水流一樣可以精細操作的東西。

  韓述起身,走來詢問:「屯長?」

  『安排早餐,朝廷使者快來了。交割清楚後,我們就去選拔輔兵。」

  趙基叉腰去看東邊天際,沒有什麼朝雲,橘色刺眼的太陽就那麼掛在那裡,漸漸升高。

  「喏!」

  韓述應下,轉身過去用腳端醒幾個夥伴,睡意尚存,跟著韓述走了。

  見他們有動靜,不遠處當值的匈奴護衛也入屋舍,將去卑喚醒。

  一夜無事,他走出來時也輕鬆、暢快很多。

  只是夜裡吃得多,對趙基打了個招呼,去了茅廁。

  「吁~!」

  一名虎賁策馬而來,在矮牆外勒馬,一躍下馬小跑而來,向趙基遞上一卷竹簡:「屯長,胡兵曹書信。」

  這是留在聞喜協助胡班的同鄉,看他神情疲倦,趙基接住竹簡就問:「胡兵曹募兵一事如何?」

  「昨日得悉屯長盡斬白波賊將,鄉里青壯踴躍爭報,日暮時就得了九百人,合八百俘虜,已有一千七百餘人。今日再募,兩千之數可滿。胡兵曹欲析分俘虜中的老弱、賊兵,使之為苦力,又能去掉約四百人。」

  「嗯,你先休息,我另派人傳信。」

  「屯長,還是派仆去,仆還想回鄉勸說親族、夥伴應募。」

  這人眼巴巴看著趙基,趙基也就點頭:「可以,我派人與你同去。」

  聞喜縣邑距離不算遠,也就四十里路。

  趙基指著一處空屋:「「先去休息,一會兒給你送來飯食。」

  「喏!」

  同鄉虎費應下,就轉身走向那處屋舍,進了屋子見地上鋪看一層乾草,

  睡了十幾個虎賁,還有較大空間。

  就解下皮盔,拿起水囊飲一口,走兩步轉身剛躺下就睡了過去。

  趙基找了一捆柴坐下,解開細繩翻閱竹簡,細細閱讀。

  他閱讀量不足,還無法一眼斷句,閱讀時還要斷句才能解讀通順,

  閱讀之際,敬純、莢童兩個人引幾個隊官一起走來:後半夜當值的是王琦、常茂這對組合,此刻已經入睡去了。

  見他們走來,趙基將胡班的竹簡遞給他們:「聞喜徵募輔兵千餘,今日就能招滿。昨日趙公分兵入駐北鄉,已然獲知我等成功。今日全軍南下,午間時徐公明就能抵達,餘下吏士夜間可抵。」

  敬純接住竹簡閱讀,莢童就問:「趙公、徐公明抵達,可是要我軍合流?」

  「嗯,到時候也就能騰出手去揀選輔兵。

  趙基對俘虜的白波部曲多少有些眼饞,這些人軍紀不好,但見識過大場面。

  哪怕自己不能利用,也不能讓朝廷整編。

  昨日整編時,優先選的是河東良家、民戶出身的郡兵、豪強徒屬,再次才是各家有家眷牽掛的部曲,最次才是孤身或無處可查的流民。

  至於豪強子弟,所料不差,今日會進行一次分流,棍棒敲擊,要麼爆金幣,要麼爆罪證相互攀咬。

  所以分流處置一批人後,這批人會拉著所有人墜落。

  現在去搭救,毫無意義。

  先讓朝廷這些公卿去整治,論綜合素質,這些豪強子弟不亞虎賁。

  他可沒心思去救豪強嫡流,朝廷在爆出金幣前是不會釋放這些人的可若爆出金幣,朝廷又怎麼會手軟放過這些隱患?


  能救的,只能是豪強庶流、小宗,與虎賁類似的寒門、良家子。

  讀過一些書,又讀的不多。

  不見兩人有別的意見,趙基就說:「今日各隊輪番飲酒,不可爛醉。若有醉酒鬥毆的,你們自己處理好,若是鬧到我這裡,必然嚴懲。」

  「喏!」

  敬純、莢童立刻拱手應下,讓他們處理,不是為難他們,是給他們機會。

  真鬧到趙基這裡,芮丹就是前車之鑑。

  因罪退役?

  哪有這種好事,放你回去搞報復?

  現在朝廷行情高漲,你因罪退役返回家裡,家裡能把你打死!

  經過小半夜準備,楊琦也引看百餘人南下。

  這百餘衛士皆有家室在安邑,都是相對比較可靠的人。

  牛車裡,楊琦向裴茂仔細詢問趙基的家事,裴茂昨日也向身邊僕僮打聽完畢,掌握的比較充分。

  當然了,在知曉趙斂有趙彥這個仲父後,裴茂自會篩選美化一番。

  於是趙斂的形象就開始進化,成了一個受黨迫害,在鄉里殺了依附閹豎、欺凌鄉里的豪強後出逃河東。

  在河東通過勤勞,娶妻生子,安家立戶,不墮衣冠之志,極力栽培子女沒被人抓在挖礦淪為部曲,身為外鄉人融入本土,還躲過了白波之亂,

  這已經比大多數本地寒門、豪強優秀太多。

  本地豪族、寒門有更豐富的人脈、信息源,可以避禍,也有地方避禍。

  趙斂反而在混亂中壯大家業,這已經很強了。

  至於趙基,裴茂真的不是很熟,只聽說過趙基惡名,小的時候甚至頑劣到被自己母親裴氏當眾毆打。

  但這種事情,真沒必要講述。

  只是鄉野傳言而已,如何考證?

  等趙基盡斬白波諸將的消息傳到鄉里,誰又敢跟外人說這種事情?

  「巨光,老夫數次與這位趙中郎相處,此人倔傲異常,自負勇武,行舉輕慢。待見到他時,切不可以鄉老先賢自居,若是惹怒此人,去卑乘機煽動,一旦做下錯事,可就無從挽救。」

  楊琦多少清楚一些裴茂的事情,就怕這傢伙為了彰顯地位,去壓制趙基若趙基處於失控邊緣,那還能規勸一番,好言安撫;可去卑、匈奴人在側,去卑怎麼可能甘心將這麼大一筆財富交給朝廷?

  「敢問子奇公,衛氏所藏金錢大約多少?」

  裴茂自然應下,實在是好奇,裴氏也就溫飽略有儲蓄盈餘,他家是出了名的不蓄部曲,不兼併鄉里。

  哪怕白波軍過境,貼著裴氏行軍,也沒有侵犯裴氏。

  裴氏在鄉里有清名,也窮,沒必要去搶。

  「不知,最少也在這麼多。」

  楊琦擔心車夫聽到,伸出手掌比劃五指。

  五千萬?

  裴茂皺眉,五千萬有些配不上衛氏身價,衛氏在河東地位超然,又貼近鹽池,幾百年就攢下五千萬,這得多看不起安邑鹽池?

  五千萬也不值得楊琦親自來,若是翻個十倍,那還合理一些。

  五銖錢,顧名思義,一枚五銖錢就應該重五銖。

  一漢斤是十六兩,每兩是二十四銖。

  錢幣有磨損,大約八十個五銖錢就是一漢斤,五億個五銖錢,這得多重?

  裴茂深入想了想,後怕之餘,不由感慨說:「虎賁忠君體國之心,價值何止億萬呀!」

  一瞬間,他生出想法,這錢怎麼用,河東人應該更有發言權!

  哪怕對面坐著的是楊琦,裴茂也不準備退縮。

  這筆錢用不好,河東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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