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東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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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著初升的朝陽,金石城北門大開,五千白虎軍背城列陣。嚴齊乘鑾駕,九旒,直抵陣前。

  隨著一身雍容華貴的錦衣金甲、乍一看真有些王者氣象的嚴齊粉墨登場,吳軍一片譁然,他們都知道,按照禮制,那是皇帝才有資格使用的穿著和出行規格。

  將軍們怒不可遏,紛紛請戰。

  「陛下,都督,」賀質拱手道,「末將看來,這白虎賊軍陣如土雞瓦狗,直接下令進攻吧,末將願領本部人馬為先鋒!」

  「陛下,我南海水師五千人日夜兼程,舍船就步,趕往此地,正為今日之事!」孫奉也不甘示弱,「對面五千人,臣也五千人。臣願立軍令狀,全殲白虎賊,斬下嚴齊之頭顱獻上!」

  「皇兄,」孫俊縱馬出列,「臣弟願提精騎二百,突擊敵陣,生擒嚴齊這狂徒!如若不勝,甘當軍法!」

  孫皓本想親率猛虎營、驍龍營破陣,轉念一想,猛虎營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沒必要再多此一舉,還是給這些將軍們立戰功的機會吧。不過究竟派誰打頭陣,這倒是個問題。

  全軍將士的士氣都相當旺盛,誰也不想落後。

  沒等孫皓想好,只見嚴齊走下車輦,騎上一匹戰馬,手持騎矛,打馬而出,指著孫皓道:「吳帝聽著,孤,白虎王嚴齊是也。你我兩家恩怨,今日陣前,無需多言。事已至此,孤也不想再造殺孽,徒增我白虎國軍民之傷亡。我聞孫策之孫就在陣中,可敢出陣一敘?」

  「蒼髯老賊,陛下面前,休得放肆,少時便將汝碎屍萬段!」孫奉拍馬出陣,耍了個槍花。

  「汝大父昔日殺我嚴家三百餘口,汝又殺我次子。孤今日願單騎與汝決鬥,既分高下,亦決生死,汝可敢應戰?」嚴齊聲如洪鐘,目光灼灼。

  「老東西,」孫奉冷笑,「你還是讓你兒孫替你出戰好了,就你,當不得我一合!」

  「我只問你一句,你敢不敢應戰?」嚴齊道,「現在,我要報的是我的家仇,這是我和你,兩個人的戰爭。」

  「我若不敢應戰,便不是桓王之孫!」孫奉大怒,「你既然找死,我也成全你!陛下,請允臣出戰,此既是國事,也關係到我孫氏之尊嚴!」

  「去吧。」孫皓擺擺手道。

  「大吳長沙桓王之孫,上虞侯孫奉來也!」孫奉運足丹田之氣,大喝道。

  嚴齊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將士,最後叮囑道:「我若有不測,你們就放下武器,不要再打了。」隨後,他催動戰馬,向孫奉衝過去。

  孫奉見他起動,也不再廢話,雙腿一磕馬腹,戰馬便撒開四蹄加起速度,風馳電掣地向嚴齊衝去。

  百十步距離,轉眼即到。

  嚴齊死死地盯著孫奉的眼睛。這張面孔,他已經看了大半輩子,無數次舉矛相刺。在那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熟練地挺起長矛,凝聚全身力氣,向孫奉刺去。

  但他到底是老了,氣血已衰,再也不會有青蔥歲月。孫奉輕鬆盪開他的長矛,矛尖繞了一圈,卸掉了嚴齊刺來的那股力量。在兩騎即將錯開時,挺身一刺,正中嚴齊的咽喉。

  嚴齊落馬,血珠灑在周圍的草地上。他眼睛瞪得老大,望著湛藍的天。

  孫奉搖搖頭:「我早就說過,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一合之敵。擊殺一個老頭,實在是勝之不武啊。」

  ……

  金石城,白虎國王宮。

  孫皓坐在純金打造的王座上,不禁感嘆白虎國的富庶與奢華。有個大金礦在旁邊就是不一樣啊,建鄴城的太初宮遠遠比不了。孫權生活簡樸,宮無高台,物不雕飾。

  「給朕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孫皓看著匍匐在地的嚴和,嚴肅地說道,「你開城迎我大吳王師,固然有功;但你嚴家罪孽深重,人神共憤,不是勢窮力竭時的臣服就能赦免的。那些許氏門客的後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全部都將斬草除根;許毅那幾個女兒和親的部落,朕也會讓它們徹底消失;你大兄二兄的家眷,也斷無倖免之理。那麼,你告訴朕,你和你的家眷,又憑什麼要活下去?」

  孫皓頓了頓,又道:「不要覺得你還有什麼可依仗的力量,讓朕會有所顧忌。那些夷人,朝三暮四,誰贏他們幫誰,斷然不可能為你打抱不平。至於你們那點所謂的國人、漢兵,朕若不是看在他們同為漢人,同屬華夏同胞的份上,早就把他們屠成京觀了。歷史的教訓告訴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長沙桓王吃過的虧,朕不會再吃。」

  「朕很殘暴,對嗎?」孫皓用劍挑起嚴和的下巴,好直視他的眼睛,「朕是很殘暴,但朕的殘暴只針對外敵。告訴你,只要朕願意,不單單是你嚴家這點人,朕有能力把整個夷州都屠成白地,時間問題而已!你,沒有任何與朕談條件的籌碼!」


  「陛下!」嚴和抖若篩糠,「陛下天威,罪人五體投地,從無冒犯之心。早在陛下兵發夷州之前,罪人就一再勸告父兄,向陛下投誠,不要負隅頑抗。可他們就是不聽,還把我給軟禁起來。我早就想歸順,奈何沒有機會啊!」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孫皓有些不屑,「沒有機會,說明你要麼沒有足夠的意願,要麼也沒有什麼實力,對朕又有何價值。況且,你身上流的終究是嚴白虎的血。別說了,拖下去吧……」

  孫皓揮揮手,兩名武士立刻進來。

  「陛下不要啊!」嚴和以頭搶地,磕得頭破血流,他哭喊道,「我還有錢,有錢,我知道一個地方,有花不完的銀錢……」

  「且慢!」孫皓讓武士鬆手,停止拖拽嚴和,「銀錢在哪?」

  「在倭島,在邪馬台國,那邊有座大銀山!我們和倭島一直有貿易往來,這條線都是我在經營,邪馬台國的女王台與都是我的相好!陛下,我能為王師導引,滅了那些倭奴小國,從此就有花不完的銀錢……」

  這話一下子就勾起了孫皓的興趣,他給嚴和賜座,把孫俊、丁溫、孫奉、沈瑩和賀質等人都叫來聽。到了這個份上,嚴和也不敢有絲毫保留,把他所了解的倭島形勢和盤托出。

  早在東漢初年,漢光武帝時期,日本列島上的部落社會逐漸向國家過渡,形成了倭奴國這個部落聯盟國家,並遣使入洛陽朝貢,劉秀賜下漢倭奴國王金印。自漢末桓靈之際,倭島大亂,分裂百餘國,自相攻伐,連年不休。這一時期,倭島上最大的邪馬台國在王族中推舉出了一名巫女為王,此女名叫卑彌呼,擅長用鬼神之事迷惑百姓,與同一時期大漢那邊的張角類似。卑彌呼為王以來從來沒有外人能夠見到她的面,只有千名巫女以及一名送伙食的男人出入宮闈,朝政實際由弟弟難升米處理。

  自卑彌呼為王以來,倭島(後世本州島)、瀛洲島(後世九州島)和伊予島(後世四國島)這東瀛三島的局勢逐漸安定。邪馬台國實力最強,又有漢倭奴國王金印這個在這一時期的倭人心中堪比隔壁大漢的傳國玉璽的正統象徵,卑彌呼蠱惑人心的能力也相當在線,種種因素下,卑彌呼女王成為了倭人共主。邪馬台國深度控制了倭島和瀛洲島北部三十多個屬國,其餘小國也名義上遵奉卑彌呼為主。卑彌呼實際掌控的人口約七萬戶,三十餘萬人。

  東漢末年,公孫度崛起於遼東,任遼東太守後,東征高句麗,西伐烏桓,威震海外。乘中原大亂,自稱遼東侯、平州牧,穿戴擬於天子,稱雄海東。公孫度死後,其子公孫康繼承其志,恃遠不服。曹操北征烏桓後,公孫康斬殺二袁,與曹氏幕府達成協議,以公孫康繼承燕秦漢以來的東北亞秩序的條件,承認其對海東的統治換取公孫氏政權不再參與中原紛爭,名義上是效忠東漢(曹魏)的地方官,實際上割據遼東。

  公孫康沒有後顧之憂,便開始經略四方。他出軍進攻高句麗,攻破其都城,焚燒邑落,後又將樂浪郡十八城的南半,屯有縣以南荒地劃分為帶方郡,派遣將領公孫模、張敞征討當地原有的韓、濊族等勢力,史稱「右折燕齊,左振扶桑,凌轢沙漠,南面稱王」。自此,包括邪馬台國在內的東瀛諸國的頭上又有了一個新爹。

  遼東公孫家族的水師是有能力抵達倭國的。一方面離得很近,倭韓之間也早有密切交流,肯定找得到;另一方面,在公孫度時期,公孫度就派遣將領柳毅跨海擊青州,占領東萊諸縣——這是太史慈的故鄉,並設置營州刺史。直到公孫康時期,曹操才派張遼征討,擊走柳毅,奪回東萊。這足以證明公孫氏水師的航海能力和跨海作戰能力。

  相比之下,東吳對東瀛的情況是比較陌生的,只是有一些會稽人出海時曾經因風暴偶然到過夷州和東瀛。孫權在派衛溫、諸葛直尋找這兩個地方時,這支探險艦隊也並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走,最後也只找到夷州,並沒有找到澶州,也就是東瀛。至於後來和公孫淵交流時,公孫淵也有意封鎖了這方面的消息。畢竟,對於他來說,包括倭、韓在內的整個海東,只能有一套秩序、一個宗主、一個話事人,那就是遼東公孫家族。在海東,公孫家族才是華夏的唯一代表者,東吳的勢力是萬萬不能插手進來的。

  相對而言,東吳對東南亞的情況要熟悉得多,甚至一度以中華正統自居,在東南亞諸國構建起了朝貢體系。

  景初二年六月,邪馬台女王卑彌呼第一次派遣自己的弟弟難升米向曹魏朝貢時,極有可能只是響應燕王公孫淵的號召,經帶方郡去往遼東,商議大事。因為那時候曹魏司馬懿攻打遼東,公孫淵的燕國面臨覆亡之危,召集各個屬國協助抵禦,合情合理。但難升米等抵達帶方時,這裡已經「城頭變幻大王旗」,只得臨時改變行程,朝貢曹魏。

  自魏明帝景初二年(238年)後,邪馬台國派到帶方郡的使節前後達4次,同時獻上生口、倭錦、珠、弓矢等。魏國也曾兩次遣使至邪馬台國,封卑彌呼為親魏倭王,賜以金印、紫綬,封其大臣為率善中郎將等職稱,並賜錦絹、銅鏡、珍珠等。


  正是在這一時期,邪馬台國在其領地的西邊發現了一座大銀礦。但當時崛起於瀛洲島南部的狗奴國已經蠢蠢欲動,再也按捺不住取代邪馬台國成為東瀛共主的野心。狗奴國發兵滅亡了瀛洲島北部伊都國、不彌國等幾個深度親善邪馬台國的小國,占據了整個瀛洲島,並登陸倭島,與邪馬台國爭奪銀礦和東瀛共主的地位。當時卑彌呼年事已高,難升米這些人也不善戰,面對新銳的狗奴國,邪馬台國節節敗退,卑彌呼不得不多次向曹魏求救,請求天朝發兵。

  但曹魏朝廷並無軍事介入東瀛的意願,只是派遣使者調停。狗奴國根本就不買帳,戰爭仍然沒有停息,且局勢對邪馬台國越來越不利。

  卑彌呼在內憂外患中死去了。其弟難升米繼位,但因為他是男王,國中人心不服,一片混亂,死者上千人。難升米只好讓位給自己的女兒台與。台與和卑彌呼家族的所有女性一樣,都是侍奉太陽神的巫女,並宣稱擁有太陽神的法力。她們居於深宅之中,終生不得婚嫁。

  台與繼位後,國中人心漸漸安定。但對外仍然打不過狗奴國,越來越多的小國被狗奴國兵威所懾,背叛了邪馬台國,那座銀礦也被狗奴國奪走了。

  此消彼長之下,狗奴國越發強盛,邪馬台國卻風雨飄搖,不僅東瀛共主的地位就要不保,甚至有滅國之危。

  恰在此時,嚴和帶著一支千餘人的船隊,在向東探索的過程中,誤打誤撞地來到了邪馬台國王城(今日本奈良縣附近)不遠處的港灣(今日本大阪港),與邪馬台國取得聯繫。了解到邪馬台國的情況後,嚴和當即決定出售軍械。

  在這個時代,東瀛諸國的軍事水平和技術實力並沒有比夷州土著和南洋土著高到哪去。在嚴和看來,他們的武器實在是原始簡陋。後世負有盛名的倭刀現在還沒影兒,畢竟唐朝還早著呢,沒有唐刀哪有倭刀?

  而嚴和出售的軍械來自東吳,這自然是白虎國從大頭龍那裡買的,源頭是修則。對於這些倭人而言,「大吳軍工」那是絕對的天頂星科技,有了這些軍械,邪馬台國重新在戰場上取得優勢。為了能幫助邪馬台國奪回那座銀礦,嚴和甚至親自下場,率軍參戰,大破狗奴國。一仗下來就把狗奴國的勢力徹底從倭島趕下海,逃回瀛洲島。

  經此一役,那些見風使舵的小國又歸附了邪馬台國,嚴和也成了挽救邪馬台國的英雄,破例得到了台與的親切接見。

  此前,除了父親和一個衰老醜陋的男性侍者以外,台與從未見過第三個男人,更沒有見過如嚴和這般年輕俊朗的美男子(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台與比孫皓年長七歲,那時候的她還是年方二八的少女,雖然她不懂男女之事,但本能催生出的欲望卻在不知不覺中把她引向深淵。而跟這樣懵懂無知的少女打交道,嚴和的經驗可太豐富了。

  滿室生春。

  那天,台與背叛了太陽神。

  ……

  「女王殿下,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嗯……」台與呢喃著,嫩藕般的少女臂膀纏繞著嚴和的脖頸,「嚴郎,我的嚴郎,你還會再來找我嗎?」

  「當然,以後我會常來邪馬台國的。」嚴和寵溺地撫摸著台與的額頭,拍著胸脯吹噓道,「有我在,邪馬台國穩如泰山,你的王位也沒人能動搖,你是我的女人了,我會保護你,對你負責的!」

  「斯巴拉西!」台與興奮尖叫,又急忙噤聲,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侍者打擾後,又把頭埋進嚴和厚實健壯的胸脯中,「我不要你對我負責,我只要你一直像今天這樣,唔,你說的,『愛』我就夠啦!當然,你還要賣武器給我們呀,我不想被狗奴國人抓走!」

  「沒問題!不過我現在必須要走了,否則你父親,還有那些巫女、侍者,他們會起疑的!」嚴和匆忙起身,整理衣冠離去。

  台與倚在門邊,望著嚴和瀟灑遠去的背影,吃吃的笑。

  然而,在那之後,台與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難升米很快看出端倪,盤問之下,台與終於說出真相。難升米氣得發昏,卻也無可奈何。事到如今,除了調動整個卑彌呼家族的力量幫助女兒瞞天過海以外,他沒有第二個選擇。因為一旦此事泄露,不僅台與王位不保,甚至整個卑彌呼家族的宗教統治都將受到嚴重動搖——對於那些虔誠信仰太陽神的邪馬台國國人乃至整個東瀛的倭人,此事的惡劣程度不言而喻。

  因此,卑彌呼家族都乖乖地配合了難升米的布局。

  台與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難升米立刻把她們記掛到一個族人名下,並作為下一代女王的備選者。嚴和還是時常來邪馬台國貿易,難升米也不敢為難他,畢竟他武力強橫,又拯救了邪馬台國。關鍵是,邪馬台國完全離不開他和他帶來的軍械了。

  狗奴國仍然占據著整個瀛洲島,並時常發兵襲擾倭島。邪馬台國的軍隊實在孱弱得可以,就算有嚴和幫忙,他們也無力擴大戰果,徹底消滅狗奴國。到後來,狗奴國逐漸繳獲了一些軍械後,雙方又打得有來有回了,邪馬台國不得不倚靠白虎國的武力,以繼續維持霸主地位。在這種情況下,難升米更不敢得罪嚴和。嚴和也看出這一點,後來找台與幽會時,都不避著難升米了,甚至還要求把兩個女兒抱來和他見面,享受天倫之樂。難升米反而只能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給嚴和安排好,確保能掩人耳目。

  他年紀也大了,又經常像這樣受嚴和的氣,沒過幾年也死了。

  卑彌呼家族愈發仰仗嚴和,沒人敢對他不利。嚴和在邪馬台國也樂得逍遙,有那麼幾年,他待在邪馬台國的時間比在白虎國的時間都長。要不是孫皓登基之後,嚴齊要集中力量防備東吳,嚴和壓根就不想回來。

  孫皓看著嚴和鋪開海圖,詳細地講解倭國的事,暗暗心驚。雖然這幅海圖的細節和後世的日本地圖差別很大,但仍然能大概辨識出來。孫皓也大概猜得出來,嚴和說的那座大銀礦,應該就是石見銀山。

  真看不出來,這嚴和也算是一位偉大的航海家、冒險家了。

  「嚴君的本事真是大啊,風流倜儻!」孫皓揶揄道。

  「罪人不敢,但求陛下饒我一命!」

  孫皓點點頭,嚴和的價值不言而喻。只有他和他的部下活著,孫皓才能找到通往倭國的海路。和曹魏朝廷不同,他對倭國的興趣相當濃厚。倭國的人口、礦產、地理位置……在孫皓看來,這簡直是必爭之地!而孫奉、丁溫等人雖然暫且感受不到倭國的重要性,但僅僅是那座銀礦也足夠吸引人了。因此,孫皓有心赦免嚴和,他們也並不反對。

  「很好,你為你自己和你的家眷爭取到了活下去的機會。」孫皓微笑道,「至於你能不能把握住,像朱崖馬氏那樣從罪人成為功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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