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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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這裡無數次,江流兒還是第一次聽見別人的聲音,在這裡他可以看可以說卻從來沒有聽到過除他之外的聲音,仿佛一直在觀看一部皮影戲。

  江流兒轉身發現說話的是一個白衫男子,此刻正笑盈盈的站在對面,仔細打量一二,不難發現與江流兒有七八分的相似。

  「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突然遭遇陌生男子,江流兒也不驚慌,怎麼說也是讀了快十年經書的人了,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卻也讀出一個靜字。

  處事不驚,遇事鎮靜才是遇到突發境況的最佳心境。

  「這裡,你可以嘗試著理解為另一個世界。」李荀神情不變,張開雙手望著腳底的世界,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

  「至於我是誰,你聽說過精神分裂第二人格嗎?」

  「另一個世界嗎?原來佛經上所說的三千小世界是真的。」

  面對另一個世界的說法,江流兒倒是覺得沒什麼心裡早有猜測,畢竟與他現實中所見到的差距十分明顯,甚至在書中都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蹤跡。

  沉思了一會兒,江流兒才從思緒中醒過來,「精神…分裂症?第二人格?這是什麼東西?」這個世界是沒有這些詞的,雖然是夢境中的精神交流,但對於江流兒來說這兩個詞還是相當晦澀。

  李荀收起笑容,略帶嚴肅的看著江流兒「人格分裂症,又稱之為癔症性身份識別障礙,或者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實際上是一種雙重人格,或者是多重人格的表現。

  表現為短暫的意識障礙,例如意識範圍狹窄,選擇性失憶,患者喪失對自我身份的認同感,對自我身份識別出現障礙。」

  一串串專有名詞接連不息的從李荀口中蹦出來,江流兒卻是一臉懵逼,左耳進右耳出,腦袋嗡嗡的,連忙打住滔滔不絕的李荀。

  「那個,這位施主,這癔症小僧知道,可什麼癔症性什麼身份障礙的,小僧著實不甚明白。施主能不能說的稍微透徹通俗易懂點?」

  江流兒知曉自己天姿愚笨,見眼前這位施主面色如此嚴肅的為自己講解,自己卻一竅不通,心中頓時充滿愧疚。

  李荀輕嘆一口氣,看著眼前面帶愧色的江流兒微微搖了搖頭,江流兒頓時感覺臉上一片燥熱,連忙低下腦袋。

  「好吧,那我就簡單一點,這段話的大概意思就是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兩個是同一個人。明白了嗎?」

  「啊?」

  江流兒冷不丁的被這直白之語嚇了一跳,開始巴拉巴拉一大堆,突然告訴自己兩人是一個人,江流兒表示這次絕對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這著實沒有道理啊,怎麼突然就是一個人了,江流兒乾笑兩聲「呵呵,施主說笑了,小僧如今才十二歲,怎會與施主同為一人,再者這也太過天方夜譚了。」

  李荀依舊笑吟吟的盯著江流兒,看的江流兒背後興起一股涼意。

  「這不過是靈魂的不同認知罷了,在你還不能忽略表象堪透本質時,在你的感知中我們自然不是一個人。

  實際上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如同一個人的善與惡一樣,是一個整體。從本質上說是一個人,你就是我的第二人格。懂了嗎?」

  「第二人格?小僧好像明白一點了。施主的意思是說您是我的惡念?」

  李荀原本充滿笑容的臉龐微征,嘴角微微抽了抽,「我只是打個比方,懂嗎?也就是以物喻物……算了,總之你只需要記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兩個是一個人就行了,明白了嗎?」

  江流兒看著言語突然強硬的李荀,身體忍不住顫抖了兩下,卻是受到了驚嚇。

  「嗯,嗯…那個那個,小僧,小僧……」從小就接受法明方丈善而為人,禮佛者從八戒的訓導,其中第四戒就是戒妄語,江流兒雖不精佛理,但卻是一直兢兢業業從不破戒。

  「行,明白了就行了。」李荀擺了擺手。

  「啊?我…其實我…」江流兒感覺自從這個男人出現之後,不但全是胡言亂語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其行事方式也讓人琢磨不透。

  李荀看著吞吞吐吐的江流兒,大手一揮「既然你已經知曉我們是一人,那麼我們就應該互相扶持,幫助對方,一起實現各自的人生理想。」

  說到這裡,李荀嘴角上彎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比如說你不通佛法,這些我都可以幫你解決。更甚至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大乘佛法,我也可以搞定。」


  一直表現的傻乎乎的江流兒一聽到大乘佛法,瞬間就來了精氣神。

  「你知道大乘佛法?你快與我說說,這大乘佛法如何去渡人,如何普渡眾生,又如何在未渡己的情況下將別人渡到正確的彼岸?」

  李荀不理江流兒的疑惑三連,自顧自的打量著腳下的繁華都市,縱然看過了不知道多少遍,心中還是五味雜陳。

  這一晃就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至少光是自己清楚的離開地球都已經有十四年了,實際時間肯定比這長沒的說,也不知道現在地球怎麼樣了,睹物思情啊。

  「施主,施主?」

  江流兒見李荀半天沒有講話,連著問了幾聲,將日常操勞而顯得有點粗糙的手掌在李荀眼前晃了晃。

  「嗯?」正沉浸在思鄉愁緒中的李荀被江流兒這一舉動干擾回過神來。

  「額,那個,施主剛才說一說的就出神了,小僧就是略微的提醒一下施主,嘿嘿,施主啊,那個,那個大乘佛法還請您繼續說說…」

  江流兒小心翼翼組織著說辭,甚至面上還好不容易的擠出帶著討好意味的笑容。

  不怪江流兒表現的這麼饑渴和卑微,實在是從小就在金山寺周圍長大,最多也就是在山腳的陳家村逗留一二,沒有途徑知道有關於大乘佛法的有關資訊。

  而大乘佛法又仿佛在他心中紮根了,無時無刻的不在心頭盤旋,由不得江流兒不上心。

  「急什麼急?另外不要叫什麼施主施主的,都說了我們是一個人,無需見外。」

  江流兒聽了,饒是遵規守紀如他也不禁在心底一陣腹誹,不過為了大乘佛法,江流兒也不敢再打擾李荀,萬一再出個什麼么蛾子雞飛蛋打了怎麼辦。

  「你可知這大乘佛法是為普渡眾生?」

  「當然知道,這就是它跟小乘佛法最大的區別。」江流兒不解的撓了撓頭。

  「那就好,你剛才問了我三個問題對不對?」

  「對對對,分別是渡人,渡眾生,渡彼岸。還請施…請先生解答。」江流兒生怕李荀忘了什麼問題連忙複述了一遍,險些激動的喊錯了稱呼,還好靈機一動喊了一聲先生。

  好為人師的李荀聽了一聲先生,不由點了點頭十分滿意,自己默默為這小子蘊養了十二年,此時倒也當得起他一聲先生。

  「這渡人,渡眾生,渡彼岸,這三件事吧…」說到這裡停下來的李荀,見江流兒臉上充滿了渴望,表現的十分乖巧,索性不再賣關子便將這大乘佛法解釋了一道。

  「首先這渡人之說,什麼叫渡人?那就是幫他解決困難,救他脫離苦海,使做了壞事的人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重新做個好人。」

  江流兒的小腦袋連忙像小雞啄米般頻頻點頭,施……先生就是不一樣,寺里師叔師祖都不能像先生一樣能把話說的這麼清楚明白。

  「既然這樣,那你就日行一善,多做好事不就是在渡人嗎?就這樣積少成多,日益累加你是不是渡的人就更多了?

  再轉念一想,如果你讓你幫助的人報答你,報酬就是讓他在日後幫助十個人並且也這樣索取報酬,就如同樹之分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假以時日,眾生都會為之受惠,這可算得普渡眾生?」

  李荀的話語就像魔鬼的蠱惑一般,江流兒越聽眼睛越亮,仿佛這種人間美景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

  「算得……算得……嘿嘿」

  李荀看著江流兒一臉的痴呆樣,一巴掌扇在江流兒錚亮的腦袋瓜子上。

  江流兒被扇的醒過神來,小臉一紅向李荀望去,卻看見的是李荀嘴角似有似無的笑容,不由露出尷尬的笑容。

  見李荀半天不說話,一直盯著自己,江流兒在尷尬之餘也覺得十分彆扭,但三個問題才回答了倆,還有一個沒說,再加上江流兒對於李荀所說的世界很是著迷,眼巴巴的看著李荀想聽聽下文。

  江流兒扭了兩下身體期期艾艾的說:「那彼岸呢?小僧自己都沒得渡,怎麼知道彼岸在哪裡?」

  「彼岸?你知道彼岸為什麼叫彼岸嗎?不要執著於表象,你想想我開始講的話,若世間人人都不求回報的幫助陷入苦難的人,人人都能夠得到普渡,這不就是他們的彼岸嗎?

  到那時人間無處不是彼岸,何須到處尋找彼岸,到那時普渡二字就無需再被提起,因為世間不需要普渡了。你明白了嗎?」

  江流兒一臉震撼,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普渡二字的出現是因為有人需要。

  若真如先生所說,那人間該是多麼美好啊,人間處處是彼岸,人們都會打心底里願意幫助每一個人,世間不需要彼岸也不需要普渡,因為人人皆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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